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在院門口等她,笑著道:“我隻當你要下午過來。”她笑著攜了蓉卿的手,“吃過午飯了沒有。”

    “吃過了。”蓉卿打量楊氏,這段時間不論是精神還是臉色,都比以前好了不少,“沒打擾您休息吧。”話落,楊氏就接了話,笑著道,“休息什麽時候都可以,咱們先說正事兒。”

    蓉卿笑著應是,跟著楊氏身後進了次間裏。

    “這是合約。”蓉卿將那兩千套短葛的合約交給楊氏,“您看看。”楊氏就順手放在桌子上,“這些事我可不懂,一會兒世子爺過來,你和他說!”

    蓉卿眉梢微挑,點頭應是,又接了丫鬟奉來的茶,她將茶盅放在桌上:“怎麽沒有看見小公子?”

    “在睡覺呢。”楊氏啜了口茶,語氣淡淡的帶過去,和蓉卿說起學館的事情,“新請的幾個先生,聽說教的還不錯,我也不得空去瞧,你覺著如何?”

    蓉卿想到現在院子裏書聲朗朗,心情也輕快了一分,迴道:“我也不懂,不過瞧著孩子們聽的認真,想來應該是不錯的。”楊氏就微微頷首,放了心的樣子,看著蓉卿道,“現在鋪子裏生意不太好吧?我聽說屯了許多的存貨?”

    蓉卿笑笑,迴道:“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不過,得虧了世子爺給了我們單子接,解了我們的燃眉之急,還請世子妃替我轉告世子,說蓉卿替鋪子裏的夥計和繡娘,謝謝世子爺。”

    楊氏滿眼的笑意,正要說話,外頭就聽到趙均瑞接了話:“謝我什麽?”話落,趙均瑞撩簾而入,眉色含著淺淺的笑意。

    蓉卿和楊氏忙下了炕行禮,趙均瑞擺擺手,在主位上坐了下來,目光落在蓉卿身上,問楊氏道,“方才在說什麽?”

    楊氏就將方才兩個人的對話大概說了一遍,又將蓉卿簽好的合約遞給趙均瑞,趙均瑞翻開看了看,微微頷首看著蓉卿問道:“兩千套衣服,六月底交貨,人手可足?”

    “多謝世子爺照拂,人手是足夠的。”話落,她隨著楊氏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趙均瑞已道,“那就好,隨後軍中會有人和你鋪子裏管事聯絡,衣服如何做有什麽要求,也會一一細述。”

    蓉卿應是,楊氏就笑看了蓉卿一眼,問趙均瑞道:“聽說周將軍又打了個勝仗?”蓉卿正喝著茶,聞言頓時豎起了耳朵,趙均瑞含笑看了眼楊氏,也是點頭道,“周常的名字,便是元蒙人聽了都要退避三尺,何況薊州的將士。”說著一頓又道,“昨日他八百裏加急送迴的軍報,

    說是已經攻下了薊州,將趙庭輝逼去了宣同……”

    這麽說來,蘇瑉暫時要守在薊州,與宣同成對立之勢,形成製肘?

    蓉卿暗暗鬆了一口氣,宣同和薊州是大夏的邊防,更是北平頭上懸著的劍,蘇瑉能將這兩處牽製住,簡王爺在前方也就不用擔心腹背受敵,確實是不世的軍功,她微微笑了起來,耳邊已聽趙均瑞道:“八小姐若是念著他,想要送些吃穿衣物過去,可讓人送來世子府,到時候隨軍報一起過去。”

    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

    “多謝世子爺。”蓉卿是真的感謝,“眼見天氣越來越暖,四哥走前帶的都是冬衣,也不知平洲想不想得起打理這些,所以我正想給他送些單薄的衣物過去。”

    “那你改天把東西準備好,遣個人送來世子府。”楊氏微微笑著,道,“周將軍有你這樣細心的妹妹,也是他的福氣。”

    趙均瑞含笑的目光,也落在蓉卿身上。

    蓉卿不好意思的搖頭:“一直都是四哥照顧我,我做這些也是舉手之勞罷了。”楊氏,卻是立刻反駁道,“這可不然,你辦的學館,如今北平城裏人人都爭相誇讚,也穩了前方的軍心,那些百姓軍士聽說是周將軍妹妹辦的學館,不知有多感激他呢。”

    蓉卿垂頭適時的紅了臉:“我不過胡鬧罷了,還要多謝世子爺和世子妃寬宏,不計較蓉卿擅做主張。如今學館辦起來,也是因為有世子爺和您坐鎮,若不然蓉卿也隻是添亂罷了。”

    “你謙虛了。”楊氏話落,忽然看見門口劉嬤嬤飛快的露了個臉,她目光微動起身道,“許是東哥醒了要娘,我去看看,八小姐稍坐。”她又轉頭和趙均瑞道,“世子爺下午可要去軍營,妾身幫您收拾衣物吧。”

    “有勞。”趙均瑞頷首,目送楊氏出門,房裏便就剩下蓉卿和趙均瑞對麵而坐,門口守著兩個小丫頭目不斜視的盯著自己腳尖,蓉卿餘光看了眼趙均瑞,想要問問齊宵的情況,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隻得低頭喝茶。

    “是不是擔心周常?”趙均瑞看著她,目光輕柔,蓉卿一愣抬頭看向他,就迴道,“沒有,方才世子爺也說了,四哥如今在薊州一切平安,我並不擔心。”

    趙均瑞就笑了起來:“也是,你與尋常女子不同,自是不會胡思亂想。”

    蓉卿愕然,他突然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她與尋常女子不同,他又是怎麽看出來的。

    趙均瑞見她表情錯愕,唇角微微勾出一

    絲笑容來,很自然的換了話題:“往後,兩方軍報來北平,但凡與蘇瑉有關的,我便讓人拓一分給你,以後你也不用讓人出去打聽了。”

    能給她看的當然不會是機密,不過蓉卿已經很滿足,立刻起身行禮:“多謝世子爺。”臉上漾出真誠的笑意。

    若能從趙均瑞這裏得到蘇瑉和齊宵的消息,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趙均瑞又輕輕笑了起來,仿佛心情很好的樣子,漫無目的的和蓉卿說著話,自百文衣庫的經營到蓉卿新居的地段,一副打算長聊下去的樣子,蓉卿詫異,簡王爺出征,北平的防守交給了他,他應該很忙的才對,怎麽就有這麽多空閑時間,在這裏閑扯?!

    趙均瑞是個目的性很明確的人,不會為了閑事浪費時間,他說這些難道是別有用意?

    蓉卿想不明白。

    盡管心裏腹誹,但她麵上依舊小心翼翼的應著!

    幸好楊氏迴來了,蓉卿又陪著說了幾句,就借勢起身告辭,楊氏笑著讓她常來坐,蓉卿自是應是,帶著身邊的幾個丫頭出了世子府。

    蓉卿這邊出府,楊氏和趙均瑞正在說話:“……世子爺,家父的書信可到了?”趙均瑞牽了她的手,兩個人並肩走在遊廊上,他聲音輕柔低聲道,“別擔心,已經和嶽父聯絡上了,他老人家一切安好,家裏也都很好。”

    楊氏聽著臉上的神色並未放鬆下來,她歎了口氣道:“希望父親理解我們的難處才是。”趙均瑞停下來,替她理著鬢發,柔聲道,“嶽父不會怪我們的。”

    楊氏靠在趙均瑞的懷中,淚睫於盈,她是蔡國公府的嫡女,更是簡王的兒媳趙均瑞的妻子,如今這樣的局勢她不願意看到,可憑她一己之力也改變不了,隻能祈禱上蒼憐她一分,不要讓世子爺和父親兵戎相見才是。

    趙均瑞輕撫她的後背,又安慰了幾句,楊氏這才收了愁容,擦了眼角問道:“那小叔呢,可順利出京都了?”

    聖上自從打算對簡王下手後,就將趙鈞逸軟禁在府邸裏,一日三餐有人送飯,無論做什麽都有人寸步不離的看守著,救他出來,趙均瑞做了許多的安排。

    “算算日子應該已經到鎮江了。”趙均瑞見她沒事,又道,“你安心在家中陪著東哥,得空就去母親那邊坐坐,陪她老人家說說話……若是記掛京中,就寫信迴去,可好?!”

    楊氏乖順的點了點頭:“讓您為妾身操心了。”

    蓉卿迴去將趙均瑞說

    的話,轉述給木椿:“……你告訴鮑全明,讓他對人客氣點,該如何打點一樣也不要缺。”木椿應是。

    過了七日,蓉卿一直記掛著的真定之戰終於分出了勝負,簡王爺兵分兩路,一路兵馬由齊宵率領連夜泅水過了滹沱河,在河邊守株待兔,另一路由簡王爺率軍五千,以飛燕衛做前鋒,橫衝於汪重十萬兵馬陣營之中,仿佛長槍直臂竟將十二萬敵軍衝散,汪重帶兵六萬逼退到滹沱河邊,簡王爺另一大將陳安帶領一萬兵馬緊追不放,汪重沒有辦法隻得橫渡滹沱河,意欲退守至河東岸,當時兵馬上岸時天色漸晚,隻聞岸邊風聲蕭蕭,水聲潺潺,一連兩日未眠又驚趕數十裏路的軍士個個鬆了一口氣,隻當暫時安全。

    可是,他們剛剛摘除了兵器,就聽到四周殺聲四起,一時間世麵八方有無數敵軍湧出,刀背上寒光乍現,殺氣騰騰……

    這一夜,滹沱河河水被鮮血染紅,汪重大敗,折損兵馬兩萬有餘,兩位副將被擒獲,汪重退守德州!

    蓉卿忍不住高興起來,讓蕉娘做好吃的,大家在府裏高高興興的慶祝了一番。

    汪重兵敗,簡王爺一路追擊所到之處,所有州縣都無一反抗紛紛降服,簡王兵馬暢通無阻直逼德州城下,在白溝河一帶紮營!

    聖上聞聽汪重戰敗,立刻任命兵部侍郎,曾為開朝八大將之一,已逝太平侯樊兆長子樊成海帶兵十萬援助汪重,駐守德州。

    蓉卿沒有聽說樊成海這個名字,不由向鹿子打聽:“老太平侯我曾聽聞過他的事跡,是一位不世出的名將,那樊侍郎應該也不差吧?”鹿子聽了露出不確定的樣子,搖頭道,“樊侍郎的名諱到是聽過,但卻不曾聽聞他上過戰場。”他看著蓉卿,“要不然,小人去打聽一下?”

    沒有上過戰場?蓉卿擺了擺手道:“不用!”

    簡王爺將德州留給了齊宵,自己則率軍直奔太原,那裏是晉王的藩地,等樊成海到達德州時,齊宵已連攻城三日,汪重軍糧幾次被斷……當趙均瑞派軍送了三次軍糧時,蘇瑉那邊也有新的消息傳來,蘇瑉又大敗了趙庭輝,俘獲軍士八百!

    學館在北平城裏已是名聲大作,蕉娘有次去鋪子裏傳話,迴來和蓉卿道:“鋪子裏常有些婦人拿著掃帚簸箕,前後門都不用鮑掌櫃操心,打掃的纖塵不染。鋪子裏的夥計,還常常能吃到白食。”高興的不得了。

    蓉卿沒有料到那些人會這樣,也跟著笑道:“迴頭和鮑掌櫃打個招唿,不要亂收他們的東西,大家都不

    容易,否則也不會連孩子上學館的錢都湊不齊了。”

    “鮑掌櫃說他心中有數,越是這種時候越要給小姐和四少爺樹立名聲,他絕不會拖您的後退的。”蕉娘話落,又指了指門口的棉布簾子,“今天就把簾子換了吧,天氣越發的熱了。”

    蓉卿應是,想到前方打仗的人,這麽熱的天氣在野地裏暴曬,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中暑。

    又過了兩日,蓉卿收到了蘇容君的來信,問她可好,永平現在一切如常,並未受到戰事的影響,蔣氏下個月就要生了,現在她和二夫人每天陪她在院子裏散步,不過要避著太夫人,若是被她瞧見又會冷言嘲諷一番。

    蓉卿歎氣,太夫人越發像市井婦人,沒有輕重了。

    蘇容君也問起她辦學館的事情,還說起永平城裏每日都有人議論,說是世子妃和蘇八小姐過段時間就要來永平府辦學館,大家都伸長了脖子等著呢,胡媽媽出門時,常有人拉著她問長問短,還往她手裏塞雞蛋青菜,隻為將來學館去了永平府,能讓自家的孩子也能入館讀書。

    蘇容君語氣輕快的道,原本家裏已是門可羅雀,如今因為你現在竟是比以前還熱鬧了起來。

    蓉卿收了信,滿臉的愕然,不知道這件事要怎麽收尾。

    去永平辦學館也不是不可,可是她沒有財力支撐了,看來,隻能去商量楊氏。

    她給蘇容君迴了信,又給楊氏寫了封信,將蘇容君的話和她說了一遍,楊氏迴信很快,很高興的答應了,說她已經派府裏的管事去永平,隻是對永平不算熟悉,讓蓉卿請蘇崢在一旁協助一番,也能事倍功半。

    蓉卿自然樂意,謝了又謝,趕忙給蘇崢寫信讓人送過去……

    五月初一德州城破,汪重重傷不治身亡,樊成海退守濟南,朝廷又增兵二十萬援守濟南。

    濟南與德州不同,他是進京的要塞,若能攻下濟南,那簡王爺就等於打開了京都的大門,聖上當然知道其中利害,所以才會調兵二十萬守著濟南城。

    蓉卿意識到,真正的大戰要開始了。

    隻是,這一次,聖上遲遲未定出征主帥。

    濟南城易守難攻世人皆知,當年先帝攻濟南耗時六個月,折損兵馬無數,才攻破城門,如今事態重演,不知道簡王爺要如何做。

    她不由擔心起齊宵來,幾次大戰齊宵已從幕後轉至陣前,鹿子還興高采烈的與她說起齊宵的事跡:“滹沱河一役後,簡王爺

    對齊公子越發的依賴,便是手中的飛燕衛也交由齊公子統領,齊公子果然不負眾望,僅僅用了十五天就將德州城拿下了。”

    蓉卿聽著喜憂參半,喜的是齊宵的軍事才能終於有了用武之地,展現出來,憂的是他越負盛名就越意味著將來他的路更難走。

    五月十二,蓉卿收到蔣氏的來信,說她在五月初一生下長子,二夫人取乳名平哥兒,希望家裏人都能平平安安,蓉卿高興的和蕉娘商量送什麽給平哥兒,蕉娘道:“去打一副項圈,再添一對金手鐲,小姐不是常常說要做個有錢的姑奶奶嗎,這一次總算是擺一次譜了。”

    蓉卿哈哈大笑,讓人去打項圈和金手鐲,又給蔣氏和蘇崢各去了一封信,道喜之後就問起蘇崢學館的事情辦的如何,若是有為難之處和她說,她若不方便辦就去和楊氏提!

    五月十四,蓉卿很意外的收到了從京都來的信,她以為是蘇峪寫來的,等拆開之後驚在那裏,裏麵字跡陌生語氣軟中帶硬居高臨下,她怎麽也沒有想到,蘇茂渠竟然給她來信了。

    “信中說什麽了?”蕉娘也緊張起來,蓉卿沉著臉匆匆一覽,默不作聲的遞給蕉娘,蕉娘看過愕然道,“伯公爺是要您和四少爺去京中?”

    蓉卿點了點頭:“他說我和四哥自小沒有父母管,所以不懂得做人當以忠孝為先,他作為伯父亦有責任,所以並不怪我們,讓我和四哥速速棄暗投明,去京中向聖上請罪,他保證定會從中周旋,保我們兄妹周全無虞。”

    “伯公爺怎麽能這樣。”蕉娘也氣的將信丟在桌上,“你和四少爺都走到這一步了,聖上怎麽可能輕饒,再說,四少爺是簡王爺的遊擊將軍,若是轉投入朝廷,將來即便苟且偷生,也會被世人所不齒的。”

    蘇茂渠這是怕她和蘇瑉連累了整個蘇氏,若是可以她當然不願意,可是在生死麵前她當然會選擇自己,再說,聖上也不可能因為他們兄妹,而責怪蘇茂渠的。

    “小姐。”蕉娘擰了眉頭道,“您打算怎麽做?”蓉卿挑了挑眉頭,無所謂的笑道,“現在就像是過獨木橋,就是我們想迴頭,也要情勢允許才成。”

    蕉娘長歎了口氣,正要說話外麵鹿子隔著門道:“小姐,鼇大哥迴來了。”

    蓉卿聽著一喜,忙出門去迎,果然見鼇立大步走了進來,蓉卿笑著道:“鼇大哥不是隨齊公子在濟南嗎?迴來可是有什麽重要的事?”

    “八小姐。”鼇立抱拳,迴道,“在下奉五爺之命,迴來替

    他取點東西。”

    蓉卿微愣,問道:“取什麽?可要我幫忙?”鼇立看了眼周圍站著的丫頭婆子,又看了眼蓉卿,有些尷尬的道,“可否借一步說話。”

    “好!”蓉卿忙迎她進了次間,讓明期上了茶,她正色道,“有什麽話你盡管開口。”

    鼇立喝了口茶,有些拘謹的坐在椅子上,眼眸飛快的掃了眼蓉卿,磕磕絆絆的迴道:“五爺說,讓八小姐給他做幾件夏衫,幾雙鞋子,他帶過去的已經都穿壞了,周邊買的手工太差,不是大了就是小了,所以想請八小姐不究多少隻要能換洗即可,若八小姐沒有空,在鋪子裏拿也成。”

    蓉卿驚訝的看著鼇立,怎麽也沒有想到齊宵讓鼇立迴來,就是為了這件事,她哭笑不得的應道:“好!”又問道,“鼇大哥什麽時候走?我算算看時間夠不夠!”

    鼇立迴道:“在下明日就迴。”蓉卿沒有再說其它,隻問道,“聽說聖上要增派二十萬大軍鎮守濟南?現在濟南城什麽情況,王爺在山西可有斬獲?”

    “樊成海現在守城不出,隻等朝廷的援兵,五爺試了許多的辦法也引不出他,隻能故技重施燒了幾處糧草庫,隻是濟南不同真定,城中糧草充裕,還能維持樊成海那龜孫子七八日的時間。”他話落,忽然意識到自己在蓉卿麵前說了糙話,尷尬的咳嗽了一聲,“山西那邊並無消息傳來,不過聽說王爺隻身入了晉王府,打算勸降晉王。”

    蓉卿點了但頭,讓鹿子陪鼇立下去梳洗吃飯,她將當初給齊宵做的那件直綴翻出來,失笑的搖了搖頭,“轉了一個彎,衣服還是送給他了!”又和蕉娘還有明蘭明期下午裁衣做鞋,一夜未眠第二日包了兩件直綴一雙鞋給鼇立帶走:“時間太趕,等過幾日我們多做幾雙再托人送去。”一頓又道,“鼇大哥一會兒把尺寸也告訴明蘭,不能落了你和周老。”

    鼇立僵硬的道謝,提了蓉卿包的三個包袱,去和趙均瑞辭行,又去了濟南城。

    齊宵有要求,她樂的找到事情做,所以和蕉娘帶著幾個丫頭,每天開始在房裏做針線,到五月中旬的時候,做了七八雙鞋,兩件焦布道袍,兩件湖綢直綴托了世子府的人送去了濟南。

    蓉卿算著齊宵應該會給他來信,便每日有意無意的在家中等著,卻沒有想到,五月二十卻等到了朝廷定了平征元帥的事情。

    她渾身冰冷的站在院子裏,鹿子說的話不斷在她耳邊重複:“……聖上早在十天前就密令涼國公齊瑞信為平征元帥。而涼國

    公已早在十日前上路,過幾日就應該到濟南城了。”

    父子戰場相見,齊宵要怎麽做?她一時間心疼的無以複加,生出一種無力感。

    她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題外話------

    今天事情好多,時間湊不上,明天接著寫吧…。啵一個!我偷懶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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