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門,將裏外分隔成兩個世界,時間在窒悶的等待中流逝。睍蓴璩曉


    一分一秒,無聲中加在眾人心頭的是更深更重的負累,將每個人的心往肚腔裏壓。十幾雙眼睛都眼巴巴地盯住了那扇一點動靜都沒有的門。


    “嘭”一聲,門終於破開,像是打開了兩個世界的通道,眾人一起湧上,門口守的所警攔都攔不住。


    夏瑾被從裏麵推出,躺在病床上的她,臉色跟身下的床單一樣的蒼白,顯得兩道隆起的纖眉格外的黑。汗水浸濕了頭發黏在臉頰,深陷的眼眶裏,烏黑的眼珠卻是閃耀著晶亮的光彩,一閃一爍,像是星星在裏麵躍動。她舉起無力的手,向葉秉兆握去,幹裂的唇無聲吐出兩個字:“葉哥。”


    葉秉兆早已候在她的身邊,大掌合住她的小手,想要握緊又怕傷到她,不握緊她又難以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他的手顫抖著,握緊了又鬆開一點兒,鬆開了又握緊,幹燥的手掌裏早已沁出汗水,與她的融合在一起。他的眼睛一刻不鬆得看著她,裏麵滿滿的都是緊張與擔心,喉結一上一下地滾動,卻蹦不出一個字來。


    空出一隻手,他輕輕地撥開她臉頰邊貼著的頭發,大掌在她的額頭擦了擦,又摸摸她的臉,用柔的不能再柔地聲音問:“還好嗎?”低沉的聲音如天籟一般勾動她的心弦,她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的臉。此刻見他,卻更加得令她心動,心田裏,滿滿得漲滿了感動,滿的好像要溢出來,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更進一層了呢……


    夏瑾微微點頭,彎起唇瓣,臉上因為她的微笑而變得生動起來,她牽著他的手緩緩貼在自己的肚子上,再次無聲張了張嘴:“寶寶……”她努力留住了他們的寶寶,以後,他們就會有一個完整的家了。盈在眼眶的淚終於順著眼角落下,她的笑意擴大,蒼白的臉因著這個充滿幸福的笑像是綻開了一朵潔白百合,美麗得令人動容。


    葉秉兆的手震動了一下,怕壓到她的肚子,趕忙放輕了手下的力道,輕的隻是貼在她的肚皮上,隻給她溫暖,不給她壓力。他眼裏的激動已經無法隱藏,黑眸浮上一層水暈,此刻,他不是什麽黑幫老大,而是一個父親。


    “謝謝。”他粗糙的手指擦去她眼角的濕潤,緊繃的嘴角終於隨著她的笑而彎出一個弧度。心頭的陰霾隨著她的那一個笑容而拂開,他的世界因她的笑而有陽光射進來,一切都盡在不言中。


    齊譽站在床尾,看著兩人交握住的手,他們兩人彼此凝望的世界裏已經容不下任何一個人。從她從手術室裏麵出來到現在,她都未曾看過他一眼。是他親手抱著她進了手術室,可是出來時,他已不能再牽起她的手。


    他眸中的苦澀浮上,怕被人看出,隻能垂下眼瞼,忍住眼底的酸澀,將目光留在夏瑾還平坦的肚子上。那裏孕育著一個孩子了,葉秉兆的孩子。


    她心心念念想要有個家,這一次,終於可以得償所願,這一次,她的付出終於沒有白費,葉秉兆珍惜她,所有的人都關心她。她再不是路邊沒有人看見的野草,隻能苦苦守著一個男人的迴頭。現在的她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那顆耀眼的太陽。


    握著葉蔚藍的手握緊,他生生忍住心裏的痛,為她高興。太好了,就知道她一定會留住這個孩子,她那麽堅強,一定會渡過這個難關的。她受了那麽多苦,一定是老天都看不下去,要給她幸福。


    他的眉梢因著她的笑意而鬆動,抿著的唇線微微翹起,露出釋然的淡淡的笑。隻要她覺得開心,他的心也會隨之變動。胸膛裏的這顆心因著她的笑容而歸迴原位。他的心啊,早就不屬於他自己了呀……


    葉蔚藍側頭看著齊譽隱忍的表情,心中酸痛加深。看著他的心進行著兩邊的拉扯,像是在拔河一樣,一邊高興夏瑾留住了孩子,一邊又要忍住心痛嫉妒,她不知如何安慰他,隻能通過交握的手給他力量。這個男人有著比海還要深沉的感情,誰能得到他的愛,無疑是最幸運的那一個。可是他將她的愛給了一個他不能愛的女人,看著他痛苦,她也會跟著難過。


    得不到迴應的愛是孤獨的,這種感覺她深深明了。這個世界上,最孤獨的情感就是演著一場獨角戲,他在戲裏,她在戲外,也許她知道,也許她不知道,可是無論如何,他們都沒有一個牽手的結局……


    齊譽感覺到手上的動作,扭頭看向她,葉蔚藍對他出一個笑,眼眸裏有著寬慰,有著感動跟高興。齊譽抬手摟過她的肩膀,一起看向那沉浸在幸福中的兩人,卻是微微將自己的重量壓在葉蔚藍的身上。原來看著心愛的人幸福,也是要用盡力氣,而他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住了。


    守候在一旁的季淳風看著他們交握的手,眼眸中那無聲的交流,隻覺得從頭到腳的冷。他們的世界裏沒有他,而他的世界裏,隻有孤寂的冷……


    一張病床,圍著一群人,各自上演著各自的戲碼。


    “小何,夏小姐怎麽樣?”莫安澤對著站在一側看戲的女醫生。這個女醫生是他們醫院剛從別的地方挖來的,是國內婦產科的權威人物。


    上一個婦產科的主任醫生因著隱瞞宋詩菲差點小產的真實原因而遭到瑞安醫院的解聘,瑞安醫院婦產科的領軍人物已經換成眼前這個戴著金邊眼鏡,看著斯文漂亮的女醫生。


    幾乎所有的人都被夏瑾吸引了目光,一個個都圍著她打轉,忘了到底好不好需要由醫生的診斷。聽到莫安澤的問話,那些人的目光才轉向眼前這個醫生,一個個的眼睛又緊迫起來,最怕從她嘴裏聽到不好的消息。


    這對戀人已經夠苦了,但願她嘴裏說出的話是令人欣慰的。


    可是從夏瑾的表情來看,分明已經無礙了,為何醫生的表情卻不是那麽輕鬆?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忽上忽下的過山車一樣。


    那名被喚做何醫生的女人全名叫何雨白,隻見她雙手插進白大褂裏,方才她見到了感人的場麵,換成旁人,應該會動容,可惜,她已經見過太多這樣的場麵。她的表情淡然,好像再大的場麵都不值得她動一下臉部肌肉。


    “她才隻有一個月的身孕,正是十分危險的時候,這次隻是勉強被保住,需要好好保胎才行,不然還是隨時有流掉的可能性。”何雨白眼睛掃過夏瑾,又看了眼被葉秉兆帶來的人隔離在外的幾個所警,然後才看向莫安澤,“她是你的朋友?”


    莫安澤點了下頭,原本麵對美女,他都是十分的熱情,可是麵對這個女人,他倒是一臉的平淡:“嗯,一個很要好的朋友。”


    何雨白垂了下眼,聳了聳肩膀,紅唇一掀道:“她需要靜養,不過看這陣仗……”她沒有多說,意思卻是表達地很清楚了。


    她的聲音不高不低,潤澤清亮,帶著北方人的爽脆,足以令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這個女人再得不到清淨,隻怕又要進手術室一迴了。


    葉秉兆聽見何雨白的刻意的提醒迴過神來,深情的對視被打斷,他將夏瑾的手小心收進被子裏,輕聲道:“你先休息一會兒,呆會兒我再來看你。”


    夏瑾點了下頭,“嗯”了聲,依依不舍地看著他,被子裏的手心裏還留著他的溫度、他的顫抖,而她的心潮還在澎湃著,沉浸在新的喜悅中。


    當夏瑾的病床消失在拐角以後,葉秉兆才轉過身來,眼眸裏漆黑如墨,又恢複了一貫的肅冷,好像剛才的深情男人不過是人們的幻想。看守所的所警看到他突變的表情,心下一驚,連跟那些保鏢對峙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葉秉兆如冰刀一樣的眼神在他們幾人身上掃過,然後才停留在何雨白的身上:“謝謝。”他表情冷然,好像他的笑容隻留給了夏瑾,不過他說出口的話卻是誠意十足。帶著十二萬分的感謝。


    一個月的身孕有多脆弱,他知道。如果不是眼前這個女人極盡全力,剛才出來的夏瑾就不會是滿懷興奮激動的她。


    “別謝的太早,你的女人還未過危險期。”何雨白的眼眸再次掃過那幾個所警,夏瑾的毒殺案鬧得滿城風雨,她多少知道一點兒,隻是沒想到莫安澤竟然也認識她。以她的直覺來看,那個女人將來還有艱苦的仗要打。且不說她是否有罪,是否無辜,做醫生的道德就是以病人為優先,未等莫安澤開口說話,她接著道:“我會出一份診斷報告給警方,讓她渡過危險期以後再出院。”


    莫安澤聽見她的話,眉梢動了動,眼睛瞟了那幾個所警一眼,心下暗喜,這個冷酷學妹倒是跟他心有靈犀啊。他剛想讓她職務之便給夏瑾幫下忙,她倒是自己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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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戚家的長輩去了,我去送送,下午還要接著去考試,今天的6000字隻能分兩章來完成了。先上一更,還有一更晚上來發,精彩內容繼續,小夥伴們要等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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