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她嘴角不由自主的上勾,欲笑未笑的時候,神情又立刻黯淡了下去。睍蓴璩曉


    幡然醒轉,這一切都是假相,自己經曆了生死更應該看透看清!


    掩蓋在這一切溫馨柔情的畫麵下的是自己那時一直沒有去想過的危險陰謀,這些已經被既成的事實揭示得明明白白。


    自己竟然還沒有忘記這一切?還是自己內心深處仍然無法接受,是他,這個始作俑者,將自己推入了絕境,讓自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即使一切不象自己所推測的,他並非主謀,但必定是很重要的一環,沒有他,自己怎麽可能輕而易舉的落入高天予的手中轢。


    事實真相在一遍又一遍的迴憶中唿之欲出,心裏的感覺無法描述,胸口悶悶的,似乎唿吸都有些困難,她停下了在桌上無意識地劃來劃去的手指。


    “你來了多久?”沒等紀未然開口,她先發製人,問完以後,便覺得自己唐突,好好的,為什麽問這一句,似乎對他的事還挺上心的樣子。


    其實根本不是這樣,她隻是想知道多了解一些情況。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兵書上不就是這麽說的襞?


    她說話的時候沒有抬頭看他,總覺得現在這樣問的時候,再抬頭看到一張完全不同的臉,感覺怪怪的。


    雖然黑麵神的那張麵具並不難看,但人與臉貨不對版的感覺,仍是令她感覺極不舒服。


    看見趙煊的臉,會讓她想起那個晚上,在屋頂之上,自己伏在他膝上痛哭流涕的樣子,的確極不舒服。


    “快兩年。”


    奇怪,自己來這裏不過兩個月,紀未然怎麽會兩年前就到了這裏?


    突然又醒悟過來,他定然是利用時空隧道之類的方式來的,所以,兩年前來到這裏也是有可能的。


    由此更能確定,他並不是為著自己而來的,他有其他的目的,不過是兩年後恰上遇上了自己而已,是陰差陽錯的冤家路窄……


    老天分明是在玩弄自己,沈雲兒有些心煩意亂,自己究竟為什麽還會坐在這裏和這個擺了自己無數道的男人談什麽合作的事情。


    她心緒紛亂的沉默不語,他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無聲無息,房間裏很靜,靜得連各自的唿吸都聽得一清二楚。


    “芸兒。”


    終於還是他先開了口,沈芸芸明顯的覺得自己鬆了一口氣,沉悶的空氣清新了很多。


    “這是藏經閣的圖,你看一下。”


    嗬,嗬,還真直接,真不客氣,一下子就到了主題。


    不過,他這樣的直接讓她心裏也有些小小的得意,紀未然這樣做,明顯就已經意識到她已經大致猜測出他的目標,所以就沒有必要再繞彎子也沒有必要說過多的廢話。


    這種長期以來形成的默契,即使在此時此刻,兩個人間隙已生的時候,也仿佛是本能一般,無處不在。


    默契?真是對自己絕大的諷刺。


    沈芸芸在心裏冷笑著,伸手把紀未然擺在桌上的圖扒了過來,正準備看,眼角的餘光瞥到了紀未然的臉,不禁愣了一愣。


    從踏進這屋來,她第一次認真地看了他一眼。


    他居然把人皮麵具揭掉了,露出了真顏。


    “怕你不習慣。”見她抬眼看自己,他解釋了一句,臉上的笑容坦然自若,一副完全是替她著想的樣子。


    沈芸芸撇了撇嘴:“你還是戴著,我會比較習慣。”


    的確從一開始,自己就有些不習慣他戴著個麵具和自己談話,可是,他這種洞察人心的能力實在讓人厭惡。


    紀未然隻是笑笑,並沒有把麵具戴上,就好象知道她隻是鬧別扭一樣。


    沈芸芸牙根癢癢的,卻沒再和他糾纏下去,把圖看了一看。


    從圖上看,藏經閣分為三層,如同一般的書庫一樣沒什麽區別。沈芸芸看了一會兒,抬頭向紀未然伸出手去:“還有一層的圖呢?”


    紀未然的臉上露出了欣賞的笑容:“你看出來有暗層了?”


    “嗯,”沈芸芸指了指第三層中間的兩排書架,“比第一層和第二層這個位置厚了很多,很有可能有暗道在其中。”


    “我也這樣想……可是我現在沒圖。”


    ……


    沈芸芸很想一巴掌拍爛眼前這個男人的笑臉,現在是什麽情況?沒圖?沒圖還怎麽進去?


    “紀未然,果然你穿越迴來,腦子也退化了吧?”沈芸芸勃然大怒,“那你想我做什麽?”


    “分析。”紀未然見慣不怪,臨危不亂,麵對“雷霆閃電”十分鎮靜,“我知道你對古時的機關相當了解,尤其是百奇子的機關,你了如指掌,所以,需要你分析。”


    “百奇子?”沈芸芸再次低頭去看圖紙,恍然大悟,那第三層的書架仔細看去,奇異地擺成了一個“百”字,這是百奇子最惡心人的地方,他的暗道機關總是或多或少很囂張地留下他的印跡,剛才自己竟沒有看出來。


    自己一直很喜歡研究一些機關暗器,去古書市場淘了很多這類的書,放在書架上,也從來沒有注意到紀未然曾經去看過一眼,這些書都不是他的菜。


    可是他居然知道公輸百奇,還從圖中發現了蛛絲馬跡,相反自己這個所謂“專家”卻走眼了。


    果然還是對麵這個男人心細如發,明察分毫。


    沈芸芸心裏一陣自嘲,也正因為如此,所以自己才會被他輕而易舉地蒙蔽了。


    她一邊自嘲,一邊低頭仔細去圖,心裏一時糾結不已,圖上的線條也有些恍恍惚惚的,半天,才定下神來,慢慢看清楚了些。


    原來公輸百奇這個人物是真的存在的,那些古書上並非全是胡謅,她在心裏感慨,終於有機會見識真正的百奇機關了。


    “百奇子的機關通常不會致命,這一點是個好消息。”她一邊看圖,一邊喃喃自語,“通常如果強行打開通道,由下而上進入,他大約會先安排一張捕網……不過這樣,太沒創意了,他也許會不屑於用?”


    她思慮之中如同習慣一樣,頭埋在圖裏,伸手往邊上隨便抓了一把,往嘴裏送去,直到咬得滿嘴瓜子仁香味時,才迴過神來。


    不知道什麽時候手邊突然多了一個碗,碗裏還擺著瓜子仁。


    這情景和以往一模一樣,她愣了神,不由自主把手裏剩下的瓜子仁攥得緊了又緊。


    她喜歡在想事情的時候吃個零食什麽的,紀未然嫌她吃水果會弄濕他精心繪製的圖紙,便總是弄個碗給她放一些幹果,讓她邊看邊吃……


    抬頭就看到那人坐在對麵,垂了頭正全神貫注看著另一張圖,似乎並沒注意到她的反應。


    就如很多次兩個人在行動前的幾天內不斷重複的場景,各坐一端,各盡其責,抬頭便可以看到對方,也許一整天都沒有太多的眼神交流和對話,但是知道有個人就在自己的身邊,和自己一起,有著共同的目標。


    現在呢?


    沈芸芸把手裏的瓜子仁扔迴了碗裏。


    雖然也算是有一個所謂的共同目標,可以卻各懷了心思。


    她漠然地又看了紀未然一眼,低下頭繼續去看圖紙。


    不久,她看得入了神,習慣性的又伸手去抓了瓜子仁塞進了嘴裏,皺著眉,含著瓜子念念有詞,完全忘了自己剛才一臉厭嫌地把瓜子扔迴去的事情。


    她太專注,所以也並沒有發現,一直沒有反應全神看圖的紀未然此時突然抬起頭,看著她有些滑稽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藏經閣的高度?”沈雲兒猛然抬起了頭看著紀未然。


    紀未然來不及收迴笑容和目光,立刻表情有些僵硬,半晌沒迴話。


    沈芸芸皺著眉,並沒有注意到他是因為剛在在一直注視自己被撞破所以有些窘迫,隻是又問了一句:“藏經閣的高度?不知道?”


    此人果然是腦子退步了,沈芸芸又腹誹了一句,連這麽基本的數據也沒有準備。


    “大約十六米左右,每層五米出頭高度,我目測的數據。”紀未然迴過神來,不緊不慢的迴答了一句。


    沈芸芸看著他,眉頭越皺越緊,很古怪。


    “沒錯,十六米,隻有三層的高度,所以,我也很奇怪,是不是根本沒有隱藏的一層。”


    沈芸芸垂眸沒有出聲,沉思了一會,漸漸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不,隻是障眼法而已,以公輸百奇的習慣,不可能沒有暗層卻弄那麽大的陣仗。我猜,”她抬起眸,碧眸灼灼閃動著逼人的光彩,“藏經閣內外都有石階對嗎?而且步數不同。”


    紀未然略微一怔,頓時想了個明白,釋然笑道:“你說的很對,藏經閣裏麵的石階比外麵足足多了兩步,裏麵的地麵更低,兩步石階,足夠做一層小形的暗室。怪不得一層那麽暗,原來是不想讓人發現地麵過低的緣故。”


    沈芸芸嫣然一笑:“沒錯。”又低頭自語,“有意思。”然後便整個心思又陷進了那幾張圖中。


    剛才那一刻,她的笑容明麗,眼神狡黠,與以前一般無二。


    紀未然一瞬失神之後,看著她心無旁騖,全心投入的模樣,一如從前,就象她從來沒有離開過,從沒有從他身旁消失過一樣,真真切切,她一直在自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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