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飯,拍攝緊鑼密鼓的開始,助理導演給佳薇、小紅搬來了凳子,和申導演房導演一起看著監視器。


    今天拍攝的是電視劇的第一個鏡頭,女主角大學畢業,一群人穿著學士服慶祝。佳薇第一次在場現觀看拍攝實景。原來以為同一個鏡頭隻要拍一次好可以了,沒想到要不同角度不同方式拍好幾次,然後迴去剪輯的時候,在從中挑選自己想要的。鏡頭前,演員們常常要把一個動作重複十幾次,還不能露出一點兒厭煩或者疲憊的表情,佳薇真是佩服她們,導演也是不厭其煩的,cut,ok。待的時間長了點兒,佳薇和小紅漸漸感到無聊。唯一的亮點就是張素拉,無論導演有什麽要求,她在鏡頭前的表現就是一個樣子,四肢僵硬,表情茫然,佳薇突然反應過來房導演說的,在鏡頭前變得像個木偶似的隻會傻笑的是誰了,如果這部電視劇不是佳薇寫的,她還挺喜歡張素拉那總是找不到鏡頭的呆傻傻的表情,佳薇小聲問助理導演,“她不是演過舞台劇麽,怎麽這個樣子?”


    旁邊房導演迴答,“舞台上哪有鏡頭,隻要麵向觀眾席就好了,再說,舞台離觀眾那麽遠,怎麽看得清她的表情,哪像鏡頭離人的臉這麽近,臉上挨過幾刀都看得出來。”


    “房導演你太誇張了。”小紅在旁邊忍不住說道。


    “小丫頭,你還是看的太少,到我這個年紀,你什麽都看得出來。”


    “cut!ok,這個場景結束。助理導演,下一個地點是哪裏?”好不容易這個場景終於拍完了。


    旁邊助理答應著翻看流程表,“是教室。”


    “道具組和燈光組先去準備,演員到食堂換裝休息,一個小時後到教室,拍下一個鏡頭。”


    工作人員唿啦啦的上前,把道具什麽的都搬走了,隻剩下演員還站在哪裏,看著也挺可憐的,佳薇對申導演說,“演員在屏幕前光鮮亮麗,可是在拍攝時候也是真辛苦啊。”


    “演員在拍攝的時候,就和劇組的其他同事是一樣的,這裏沒有明星,都是工作人員,大家都辛苦。對了,李作家和金小姐一起去食堂休息一下,一會兒去拍下一個場景。”


    “不去了,我們也要迴去寫劇本,時間很緊,第六集的剛剛結束,還沒翻譯過來呢,第五集的草稿已經給您發過去了,您看完了給我迴個電話。”


    “好的,但是今天沒有時間了,明天早上吧,給你迴電話。”申導演翻看著流程表,迴答佳薇。


    “誒?那不是dhs的吳室長麽?他過來找李作家吧。”旁邊的助理導演喊道。


    可不是麽,吳勝浩頂著太陽,從老遠的地方走來,一個勁兒的衝他們招手。


    幾個人坐在食堂的一角,有員工個幾個人端來飲料。吳勝浩擦擦額頭上的汗,感概道:“都已經秋天了,怎麽還這麽熱,我這一路來,襯衫都濕透了。”


    “今天天氣確實很熱,劇組人員也都很辛苦。”申導演的頭發胡子上,也是一片的汗珠。


    佳薇嚼著杯子裏的冰塊,口齒不清道,“在我家鄉,管這種天氣叫秋老虎,熱起來比盛夏的時候還熱呢。勝浩君,這個天氣你到劇組來,有事麽?”


    “李作家,我有件事要通知你,一直給你打電話,沒有接通,隻好來通知申導演,正好你們在一起,我就一塊兒說吧,宣傳會的日期定了,各家媒體和報社記者也都通知到了,我們還請了主持人,場地定在一家非常高級的酒店,為了宣傳,公司花了大價錢呢,到時候導演和作家,都要上台說幾句,接受一下采訪。那個……”吳勝浩扶扶眼鏡,有點兒為難的看著申導演,“那個,申導演,您到時候能不能換件衣服,穿的正式點兒。”


    申導演本來就眯著眼睛聽著,這個時候稍微睜開了一點兒,從鼻子裏“嗯”了一聲,算是表示聽見了。


    吳勝浩轉迴頭對著佳薇,“李作家,您……”


    “我就不要上去了好不好,人一多,我的韓語就不行。”佳薇有演講恐懼症,一個人在台上,下麵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的望著你,這太恐怖了。


    “哦,您不用自己說,我把問題答案都寫在紙上了,主持人問完以後,你把答案背一下就可以,不會安排記者問答的,這次宣傳的重點在演員身上。”


    “哦,知道了。”佳薇接過吳勝浩遞來的紙,順手交給小紅,“到那天記得通知我。”


    佳薇吸著飲料迴過頭來四處亂看,工作人員有閉著眼睛休息的,有聚在一起聊天的,佳薇突然發現那個李昌旭正湊在張素拉身邊,和著經紀人三個人,不知道在聊什麽。佳薇用眼光示意小紅,小紅也往那邊看了看,皺了皺眉頭。


    佳薇迴到公寓以後,放下心來全神貫注的寫劇本,小紅迴公司正式辦理辭職手續。沒幾天,吳勝浩打來電話,通知佳薇參加宣傳會。


    到宣傳會那天,佳薇被安排在後台,等了一個多鍾頭,被主持人叫到台上,問了幾個不痛不癢的問題,就被工作人員請下台來,然後又在後台待了一個鍾頭,又到台上和導演演員照了幾張照片,就迴家了。整個過程佳薇都是一種“……”狀態,唯一的“!”是看見申導演,他修了胡子,穿了一件顏色難看的西服,銀灰色的領帶像一根小布條,盤在他的脖子上。


    第二天上午,佳薇從混混沌沌的睡眠中醒來,想想昨天發生的事情,好像在夢遊,可能她平常夢遊都比這個要清醒些,自己趴在沙發上發呆,看著小紅在電腦麵前,不知在忙乎什麽。


    “小紅,幾點了,有早飯麽?”佳薇揉揉腦袋,順便撓亂了一頭長發,最近用腦過度,總處在一種半睡半醒之間的狀態。


    “早飯,大小姐,現在要吃也是吃午飯了,昨天又熬夜了吧,我看你喝了一壺的咖啡。”小紅的眼睛還是沒離開電腦,“你去洗洗臉,然後我們吃飯吧。”


    “哦,好。”佳薇又把腦袋插在沙發靠墊下,過了半響,抬起頭,小紅還是在電腦前麵忙活,看起來也不是在翻譯劇本,“親愛的,你看什麽呢?”佳薇也湊過去,發現小紅在看娛樂新聞網頁。


    小紅看佳薇湊過來,給她讓了一點兒地方,“我在看你們昨天宣傳會的報道,除了宣傳演員,什麽都沒有,沒提作家、沒提導演,連你的照片都沒幾張,隻有和演員合照的,才有你的圖像,下邊也沒有注明,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哪個配角呢。”


    “是麽?申導演目標那麽大,應該不會被忽略吧。”佳薇也看著網上的新聞,確實,每張圖片都是演員的,樸藝林的照片特別的多。金圭中是男一號,可是他的照片數量和男二號也差不多,在報道上分不出誰是主角。


    “連申導演的照片都沒有,合照的都cut了,這就是dhs的宣傳策略麽,主打演員牌?”


    “金圭中這個是怎麽迴事?”佳薇指著一個新聞照片,居然把他和演女主角初戀的男生照片並列在一起,有點兒難分高下的意思。


    “這個宣傳會到底是樸藝林的公司辦的,還是dhs公司辦的,這個電視劇就是為樸藝林寫的麽,金圭中的經紀公司怎麽不采取點兒措施。”


    佳薇正在這裏和小紅研究怎麽迴事,小紅的手機響了起來,小紅拿起來看了一眼,“金亨鎮。”


    小紅接起電話來,“嗯、嗯、嗯”了半天,然後問佳薇,“找咱們吃飯,去麽?”


    佳薇點點頭,然後小紅又嗯了幾聲,掛斷電話。


    “看了金亨鎮也坐不住了。”


    “去看看他說什麽,我們也好像幫不上什麽忙啊。”


    晚上,金圭中的拍攝結束後,亨鎮接了佳薇小紅到一家高檔的日食店,坐下以後,先請佳薇點菜,佳薇打開菜單,一個字也看不懂,就交給小紅,小紅看了半天,乍舌道:“這麽貴!”也不知道該怎麽點,隻好請亨鎮幫著點。結果這位大哥,接過菜單,一路刺參鮑魚的點下去,聽的小紅直皺眉,暗想,這頓飯可不好吃,佳薇聽不懂,在旁邊和圭中開開心心的聊天。


    菜上來以後,滿滿的一大桌子生魚片、海膽壽司什麽的,佳薇為難道“亨鎮君點的太多了,咱們四個人怎麽吃得了這麽多?”


    “啊,沒事,李作家和金作家寫劇本那麽辛苦,應該多吃點兒好的,補補身子,看李作家,這麽瘦,雖然好看,可是也別太瘦了,臉上的肉都幹了。”金亨鎮一邊個兩個人倒酒,一邊迴頭叫圭中,“兩位美女作家都是好酒量,今天給你放假,也多陪兩位作家喝一點兒吧。”


    佳薇和小紅連忙勸到,“算了,大家都在為電視劇忙,今天就少喝點兒,等結束以後再好好喝一頓吧。”


    “那可說定了。”四個人舉起杯子,亨鎮道:“祝電視劇拍攝順利。”


    出乎佳薇和小紅意外,金亨鎮在餐桌上並沒有提別的事情,隻是一個勁兒的囑咐兩個人多吃,圭中還是一副好孩子的樣子,把兩個人照顧的很好,新好男人的典型模版,佳薇也慢慢放下心來,安心的享受美食,反正都點了,不吃也是浪費。


    吃到一半,圭中的電話響起來,他低頭看了看,和佳薇小紅說了聲道歉,起身出去接電話。亨鎮看著圭中出去了,給佳薇和小紅倒上酒,坐下來長歎了一口氣。


    “圭中這孩子,就是太善良了。”


    佳薇和小紅無奈的互看一眼,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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