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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章大事不好


    忠言逆耳也分情況。15\\


    袁紹如果是一個隻知一意孤行的君主,那他早就落得眾叛親離的下場。[]


    他聽人進言之前,先要分清立場地位。


    像田豐剛而犯上的xing格,時常言語冒犯袁紹,盡管出發點是為袁紹著想,可袁紹就是心中生怒。


    曹cào是把袁紹的脾xingmo得一清二楚,幾十年的發小,袁紹有沒有看清曹cào,不好說,曹cào卻已將袁紹整個人從裏到外dong察清晰。


    把姿態放低,不要盛氣淩人,也不要直言不諱袁紹有錯有失,用一種求教的口氣來跟袁紹商量,這樣,袁紹會用心去聽,並且思考,繼而接受也不會顏麵受損。


    所以為什麽郭圖的話時常被袁紹采納,田豐的話卻時常被袁紹拋之腦後,大是大非理論對錯不是重點,而是態度。


    曹cào本是與袁紹平起平坐的諸侯,官職上比袁紹略低,但天子就是曹cào的籠中鳥,他已然執天下之牛耳,卻還能在袁紹麵前低聲下氣,甚至比起袁紹的手下還中規中矩,他的表現並不突兀地呈現出一種掐媚的姿態,而是尊重恭敬,袁紹享受的就是這樣的情形。


    若天下諸侯都能如同朝拜一般來到他麵前恭恭敬敬的,他恐怕能樂得yu仙yu死。


    袁紹沉yin片刻,故作考量之態,點點頭後深以為然地說道:“孟德此話言之有理,郭嘉若不肯束手就擒,那他必定在函穀關一帶布下重兵,想要如同董卓當年那般憑借崤函之險阻擋我軍。奇襲武關必定能夠一戰功成。那依孟德之見,你我兩家,誰去攻打武關?”


    曹cào聽到袁紹同意這個戰略,沒有lu出喜出望外的表情,仍舊淡然微笑。


    “本初兄兵強馬壯,又有無雙猛將,不如本初兄你親自帶兵去攻打武關,由在下率軍在函穀關與郭嘉對峙。”


    似乎曹cào在為袁紹著想。


    函穀關有郭嘉重兵,武關無論是地利還是防守兵力,都難以與函穀關相提並論,但曹cào反而把重任扛了下來,輕鬆的任務請袁紹來做,這,太反常了。


    袁紹也心中起疑。


    函穀關和武關,哪個好打?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可是袁紹卻皺眉猶豫起來。


    他的二十萬大軍從冀州遠道而來,難道再往南去?武關與荊州比鄰,南陽境內還有宛城張繡,他率軍去容易,可糧草輜重運送又要增添負擔和損失。


    張繡會不會借機發難從中作梗?常理來說,張繡沒那個膽子。e^看


    但是打仗豈是兒戲?光憑猜測下場往往都很難堪。


    尤其是袁紹曾經是討伐董卓的聯盟首領,張濟又是董卓麾下的部將,他們之間是有著前仇舊怨。


    況且攻打武關,袁紹怎麽可能帶二十萬兵馬去?他若親自率軍去武關,留在洛陽的兵馬就在曹cào眼皮底下,萬一曹cào又玩什麽huā招,袁紹可不敢保證他還有命迴河北。


    曹cào,是招降納叛出了名的,他在中原彗星般崛起,得益的就是收降青州黃巾。


    思來想去,袁紹覺得自己不能去武關,而且他的軍隊也不能去。


    打武關是奇襲,是從關中防守的薄弱環節打開缺口,以致關中全局防守崩潰。


    武關隻要一失,長安就有危險。


    這樣一來,函穀關的守軍也就分心他顧,如果不撤軍迴救長安,等長安淪陷後,函穀關也是孤立無援。


    “區區武關,何足掛齒?孟德隻需遣一員大將率麾下五萬兵馬前去必能旗開得勝,孟德就留在洛陽與我一同等著好消息吧。”


    袁紹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說話口氣完全是指揮屬下。


    顯然袁紹沒有給曹cào討價還價的餘地,他這麽說,就已經是決議。


    不但是讓曹cào去打武關,而且還要把曹cào留在洛陽,留在他的身邊盯防住。


    曹cào從始至終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輕笑數聲後答應下來。


    這讓袁紹有些意外。


    可曹cào始終是曹cào,袁紹也始終是袁紹。


    袁紹自以為威名遠播,是德高望重的君主,現在就算曹cào孤身一人留在洛陽又如何?袁紹敢對曹cào不利嗎?殺曹cào容易,可被曹cào的血nong髒的身子卻洗不幹淨。


    曹cào沒有半分反駁就接下任務,而後起身準備告辭。


    恰在此時,郭圖返迴洛陽,第一時間來迴稟袁紹。


    “主公,大事不好。”


    郭圖趨步而來,低頭擦汗,一句話高唿完抬起頭,正好瞧見了轉身yu走的曹cào,二人恰好麵對麵,郭圖張大的嘴巴也忘記了合上,他在詫異之中猶如被定了神動彈不得。


    “何事慌張?郭嘉怎麽說?”


    袁紹被曹cào擋住,沒有看見郭圖臉上的尷尬。


    實際上郭圖進mén之後第一句話是“大事不好”,第二句話就準備說“曹阿瞞心懷不軌”。


    幸好有了第一句算是打招唿的話,不然郭圖就如同當著曹cào的麵給了對方一個耳光。


    曹cào心懷不軌,那都是心照不宣的事,說出來的話,未免就是惹禍上身。


    曹cào也麵sè古怪,因為他發現了郭圖麵對他時神sè躲閃,好似做賊心虛,不過他都不在意。


    反正嘛,大家你來我往,都在勾心鬥角,誰都不是心思單純之輩,也都不用自我標榜君子典範。


    城府高低,最基本的就是寫在臉上的表情,再然後就是做事風格。


    勾踐臥薪嚐膽,還曾飽受數不盡的欺淩與磨難,他都忍了下來,這才是真正城府深不見底,至於別人指名道姓辱罵幾句仍舊無動於衷的表情反應,算是入mén吧。


    曹cào自小遭人歧視,宦官之後往往如此,他早已榮辱不驚,喜怒不顯。


    哪怕是郭圖的表情告訴他肯定有什麽事是郭圖想隱瞞他,並且很可能對他是不利,曹cào都能裝作視而不見,反而順著袁紹的話往下問:“郭嘉奉詔還是抗旨?”


    嘴巴趕緊閉上,恢複常sè後,郭圖醞釀一下情感,調整一下心態。


    把原本準備好的一番抨擊曹cào的言論換成郭嘉。


    “郭嘉他不肯退迴益州,說這聖旨是矯詔luàn命。”


    對郭嘉,郭圖不好大肆言語攻擊。


    畢竟從事情本質來看,郭嘉沒對不起袁紹和曹cào,現在曹cào用這樣一張難以服眾的聖旨想讓郭嘉退迴益州,泥菩薩都還有三分火氣呢,這麽欺負人的事情,換了誰都受不了。


    對於曹cào而言,郭嘉的反應是意料中事。


    “嗬嗬,李傕郭汜挾持天子封他為益州牧的時候,他可沒說過那是矯詔luàn命,他眼中究竟有沒有天子?接恩詔的時候就做漢臣,現在卻要當漢賊。”


    曹cào輕笑著數落一番後,轉過身朝袁紹一拱手道:“本初兄,既然郭嘉不肯奉詔,那我等就按之前計劃行事。”


    “哦。”


    袁紹興致不高地答應一聲。


    他的心情很失落。


    郭圖那一聲大事不好外加說郭嘉不奉詔。


    實際上就是郭嘉不肯歸附他的信號。


    意興闌珊地將獸麵紋壁扔在桌上,在曹cào走後,袁紹站起身負手來迴踱步,愁眉不展。


    郭嘉不降,他要打關中,曹cào如果將來也不降,他還要打中原,劉表不降,孫策不降……


    天下為何這麽多不識時務的人呢?


    如果每個諸侯都要他親自帶兵武力征服,那平定天下穩定江山,什麽時候才能實現啊?


    郭嘉從屬地和兵力來看,是天下第二的諸侯,恰好屈居袁紹之下。


    所以郭嘉的抉擇就影響著大局,假如今天郭嘉歸附袁紹,那些勢力小的諸侯幾乎可以全部投降了。


    這就是郭嘉如今在天下諸侯中的影響力,隻不過,歸附袁紹,這種自甘為臣的做法,事關身家xing命,不光是君主的,還有手下一大批文臣武將的。


    郭嘉如果家小業小,歸附誰都阻力不大。


    現在嘛,郭嘉敢跟手下的人說他打算投靠袁紹,或者投靠曹cào,下一秒立刻眾叛親離。


    “主公,曹阿瞞這一迴是真的是處處算計主公哪。”


    曹cào離開了,郭圖可以暢所yu言地抨擊。


    別看袁紹現在在發愁,好像不關心郭嘉為什麽不降,但過一會兒,袁紹肯定要問個明白。


    自以為是的袁紹如今屬地之廣,兵馬錢糧之多,位列舉世第一,哪怕郭嘉不降,袁紹也要鬧明白究竟郭嘉是要跟他作對還是想要談條件。


    反正這一關是糊nong不過去的。


    郭圖就先發製人,先把責任推到曹cào頭上再說。


    袁紹站住腳步,迴過頭來疑huo地看著郭圖。


    曹cào玩的是驅虎吞狼的把戲,袁紹有了應對之策,把曹cào也拉來一起打郭嘉,不能讓曹cào坐山觀虎鬥。


    至於還有什麽yin謀詭計,袁紹不是很在乎,卻也ting好奇。


    郭圖走前一步,麵lu凝重地說道:“主公,這聖旨裏可寫的清清楚楚,關中,是由鍾繇去鎮守,一旦郭嘉撤離關中,主公又以什麽名義占據關中呢?”


    這個問題?


    袁紹早想過了。


    所以他之前跟曹cào說過,隻要打下關中,屬地就要敕封給他。


    “曹阿瞞不是答應過事成之後,他會上表天子將關中敕封給我嗎?”


    袁紹有些不耐煩了。


    郭圖還在淳淳you導。


    “可是曹阿瞞若反悔呢?”


    “他敢?”


    袁紹瞪著郭圖,自己倒是先悚然一驚。


    一起和他搶新娘子飛鷹走狗的曹孟德會不會背信棄義?


    可能xing很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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