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還想問更多關於老羊倌“人體自燃”的事情時,屋外院子裏傳來了大門被推開的聲響。


    林紅鶯迴來了,她一手提著一瓶白酒,一手提著一隻大塑料袋,鼓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是下酒菜。


    “老爺子、成峰,讓你們爺倆久等了,您瞅瞅看是不是這個石門大曲。”


    說著,林紅鶯將白酒擺在了鍋台上。


    我和李洪亮看著那瓶白酒,一時全都愣住了。


    石門大曲,哪來的石門大曲,鄉鎮上根本就沒有釀造這種白酒的老酒坊,林紅鶯到底從哪裏買迴來的。


    李洪亮閱曆比我深多了,他說過好像在哪見過眼前這位漂亮的女孩子,我猜一定是兩年多以前來視察廟子嶺鬆樹林的外地人隊伍行列。老人懷疑這女孩麵相不善,雖然看到了疑點,但臉上的驚訝隻持續了片刻,就一掃而光。


    “嘿嘿,就是這個酒,不好找吧,半個多鍾頭才迴來。”


    林紅鶯笑道:“是呀是呀,我跑遍了整個鄉鎮大街,這才從一家小賣部裏買到。另外,我還幫你們買了酒鬼花生,香辣豆幹,醬豬蹄和海帶絲,這些都是下酒的硬菜,你們快喝吧。”


    “讓姑娘你破費了,這多麽不好,多麽不好。”李洪亮衝我使眼色:“小策啊,我眼神不好使,你幫忙打開吧。”


    “哦哦!”


    我晃過神來,老李這哪是讓我開酒瓶,分明就是讓我看看這瓶酒有什麽玄虛。


    我拿起那瓶白酒,撕開裹住瓶蓋的塑料包裝,用力一擰,鋁蓋和塑料蓋之間夾著一張小紙條,趁林紅鶯沒注意,我急忙將那張小紙條攥在手中,然後聞了聞瓶口,讚歎一句。


    “好酒啊,真香。紅鶯你幫忙去院子裏燒壺熱水吧,老爺子年紀大了,不能喝涼的,得燙溫乎了!”


    林紅鶯興高采烈的說好,然後就出了堂屋。


    我急忙伸手,將那張小紙條展開,隻見上麵寫著:獎勵打火機一個,老村長酒業。


    這哪是什麽石門大曲,分明就是幾塊錢一瓶的老村長。


    與此同時,我注意到自己的手指肚上五顏六色的,好像是墨汁。為了驗證這一猜測,我再次拿起那瓶白酒,果然發現瓶子上的商標模糊一片,字跡都不清晰了。


    事實已經很明白,林紅鶯買不到石門大曲,所以就買了一瓶老村長充數。為了讓我們相信她買的就是石門大曲,她撕掉了老村長酒瓶上的商標,找了一家廣告公司,臨時排版彩印了一個假商標。由於趕時間,假商標還沒有完全幹燥就被貼了上去,所以被我一摸就掉了墨。


    林紅鶯為什麽要趕時間,又是為什麽以假亂真,我想,她一定是著急迴來。


    想到這裏,我不禁如芒在背,總感覺有一雙看似美麗卻極度危險的目光,在背後注視著我。


    她絕不是一個簡簡單單宅在家裏寫小說的網絡作家,就像侯小貴不是一個簡簡單單開出租車的司機師傅一樣。


    至此,我更加確信林紅鶯背後肯定隱藏著很多不為我知的秘密,她在故意接近我。李子鴿還活著的時候,她無法靠近,現在我身邊沒有羈絆了,她終於如願以償。


    我的腦袋一陣眩暈,李子鴿的身世還沒有搞清楚,奔馳男的背景也還是個謎,現在就連我的女鄰居,也變得有故事起來。


    誠然,她一直在幫助我照顧我,幫我擺脫了皮城刑警的追查,幫我緩解了這些天來的心理壓力,還幫我償還了一個月的房貸,甚至在生活上對我也是無微不至的關懷。


    到頭來,我終於發現這一切原來隻是一個,溫柔的陷阱。


    唐紅狸的身影倏然出現在腦海之中,我就像是患病在外的遊子,這一刻我對唐紅狸的思念,就像對家裏母親的思念一樣虔誠。


    此時如果那個暴脾氣女人站在我的身後,一定會給我鼓足勇氣,然而,我的唐紅狸啊,她已經一周沒有消息了。


    我心中好怕,好悔,好恨,我不應該輕易就相信一個陌生女人,而樂不思蜀的將守護我二十多年的女人置於心門之外。


    “小策,小策,幹呀!”李洪亮推了推我的胳膊,用手捂著嘴巴小聲說:“這酒沒事,42度的老村長吧,我喝過,記著這味道。”


    我木訥的點了點頭,心想怕個球,不就是個女人嘛,鴆酒又能如何,大不了喝醉了把她拖到車上,看我不懟死她同歸於盡。


    “嗯,老爺子來幹了。”


    李洪亮伸手搭著我的手背,莞爾笑道:“先敬你二大爺,他走了,你就沒事。”


    我一愣,剛要問為什麽,李洪亮用眼神指了指正在院子裏生火燒水的林紅鶯。


    他又嘀咕道:“鬆樹林裏開槍那人來過,他帶走了你二大爺的骨灰,還親口承諾不會找咱們的麻煩。”


    一句話,說的我熱淚盈眶,怪不得奔馳男再也沒有找我麻煩,原來是這麽迴事。


    想起那個慈祥麵善的老人,為共和國打過兩場對外戰役的老戰士,用血肉之軀與奔馳男拚死一搏的牧羊人,最後用自己的老命,換來一家老小的安寧。


    而我,一個完全陌生的城裏人,卻沾了李家人的光。


    “二大爺,你就安心的去吧,我策成峰沒什麽本事,逢年過節就算再忙,也一定到你墳前磕頭燒紙。”


    李洪亮伸出他那枯枝一般的手,含笑幫我擦了擦眼角的淚花:“好孩子,你二大爺沒看錯人。”


    我倆將碗裏的白酒灑在鍋台前,那兩條水跡慢慢匯合在一起,竟然繪畫成一張老人的笑臉。


    其實我酒量還不錯,這得益於我那酒鬼爺爺,一日三餐,頓頓白酒,就算隻有大蔥蒜頭,也一定能喝他兩大茶碗。


    爺倆一瓶老村長,真心不夠,才走三輪,就瓶底朝天了。


    這時,林紅鶯提著水壺走了進來,她一定沒燒過柴火,弄的滿鼻子都是黑灰。要不是這個女人背景太深太暗,我一定會被她詼諧的樣子逗笑的。


    “呦,你們爺倆這就喝光了,不是說燙溫了再喝嘛。”


    半斤多白酒下肚,我頭腦有些發暈,雖然意識清醒,但嘴上說法已經不那麽客氣了。


    我冷哼一聲:“等你燒開水,黃花菜都涼了。”


    李洪亮嗬嗬笑道:“小策你是不是醉了,說話那麽衝幹嘛,還要來不,我床底下還有瓶哩,過年時候人家送的正宗牛欄山。”


    二鍋頭的味道我不是很喜歡,但酒至半酣的味道,更讓我受不了,上不去下不來,憋著多難受。


    “喝唄,喝醉了我去給二大爺守靈。”


    李洪亮點點頭,佝僂著身子走去裏屋,不一會兒手裏便提著一瓶二鍋頭出來。看他走路的樣子,已經醉了**分,林紅鶯裝腔作勢的將他攙扶住,兩人笑了笑,沒說話。


    “來吧紅鶯,你也喝一碗,今兒個晚上咱不走了。”我不由分說,拿過茶漬斑斑的小碗,就給林紅鶯倒了滿滿一大杯。


    林紅鶯說什麽都不喝,口口聲聲說她晚上十二點截稿,這會先去車裏用筆記本碼字。她有本老書正在推薦位上呢,讀者一直在催更,不多爆發幾章對不起人民幣。


    我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你喝不喝,不準走。”


    林紅鶯就像看怪物似的看著我:“成峰你醉了,也別喝了,去車上躺著睡一覺,夜裏我給你倒水。”


    我不屑地說道:“你誰啊你,用得著你伺候嗎,老子海量!”


    林紅鶯臉色倏地就紅了:“我是誰你不清楚嘛,心裏忘不了她是吧,策成峰,我才是你現在的女朋友。”


    這,似乎是我和她的約定,為了幫我擺脫皮城刑警的追查,在外人麵前,她林紅鶯假扮我的女朋友。


    看著女人眼角裏晶瑩的淚珠,過去一周來的生活,再次浮現在我的腦海之中。


    沒錯,她幫助我那麽多。


    但是今晚她的表現,實在讓人難以信任。


    我狠了狠心,李洪亮剛剛跟我說過的那番話,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你到底喝不喝。”


    “好,我喝!”林紅鶯終於哭了,一手端起鍋台上的茶碗,將二兩多56度二鍋頭全都幹了下去:“這下子你滿意了吧。”


    我心裏有點兒痛,但忍著沒理她,端起自己那碗酒,一仰脖也喝了個精光。


    喉嚨就像是被針紮一般疼,胃裏更像是燃起一團熊熊烈焰,我強忍著不讓自己吐出來,腦袋突然沉得像一隻大秤砣。


    “小策小林,你們這是幹啥呢,年輕人就要好好的,別一言不合就鬧別扭。”李洪亮打著圓場,急忙勸阻。


    林紅鶯止不住的哭起來,再次拿起酒瓶,每人倒了滿滿一大碗:“策成峰我敬你,還敢不敢喝了。”


    “切,怕你是孬種!”


    兩碗二鍋頭下肚,又加上之前喝過半斤多老村長,胃裏仿佛一片刀山火海。


    差不多了,再喝肯定誤事。


    我告訴李洪亮,時間很晚了,大家都早點兒休息吧,明天我給二大爺守靈。


    李洪亮讓我在家裏睡,我執意不肯,因為還有事沒解決呢。


    “你跟我過來。”我拉起已經暈頭轉向的林紅鶯,出了李洪亮家門。


    她已經爛醉如泥了,嫵媚的像是朵桃花,隻能任由我擺布:“幹嘛呀你,弄疼我了!”


    幹嘛,老子今晚懟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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