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蒙將頭扭到一邊,看著那個曾經和自己出生入死,一起執行懸賞令的少年。


    少年重重的點頭:“小蒙你決定吧,我聽你的。”


    張小蒙狠了狠心說:“那咱就跟警察交待吧,他們既然敢對老沙動手,接下來肯定會對咱們動手。”


    肖牛在一旁說:“是呀,要不是老沙舍命相救,我已經死了,下一個很可能就是朵朵,好在朵朵被警察及時保護起來,最後你們倆肯定也不能逃脫。”


    三個少年一個少女,終於做出了一個正確的決定。


    但是他們提供的證據,真就能幫助到海川警方,第一時間找到犯罪真兇嗎?


    恐怕不然。


    肖牛高興地跑出去向淩雲峰匯報這個好消息,淩雲峰和李紅鯉聽完都大喜,急忙跑進病房,兩個少年再也沒有了先前的犀利,一見淩雲峰過來,張小蒙甚至掙紮著要從床上下到地上,跪下來求淩雲峰的幫助。


    “瘋子哥,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對,等我坐了牢,求你不要為難我的父母,他們都很可憐,是老老實實的莊戶人。”


    張小蒙說完,終於失聲痛哭。


    他膽子能有多大,並不是說敢對一個人捅刀子,他就天不怕地不怕了,環境可以塑造人,既可以將一個人變壞,也可以將一個人變好。


    前些日子他就像著了魔一般,在殺手們的洗腦之下,覺得捅人一刀子並非什麽大不了的事,石油國家的兒童都幹的出來,他都十四歲了,憑什麽就不能。


    彼一時,此一時。


    任務完成後,張小蒙他們被小柱子打得住了院,警方的溫柔攻勢和言語恐嚇,比殺手們的洗手培訓可要厲害的多。


    其實當時他們就已經意識到,自己可能做錯了,但是又不敢承認現實,畢竟年少不經事。


    在煎熬中等待,在等待中煎熬。直到今天肖牛將老沙的死訊告訴他們,他們這才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走,隻能與警察合作,希望能夠將功補過。


    長時間被心理壓力摧殘,一旦完全釋放出來,那一頓嚎哭可謂驚天動地。


    淩雲峰急忙將張小蒙從地上扶起來,少年因為下床時動作太過於生猛,傷口崩開了線,血水已經滲透了紗布,疼得他咬牙切齒,一邊哭一邊忍著。


    犯罪嫌疑人太過於激動,這種情況下根本就無法正常做筆錄,李紅鯉隻好做罷,按下了床頭上的按鈴,唿叫護士。


    護士過來以後,被病房裏的場景嚇了一跳,問是怎麽了,為什麽傷口全都裂開了。


    李紅鯉讓她少問些沒用的問題,馬上叫醫生過來。


    那護士雖然不服,但在李所長麵前根本就敢怒不敢言,隻得乖乖地去叫醫生來。


    醫生過來之後,檢查了傷口,還好開裂不算嚴重,更換紗布,重新抹上黑乎乎的藥膏。


    “病人心情太激動了不利於恢複。”醫生說:“我的建議是再恢複兩天。”


    張小蒙擦幹了眼淚,舉起手來說道:“不用,我沒事,有什麽想問的現在問好了。”


    那醫生搖了搖頭,走了。


    李紅鯉看看淩雲峰,淩雲峰點頭說:“問吧,這小子還算堅強。”


    李紅鯉看看張小蒙,雖然疼得額頭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可依舊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那好!”


    警方錄口供,不會讓兩個犯罪嫌疑人同時在場,這樣他們有可能會串通一氣,而是將兩人分開到不同的房間審訊,再將供詞進行比對,如果不一致,說明他們提供了假證。


    李紅鯉安排護士,暫時將另外一個少年推走,連人帶床一起送到隔壁病房,又讓肖牛和朵朵暫時迴避,然後叫來一名刑警做筆錄,她親自審訊。


    淩雲峰本來也想暫避,畢竟自己不是警察,人家這是正經工作,傳出去不好。結果卻被李紅鯉挽留下來,刑警也都笑著說沒事,淩總留下來或許還有幫助呢。


    淩雲峰當然不會推辭,此時他比房間內任何一個人都想知道,到底是誰在幕後指使了這一切,目的是否真的就是為虎二爺報仇。


    李紅鯉說道:“把你最近遇到的可疑的人,以及做過的事,還有你和他們之間的談論都講一遍,按照時間先後順序,越詳細越好。”


    張小蒙深深地吸了口氣,陷入到迴憶之中。


    ……


    那是十天之前的一個傍晚,放學後,他匆匆跑出校園,正往銀河網絡會所趕去。


    走到一個路口時,忽然從巷子裏走出一個中年男子,大約四十歲左右,聽口音是外地人,原來是找他問路的。


    就這樣,張小蒙被騙到胡同裏,被人用一萬塊錢,在恐嚇和利誘下,不得不接受對方提出的要求。


    他當時很奇怪,為什麽那個人對自己竟然如此了解,包括他的家庭住址、電話,家裏都有什麽人,在幾年級幾班,小女朋友叫什麽,甚至就連最近一次考試成績,那人都一清二楚。


    張小蒙知道自己已經在別人的控製之下,答應對方的條件後,他迴到學校宿舍,終於熬到半夜裏,將兩個最要好的朋友叫到了廁所裏。


    三人將廁所門一關,張小蒙從口袋裏掏出一包軟中華。


    兩個少年全都驚呆了,平時他們連四塊錢的煙都抽不起,偶爾還得撿地上的煙頭解悶,軟中華是那麽的遙不可及。


    張小蒙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還把錢拿出來給他們看。


    肖牛當場就拒絕了:“小蒙,殺人那是犯罪,你這麽做是不但自己得坐牢,還會連累家人。”


    張小蒙痛哭不已:“可我不這麽做,他們可能會傷害我的家人。”


    “他們親口這麽說的?”


    “沒有,我能聽出話裏的意思。”


    肖牛畢竟大兩歲,沉默片刻說:“八成是嚇唬你的,別怕。”


    就在這時,另一個少年居然表示同意,願意跟個張小蒙一起幹。


    “隻要真的給錢就行,我爸常年臥病在床,我媽一個人做粉條養活五口人,我比你們更需要錢。”


    肖牛苦口婆心的勸告他們不要去做,兩個少年不聽,嘴裏叼著軟中華,讓他們嚐到了甜頭,不就是捅一刀子嘛,殺人跟殺雞有什麽不同。


    就這樣,第二天晚上,張小蒙二人來到事先約定好的地方,鑽上了那輛奔馳轎車。


    二人上車後,很快就收到了五萬塊傭金,他們從未見過這麽多錢,手不停地抖著,嘴唇都青了。


    開車那人說,為了安全起見,需要給他們戴上頭套,到地方再拿下來。


    兩個少年一口答應下來,就這樣,當他們下車後,被人領著走了三十多米,摘下頭套時發現,這裏是一個農家大院。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兩個少年都是在農家院裏度過的,出門進門都要戴頭套,而且有奔馳車專門接送,期間見過至少兩個人,他們都是外地口音,專門教授捅刀子技能,如何發力,捅到哪裏,更能一刀致命。


    花不完的錢,抽不完的煙,想玩遊戲了,屋裏還有高配電腦,隻是不能上網,凡是可以與外界聯係的一切手段,在院子裏都是不被允許的。


    為了鍛煉少年的膽量,師傅還專門買來活禽讓他們屠宰。


    一開始覺得惡心害怕,後來漸漸地變成了一種樂趣。


    短訓結束了,張小蒙提出任務之前,先見一下自己的小女友。


    本以為不被同意,結果師傅並沒有反對。


    他將自己的秘密告訴了朵朵,朵朵也像肖牛一樣,極力反對自己的做法,甚至還慫恿他報警。


    一氣之下,張小蒙走了。


    執行任務那天晚上,他這才知道自己居然有那麽多同伴,足足二十幾人,但是他們的任務很簡單,隻負責演戲,打一場事實上並不存在的群架,隻要目標人物出現,就能領到賞金。


    而張小蒙和他的同伴,腰裏是別著管製刀的,這種刀不像他們平時見的片刀。片刀砍下去,傷口很唬人,其實並不致命,但他們腰間的刀具,捅進去就會血流不止,絕不是皮肉傷。


    本以為真像師傅說的那樣,任務非常簡單,隻需每人捅一刀然後跑就行了。


    卻不料對方如此厲害,雖然捅倒了一個,可兩人瞬間就被另一個看似不起眼的矮胖子給打趴了,而且是往死裏打。


    後來他們才知道,被自己捅的那個人,竟然真的就是海川一哥瘋子的哥們,原本以為師傅開玩笑,沒想到是真的。


    當然,這是等他們醒來之後,警方確認後給出的答案。


    兩個少年就這樣,被警方控製在醫院裏。


    ……


    案情並不複雜,如果及時發現的話,警方有很多途徑找到那個秘密訓練的大院。


    可問題是,在此之前肖牛和朵朵都沒有報案。


    李紅鯉有些擔心,因為張小蒙提供的證詞,會讓朵朵受到牽連。她知而不報,案件情節嚴重的,將被視為從犯,一個無辜的少女就這麽毀了,從此將背負沉重的罪名,將來升學考試、參加工作、婚姻等等,都會受到影響。


    她看了一眼正在做筆錄的刑警,用手指出那一段有關於朵朵的陳述。


    刑警摸著額頭,陷入沉思。


    如果他將這一段話抹掉,事後又被暴露出去的話,他的職業生涯很可能會畫上一個不完美的句號。


    dh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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