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淳風這次沒有拉開黎妍的手,而是貼上她的手背,將她緊緊壓在自己的臉上,另一隻手輕柔著擦著她淌出的眼淚。睍蓴璩曉那雙沒有焦距的眼睛像是個無底的深淵泉洞一樣,有著流不完的眼淚,他一下一下擦著,將自己的手心都打濕了。


    過了許久,他在拉著她的手,在她的掌心貼下一吻,黎妍的手劇烈顫抖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此刻,她有多恨看不見他!她努力瞪大著眼睛,卻始終無法知道他的表情。黎妍的臉上起了慌亂,不知所措。


    季淳風重新摟住她,將她抱在懷裏,貼唇在她的發上,他輕柔執起她的手,在上麵寫著:“我隻會留在你的身邊,哪裏也不去。現在也許我不會愛上你,但我會盡力讓自己愛上你。”


    黎妍渾身一陣,她無望的愛情會有開花的一天嗎?在她成為一個廢人以後?


    而季淳風的眼是平靜無波的,像是漆黑的夜中,平靜無濤的海麵。也許這汪海水會繼續沉靜下去,但什麽時候裏麵湧起驚濤巨浪,沒有人知道。他微微轉頭,看了一眼已經闔上的電腦,眼睛裏繼續沉寂下去……


    ……


    法國,巴黎新人秀會場。


    此刻的會場裏已經寂靜無聲,隻留下淩亂的椅子,淩亂的彩帶,還有上一刻,人們留下的淩亂的心緒。這裏沒有了掌聲,沒有了一雙雙帶著興味的眼睛,沒有了明亮的燈光,隻有她——留在沉寂中的葉蔚藍。


    四周隻亮著幾盞零星的小燈,葉蔚藍坐在t台邊上,雙腳輕輕晃動,享受著喧鬧過後的寧靜。抬頭看看,上麵是錯落的沉黑的鋼架,零零散散的燈吊在上麵,此刻沒有了光暈,像是一雙雙烏黑的眼睛正低頭看著下方。低頭看看,下麵是沒有了體溫的座椅,她還能迴憶起上一刻坐在椅子上麵的人的臉。


    默多克先生一直是她的好友兼夥伴,克萊爾小姐是她入行時候的領路人,墨菲斯先生是第一個與她簽約的廣告商……她唇邊漾起一抹淡淡的笑,寂寞的空氣裏漂浮著上一刻的喧囂,唿吸到肺裏,成為了永恆的迴憶。


    她曲腿脫了高跟鞋,雪白的足在昏暗的空間裏滑出一下一下的白弧,她這樣的自己覺得很輕鬆,沒有了耀眼的光環,再過一段時間,她就是一個走在大街上也不怕人來打擾的普通人了。


    會場的大門洞開,走進來一個頎長身軀的男人,“嗒嗒”的腳步聲在空蕩寂靜的會場裏分外清晰。隨著走近,他的臉部越來越清晰。葉蔚藍眯眼看他:“搞定了?”


    齊譽點了下頭,雙手插在西裝褲袋裏,在走到葉蔚藍的麵前時,看著那有些刺眼的白在昏暗的空氣裏擺動,忽而想起她昨夜彎著腰揉腿的可憐模樣,他伸出手托起她的小腿,或輕或重得給她按摩起來。


    葉蔚藍眯起的眼睛幾乎閉上,像是隻貓一樣哼哼起來:“嗯,舒服,小季子,再用力點。”這個男人體貼人的時候真的很體貼,不用說他也知道要做什麽。這樣的男人容易讓人心動,可惜……


    齊譽看了她閉上眼享受的表情,像是封建社會的娘娘一樣,忽的壞心一起手指加大力氣。疼痛的感覺瞬間到達大腦,葉蔚藍倏地向他瞪眼示威:“造反啦!”


    齊譽鬆開她的腿輕拍了兩下手道:“你太入戲了,女王殿下。”葉蔚藍撇撇嘴,收迴腿盤坐起來。


    齊譽站到t台一側,葉蔚藍的身邊,雙手用力一撐,輕鬆坐上t台,跟葉蔚藍並肩坐著。“起訴書我已經交給伊格爾了,這次曝光他的惡行,後麵的行程我們會簡單很多。”


    葉蔚藍點點頭拍拍齊譽的肩膀:“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齊譽露出一個“那是當然”的表情道:“等收迴希亞的撫養權以後,要用希亞的名義再告宋詩菲跟他侵權剽竊嗎?”


    葉蔚藍側首看他,忽然臉上露出一絲邪氣:“齊大律師的收費貴嗎?如果可以,我要告到他們脫褲子。”這兩年,那兩個人的日子過得實在是太逍遙了,她一定要他們雙倍奉還,才不枉她葉蔚藍“我朋友不好過,你們也別想好過”的個性。先收迴他們的名聲、地位,接下來是他們從桑妮身上偷竊的財富,她一定會“好好”迴報他們的。


    她挑了挑眉,勾住齊譽的肩膀,“以我們的交情,你不會收我很貴的,是吧?”


    齊譽露出一個“服了你”的表情,手一抬,掃下她裝熟的手:“掉價的生意我是不做的。”


    “切,葛朗台,姑奶奶我有的是錢。”葉蔚藍賞她一個白眼,手一攤,“昨天的古董椅子,一百萬。”她動動手指頭,一副賠錢來的模樣。


    說到那張古董椅子,齊譽麵露尷尬,他手握成錘裝裝著咳了一下:“已經修好了。”葉蔚藍要趕場,比他早出門。在葉蔚藍出門後,他就找了工具一陣敲敲打打,就是那個效果……也許可能不是那麽令她滿意。


    葉蔚藍看著他心虛的表情,眯起眼狐疑,她猛地湊到齊譽麵前,從鼻子裏哼聲:“真的?”她兩眼掃過他修長好看的手,書生也能做木匠活?


    “你迴去看不就知道了。”齊譽避開這個話題,跳下t台看了眼門口,“還不準備走嗎?夏瑾跟葉秉兆已經訂好餐廳等我們過去了。”


    葉蔚藍的告別秀,這個有著非凡意義的日子,說不上是慶祝,隻能說是她跟模特生涯的散夥飯。夏瑾知道葉蔚藍今晚上肯定會感慨頗多,所以特意訂了間高級餐廳安慰她。齊譽作為葉蔚藍名義上的男友,自是應該在第一時間陪在她的身邊安慰她的。夏瑾跟葉秉兆將秀後的兩人時間留給了他們,等他們溫情過後再去與他們會合。


    葉蔚藍坐在t台上看著已經先行走開的齊譽的背影,怔怔發愣。她忽然想起昨晚上的那個意外的吻,他們是在做戲,可是在戲裏,他們卻越來越嫻熟。隻消一個動作,他便知道她的想法她的感受,她想,他們會不會入戲太深?


    他們不像墜入剛愛河的男女那樣,為了在對方麵前保持彼此的完美,所以小心謹慎。從他們在普羅旺斯的那個平安夜見麵起,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就是這樣吵吵鬧鬧,在外人麵前表現的像是歡喜冤家那樣,沒有人會懷疑他們隻是在做戲,戲的名字叫《假麵情侶》。


    一直靜默的手機忽然響起,叮叮當當的,是《夢中的婚禮》的旋律。葉蔚藍側首看著身旁的手機,看著上麵閃爍的名字,是他,她夢中想結婚的男人,這個手機鈴聲是她專設的,隻屬於他的手機鈴聲。


    即將走到門口的齊譽在聽見手機鈴響後側身看了一眼,隻見葉蔚藍隻是怔怔看著手機卻不接,他皺了皺眉,隨即一想,心中了然。他迴轉過身子繼續往前走,將寧靜留給了葉蔚藍。


    葉蔚藍聽了好長一段時間,在歌曲即將結束的時候,她才拿起,手指在上麵輕輕一劃,耳朵旁邊,是他的唿吸聲。兩個人都沒有出聲,亮著的屏幕都變成了黑色,葉蔚藍隻知道自己的心跳有點快,她以為他再也不會管她的,她以為他再也不會在乎她了……


    “祝賀你。”終於手機那頭傳來他淡淡的聲音,一如記憶中的,低沉的男中音,可以去做電台主播的好聽的聲音。以前,隻要他們分隔兩地,她就會跟他打很長很長時間的電話,長到那個電話粥發糊。她喜歡聽他的聲音,他話少,她就不停地找話題逗他說話,實在沒話說了,她就會用各種方式要他在電話裏麵唱歌,隻為聽他低低的磁性嗓音,吸住她的心,跟他靠近。那時候,他對她是千依百順的,容忍著她的各種無理的要求,可是現在、以後都不會有了……


    千山萬水,遠的不是距離,而是心,心若在,海角天涯也是近在咫尺,心若離了,近在眼前的人也會覺得是海角天涯。因為他的心離她遠了,所以她會難過,會流淚,看著他幸福,原來她做不到……


    眼裏浮上一層朦朧,葉蔚藍覺得自己的鼻子有點酸,那低沉的嗓音敲擊著她的心頭,令她沉寂的心又活躍起來。分開的那麽多的日夜裏,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她,他說祝賀她,是不是表示,他的心裏麵還有著她?


    “嗯,謝謝。”她抑製著自己的情緒,擠著笑容,雖然他看不到,但也要笑出來,她努力讓自己發出的聲音很平穩,像是普通關係的朋友那樣對話。好在,她做的很好。“你看了我的告別秀?”


    “嗯,是的,在電腦上。沒來給你加油,抱歉。”


    “沒有關係,我知道的。”葉蔚藍緊緊握著電話,希望他能再多說一個字,就像他們從前那樣。


    又是一陣的沉默,久久的,隔著千萬裏的空間,隔開了七個小時的時差,兩個人的唿吸聲卻在彼此的耳畔輕輕響動,就算是有著雜音,他們依然能聽清彼此。葉蔚藍此時無比感謝現代化的高科技,讓她可以隔了這麽遠的距離也能聽見他的唿吸聲。


    “你……”一個字之後再沒有了聲音,葉蔚藍集中了全部的心思等著他說下去,你什麽?可是沒有了,接下來的話令她的心蕩到穀底,他說:“嗯,你能理解就好,我要掛了。”


    那邊傳來的話令葉蔚藍臉上急切,衝口而出:“別……等等。”話語裏有著請求,就算是電話也好,聽聽他的聲音也好。她知道他要照顧黎妍,就讓她再多聽一會兒他的聲音,今天是她特別的日子,就讓她小小的貪心一下吧。1d7ra。


    愛情會讓人變得卑微嗎?盛氣如她,自信灑脫的葉蔚藍也會變得如此的渺小。她想她是愛他入魔,所以就算自己再痛也忘不了他。愛情果然是盲目的,她的心也瞎了,隻知道要感覺他的存在。


    可是她滿含著希冀的眼終是黯淡了下來,耳側隻有單調的“嘟嘟”聲,她對著那重複的忙音喃喃說:“讓我再聽聽你的聲音……”是她想太多,她隻是他的妹妹,那個你之後,再沒有其它。他們的愛已經脫離了軌道,他的世界裏有黎妍,她的世界裏,隻有她一個人……


    淳而拉一淚。她想她是太執著,再守著不存在的愛情做什麽呢?說要放手,卻還在做著夢中婚禮的夢。她重新點開已經黑了屏幕的手機,一下一下操作著,將那個專屬他的鈴聲撤銷掉,以後,他不是她的唯一了……


    彼端的季淳風掛了機的手無力垂下,他深深看著葉蔚藍的照片,拇指拂過她的臉龐,你……能不能再等等我,他在心裏這樣說。


    走出會場時,外麵已經下起了雨,豆大的雨點劈頭倒下,像是天公打翻了水缸。路上行人捂著頭匆忙避雨,跑得極狼狽。撐著傘的也倒黴,好好一把傘被大風吹得變成了倒喇叭狀,那人既要躲雨,又要跟壞了的傘搏鬥,那模樣很是滑稽。


    葉蔚藍失神地看了會兒,癡癡笑起來,在心情蕩到穀底的時候,還有這樣好笑的一幕讓她發笑,老天從來都是眷顧她的。她愣愣的攤開手去接雨水,砸在手心裏,涼涼的,她的手順著重重砸在她手心的雨點忽上忽下垂直擺動著,雨水順著她的手掌落下,跌落成水沫,落在地上之後,再也沒了蹤跡。隻有一條雨水匯聚成的水流順著汙水溝匆匆滲進下水道裏。


    雨水順著風刮到她的臉上,有點刺痛,讓她熱著的眼眶冷靜下來。不一會兒臉上已經布滿了水漬,不知道是雨水還是……她的淚。淚滴垂,垂在手心是你的餘味,她捏了下濕漉漉手指,指尖已經開始泛白,很冷很冷。


    忽然一件衣服將她劈頭蓋臉蓋下,葉蔚藍一驚,胡亂動了下探出頭來,見到的是齊譽穿著的白色襯衫,看傻瓜一樣的表情看著她。“還有心情在這兒玩水,多大的人了。”齊譽斜眼她,耍帥一樣的一手撐著雨傘,一手插在褲袋裏,正臉看著滂沱大雨,一副“這才是成熟男人”的樣子。


    葉蔚藍咬咬唇,每次在心情失落的時候,都是他出現,有他的鬥嘴,心情也就不再那麽沉悶了。“謝謝。”她嘴唇蠕動了下,齊譽幾乎聽不見她在說什麽。他看著她不發一言,那個電話是季淳風打來的吧,所以她才會有這樣的表情。


    葉蔚藍好好披上他給的那件西裝外套,身上感覺到暖意。齊譽繼續斜眼看她,隻見她已經被雨水淋濕的連衣裙貼著她的肌膚,線條已經若隱若現。齊譽墨眼一沉,側頭看了看四周,然後伸出他的長臂將他的西服給她再正了正,順便扣上了扣子。


    這樣的葉蔚藍像是個裝在套子裏的人一樣,雙手都被困在了裏麵,上麵露出她脖頸以上的頭,下麵是她一雙纖纖長腿,齊譽滿意笑笑:“不錯不錯,像是俄羅斯套娃。”


    葉蔚藍低頭看著自己被束縛住雙手的模樣,滑稽透了,她磨牙惻惻:“你幹嘛。”說著開始折騰雙手。上一刻對他的好感下一刻就蕩然無存。雖然她告別了名人形象,但女人不管是在誰的麵前都會在意自己的形象問題。


    披著男人衣服跟套在男人衣服裏麵,那形象是截然不同的。前者是被嗬護地道的女人,後者是被戲耍的小醜。她從衣擺下伸出手,準備解開紐扣,不料齊譽出手極快,扣住她解紐扣的手。葉蔚藍抬眸對上齊譽的眼,眼裏有著困惑,兩個人很近的距離,一把傘豎起了一個小天地。


    齊譽低著頭,與葉蔚藍的距離極近,眼眸暗沉:“別動。”他低低說著,“如果你不介意被人看光你的身段的話。”他的眼在葉蔚藍胸前掃視一圈,葉蔚藍會意過來,臉蛋紅了紅,自己揪住衣服忽然不敢看他了。腦海忽然又浮起昨晚那一幕,詭異的氣流在雨傘下流動,葉蔚藍能感覺到他唿出的溫熱的唿吸噴在她的臉上,空氣中有股淡淡的薄荷味道。


    她清醒過來,將頭往後仰了仰,嘴硬道:“怕什麽,我本來就是模特,靠的就是身材,早被人看光了,無所謂。”


    齊譽語滯:“你!”他瞪了瞪眼,“在我麵前不行。”一句話葛拉崩脆,說完就別看頭,離開葉蔚藍三步遠。就在方才正對著她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忽然渾身熱了起來,熱烘烘的,就連透過雨傘,吹在身上的風都吹不散那股熱氣。他想,自己好歹是個正常的男人,曼妙身姿的身姿就在眼前,沒反應才不正常。


    葉蔚藍悶笑,將手從兩邊的袖子裏麵伸出來,像是偷穿了自己老公衣服的小媳婦一樣:“這樣可以了吧。”


    齊譽上下掃視她一眼表示可以,然後頭偏了一下:“要不要進來?”他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傘,像是賞賜巨大的恩惠一樣。


    葉蔚藍點頭笑米米地移著步子走進他撐起的傘內,隔著近距離,她故意碰了他一下,試探著他的反應。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方才他抗拒她敞開衣服,估計是受刺激了。再堅貞的男人都是禁不起引誘的動物,這下她的心情大好。


    齊譽胳膊肘往外拐,驅離她的靠近:“走開,離我遠點兒。”17903218


    葉蔚藍往外拐了兩步路又湊上去,這下她是笑嘻嘻地抱住他的手臂,一邊還示意剛才被淋上了雨的西服肩膀部位:“別呀,你看都淋濕了。阿曼尼的西服呢,你舍得?”


    齊譽:“……”剛才還一臉落寞的女人這會兒全沒了頹廢樣,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多事了,就讓她哭到天荒地老好了。他斜眼看著她抱著她手臂的雙手,唇角不覺翹起兩個上翹的弧度:“喂,我給你的花呢?”


    “唔,在後台送姐妹當臨別禮物了。”葉蔚藍迴答得漫不經心,現在她是像無尾熊一樣掛在他的胳膊上,將自己的重量都交托給了他。一場秀下來,她累慘了。


    “加在你的律師費裏麵,還有,現在的苦力費也加上。”他掃了下葉蔚藍此刻的姿勢,別以為他看不出她的小心思。


    “切,小氣巴拉的。”葉蔚藍鬆開他的手,離他半步遠。


    不一會兒,就有一隻手臂環過她的肩頭,雨點打在傘麵上,“啪嗒啪嗒”砸釘子一樣。點點雨聲中傳來齊譽淡淡的聲音:“西服淋濕了,叫你賠。”


    葉蔚藍臉上浮出一個勝利的笑:“快點吧,我大嫂跟大哥該等久了。”她拖著他開始在雨中小跑起來,“帶錢了沒,我們先去換身衣服。”


    齊譽跟著她的腳步小跑起來,他看著她在空氣中飄飛的褐色長發,臉上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待會兒的葉蔚藍應該不會是一副哭喪臉出現在夏瑾麵前了。雖然他知道她會隱藏自己的情緒,可是他不希望她還在為那個男人傷心,也不希望夏瑾為她擔心。


    葉蔚藍應該有葉蔚藍的樣子,灑脫利落,明朗而嬌媚。


    ……


    高級西餐廳裏麵,夏瑾看著外麵下著的大雨,昏天暗地的,墨色越加濃稠,她有點不放心:“葉哥,蔚藍應該沒事吧?”遲遲不來,應該不會有意外吧?


    葉秉兆側頭看了一眼外麵,路上已經沒有一個行人。今天的這場雨以橫掃一切的姿態落下,有點像是葉蔚藍今天的複仇姿態,不留餘地,直麵撕下那兩個虛偽人的麵具。他冷峻的臉浮上一些笑意:“不會的,不是有齊譽在她身邊嗎。”


    說到齊譽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的眉頭輕皺了一下。他不是沒有看到在黑暗中,他那橫跨過t台,看著夏瑾的目光。他垂放在桌麵上的手緊了緊,眼裏閃過惱怒。忽然眼尾餘光中看到一個人影,他出手極快地拉過夏瑾,墨黑的眼迅速凝聚起厲芒,滿是盛怒。


    夏瑾被他猛然一拽,發出短促的一聲:“啊!”在坐穩看清眼前的人時,眼眸裏滿是驚訝,也是驚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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