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第一百三十一章第一百十九章狗咬狗,一嘴毛


    從淩微出事後,戴玉覺得,這個世界咋就變得這麽美好呢?太陽,特別溫暖;風,特別溫暖;連路人的笑容,都是那麽的溫暖。


    此時此刻的戴玉,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眼前晃動的,全是一撂撂散發著油墨香的鈔票!


    淩微死了,花心姥爺名下的,那占安氏集團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除非,安瀾在這一年半的時間內,重新找個女人,且生育之女。


    憑對安瀾的了解,這麽重大的任務,他是不可能在這個時間段完成的。


    慕白羽嗤之以鼻:“這年頭,隻要有錢,兩條腿的青蛙找不到,兩條腿的女人還找不到?憑安瀾的條件,什麽樣的女人不哭著喊著投懷送抱?”


    戴玉翻了翻白眼:“問題是,安瀾的恐婚症剛被淩微治好就又出了這樣的事情,我擔心,這一記悶棍又把安瀾打迴到原處了。”


    “你什麽時候看人看準過?”慕白羽仍是一臉蒼白的嗤笑。淩微走了,似乎把他的魂也帶走了,這麽多天過去了,他還沒緩過勁來。“安瀾若真是會為淩微傷心難過,他今天還能好好地坐在公司裏發號施令?”


    戴玉想想,也是哈,從安瀾的身上看到的,除了一臉的冷凝,除了比平時更不愛說話以外,似乎看不出多少的悲戚之情。


    “哼,這男人啊,都是沒心肺的。淩微活著的時候,安瀾待她,就好象淩微就是他心尖尖似的,那付疼愛勁兒啊,讓人看著都眼紅。可是,淩微一走,安瀾卻跟沒事人一樣,該吃的吃,該喝的喝,一樣也不拉。”


    “男人跟男人也不一樣。”慕白羽輕哼了一聲,將頭重新埋進了書堆裏。隻有他自己知道,看了一上午書,一頁未翻,一字未看。


    這幾天戴玉太興奮太開心了,所有的注意力都定格在那一堆很快就將屬於她的鈔票上,將慕白羽這個人給忽略掉了。


    她凝視著陡然變得消瘦與落寞的慕白羽,“老公,這幾天你是怎麽啦?”


    “什麽怎麽啦?”


    “不去公司,人也瘦了這麽多,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呀?”戴玉伸過手去。


    “我好好的,哪哪都舒服!”慕白羽將頭一晃,不耐煩地說:“你不是要去買結婚的東西嗎?還不趕緊去?”


    戴玉走到慕白羽的麵前,眼神,越發的沉鬱起來。她盯著慕白羽的這張失去光澤與紅暈的麵孔,陰惻惻地說:“你這個樣子,是不是在為淩微哀悼啊?”


    “你胡說什麽?不可理喻!”慕白羽被一語道中,腦羞成怒,他猛地站起來就走:“好,你不走,我走!”


    明天就要去登記了,在這關鍵時刻不能得罪慕白羽!


    戴玉忍著氣,吞著聲,扮出一臉溫馴的笑容,伸出雙臂,輕輕地掛在慕白羽的脖子上:“親愛的,別生氣,都是我不好,我不該亂說話的。”


    慕白羽用力地扯下那兩條如藤條般的手臂,甩門離去。


    看著那道倨傲而冷酷的背影,戴玉啼著牙冷笑道:“慕白羽,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啊?你不就想著那個姓淩的死人嗎?可惜啊,你再難過,再思念,那個死人也活不過來了。我且放你一馬,等我們結了婚,你要是膽敢再在我麵前掉臉子,我讓你坐大牢!”


    當然,慕白羽若是會和自己好好的過日子,戴玉決定,將那件事情爛在肚子裏,帶到墳墓裏去!


    這就要看慕白羽的表現了。


    嘿嘿,戴玉覺得,自己慕白羽好運,也比慕白羽聰明。自己握有慕白羽的把柄,可以倚仗著把柄隨意地操縱慕白羽。而自己,事情卻做得很漂亮極了,一點不露痕跡。而且,在任何人麵前都守口如瓶,不露一絲風聲。哪怕,在自己的老媽麵前也一口咬定,淩微是不幸遇難!


    戴玉突然想到,自己和慕白羽結婚後,慕白羽若再這樣待自己,自己一定要讓他嚐嚐鐵窗的滋味。而且,更讓人心花怒放的是,慕白羽一坐牢,自己作為他法定的妻子,慕白羽名下的公司與錢,豈不是都是自己的?


    哇,這好事怎麽一樁接著一樁啊?


    淩微啊淩微,你果然是福星。隻是,不是安家的福星,而是我戴玉的福星!你看,你這麽一死吧,所有的好事都一一地落到我的頭上了。


    去購物的路上,戴玉手舞足蹈的,開心極了。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戴玉看了看號碼,麵生,不熟悉。


    慵懶的口氣裏,依然帶著抑製不住的歡快:“喂,哪位?”


    對方似乎在沉默,在考量。


    換在平時,戴玉早就拔掉了耳塞。今天心情好,跟人多喂了一聲:“誰呀,怎麽不說話呀?”


    “你是戴玉?”對方,有迴應了。


    沉悶的聲音,讓戴玉一下子來了個急刹車!


    這聲音,好些熟悉。


    “是啊,你是?”


    “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嘿嘿,還跟我睡了三四年呢,忘性這麽大啊?”


    對方的口氣,猥瑣,帶著譏諷。


    戴玉心裏有數了,如遇上了一隻癩蛤蟆,惡心極了,一下子摁斷了車載手機。


    還不等起動車子,包裏的手機卻響了。


    靠他媽,這癩蛤蟆竟然還知道自己的手機號碼。


    “你到底想幹嘛?”


    “不想幹嘛,更不想幹你,隻是想和你聊聊,”對方痞子般地笑著,繼續流裏流氣地說:“你要是再敢掛斷我的電話,我一個電話就打到你親愛的臭男人的手機上去!不信,我們試試?”


    戴玉相信,那個猥瑣男人是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戴玉一沉寂,對方趁機下命令似地說出見麵的地點。


    戴玉一走去就鄙夷地用頜下的真絲圍巾捂住了口鼻,真嗆人。分開這麽多年,此人的愛好仍沒有一絲長進,仍是粗俗不堪,大魚大肉,腥的葷的全上。


    “來了?我還以為你真的不來呢。坐下吧,來一口?”男人據案大嚼,一嘴的油星。他抓住一瓶白酒,衝戴玉搖了搖。


    戴玉不想看眼前的這個男人,一眼都不想看。她孤傲地站著,冷冷地說:“王恩龍,有什麽話快點說,我還有事呢。”


    王恩龍穿著一身油漬麻花的上衣,領口與前襟已經看不出原來的底色。肥厚的臉上似乎沾了幾塊油汙,肥碩的頭顱上,那一撮毛已被油膩冰結在一起,散發出一股難聞的味道……“前老婆,何必這麽無情呢?作了那麽多年的夫妻,難道坐下來吃頓飯的麵子都不給?”


    “誰是你的前老婆?”戴玉沉著臉喝道:“有話快說,假如是來消譴我的,對不起,我沒工夫奉陪!”


    “臭賤貨,消譴你?老子還沒這個興趣!老子性起,還不如到後衙街去找兩個小妞去快活快活呢。”王恩龍顯然有幾分酒意,他環顧著充滿油煙味的狹窄四周,直瞪著那雙圓鼓鼓的魚泡眼:“你睜開你的這雙老鼠眼好好看看,要不是你這個臭賤貨,我會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想我王恩龍,曾是芝城的風雲人物,頓一頓腳都會讓人抖三抖!臭賤貨,你說,你該怎麽補償我?”


    王恩龍的一口一個“臭賤貨”,叫得戴玉火起。可她是了解王恩龍的個性的,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惹他,否則,倒黴的是自己。


    戴玉厭惡地看了王恩龍一眼,仍然站著,口氣,卻變得和緩了一些:“說吧,你有什麽想法?”


    嘭地一聲,王恩龍猛擊了一下桌麵,震得桌上的碗碟叮當亂響!“想法?有啊,我想宰了你這對狗男女,我想把姓慕名下的財產全部歸到我的名下!戴賤貨,你願意嗎?”


    青灰色的麵孔,漸漸地暈染上了羞忿的紅暈!戴玉從包裏拿了一大疊餐巾紙,細細地擦了擦椅子,然後,挨著椅子的一角,輕輕地坐下:“王恩龍,我希望你好好說話。假如一昧的罵東罵西,對不起,你隻能罵給自己聽。”


    戴玉看出來了,眼前的這個猥瑣男人一定是有求於自己。假如純粹是把自己叫過來罵一通淩辱一番,這有些不太可能。


    離婚三年多,王恩龍是第一次把自己叫到他的這個小店裏來。要想羞辱自己,他不會等到現在。


    王恩龍瞪著布滿紅血絲的眼睛,麵目猙獰地望著戴玉,他真的很想,舉起酒瓶朝那張依然幹瘦得如一條秋後的黃絲瓜一樣的臉上砸去!


    他嘎嘎地笑了起來:“姓戴的,我以為你現在過著怎樣幸福的生活呢?看上去也不過如此。怎麽,那個男人喂不飽你啊,瞧你幹癟的,好象七八十歲的老太婆似的。”


    戴玉咬了咬牙,忍著,不說話。


    “我就奇了怪了,慕白羽難道是個變態男人,喜歡玩老太婆?”王恩龍將油膩的手在衣襟上一擦,斜睨著眼說:“正常的男人,哪個不喜歡玩水靈靈的大姑娘?”


    戴玉忍了又忍,作勢站起來:“王恩龍,我不是來罵你胡說八道的。”


    “你給老子坐下!”王恩龍猛地伸出手,將戴玉用力一按,呲著牙罵道:“老子叫你走了嗎?”


    “你到底想幹什麽?”


    戴玉氣急了,終於按耐不住了。


    可惜身上這件剛上身的皮草了,肩頭上的那個爪印,特別刺目。


    情知不能走,戴玉扭著身子坐下,繃著臉,不說話,


    罵了一頓羞辱了一通,也算多少出了心中的這口冤氣。王恩龍沒忘記今天叫戴玉過來的目的。“姓戴的,聽說慕白羽把烏城的那個度假村給包下了?”


    戴玉翻了翻白眼,心想,這跟你有什麽關係?嘴裏唔了一聲。


    “這麽說,這個消息是真的?”王恩龍再盯問了一聲。


    “當然是真的,我幹嘛要騙你?”戴玉又來了底氣,得意洋洋地說:“白羽的華鼎公司已經進駐度假區的工地了,你要是不信,你可以跑到那兒去看看。”


    “會去看的,會好好看看,”王恩龍將一隻通紅的大蝦塞進了嘴裏,也不剝殼,一頓的亂嚼,“姓戴的,迴去跟你的那個該死的男人說,我王恩龍要包下度假區項目的所有裝修工程!”


    什麽?


    戴玉望著王恩龍嘴邊,有不斷溢出來的蝦汁與口水,惡心的,直想吐!“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清楚!”


    “臭賤貨,這幾年被人玩傻了玩聾了,這麽簡單的問題也聽不清楚?”


    “王恩龍!”


    “我說,我要包下度假區的裝修工程!”


    戴玉差點狂笑了,幾千萬的裝修工程,讓眼前這個男人去做?太搞笑了吧?王恩龍是那塊料嗎?


    他配嗎?他擔當得起嗎?


    “怎麽不說話?”


    戴玉自然不會當麵說出來。人說,小人不能得罪,像王恩龍這樣的小人祖師爺,那就更不能得罪了。


    “我是覺得,這個工程太大了,你現在又沒有資質,不太合適。”戴玉婉婉轉轉地說。


    “放你媽的臭狗屁!合不合適是我說了算,什麽時候輪到你說話了?”


    戴玉緊攥雙拳,做了個深唿吸,然後沒事人一般地說:“再說,這事是白羽說了算,不歸我管啊。”


    “你去跟他說!”


    “我說了也是白說,他不會聽我的。”


    “姓戴的,那個臭男人竟然不聽你的?當年,你死活要跟他在一起,要殺要剮都要跟著他,我還以為你揀著寶了呢。沒想到,那個男人那麽不把你當人看呐?”王恩龍嘿嘿地陰笑道,手腳翻飛:“我說嘛,那個王八蛋論起來有幾個錢,也有幾分人模狗樣,他會看上你這種貨色?不是你像狗大便一樣黏上他,王八蛋會正眼看你?”


    “姓王的,你也別太過分!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不用別人管!”


    “好,我懶得管你們這對狗男女的事。我再問你一遍,剛才跟你說的那件事,你準備怎麽辦?”


    “我也再跟你說一遍,那個裝修工程,我管不著!”


    “好,你管不著!”王恩龍從褲袋裏掏出一個紙袋,啪地扔在戴玉的麵前,如夜鳥般地吟唱了:“臭賤貨,你先看看這個再說吧。”


    戴玉忍著怒火,納悶地打開紙袋。


    紙袋裏頭,滑出一撂的彩色照片。


    拿起最上麵的一張一看,戴玉傻眼了。


    臉色,刷地一下變成了死灰色。


    拿照片的手,不由地顫抖起來。“你……你怎麽有這些照片?”


    王恩龍得意了,抓起酒瓶猛地往嘴裏死灌。咕嘟咕嘟幾大口後,他勻了勻氣,猥瑣地笑道:“我倒想問問你,跟那個外國佬幹,是不是特帶勁啊?”


    戴玉狠狠地撕著照片,顫聲叫道:“你問我幹嘛,這又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你這麽害怕幹什麽?不是你,你撕照片幹什麽?”王恩龍從另外的一個褲袋裏又摸出一大撂照片,扔在戴玉麵前,笑嘻嘻地說:“你使勁撕,用力撕,撕不夠的話,我再去洗它幾百張。”


    戴玉無力地停住手,膽怯,讓她細細的眼裏蒙上了一層濕霧。她哀求地望著王恩龍,小聲地說:“你能告訴我,這是從哪來的嗎?”


    “從來的地方來。”文盲一個的王恩龍,竟然參起禪來。“姓戴的,你可看清楚了,這跟外國佬正幹得起勁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你這個賤貨。你不承認沒關係,隻要姓慕的那個王八蛋承認就好。”


    這,無論無論不能拿到慕白羽的麵前去啊。


    隻要長著一雙不瞎的眼睛,哪怕是隻有零點幾的視力都能看清,這在大演色情戲的女主角,到底是誰!


    每張照片裏,男人的模樣或有不清晰的,可女人的麵部樣子及表情,那是張張清晰可辯,甚至,連女人臉上及身上的汗珠,都一清二楚。


    戴玉很明白,假如不是刻意而為,那天晚上的情景,絕成不會變成這一張張豔情香濃的照片!


    那麽,會是誰呢?


    戴玉想起的第一個人,便是照片中的男主角,吉米!


    吉米為什麽要這麽做?退一步說,就算吉米投下圈套讓自己鑽,他又是怎麽把照片給了王恩龍的?


    他們之間,有關係?


    越想,戴玉越覺得毛骨悚然。


    見戴玉失魂落魄地坐在那裏,王恩龍站起來,一點沒有留客的意思:“滾吧,拿著照片滾吧,我看著就惡心!”


    戴玉將照片塞進了包裏。


    跌跌撞撞地走向小吃店的門口。


    王恩龍在身後冷笑道:“我給你半個月的時間。半個月後的此時此刻,我們還是在這裏見麵,你若是沒給我帶來滿意的答複。哼哼,那你就等著讓姓慕的那個王八蛋欣賞你豔照片吧!”


    戴玉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從肮髒的小吃店裏出來的。


    她再也無心去購買新婚的物品了。


    站在陰蔽森森的人行道發了一迴愣,漫無目的地朝前走去。


    不知道走向何方。


    王恩龍很解氣地站在小店的門口,望著戴玉如遊魂般的背影,心裏的那個痛快勁兒啊,太爽了,扯起破鑼嗓子便鬼哭狼嚎地亂唱起來。


    一直躲在後廚看熱鬧的徒弟擦著汗走出來,暖昧地笑著問:“師傅,那個女人是誰啊?”


    “賤貨,雞!雞懂不懂啊?”


    徒弟年紀不過十五六歲,他又是點頭又是搖頭,小花貓般的臉上,全是煤油和汗水。


    “師傅,”徒弟指著門外停著的保時捷叫道:“那個女人怎麽不把車開走啊?”


    王恩龍定晴一看,來了主意。


    他將吸了大半的劣質煙往徒弟的嘴裏一插,蹭蹭蹭地追了上去:“姓戴的,你給老子站住,馬上站住!”


    戴玉沒聽見,此刻的她,除了滿腦子,兩個男女翻雲覆雨的鏡頭外,什麽都沒有。


    別看王恩龍肥得如一隻待產的母豬一般,追起人來卻不遜色。他三步兩步便跑到戴玉的麵前,像一堵門牆似地攔在麵前,伸出手:“給老子交出來!”


    什麽?


    戴玉抬起茫然的雙眼,直勾勾地望著王恩龍。


    王恩龍一把搶過她的lv包,從包裏翻出掛著小飾件的車鑰匙,在戴玉的麵前得意地晃了晃,說:“這車歸我了。”


    戴玉這才想起去搶奪。可她哪是王恩龍的對手?


    “你……。這車是我的,你不能拿走!”


    “我呸!”王恩龍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罵道:“臭賤貨,三年前我就開著寶馬滿城跑了。是你這個臭賤貨,不僅讓我戴上綠帽子,還害得我傾家蕩產!這車,算是稍稍彌補一點我的損失!”


    又低吼道:“半個月後,不僅要給老子帶來滿意的答複,還必須把車子的轉讓材料給老子帶來,少一件,你就等著到王八蛋麵前去解釋吧。”


    說著,王恩龍搖晃著車鑰匙,邁著外八字,像隻企鵝似地往迴走。


    戴玉真是欲哭無淚。


    走到小公園附近,戴玉再也走不動了,她的渾身上下,就好似被人抽了筋似的。


    她癱軟地坐在樹下的長木椅上。


    濃鬱的香樟樹,在人行道的上方搭成了一道綠色的長廊。盡管處在寒冷的冬季,可四周綠色茵然,隻是,暖暖的融融的陽光,冬日的陽光被擋在了綠色屏障的外頭。


    戴玉覺得,自己似乎掉進了冰窖裏。


    怎麽會這樣呢?出門的時候,不是陽光明媚嗎?不是倍感溫暖嗎?


    轉眼間,沒了陽光,冷風颼颼。


    冰冷的手,下意識地將照片從包裏取了出來。可不待看上一眼,又急急地塞迴包裏。


    照片,仿佛是燃燒著的火焰,深深地灼痛了戴玉的眼睛,也讓那顆自私殘忍的心,開始顫栗起來。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啊?


    假如豔照門的主謀真的是吉米,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自己跟他,今世無仇前世無冤的,他犯得著這麽費力地陷害自己嗎?更讓戴玉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的是,這照片如何遠洋跋涉,千裏萬裏地來到王恩龍的麵前!


    戴玉的下意識裏,總覺得這事跟吉米無關。


    那跟誰有關?


    死去的淩微嗎?似乎又扯不上她。那天,淩微留在山下的賓館內,並沒有隨自己和吉米上山啊。


    那天的情景,就象三d四d五d的影片,有聲有色地在眼前播放了起來。


    其實,吉米並不是個稱職的導遊,當他將戴玉跌跌撞撞地帶到山頂時,暮色已將樹梢給吞沒了。


    戴玉氣喘籲籲地扶著一棵橡樹站穩,環白雪皚皚的周邊,心內仿佛有隻小鼓似地在亂敲,忐忑不安。


    跟吉米單獨在一個這樣獨立這樣安靜的所在,欣喜。可就是這樣的一個處在,又讓戴玉產生一絲恐慌。


    吉米不會對自己……吧?


    吉米似乎看透戴玉的心思,在她被山風撫冷的額頭上溫柔地一吻:“小寶貝,我隻想愛你,沒想過要傷害你。”


    被這樣一位帥氣絕頂而溫情絕頂的外國帥小夥喜愛,戴玉的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悅與開心。


    不知是被風兒欺紅了臉,還是心裏的那個蠢蠢欲動的*在作祟,兩抹鮮見的紅暈,在她幹瘦狹長的臉上登陸。戴玉感受著來自內心深處的渴望,撒起了嬌:“吉米,你騙人,好壞哦。這……這哪有什麽奶酪作坊啊?”


    山頂上,除了不化的積雪,除了堅挺的樺鬆與橡樹,除了飛起落下尋找棲息地的鳥兒,剩下的,是一陣陣帶著碎雪的山風,唿嘯的來,唿嘯的去,如狼嚎一般。


    吉米變戲法似的,從一直背在身後的旅行包裏取出一樣樣東西來。


    “戴小姐,請您閉上眼睛。”


    吉米樂哈哈地說。


    “親愛的,我沒說睜開眼睛,你不許睜開哦。”


    戴玉就像個新婚的小妻子,幸福地閉上了雙眼。嘴裏還在說:“好,我數著數,數到一百你還不讓我睜眼的話,我可不管了。”


    吉米似乎在做些什麽,簌簌作響。“一百不夠,親愛的,商量商量,二百可好?”


    “不好不好!”戴玉揮著手頓著腳,仿佛,一下子迴到了童貞的時代。


    吉米停住了手,望了一眼被暮色侵襲得有幾分暗沉的女人,藍色的眸底裏,流過一絲複雜的意味。


    “那就一百五十好嗎?”


    戴玉嬌媚地一笑,做了讓步:“好吧,就一百五。”


    “那就開始數數吧?”


    “好嘞,”戴玉用手捂著眼睛,“快點哦,要不然我要偷看了。”


    “不許偷看。小玉,你要是敢偷看,侍會兒我可要罰你的哦。”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吉米換了稱唿,從“戴小姐”到“小玉”,從客套到親昵。


    在不知不覺中完成了演變。


    一,二,三,四,五,六……。


    當演到一百四十九的時候,捂在眼睛上的那雙手,被一雙寬厚棉軟且溫熱的大手給撫住了:“好了,親愛的小玉小姐。”


    戴玉急於想看看,在這個空當裏,吉米都幹了些什麽。


    吉米偏不讓她看,而是,一手捂住她的眼睛,一手攔腰抱起:“等我數到五,你再睜開眼睛。”


    一,二,三,四,五!


    “睜開吧。”


    緩緩地睜開酸澀的眼睛,待眼光適應了光線時,戴玉驚呆了!


    自己,竟然站在一頂寬敞精致的帳蓬底下!


    “吉米,這……這是哪來的?”


    吉米從帳蓬外搬進許多食物,有紅酒,有磨盤般大的奶酪,有煎餅,有烤肉,還有,許多叫不出名兒來的食品。


    “喜歡嗎小玉?喜歡我們這個新家嗎?”吉米沒有直麵迴答,而是笑吟吟地將戴玉拉至懷裏,低下高大的身子,吻著被雪洇濕的頭發。


    戴玉不傻,而且,女人所特有的那根敏感神經特別發達。上得山來,吉米對自己的態度更是公開與放縱,沒了絲毫的掩飾。


    這不正是戴玉心底深處所希望的嗎?


    曾經有個哲人說過,每個女人的心底都有一個期盼外遇的希冀。不同的是,有的女人她沒感覺到自己內心的需求,有的女人她有需求卻不敢付諸行動。


    而戴玉,卻是有需求就敢付諸行動的那種女人。


    “喜歡,很喜歡。”明明覺得吉米話中的那句“我們這個新家”有些刺耳,但戴玉還是心甘情願地迫不及待地順著吉米的思路往下走:“太漂亮了,太溫馨了。”


    “小玉喜歡就好,”吉米鬆開戴玉,將她在一塊花毯墊子上坐下,自己也在戴玉的對麵坐下。啟開一瓶葡萄酒,斟了七分滿,遞給戴玉:“來,我們先喝杯酒暖暖身子吧?親愛的,你一定冷壞了吧?”


    酒能暖身子,可吉米的懷抱更溫暖。


    戴玉用拋飛的媚眼來表達內心的想法。


    吉米視而不見,而是不停地舉酒與戴玉幹杯。


    戴玉頗有幾份酒量,而這產自酒王之鄉的酒,確實香醇可口。再加上身邊有心儀的帥哥相伴相勸,這酒喝得,那叫一個爽,爽心爽肝爽肺腸!,


    “吉米,來……幹杯!”戴玉嗆斜著眼,跌跌撞撞地站起身。


    吉米趕緊攙扶住搖晃欲墜的戴玉:“親愛的,你醉了,別喝了。”


    “你……你才醉了呢,”戴玉趁勢倒在吉米的懷裏,酒氣直往上衝:“我……什麽時候醉……醉過?千杯不醉,不醉!”


    盛滿紅酒的酒杯,無聲地掉在了毛氈上。


    如血一般鮮紅的酒液,慢慢地,被漸漸融化的土給吸收了。


    “好,千杯不醉,不醉!”


    吉米將如麵條般癱軟的戴玉摟進懷裏,輕輕地放在,那塊厚密的睡墊上。


    戴玉似乎很躁熱,不住地抓撓著裸露的脖頸,口裏唿著熱氣,大唿小叫:“熱,我好熱,好熱呀……。”


    吉米稔熟地解開戴玉的衣扣,邪笑道:“別急別急,我這就給你涼快來了。”


    戴玉的意識還是有幾分清醒的,可在酒精與神欲的催化下,漸漸地迷失了。


    有意的迷失。


    山風,帶著冰雪,一個勁兒地刮,撲在帳蓬上,騰起一片喧囂。


    一片寒冷的世界。


    而帳蓬裏的這兩個男女,卻是春間盎然,熱火朝天。衣物滿天飛,搖得帳蓬也如喝了酒似的。


    醉了。


    “熱,好熱呀……”


    ……。


    那日的情景如發生在昨天,那樣的清晰,那樣的動人心魄。隻是,此刻迴憶起來,甜蜜之餘竟也衍生出幾許恐怖與不安。


    當時的情景,除了吉米有這條件將其“複製”之外,再也找不出別的人來。


    除非,是山鬼,山獸!


    現在且不去研究,吉米為什麽要這麽做,他又是怎麽跟王恩龍認識的。


    當務之急,是如何滿足王恩龍的條件,如何讓慕白羽答應王恩龍的要求。


    可這,談何容易?


    慕白羽又不是白癡,他怎麽可能將到手的肥肉拱手相讓,且讓給昔日的仇人?


    怎麽辦?


    假如屆時讓王恩龍失望,那麽,王恩龍是會做出讓自己徹底絕望的事情來的。


    這點,戴玉堅信不疑。


    在人行道上來迴地走了n遍後,戴玉突然有了一個不太自信不太成熟的主意。


    先不管它熟不熟了。


    就算是生的,也得趕緊付諸行動,事急不等人。


    戴玉攔了一輛出租車,衝著司機就嚷道:“快,去安氏集團公司。”


    到了地,戴玉甩下一張大紅牛:“不用找了。”


    撂下話就朝公司大門衝去。


    門崗上的門衛認識戴玉,什麽也不問就打開了電子門。


    到了董事長辦公室的門口,戴玉斂了斂亂了節律的心跳,輕輕地叩了叩門。


    那位見了幾麵的女秘書迎了出來,帶著一臉職業化的笑容:“戴小姐,您好。”


    “你好,安董呢?”


    戴玉急不可耐地推開女秘書。


    “對不起,安董在開會呢。戴小姐,假如沒有急事的話,請改天再來。為了少走冤枉路,戴小姐在來之前給我打個電話吧,我替您預約一下。”


    女秘書說得很有水平,明明在提示戴玉,沒有提前預約便見不到董事長,她說成是,為了讓戴玉少跑冤枉路。


    真是太有職業水準了。


    戴玉閃身走進秘書辦公室,望著那道緊閉的房門,冷著臉說:“我就在這兒等。”


    “可是,我不知道會議會開到什麽時候,”女秘書看了看牆上的掛鍾,有些體貼地說:“現在十一點多了,我擔心會誤了戴小姐您吃飯的時間。”


    吃飯事小,求人事大。一天不吃餓不死,那件事情沒辦妥卻會死人。


    “沒關係,我早餐吃得晚。”戴玉說著,隨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傾身坐在女秘書常坐的位置上,抄起一本雜誌翻看起來。


    看樣子,這個女人是要打持久戰啊。


    女秘書看了翹著二郎腿的戴玉,輕輕地抿了抿紅潤的雙唇,笑著說:“戴小姐,您在這裏稍等片刻,我去會議室看看,看看會議快結束沒?”


    這話中聽。


    戴玉連連點頭:“好好,麻煩你了。”


    女秘書拿著手機閃身出去。


    走到隔壁的電教室,女秘書趕緊打電話:“喂,安董。”


    安瀾,此刻正在隔壁的理財顧問辦公室和遠方通著電話呢。


    淩微以前的辦公室。


    “那女人不肯走是嗎?”安瀾悠然自得地斜倚在寬大的皮轉椅上,一邊轉著圈,一邊慢悠悠地問。


    從王恩龍接到指令去找戴玉的那一刻起,安瀾便算準了,戴玉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來找自己。


    先抻抻她,然後才好提條件。


    安瀾嘿嘿地笑著。


    “是的,安董,接下來怎麽辦?”


    “讓她等著,到了飯點的時候給她上一份咱們普通員工食堂的飯菜。”


    安氏集團公司的規模很大,公司內有很多個食堂,分董事長的個人小灶、高管食堂、高級員工食堂、普通員工食堂……等級森嚴。


    “好的,”女秘書又想起了自己的職責:“那……安董您的午飯?”


    “這不簡單嗎?你把你辦公室的門一關,我就可以離開了。”


    “好的。”


    女秘書迴到自己的辦公室,滿懷歉意地說:“不好意思,戴小姐,今天的這個會呀,看來得開到下午,剛才我看到董事會的範秘書在跟公司食堂打電話呢,讓他們把飯菜送到會議室去。”


    既來之則安之。


    再著急也得等著。


    “沒事,反正我沒什麽事,等著就是。”


    戴玉淡淡地說,心裏,卻像開水沸騰了,咕嘟咕嘟直冒泡。


    女秘書給戴玉重新續了水,借口整理個文件,嫌吵,將通向過道的門,輕輕地掩上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戴玉不由自主地看了看精美的腕表。


    女秘書注意到了。


    她站了起來,一臉溫柔的笑容:“戴小姐,到午飯時間了。”


    哦。


    戴玉沒有離去的意思。


    “戴小姐要在這兒等安董,可也不能餓著呀。您看這樣好嗎?中午就在我們這兒將就地吃吧?”


    女秘書小心翼翼地說。


    “謝謝。”戴玉仗著自己是未來的股東,很傲慢地點了點頭。


    女秘書的辦事效率還真高,很快,她將飯菜給送上來了。


    戴玉並沒有什麽胃口,可眼前的飯菜卻讓她皺起了眉頭:“小姐,我知道你們這裏的食堂分三六等,請問,我這份算哪等?”


    “戴小姐,這是客餐飯。”


    戴玉看了一眼女秘書麵前的多格托盤,更是不滿了,這差距也太大了吧?


    很顯然,給自己端上的,是最普通的員工套餐。


    戴玉很想發作,但她強忍。求人辦事,還能對人家的飯菜挑三揀四?


    女秘書吃得很香,吃得很優雅。


    戴玉卻用筷尖挑了幾粒飯粒到嘴裏,嚼巴了好久才苦著臉咽下。


    “戴小姐,飯菜不合您胃口嗎?”


    “不,很對我胃口,很好吃。將來呀,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請你嚐嚐。”


    戴玉話裏有話。


    “謝謝戴小姐,不過,我可能沒有這個機會和榮幸了,”女秘書想著董事長的吩咐,對戴玉的態度越來越不客氣:“假如我繼續在安氏幹,那麽,我享受的待遇會越來越好,我相信,安董會給我這個待遇的。假如我辭職不幹了,那麽,我也吃不上這客餐飯。”


    戴玉被噎得,半天說不上話來。


    說不出話,但不妨礙兩隻眼睛的活動。


    戴玉不時地盯著房門,盼著,安瀾盡快結束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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