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真是煩人,本體的羔羊結界有那麽容易被打破嗎?異種果然沒腦子。】影暗想:【煩死了,萌妹音也就算了,大漢音是想幹嘛?】


    他保持著僵硬的姿勢,一動不動,感到非常折磨。


    白蓮試了多種聲音,卻想:“不對,不是我聲音的問題,難道是符篆命令不夠正確?我再試試。”


    符篆生成後,可以通過言語調整,達成近乎言靈的效果。


    她再度畫了個“破開結界”符篆,口頭輕聲喝道:


    “矩令——破開結界!”


    “矩令——讓床上那個人脫離結界!”


    “矩令——讓我進入結界!”


    她不斷喊著,隨著不斷使用矩令。她的臉色越發蒼白,麵部表情越發猙獰,羔羊結界卻紋絲不動。


    影越來越煩躁,又礙於本體的命令必須躺在床上。他已經打算等這人破結界而入後,轉身就給她狠踹一腳。


    ……


    另一邊。


    蘇明安罩著空間隱蔽,順著綠色箭頭一路行走。


    他步履輕緩地走過紅樓的木質長廊,與紅粉煙熏和薔薇花香擦肩而過。看著地上的任務路線光標,他有種玩角色扮演遊戲的感覺,隻要按照任務尋路就能完成任務。


    在走過三樓時,他聽到旁邊一扇門內傳來哭喊聲。


    “嗚嗚,嗚嗚嗚……”


    蘇明安駐步,他隔著木門,望見裏麵竟然有一個“問號”圖標。在遊戲裏,這種“問號”圖標往往代表著支線任務的所在地。如果他和門內的人對話,應該能夠接取一個支線任務。


    門內傳出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


    “……我們可以找適格者借一點血液嗎?隻是一點血液,就可以救我的娘親。她隻是在練習符篆時被‘異常’侵入,導致精神崩潰。隻要有適格者的血液壓製,也許她還能救迴來。”


    迴應她的是一個不耐煩的男聲:“別想了!適格者那麽珍貴,血哪能給你。你不過一個紅樓女子,還肖想那麽多!”


    “是,我不該奢想那麽多,我隻是卑微的紅樓女子,但您是尊貴的皇子。我聽民間說皇室已經很少遭遇‘異常’,皇室必然長期有適格者的血護身。您可願分出一點血,救我娘親……?”女子懇求道。


    “……閉嘴,你從哪聽到的流言?皇室沒什麽適格者!”男子很不耐煩。


    蘇明安聽到,女子叫男子為“皇子”,難道門內的男人是二皇子?還是三皇子?


    這蕭景三扮作的大皇子和正牌二皇子都跑來紅樓,樓月國遲早要完。


    這時,世界慢了下來,選項浮現。


    三角形圖標:【繼續沿著綠箭頭行走。】


    菱形圖標:【推門而入,對女子大喊:“我來接支線任務辣!”並對男子狂吼一聲“嗲屎啦嘞!”,嚇得他屁滾尿流。】


    ……


    蘇明安盯著第二個選項,無語三秒,選擇了【繼續沿著綠箭頭行走】。


    支線任務一般都是留給普通玩家去做,與重要的主線劇情沒什麽關聯。他現在的身份非常敏感,不適合插手。


    這段對話讓他得到一些信息——皇室果然在利用大皇子這個適格者的血,這個門內的皇子還死不要臉地不承認。


    他繼續往前走,路過木製走廊,靠近主線任務地點。


    綠色箭頭的指示之下,是一棟格外寬闊的拉動式木門,門內隱約傳來私語之聲,一股玫瑰香氣從門縫撲麵而來。這裏是最高層的樓閣,看來是蕭景三的所在地。


    蘇明安不想看到什麽不健康的東西,他罩著空間隱蔽保持隱身狀態,一個空間位移步入房間,左手擋在眼前,生怕看到什麽髒東西。


    房內有一股濃厚的花香,遍地都鋪著花瓣與軟毯,入眼所見滿是紅木與華麗的金擺飾。蘇明安剛踏入其中,就看到所有人都簇擁在蕭景三旁邊。有的為他奉上葡萄,有的為他倒茶,有的為他彈奏古琴。


    看這架勢,蕭景三隻是單純的聽曲。蘇明安舒了口氣。


    蕭景三被簇擁著,卻維持著澹漠的表情,視線直直地看著旁邊——那裏站著一名金發少女。


    少女的金發燦若驕陽,身上的氣質將室內所有人都碾壓了下去。


    “這位妹妹,你還是答應大皇子殿下吧。”名為纖纖的紅樓姑娘正在勸說這位金發女子。


    另一位名為小楚的姑娘也勸說金發女子:“殿下如今願意迎你入府,不拘於你的身份,你應該感到榮幸。以殿下的能力,遲早查到你的家世,你還不如接受這等福分。”


    金發女子無語道:“這福分給你要不要?”


    小楚臉一紅,訥訥道:“可惜我沒有啊。”


    蕭景三吃了一口其他姑娘喂的葡萄,依然盯著金發少女,眼中看不出情緒。


    金發女子轉頭,對他寒聲道:“大皇子,我聽聞你曾經是溫潤君子,我不過一介平民,您為何要執著於我?”


    蘇明安震驚地看著這一幕。


    他萬萬沒想到,蕭景三這聚集全樓姑娘還不夠。諾爾隻是扮作他的侍女,這蕭景三居然都想橫插一腳,把諾爾偷偷叫來。


    “我已經查清。”蕭景三低低笑了聲:“這京城沒有金發的侍女,隻有幾個外籍男子是金色頭發。依你所言,你隻能是外來城市的女子,你沒有背景,也沒有助力。”


    諾爾寒聲道:“我聽聞您曾經愛民如子,怎麽連強搶侍女之事都做得出來!”


    “哈哈哈。”蕭景三仰天大笑:“你們都道我變了,都道我變得風流隨性——但我若還是以前那般溫良的模樣,又怎會不受人欺淩?文治武鬥高超又怎麽樣?為民著想又怎麽樣?連人心險惡都不懂,我還能活到今天?”


    蘇明安微眯雙眼。


    諾爾眼露寒光。


    “大皇子,您——”諾爾開口。


    這時,蕭景三突然推開身旁的鶯鶯燕燕,大手一張,朝諾爾抓去:“多說無益,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寧死不屈的良家女子,還是另有所圖的賊人!”


    蕭景三食指中指一並,一道血色朱砂於空氣中浮現,伴隨著凜凜金光。


    刹那間,流動的篆文自空氣中湧過,無需燃燒符篆,隨著蕭景三一聲厲喝“矩令——靜止!”,血色流光自他手指間蹦出,朝諾爾猛地撲去。


    旁邊的姑娘們沒想到會突然開打,嚇得四散而開。


    諾爾立刻抬手,傀儡絲召集而出,組成一道密網,擋下血色流光。他早就料到這蕭景三並非真心愛慕哪個女子,隻是來試探。


    他召出傀儡絲之網,但那聲“靜止”矩令卻猶如因果武器,直接穿透了密網,凝固在諾爾身上,令諾爾身形一僵。


    蕭景三步伐一動,出現在諾爾左側,手掌朝諾爾重重抓去!


    千鈞一發之際,世界在蘇明安眼前變得緩慢:


    【蕭景三來紅樓,原來是為了排查賊人,你的選擇是?】


    三角形圖標:【使用空間震動,震退蕭景三,與諾爾離開。】


    正方形圖標:【使用矩令,喝退蕭景三,與諾爾離開。】


    圓形圖標:【與蕭景三一起攻擊諾爾。】


    菱形圖標:【任由諾爾被攻擊,讓蕭景三接諾爾入王府。】


    ……


    每次這種選項中,都有一個令蘇明安百思不得其解的奇葩選項。


    蘇明安的視線看向正方形圖標,停留兩秒,選擇了【使用矩令,震退蕭景三,與諾爾離開。】


    “矩令——靜止!”


    關鍵時刻,蘇明安沒有使用空間震動,而是使用矩令,他想試試自己能否動用第十世界的力量體係。


    隨著他一聲矩令,更加鮮豔的血色朱砂在空氣中顯現。它瘋狂地朝蕭景三撲去,像是鮮紅如血的鎖鏈,成功定住了蕭景三。


    蘇明安心下安定。很顯然他的實力是足夠的。隻是頭腦有些發暈,動用矩令時,心中暴虐、恐懼、瘋狂的情緒似乎上湧了幾分,但很快被他的理智壓下。


    這個世界總讓他有種怪異之感。好像有很多東西隱於濃霧之中。


    蕭景三伸出的手被定格在了空氣中,眼中露出幾分驚愕。他望著離他近在遲尺的蘇明安,震驚道:“你?你怎麽上來的?你會隱身矩令?”


    蘇明安如今戴著“汪寒的人皮麵具”。任誰也看不出他的真實身份,隻當他是一位身份貴重的世家公子。


    蘇明安不想殺蕭景三,誰知道這種關鍵npc死亡是否會出問題。依靠係統操控,他的右臂自動伸出,拉上諾爾的手臂,喝道:


    “矩令——消除!”


    一聲脆響,諾爾身上的血紅流光消散。蘇明安感覺頭暈更重了幾分,看來這個世界的力量體係不是什麽好東西。


    “走。”蘇明安拉起諾爾,左手彈出傀儡絲,在一眾姑娘的驚叫中,從窗外躍出。


    他們的身形躍動在月色之下,很快遠去。


    ……


    烏雲密布之下,一名身穿祥雲服的佩刀青年,躡手躡腳地穿過王城大街。青年身材高挑,麵容冷肅,正是呂樹。


    呂樹身姿輕盈地在樓閣縱躍,繞過了侍衛們的巡邏,抵達一棟藏書閣。這裏是王城重要典籍的所在地,蘊藏著諸多秘密。


    他摘下夜行帽,在藏書閣內尋找,直到翻開一本染滿塵灰的書籍《康裕皇帝筆記》。


    ……


    【皇室統治六代,全是上神的傀儡罷了。我需要逃離。】


    【皇族已利欲熏心,上達天聽,下尋永生之道,瘋狂鎮壓騷亂,將頑抗者斬首示眾,彈劾者殺無赦。】


    【瘋狂本無不可,世界本屬瘋狂與荒誕,秩序倒屬反常,若要天下太平,須得除去愚者。可這般不分青紅皂白地屠殺,隻會給予異種可乘之機。】


    【我承認他的偉業——】


    【但我不承認我的宿命。】


    ……


    呂樹隻是看了幾行字,就感覺頭腦發暈,看來是有人在這本書上附加了保護措施,不讓人多看。


    他將書籍合上,思襯片刻,再度戴上黑帽,身形消失於夜色之間。


    迴到住處,他合上房門,藏好夜行服,假裝自己從來沒出去過。


    他附身的對象是大皇子的影子侍衛,誓死保護大皇子的安危。但今夜大皇子不需要影子侍衛跟隨,他才能自由行動,試圖找找線索。


    “藏書閣也去過了,京城大街也逛過了,都沒有找到蘇明安。”呂樹思考道:“蘇明安應該不會去紅樓,也不會去賭場。那他夜間會去哪呢?”


    他坐在床上思考,突然聽到敲門聲。


    “誰?”呂樹警覺道。


    “呂侍衛,陛下要召見你。”門口是侍衛隊長的聲音。


    “陛下?”呂樹想了一會,畢竟自己的身份是大皇子的影子侍衛,也許皇帝有事要叮囑他。


    他推門,卻感到心口一涼。


    低頭,一柄血紅的刀鋒刺入他的胸口。


    刀鋒上纏繞著猩紅發黑的觸須,一顆顆布滿血絲的眼珠鑲嵌在觸須上,猙獰地盯著他,吞噬著他的血肉。


    月光下,侍衛隊長蒙著黑色麵紗,手中布滿紫黑色的青筋,像是有一隻紫黑色怪獸附在了侍衛隊長的右臂。


    那右臂的手指盡頭,便成了這樣一把猙獰恐怖的觸須之刀——刺穿了呂樹的心髒。


    “為……什麽?”呂樹斷斷續續道。


    ……為什麽要殺他?


    “要怪,就怪這個世界,不需要你。”侍衛隊長的聲音極為低沉。他的雙目通紅,隱有扭曲的物體在童孔中扭動。


    呂樹眼前黑暗,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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