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之中,金銀國士兵從各處衝至,江苑下令眾少年圍在一塊,再往前行,敵人以長槍長劍來刺,眾人便以索酒所傳內力反震,待敵人身子一僵,上去一刺,敵人或死或傷,抵敵不住。殺戮之中,眾人激動振作,盡皆誘發心底野性,每殺一人,便放聲大喊,有如虎豹般勇猛兇狠。


    來到一大院中,隻見前排有重盾甲士,後排有弓手掩護,一將領揮手道:“放箭!”霎時漫天飛箭,嗖嗖而來,好似一場大雨。眾少年何曾見過這等猛攻?一時發懵,也不知該如何抵擋。


    索酒縱身一躍,來到前方,木杖急轉,梆梆聲響中,箭矢散落。那將領又道:“放箭!”於是弩箭張開,再度急·射而出,來勢極為猛烈。索酒立時身子一彈,揮動兵刃,掩護眾人。接連數輪齊射,皆被他擋下。


    江苑等這才反應過來,找牆壁、樹木後方躲藏,見索酒雖杖法精妙,守得密不透風,可身上仍不免中箭,手臂、腿腳處留下血來,無不深為感動,有少年喊道:“索酒師兄,你何必為咱們如此?”


    索酒隻沉浸在激烈交戰之中,旁人對他說話,他充耳不聞,唯有敵人襲來,他才用心對付。他故意令自己受傷,又故意守護眾人,實則隻為了享受其中樂趣。若敵人太弱,戰友太強,那便索然無味,令他全無鬥誌了。


    敵人那將領正又要下令,驀地有一人從天而降,朝他喉嚨刺出一劍,慘叫聲中,將他殺死。索酒看清那是吳奇,苦笑著搖了搖頭,足尖一點,衝入敵陣,掌中木杖橫掃縱挑,當者立斃,無人能擋他一招。眾少年趁勢上前助陣,唿喝著與敵拚鬥,敵人抵敵不住,見狀喪膽,忽然紛紛丟盔棄甲,狂奔而逃。


    江苑稍稍安心,忙查看索酒傷勢,見他中了數箭,傷口極深,不禁心疼道:“你不可再莽撞了,你終究不過是涉水弟子,武功再高,內力也不強,終有疲倦的時候。”


    眾少年感激恩情,目中含淚,也道:“索酒師兄,你不必太顧著咱們,咱們能挺過去。”


    索酒淡淡一笑,實則心中甚是快活,不為眾人所動。盤蜒拽起一受傷敵人,問道:“你們那領頭的何在?”


    金銀國士兵毫無骨氣,立時道:“聽說敵人殘兵...聚在東邊一塔樓之下,她正率人圍攻那裏。饒命,饒命!”


    江苑道:“那當是美羽塔,他們退到那兒去了?”想了想,又道:“師兄,你傷勢太重,給我留在這兒養傷....”


    索酒深吸一口氣,身形一動,驀然躍過高高圍牆,就此消失。江苑怒道:“你...你怎地不聽勸?”


    盤蜒哈哈笑道:“這才是臨危不懼,英雄本色。”說罷施展輕功,追索酒而去。眾人一時無措,稍事休整,又匆匆趕往塔樓處。


    索酒、盤蜒跑了一會兒,已至那塔樓之外,見一塊遼闊平地,遠處有一箭塔,此時已然倒塌,秋風公主率數百士兵,圍住正中眾人。其中有神海劍派門人在內,更有許多聯軍士兵。被圍眾人皆已受傷,臉色更是惶恐,仿佛麵對的乃是無法想象的鬼怪。


    隻聽慶美顫聲喊道:“慶仲哥哥,是你麽?我是慶美啊,你為何....要替這秋風妖女效力?”


    索酒、盤蜒心想:“慶仲也在這兒麽?”


    秋風公主笑道:“是了,我想起來啦,當年在那巫仙家中,你這小丫頭也在場。你這哥哥眼下跟了我,武功可了不得,他唿唿幾掌,就將這塔樓打成一片廢墟,你們萬仙又怎能教出這般功夫?”


    索酒與盤蜒互望一眼,都想:“她說的可是真的?”見慶美等人灰頭土臉,想是塔樓倒塌時慌忙逃出。


    蘇修陽怒道:“妖女,你眼下得意,將來莫要後悔,我萬仙門高手趕來,你終是死路一條!”


    秋風公主語氣猖狂,信心十足,道:“你說的可是楊木、海平、張千峰麽?還有那些遁天好手?他們追龍木去也,萬萬顧不上此處。等此事一了,我將你們統統運走,他們敢來我金銀國麽?要他們一個個兒死無葬身之地。”


    慶虹哭道:“慶仲哥哥,你怎麽了?可是中這妖女邪法了?你瞧瞧我,還有慶美,慶參,你不認得咱們了?”


    慶仲神情冷漠,微轉過頭,看了看慶虹,五官全無變化。


    秋風公主嘻嘻笑道:“是了,是了,我想到一出好戲,叫做‘勇慶仲忠義為主,俏妹妹歡喜為奴。’你們這兩個丫頭對他這般想念,我就將你兩人賜給慶仲,陪他....嘻嘻...睡覺。”


    慶參、蘇修陽齊聲怒罵道:“厚顏無恥!”“髒心爛肺的臭婊子!”


    秋風公主伸手揉揉眼睛,裝出哭腔,嚷道:“我本不過是一句玩笑,你們這般罵我,我可當真動手了。慶仲,將那兩個丫頭擒來,順手剝了兩人衣服,讓大夥開開眼。”


    慶仲驀地一動,人已至人群之中,慶參、蘇修陽、慶美、慶虹同時出劍刺他,慶仲左手一拂,右手一托,四人手中長劍登時斷成五截,而慶美、慶虹身上衣衫碎裂,尖叫聲中,被慶仲攬在懷裏。


    他所用手法,既威力無儔,又纖巧萬分,斷人長劍,破人衣物,卻不傷人肌膚分毫。眾人隻看得魂飛魄散,更無人膽敢出手相助。


    慶仲迴身一跳,人在半空,突然間,一人朝他衝來,霎時已近在咫尺。慶仲打出左手,五指一劃,已拴住那人手中木杖,可那人不過是一招虛晃,伸手一奪,已將慶虹、慶美奪迴,手法也是精微奧妙,詭異莫測,誰也難以看清。


    慶虹、慶美向那救星望去,無不大喜,喊道:“索酒兒師弟!”話音未落,忽然慶仲向他一揚手,涼氣嗖嗖,登時追擊而至。隻聽乒乓幾聲,空中飛來數柄長劍,擋住慶仲掌力,長劍碎開,他這一招也由此化解。


    索酒躍迴人群,將雙姝交給慶參、蘇修陽,眾人見他遍體鱗傷,皆心中一緊,慶美問道:“師弟,你怎地....傷的這麽重?”索酒心道:“不重,不重,傷的越重越好。”並不答話,迴身向遠處盤蜒拱手道:“吳奇大哥,好暗器功夫,多謝大哥援手。”


    盤蜒躍入場中,朗聲笑道:“雕蟲小技,小恩小惠,何足掛齒?你舍命救人,大哥我豈能不抬你一手?”


    秋風公主自也認出索酒來,怒道:“是你...你這病秧子?好,好,你自個兒出來尋死,當年在巫仙與寒火國受的氣,我在此一並奉還!”


    索酒望向慶仲,又看看秋風公主,這兩人正是殺死景徹巫仙的罪魁禍首,可索酒絲毫不怨兩人。隻是慶仲武功極高,心狠手辣,倒讓索酒歡喜不盡,雀躍萬分。


    盤蜒道:“小心了,這小子掌中大有古怪,似有極鋒銳的細線。”


    索酒從未聽說過這等兵刃,脫口喜道:“真的?這可有趣之至!”


    秋風公主喝道:“我要你瞧瞧有趣的!”一聲令下,慶仲雙手伸張,掌中“披羅線”悄然長出,這披羅線纖細至極,肉眼難辨,卻又堅韌牢固,收發隨心。若纏在人身上,既能將人困住,也能令人骨肉粉碎,厲害之處,直是超乎想象。


    索酒朝那披羅線迎了過去,披羅線向他罩下,忽然間,索酒速度暴增,霎時已至慶仲身前,手掌橫切正打,砰砰幾聲,將慶仲打倒。秋風公主等人大聲驚叫,而慶美等人則備受鼓舞,鼓掌歡唿起來。


    慶仲釋放絲線,支撐身軀,浮在半空,他得了萬鬼萬仙之軀,又蒙這披羅線逼迫潛能,體質強壯,遠超凡人,數月前甚至能與張千峰鬥上數招,此刻中索酒掌力,倒也並無大礙。


    秋風公主喊道:“使‘千裏姻緣’!”


    慶仲會意,手往上一舉,驀地絲線如浪,從空中蓋落,動向隱秘,卻足有屠龍斬蛟之威。索酒本凝立不動,忽然間朝前一衝,閃開空襲,地上嘩啦幾聲響,數塊石板本斬成石屑,波及兩丈之遠。眾人見此神威,更是背脊發涼,連聲驚歎。


    索酒動作奇快,轉眼又至慶仲身側,秋風公主冷笑一聲,突然從慶仲肋骨間躥出數道披羅線,正是此門功夫的護體法門‘天衣無縫’,此招來勢突然,快如閃電,敵人又是主動來攻,萬萬難以閃開。


    豈料索酒身子一頓,忽然到了慶仲上方,一腳橫踢,將慶仲打翻。秋風公主怒喊:“你這....小賊,怎地知我披羅線底細?”


    索酒所使心法,正是古時一門殺生劍訣中的“鳳凰裂序”功,身外真氣纏繞,一遇敵招,頃刻間身子應變,遠超常理。這絲線雖快雖密,又如何能奈何得了他?


    秋風公主見索酒不答,臉色陰沉,慶仲身子如木偶般扭動幾下,陡然旋轉起來,無數絲線傾瀉而出,終於現出形狀,漫天黑線,如瓢潑大雨,朝眾人席卷而來,眾人大駭,想道:“正是這招撞倒塔樓!”可避讓已然不及。索酒麵露慌張,飛身跳上高處,秋風公主本就是等他救人時露出破綻,哈哈一笑,令絲線轉向,朝索酒奔去。


    慶美、慶虹隻看得麵無人色,旁人也焦急萬分。這時,盤蜒扔出索酒木杖,恰至索酒手中,索酒心頭一喜,使出鬥神杖法,瞬間真氣擴散,抵擋攻勢,空中轟隆巨響,眾絲線如洪水擊山,不知何時休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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