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野間。


    正在田間勞作的老漢,直了直腰,休息片刻,忽然看到了一道黑影。


    眨眼間,就消失不見了!


    老漢用粗糙的大手,揉了揉雙眼,再次看去。


    發現荒野之間並無人影蹤跡,隨即低歎道:


    “年紀大了,連眼神都不好使了!”


    “哎···”


    老漢幽幽歎息了一聲,繼續揮舞著鋤頭,打理著田地!


    一滴滴汗水,從黝黑之色的麵龐上,滴落在田地間。


    老漢好似渾然不覺,依舊弓著腰,坑此坑次的勞作著,但從粗重的喘息聲中,可以看出老漢此時很是疲憊!


    但依舊沒有停止動作。


    ·····


    那快速在荒野之間閃動的身影,正是往祖地而去的程流。


    不多時。


    程流見到遙遙在望的村子,腳下的速度又暴漲了一截!


    轉眼間,他便到了村口不遠處。


    身形一頓。


    程流慢悠悠的向村東邊走去。


    “小流,你又迴來看老壽星了呀!”


    一位村婦熟悉的打著招唿。


    程流也熟悉的招唿著。


    “是啊,有段時間沒來了!”


    中年村婦看著走遠的程流,向一側的悶次悶次幹活的中年男子道:


    “怎麽不與小流打個招唿呀?”


    “熟悉後,叫小流幫你在府城裏弄個差事幹幹,不比整日侍弄田地強啊!”


    膚色通紅的中年大漢,直起身,甕聲甕氣道:


    “咱們家的狗蛋,不是已經到縣城裏當差了嗎?”


    “在麻煩人家也不好。”


    膚色通紅的中年大漢,搖了搖頭,而後道:


    “而且我啥也不會,就會種莊稼,就不要給人家添麻煩了!”


    說道最後,再次躬身幹起活來!


    中年村婦想了想,確實不錯,但嘴裏不饒人,罵道:


    “程二柱,你這個沒長進的東西!”


    而程二柱卻理都沒有理婆娘,繼續幹著活。


    老夫老妻幾十年了,對於婆娘那幾句口頭禪,他早就有了免疫力。


    見到對方無動於衷後,又是一陣埋怨!


    在鄉野小村,此類事情實在太常見了,也沒有人圍觀。


    最多村民遇到之時,調侃一聲。


    雖然為雞毛蒜皮的的事,吵架次數不在少數,但從來沒有隔夜的仇。


    第二天便和好如初。


    也許這就是鄉村愛情!


    ······


    程流來到三間聯合在一起的四合院,先向各位長輩請安。


    一圈下來,足足花費了一個時辰。


    最後,來到中間四合院中的最深處一個小庭院內。


    見到昏昏欲睡,正在曬太陽的兩老。


    “太祖爺爺,太祖奶奶,小流來看你們了!”


    程江氏臉龐上遍布著皺褶,露出慈祥的笑臉,和藹道:


    “流兒,這幾年在外還好吧!”


    “有沒有受欺負啊?”


    ······


    此時的程江氏再也沒有以前鄉野村婦的蠻橫,隻有無盡的和善。


    而一側的程憨子,如今也是老態龍鍾,望著程家最為出息的後輩,也露出憨厚的笑臉。


    雖然,他沒有言語,但從他流露出的神情,顯然對於這個後輩非常喜歡。


    “太祖爺爺,太祖奶奶,明年就是你兩老的百年大壽了。”


    “流兒想給你們兩位老壽星,熱熱鬧鬧的辦一次。”


    程流蹲在程江氏的身前,微笑道。


    程憨子搖了搖頭,開口道;


    “流兒,算了吧!”


    之前幾位小輩也來勸說過,不過都被他迴絕了!


    程流知道,想要改變太祖爺爺的決定,隻有一人可以做到那就是太祖奶奶。


    在家裏太祖奶奶,才是一家之主。


    這是整個程家核心族人,有目共睹的。


    不過這些年來,太祖奶奶很少反駁太祖爺爺的決定。


    “太祖奶奶,你看這是流兒的一片心意,你可不能拒絕啊!”


    程流雙目希冀的看著程江氏。


    這可是家族長輩給他的任務,同時也是他的心願。


    之前六十大壽,八十大壽,兩老可是一次都沒有辦,正是因為兩老不同意,以不喜熱鬧為由給拒絕了!


    程江氏摸了摸程流的腦袋,歎氣道:


    “算了吧!”


    “老婆子我如今就希望在合眼之前,在看上一眼二狗。”


    “別的就算了。”


    “也不知道,二狗還記不記得我這個娘親。”


    說道最後,程江氏雙眼一酸,渾濁的淚水不由自主的流淌了下來。


    在程流的安慰下,程江氏的情緒緩緩平複著。


    良久之後。


    程江氏拿著手帕,抹了抹眼淚,看向一側沉默不語的程憨子,道:


    “老頭子,你說二狗在我們合眼之前,會迴來嗎?”


    她語氣極為猶豫充滿了不確定,希冀的看著程憨子。


    見到老婆子如此模樣。


    程憨子重重的點了一下頭,道:


    “會,二狗肯定會迴來的。”


    “老婆子,你就放心吧!”


    聞言。


    程江氏心裏高懸的石頭,終於放了下來,破笑為涕道:


    “二狗,如果這次不迴來,我就是死了也不會原諒他的!”


    程流知道太祖奶奶說的氣話,因為他從太祖奶奶的眼神裏,看到的隻有擔憂,並無一絲恨色!


    顯然是心口不一。


    但他並沒有揭穿,太祖奶奶的言行不一的舉動。


    程憨子同仇敵愾道:


    “等他迴來,我那根打磨幾十年的木棒,能派上用場了!”


    “我非得打斷他的狗腿不可。”


    “老婆子,到時候你可不帶護著的啊!”


    “叫他幾十年不迴來一次。”


    程江氏瞥一眼,牆角處一個光滑至極的木棒,氣急道:


    “原來你平常無事打磨的木棒,就是為了打二狗啊?”


    “那不行!”


    “萬一打壞了怎麽辦?”


    程江氏一臉不樂意道。


    顯然,護子心切的她,忘記了她的兒子是一位強大的仙人,並不是一位凡俗之人。


    程憨子見到老婆子袒護的神色,有些不樂道:


    “剛才恨他恨的要死,我就準備抽他一頓,你就護上了!”


    “老婆子,您能不能講點理啊!”


    程江氏直接從和藹的老太太,再次變成了當年蠻橫的模樣,語氣極為不耐煩道:


    “怎麽,程憨子你是要上天啊!”


    “還是我的話不好使了,在家裏我的話就是道理。”


    “別跟我講,那些沒用的。”


    ·······


    程流見到兩位祖宗,如同老小孩一般爭吵,微微一笑並沒有言語。


    看他們的模樣,似乎忘記了還有他這個小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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