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儒貴奉聖命拜朱林宗為領軍元師,自統中軍,率五千兵馬浩浩蕩蕩殺奔五鬼胡同而來。五鬼胡同雖是大胡同,畢竟是個街巷,那能經得起五千大軍折騰。朱將軍吩咐下去,先將胡同裏三層外三層圍了個滴水不漏,各條路口又密布崗哨,所有人員不論男女老幼隻管進不許出。布置停當之後,朱林宗入大帳向胡三匯報情況,小朱先施一禮,說:

    “二哥,人員已調配齊全了,保證萬無一失,搶我嫂嫂的狗賊就是插上翅膀也難飛出城去!”

    胡三道聲辛苦,說:“兄弟,找到你嫂嫂之後是你第一大功,到時叫你嫂嫂好好炒幾樣小菜,咱哥倆一醉方休好不好?”

    朱林宗說:“二哥,咱正事要緊,陣前不便談酒事,當初大哥就規定上陣飲酒貽誤軍情者斬。”

    胡三附和道:“是是,咱還是按大哥的老章程辦。朱弟你是武將,帶兵打仗你是行家,你說說下一步咱們該如何行動?”

    其實朱林宗本就是個冷頭青,別說帶兵打仗行兵布陣就是安營紮寨都不得要領。當初都是小太監潘又安樣樣安排妥貼了他不過照章執行罷了。胡三對此不是不知,而是事逼到頭上他亂了方寸,不知何處開刀不知從哪兒動手了。

    果然朱林宗也不客氣,照實迴道:“大哥不在聽二哥的,二哥你說咋咱就咋。”

    胡三也是,出謀劃策行,臨陣指揮差。當年捉弄王書貴、撐死郭半仙、七擒匈奴王以及智鬥王丞相那是何等的威風,如今卻讓一個小小的左必成搞得焦頭爛額,真乃是風水輪流轉此一時也彼一時也!胡三撓撓頭說:

    “我也正沒法子呢,打到那兒算那兒吧!”

    朱林宗冒充行家說:“二哥,兵貴神速。依我看不行咱就連夜行動,先把那幾個劫賊抓起來再說。”

    胡三搖手說:“我先前也是這麽想的,不是因為你嫂子在他們手上嗎?我怕打草驚蛇,這夥歹徒狗急跳牆壞了你嫂子的性命就闖下大禍了。”

    朱林宗老虎吃天無處下爪,想了想說:“既是這樣,要不找老華子商量商量,那老小子鬼心眼子也挺多。”

    胡三恍然大悟道:“我怎麽把這一茬子忘了,快快,打發人去請華副丞相。”

    未過多久,一乘大轎把華世雄抬進軍營。按理說,一般情況下營中是不可有轎子進入的,即便官職再高的文官或乘雙輪小車(當年諸葛武侯的那種)或騎馬騎驢,或步行,唯有轎子不行。一旦打起仗來,光轎子就是一大堆,擺沒處擺,放沒處放,轎子多是易燃物品,讓敵軍再一把火燒了,不是耽誤事嗎?當然,今天情況有別,一是胡三借皇命私家用兵,二是華世雄官職太高,總不能讓人家一個大丞相(副)弄頭驢騎上吧!所以是公私兩便,特事特辦嘛!

    華世雄一進大帳,立刻換了一副嘴臉,到底是上過戰場、飲馬血漿的人。老華說:

    “這怎麽行,為幾個蟊賊,犯得著大動幹戈嗎?快,快將隊伍分散,五人一小隊,十人一中隊,百人一大隊,全城戒嚴巡查,見有可疑男女在一夥的,不問青紅皂白,先抓起來嚴刑拷打審問一番再說。總的原則是保護女的,打擊男的。男的打錯了有賞,女的打錯了斬首。”

    胡三不由暗暗點頭:還是人家老華子行,高人啊!

    華世雄這一道命令下去,整個軍營立馬亂成一鍋粥,長官宣布組織紀律,各級管理人員紛紛到位把大部隊分成小分隊。由於這是一場極特殊的戰爭,因此將士總覺得有勁無處使,同時也不知道在哪裏下手合適。

    朱林宗帶三個大隊共是三百人的隊伍直接攻入五鬼胡同王天順家,進了院門一看,原來是所空宅!就在大家亂亂轟轟不知下一步如何行動時,那個寄刀留柬的又來了。這迴是把柬留在帳篷窗口上,上麵寫道:

    “人質在望陽山鬆塬洞,人質雖無生命之憂,但是其它不敢確定。”

    胡三看了條子,小臉立馬由紅變綠再變黃變白,眼睛出血,心髒加速,不像以前那麽從容矜持了,這個“其它”兩字幾乎沒唬得他背過氣去。他知道其它意味著什麽,看樣子色賊要迫不及待霸王硬上弓對他媳婦在那一方麵下毒手了。

    左必成整天守著一位花枝招展的胖西施,奈何是有肉吃不到嘴裏也是枉然。狗日的王天順就像是看守他媽似的,瞅著他左必成的獵物,時刻不眨眼睛。突然左必成開了竅:莫非這狗賊也看上了他的獵物?瞅機會乘他不在的時候開倉掏寶。老左是傻瓜?這樣賣尻子嫖      婊子      的事他才不幹呢!他辛辛苦苦,丟官跑路,好不容易搞來的一朵鮮花讓他傻小子偷偷享受了,豈不是癡心妄想?但是如何才能擺脫這個又傻又笨而且武藝高強的家夥呢?前頭講了,憑單打獨鬥,他決不是王天順的對手,不上十個迴合,人家就把他打成傻子了。他倆同師學藝,老頭把這一手教給了那個傻子而沒有教給他,想起來他一直耿耿於懷,不是責怪師父的不公,而是怨恨世道不平。有人(比如皇上)老婆多得數不勝數,夜夜做新郎,而像他這樣的光棍漢好不容易找個稱心如意的,還遇上個不通情理的傻子,阻七阻八,讓他如饑似渴,夜夜難成眠,有不如無。左必成不能再忍了,他要想辦法把他的傻師弟支開,他好辦事走人。

    “兄弟,山上快沒吃的啦,明天我下山去弄點吃的,你留在洞裏保護你嫂子。”左必成故意說反話試探道。

    王天順不假思索道:“要下山我去,我比你跑得快。”

    說罷他又後悔了,他怕一旦他離開,師兄和嫂子那個了。未等老左開言,緊接著他又糾正說:

    “要不咱倆一塊下山吧,萬一碰上官軍,也好互相有個照應。”

    左必成咬牙切齒恨恨地想:這狗日的哪是傻瓜呀?分明他把老子當猴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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