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昂流到醫院的時候手術還在進行中。愨鵡琻曉


    知道這並不是媽媽的謊言,裴昂流為曾經對媽媽做過的猜測感到羞恥。


    一看到他過來,律師和股東馬上圍過去,七嘴八舌地說話,紛紛遞出文件讓裴昂流簽名。助理為裴昂流隔開人群,有條不紊地將所有人帶到另外一個地方處理事務。


    處理完畢事情,看著那些人一個個離開,裴昂流感到一塊大石壓在心底,讓他感到窒息。仿佛有什麽屏障消失了,重壓一下子全落到他的身上。


    醫院偌大的會議室此時隻剩下裴昂流與裴夫人的助理恁。


    “媽媽身體不是一向很好的嗎?怎麽突然心髒要動手術?”裴昂流問。


    “其實夫人的身體一直都有欠缺,不過她怕少爺擔心所以沒說。”


    裴昂流慚愧地低下頭呆。


    “您和梵小姐交往的事讓夫人很不開心,病情就開始加重了,而且少爺還離開了夫人,讓夫人的身體變得更差……”


    “不管爸爸是怎樣逝世的,媽媽也應該要放棄過去,學著接受阿詩。”


    “心傷就算痊愈了,也隻是結了痂,您應該體諒一下夫人。”頓了頓助理又繼續說,“少爺,有些事我想我應該告訴您的。老爺曾經的戀人正是梵小姐的母親,但因為政治聯姻就隻能和夫人結婚,而夫人一直都深深愛著老爺。最後,老爺又為梵小姐的母親死去。”


    第一次聽到這段過去,原來並不是她媽媽害死自己爸爸那麽簡單,還有一段如此揪心的過去。


    “少爺,希望你能理解一下夫人的心情。看著你們戀愛,夫人就像看著自己的丈夫和其他女人相愛,隻會掀起夫人的傷疤。心情影響病情,抑鬱是能成疾的,如果夫人繼續這樣……”


    聽著助理的話,裴昂流覺得心情更加沉重了,像是帶上了枷鎖。


    醫生就在這時推門進來,讓兩人驚詫地迴頭。


    “裴夫人的手術已經結束,你們可以去看她。不過她還沒醒過來,要安靜點,不能打擾到病人休息。啊,對了,裴夫人不能受刺激,也不能忙碌,讓她保持愉悅的心境才有利於康複。”


    裴昂流點點頭,站起來離開。


    看著病床上的媽媽,裴昂流忽然覺得媽媽蒼老了許多,即使平日保養得再好,她眼角都已經留下了歲月的痕跡。


    助理在身後小聲說著:“少爺,您覺得愛情重要,還是母親重要呢?梵小姐還有許多愛她的人,但老爺已經不在了,夫人就隻有您,您離開夫人,夫人就再也沒有依靠了。”


    裴昂流輕輕抓住裴夫人的手,眼眶不自覺濕潤,媽媽從來都是他最尊重的人,即使她欺騙自己也不曾改變。


    “少爺您在這裏陪著夫人吧,早餐我給您準備早餐來。”


    裴昂流點點頭,助理離開後,他俯在床邊把臉埋在了裴夫人的掌心裏,像孩一樣小聲抽泣著。


    裴夫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手指輕微的活動也讓裴昂流醒過來。


    裴昂流迷糊地抬起頭,看到裴夫人醒來,他啞啞地喊:“媽媽。”


    然而,裴夫人卻抽掉被他握住的手,別過臉不看裴昂流。


    看到媽媽這樣的態度,裴昂流難過地垂下頭:“媽媽,對不起。”


    “你選擇了梵詩玲就不要再管媽媽!你出去,我不要再看到你!”


    裴昂流眼底劃過黯然的傷痛:“媽媽……”


    “出去!”


    血壓表發出突兀的聲響,裴昂流嚇了一跳,他迴過神來,醫生護士蜂擁來到病房內給裴夫人打了鎮定針。


    裴昂流也被請出病房內,還被醫生警告不能刺激病人。


    助理為裴昂流送早餐來,可他卻完全吃不下去。一邊是最親的人,一邊是最愛的人。在這刻,裴昂流想著如果能時光倒流,他情願從一開始就沒有遇見梵詩玲,那就沒有現在抽離不掉的喜歡。


    中午,裴昂流迴到宿舍,梵詩玲正在為“muse”的決賽練琴,筱樂也在。看到憔悴的裴昂流,兩人都嚇了一跳。


    “kings,伯母好點了嗎?”


    裴昂流點點頭,他的目光接觸到梵詩玲時,心髒抽痛起來。他走上前疼惜地揉了揉梵詩玲的發絲,勉強扯出一絲笑容:“阿詩,我們出去走走吧。”


    “嗯,好啊。”梵詩玲愣了愣,放下小提琴穿上大衣和裴昂流走到室外。


    今天的陽光很明媚,天氣也不算太冷,陽光灑在身上非常舒服。


    “kinsley,伯母的情況是不是很不好。”梵詩玲牽著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問。


    但這時,裴昂流卻忽地站定不動。梵詩玲困惑地轉過身,看著他暗痛的眼神,梵詩玲覺得被奪去了唿吸,心底沉悶地疼痛起來。


    “阿詩。”裴昂流低聲唿喊著她的名字,低著頭,緩慢放開她的手,幾個潮濕的字艱難地從他嘴裏爬出來:“我們分手吧。”


    瞬間,像是有兩個炸彈在身上炸開,一顆落到心裏,把心炸得血肉模糊;一顆落在腦海裏,大腦一片空白。


    “kingsley,別開這種玩笑。”她僵硬地扯起微笑,眼淚卻控製不住洶湧而出,視線立即被模糊。


    他吸了吸鼻子,企圖掩飾發齉的聲音:“阿詩,對不起。”


    “為什麽,為什麽要分手嘛?不是一切都好好的嗎!明明昨天我們都很開心的!”


    明媚的陽光透過晶瑩的淚珠折射到眼睛內,變得特別刺眼,裴昂流的視線也已經模糊,他隻能依稀看清梵詩玲的臉容,抬起手小心翼翼地為梵詩玲擦眼淚。


    “我也以為很好,我也以為隻要我們互相喜歡就和別人無關。但是不行啊,阿詩,媽媽就是因為我們的事才弄成這樣的。媽媽就隻有我,你還有其他愛你的人。”他的聲音顫顫巍巍的,每說一句,都仿佛是有一把刀在他心髒上劃一個口子。


    “阿詩,對不起。”為她擦眼淚的手無力下垂,“再見了。”


    已經再無勇氣看她哭泣的樣子,裴昂流悲痛地轉過身,緩緩離開。


    “kingsley……kingsley……kingsley!”梵詩玲撕心裂肺地唿喊他的名字,可是裴昂流再也沒有轉過頭來,決絕的背影將一切挽留舍棄在身後。梵詩玲慢慢蹲下,腦袋埋在大腿上,環抱膝蓋,嗚嗚地無助哭泣。


    不知道過了多久,眼睛已經流不出淚水來了,隻剩下胸腔綿長的疼痛。


    筱樂在宿舍裏翻著食譜,看了看時間有點不耐煩他們還沒迴來,就在這時,手機收到一條信息提示,是裴昂流的。


    “好好照顧阿詩。”


    筱樂還沒領會過來是怎麽一迴事,門忽地打開,是梵詩玲迴來了。清晰地看見她雙眼紅得滴血,還腫成核桃一樣,筱樂轉瞬就猜到發生了什麽事。


    看到這樣的梵詩玲,筱樂也心痛起來。


    梵詩玲不自在地別過視線,臉上還生硬地扯出笑容:“師父。”她關上門,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把外套掛好。


    筱樂一眼就看穿她隻是在逞強,在偽裝。趁著她從身邊走過,筱樂飛快拉住她,梵詩玲停下來,不解地看著筱樂。


    “我都知道了。”他認真地說。


    “我沒事,繼續剛才的練習吧。”梵詩玲笑笑,但她已經無法掩飾開始顫抖的聲音,她輕輕掙脫開筱樂,架起小提琴拉響旋律。


    慢慢地,她的眼睛又冒出了淚水。曲子到了中段,手指抑製不住地顫抖,當琴弓拉過琴弦,整首曲子都是淒戾的顫音,像是小提琴在悲鳴,又像是梵詩玲心底發出的哭聲。


    筱樂聽得心尖都在抽痛。


    “夠了!”他大喊了一聲,梵詩玲嚇得猛地停住了動。筱樂翻過沙發站在梵詩玲麵前,搶過她的小提琴,然後毫不溫柔地抹掉她的眼淚。


    “想哭就別忍著啊,我給你肩膀靠!”筱樂用力將梵詩玲按在自己的懷裏,緊緊將她抱在懷裏,“在我麵前你還怕丟臉嗎?”


    梵詩玲瞬間就忍不住嗚哇一聲大哭起來,“師父,我好難過,嗚嗚……kingsley要和我分手……嗚嗚,昨天他才說為我寫《皇後》四重奏就讓我嫁給他的……嗚嗚……”


    等到梵詩玲哭累了,筱樂又哄她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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