之後的日子嚴漠一行人就住在了李城主家,天險城的人幾乎都是自給自足,就是打獵都很少有人出去,一開始的幾天,總會有人在李城主家外麵的院子裏晃悠,不時探頭往裏麵看,李城主自己都在感慨,這幾天前來借東西的人都多了很多。


    顯然一開始的驚懼之後,天險城裏的人們就對嚴漠這些外來者充滿了好奇。


    十幾個人裏除了嚴十二其他人都不是喜歡說話的主,於是從李城主那裏打聽消息的任務就交給了嚴十二。


    “之前你說的高人也住在城裏嗎?”嚴十二一邊生澀的幫忙擇菜,一邊假裝不經意的問起。


    李城主沒有看他,聽見他問的話,也隻是搖頭說道:“不在,高人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在天險城附近下東西,弄完就走,我們都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住在這裏的。”


    嚴十二聽見他話裏說的是“他們”而非“他”,眸光微閃,“你們見過嗎?”


    李城主點頭,“肯定見過的,他們有時候也會經過城裏,不過很少有人見過他們的樣子。償”


    “哦。”嚴十二應了一聲,沒有再多問下去,他知道在多問就會讓人起疑,慢慢來,總會得到自己想要的。


    這天,嚴十二早早地就起來了,坐在院子裏擦拭著手裏的半月形彎刀。


    李城主一早起來,出了房門就恰好看見了,當即眼神變了變,走了過來,看著嚴十二手裏的彎刀急聲問道:“兄弟啊,你這刀哪來的?”


    “啊?”嚴十二抬頭驚訝的看著他,似乎才注意到他,見他看著自己手裏的刀就忙迴答道:“一早起來在院子門口撿的,也不知道是誰的,我瞧著不錯,就撿了起來,是把好刀。”


    “這刀肯定是好刀。”李城主沉聲說道,視線一直盯在嚴十二手裏的刀上,神色間竟然帶了些敬意。


    “哦?莫非你知道這刀是誰的?”嚴十二驚訝的看著他,隨後麵色一喜,拿著刀就站了起來,“竟然李城主認識,那正好,咱們可以把刀還迴去了,這麽好的刀,丟了的人肯定正著急呢。”


    “這刀就是那些高人所帶的刀,他們每個人腰間幾乎都別著一把這樣的刀。”李城主說著,神色間又帶上了那股子崇敬,似乎每次提到與那些高人有關的事物,他都會露出這樣的情緒,仿佛已經是根深蒂固的了。


    “那我們現在就給他們送過去吧。”嚴十二說著就看著李城主,似乎是等著他帶路。


    李城主卻擰緊了眉,搖頭,為難道:“但是我們根本找不到那些高人,隻能等在見到他們的時候再還迴去了。”說著他就歎了口氣,是真的沒辦法。


    嚴十二斂下眼裏可惜的神色,又笑著說道:“那這刀就交給你保管著吧,等你見到那些高人了就還迴去。”


    李城主連忙應下了,從嚴十二手裏接過彎刀後還不忘連聲說著謝謝,看樣子是真心誠意感謝嚴十二的行為。


    “那你先忙著,我去看看我家主子醒了沒。”嚴十二笑著說完就轉身往嚴漠住的屋子走去,李城主的院子不大,嚴漠和嚴六住的一間,嚴漠就住在外間,早就醒了,一見嚴十二走進來,就和他對視一眼後,兩個人一同走進了內間,一進去就見到嚴漠坐在桌邊,麵前是早已涼了的茶。


    “主子什麽時候起的?”嚴六麵上一閃而過的驚訝。


    嚴十二擰了眉看他,“讓你好好照顧主子,你是怎麽照顧的?!連主子什麽時候起的都不知道,還讓主子一個人坐在這裏喝涼茶!”他看著嚴六的視線裏盡是毫不掩飾的責怪之意。


    而嚴六一邊急忙給嚴漠換了茶,並沒有反駁嚴十二的話,甚至任由他罵著,黝黑的眸子裏沉著自責。


    嚴漠隻是抿唇坐著,似乎並不放在心上,隻是在嚴六換茶的時候帶著寒意的視線掃過房屋周圍,不知是有意無意的。


    “我去給主子拿早膳。”嚴六低聲說著就走了出去,從背麵看的時候,身形僵硬。


    等嚴六走了,嚴十二走近桌邊,自顧自的倒好茶,兩個人似乎並沒有話要說,屋子裏一時之間一片寂靜,可真正站在兩人麵前的就會看見,他們的嘴唇正在快速動著,分明正在對話。


    等嚴六端著托盤迴來的時候,兩個人之間的唇語交流還沒有停止,嚴六布置好早膳,在這裏,吃的也不過是簡單的素粥,偶爾會有饅頭,不過,天險城離世在外,嚴六等人都沒有見到附近有人種植麥子或者水稻,卻有糧食做饅頭和素粥,顯然,天險城並不是真正的離世,還有人出去帶迴糧食。


    也正是如此,嚴十二和嚴漠才會謹慎到用唇語交流,說的無非就是那把彎刀的事情。


    彎刀自然不會真的是嚴十二在門口撿的,那是他們一早就準備好的,為的不過就是試探李城主,而嚴十二也確實試出來了,至少他們如今知道了,一直追查的搶走沅言屍體的人就是李城主所說的高人,那些人和天險城有脫不掉的關係。


    嚴六進來沒多久,門外就再次傳來了聲音,嚴漠和嚴十二也在這個時候停下了嘴上的動作,不多時就有李城主走了進來,他對著嚴六和嚴漠一一笑過之後,就看向嚴十二說道:“小兄弟,我今日要出去一趟,在周圍找些草藥,可能要晚上才迴來了,廚房裏有吃的,你們將就下吧。”


    嚴十二點了點頭,笑眯眯的看著他,“你是一個人去采藥嗎?”


    “不,城裏很多人都會去。就在天險城附近,也不用去其他山上。”


    李城主說著也沒有多留,似乎很急,嚴十二跟出去看著他背著背簍出門,這才轉身迴到屋內,一進屋子臉上的笑就收了。“看來我們今天早上的設計已經打草驚蛇了。”


    李城主一走,他們的人就已經清了屋子附近,現在也不怕隔牆有耳了,從來到這裏不久,他們就知道天險城周圍潛藏著人,這些人不知道他們那十幾個暗處的人存在,同樣的嚴十二手下那些人也不知道那些人具體位置。


    也就是雙方知道彼此的存在,卻又都不清楚彼此的具體位置和人數。


    這天險城裏住的隻怕都不是什麽普通人,那些避世之說恐怕也都是幌子。


    嚴漠沒有說話,拿起桌上的素粥喝了起來,嚴十二見著也不再多說,左右他們就是要逼得那些人有動作,反正該知道的一些事情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贏了之後想知道也不難。


    接下來一整天都過得與平常無異,似乎城裏的人是真的出去采藥了,可一走出院子,就會發現,城裏除了嚴漠一行人已經看不到其他人了,好像全城人都去采藥了。


    寂靜的詭異。


    而嚴漠三人卻仿佛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異常,依舊做著自己的事情,甚至能不時地聽到嚴十二帶笑的聲音,雖然總是隻有他一個人。


    一直到天色黑下來,冷風開始肆虐,而李城主還沒有迴來,這個時候,空氣裏已經開始彌漫不同尋常的氣氛,慢慢的就有輕微的血腥味夾雜其中。


    嚴漠沒有進屋子,隻是在院子裏坐著,一手拿著一把木梳,細細摩挲著,低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往常的這個時候,嚴六早該開口勸說他迴屋子裏了,可今日卻沒有,嚴六隻是麵無表情的靠在一旁的樹上,懷裏抱著一把劍,閉著眸子,像是一個正在等待下一場廝殺的殺手。


    殺意彌漫,嚴十二卻沒有在。


    一直到天色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嚴六驟然睜開眼睛,視線投向院子門口,那裏已經站了一群人,臉隱在黑暗裏看不清。


    不過來者不善卻是很明顯的,最讓嚴六主意的還是那些人拿在手裏的半月形彎刀,此刻正反射著寒光。


    “太晚了。”嚴漠將手裏的木梳收進懷裏,貼著胸口放著,一雙眸子落在其中一道身影身上。


    在他話音落下的時候,院子裏就亮起了燈火,也照亮了來人的臉,李城主赫然就在其中,而他的手裏也拿著一把彎刀。


    “堂堂攝政王,卻為了一個死人找到這裏,確實是稀奇。”嚴漠看著的那人輕笑著說道,可眼裏分明沒什麽笑意,反倒帶著嘲諷。


    嚴漠卻隻是點了點頭輕聲說道:“看來就是你們了。”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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