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我是怎麽進來的!我問你,你找到豆豆為什麽不跟我們說說,把豆豆一個人關在院子裏是怎麽迴事兒?得,跟你這摔咧子我也累得慌,人我今兒是要帶走的,不管怎麽說,豆豆沒有跟你這兒呆的理由。”董鄭州見唐堯膀子圈著豆豆還一副質問的口氣跟他說話,嗓子眼兒裏都冒火,隻是按捺下火氣,怎麽說今天也要把豆豆帶迴家去,擱唐堯這裏他是萬分不願意的。

    頭上的血窟窿不堵上的話自然還是流著血,唐堯沒工夫去管自己頭上的窟窿,因而這會兒這人臉上三四道血流,明明不是多大的個洞,那血流的跟半個瓢兒不見了一樣,加上這人站的筆直瞪著眼睛的樣子,看起來跟不怕死的亡命徒一樣,匪氣加煞氣,大白天的唐堯已然脫離文明人的行列。

    嘴角動了動,唐堯似乎是冷笑了一聲“今兒我看她能走出這房門半步麽?”董鄭州不願意跟唐堯多廢話,唐堯更是不想和這人多浪費唾沫星子,就單一句話,話裏的篤定刺棱的董鄭州險些又撲上來。

    “血……血……”這當口兒,張嘴嚎哭的娃娃小手兒早就紅透了,邊哭邊就蹦躂單字,過來過去就是血那字兒,兩個男人說話期間,耳邊一直有嚎哭聲,這會兒眼見著兩人徑自說話去了,原本哭的大聲的豆豆這會兒哭的更大聲了,邊哭邊往唐堯懷裏戳,自己墊著腳一直擦那血道子。

    唐堯還在氣先前豆豆叫董鄭州哥哥的事兒,也還在氣豆豆護著董鄭州的事兒,這會兒理都不理咧著嘴兒嚎哭的姑娘,聽著那嗓子一點點的變啞也不管。唐堯已經三十五了,三十五的老男人對有些東西已經不再介懷,但是對諸如此類的事情他介意的不得了。

    跟年輕時候一樣,不管再過多少年,唐堯覺得他永遠也不會真正原意聽到竇蕘對另外的人那麽熱情的喚著,而且還那麽沒有戒備心的靠在一起。

    剛進屋的那一幕真的刺激到唐堯了。

    唐堯覺得受傷了,董鄭州又何嚐不是。先前他和唐堯打架的時候,竇蕘隻是護著他,可是後來的好幾次,一點兒猶豫都沒有,豆豆兒都是撲上去抱著另一男人。這會兒更是那麽近的挨在唐堯懷裏,一點點兒小人墊著腳尖在給人家擦血。親疏立顯,真個兒是親近與否立馬顯現出來了。能在潛意識裏那麽樣的和個男人挨在一起,這其實很能說明問題。

    董鄭州覺得自己心裏剛剛填上的那個洞又塌方了,轟然塌陷,動靜兒大的他的腦袋嗡嗡作響。

    微晃了晃身體,忽然間就沒了剛才的那份勇氣

    ,是的,是勇氣。唐堯抱著女孩兒的動作還有這個人本身讓人不能忽視的東西加之女孩兒下意識的親近,這些加起來能一點點吞噬掉你原本相信的某些信兒,於是董鄭州覺得自己方才是真的被唐堯下了狠手了,要不怎麽這麽疼呢。

    但是不能啊,即便竇蕘跟了誰他都是不願意的,可是最不能跟的就是唐堯。竇蕘從出生到現在,似乎一直是和唐家有關係。那麽點兒大的時候被唐玨明收養,然後被人家教養教東西,即使他們家可以給竇蕘所有的最好的東西,但是竇蕘是養在唐玨明名下的,甚至明明知道竇蕘就要被當做工具一樣的送出去他們也無能為力,眼下,他做不到再看著竇蕘和唐家有任何關係。

    “擦擦血,嗚嗚,拔拔……嗯……拔拔……”嚎哭的女孩兒看男人不理自己,終於攬著人家的脖子讓人家注意自己,小嘴兒咧著,辮子也有些散亂,大眼睛眨都不眨隻是往出冒眼淚珠子,小鼻頭紅通通的,因了咧著嘴兒哭,臉蛋兒上兩個酒窩尤其明顯,鵝黃色的衣服尤其襯得皮膚白嫩,一點點兒大的小人,還墊著腳尖嚎哭,一聲聲的叫拔拔。許是哭的時間長了些,自己抽噎著擦了擦眼睛毛上的眼淚,臉蛋上也就沾了些唐堯頭上流出來的血,小可憐兒一樣叫拔拔的娃娃委屈無辜的仰著腦袋瓜,張開的小嘴兒上還有些口水拉出來的銀線,這樣兒的一個嫩娃娃縱再是個石頭心腸的人也能軟和下來。

    流了半天血,唐堯自己也覺得眼前有些發虛,終於說話了“給拔拔捂著。”

    “嗯……嗚嗚……”抽抽噎噎的應了一聲,小人踮著腳尖往人家頭上捂去,但是唐堯那麽高,竇蕘就那點兒,踮著腳尖也看不見人家的傷口到底在哪裏,於是唐堯一胳膊圈著那細腰把人提抱了起來。

    兩個人在這裏動作了半天,竇蕘是再沒想起來董鄭州如何,隻是乖乖的自己伸腿兒夾著她“拔拔”的腰捂著那傷口,淚花兒迷了眼睛,努力睜大眼睛看傷口的小家夥再沒有旁的心神去看別個人。

    董鄭州的臉已經不能看了,先前他剛潛進來的時候就發現豆豆的智力似乎不太對,可是這會兒聽著豆豆一個一個拔拔,唐堯應了不算還自己說那兩個字,這人簡直了!

    “姓唐的,操、你大爺,他媽豆豆剛叫你啥玩意兒?”董鄭州現在已經是大校級別,平日裏在部隊那也是頂頂有威名的一個人,可是這會兒這人已經顧不上其他了,他妹妹叫個比他小的男人……那惡心的兩字兒他說不出來,他們董家的人當真死光了,全死了!

    被

    董鄭州聽見豆豆兒叫他的話唐堯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眼睛都不眨“就你聽見的那兩字兒。”聲音還低了好幾度,越發的一本正經,簡直能活生生的把人氣死。

    這幅和董鄭州置氣的唐堯依稀有了前些年招貓逗狗的風範,嘴毒的能把死人氣的重新喘氣兒。

    董鄭州站著出粗氣,走了兩步過來一把扯住豆豆兒就要把人拉下來,“竇蕘,趕緊給我下來,你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還在抽抽搭搭哭的小姑娘一時不察被扯下來半邊身子,唐堯的臉幾乎一瞬間就冷了,一胳膊把董鄭州往後搡了好幾步,“吿兒你,今兒竇蕘就在我這了,想帶出去沒門兒,這輩子她還就在我這裏了,董伯伯都沒說話,你算老幾你在這兒蹦躂?他媽我要是沒看在你是她親哥的份兒,這會兒你還站這裏說話?”

    不管是什麽身份什麽年齡,京片子罵人總給人痞氣太重,唐堯到底是帶了那麽些個年輕時候京油子習性的,這話加語氣,活脫脫就是街上尋事兒鬧人的那小混子。

    再看竇蕘這裏。

    被扯下來的小姑娘手兒本來是捂在人家頭頂上的,這被一扯,手兒自然就移了位置,於是往後看見董鄭州臉上的小姑娘沒待仔細思考就又是扯著嗓子哭嚎,聲音還一點點兒加大,嗚嗚咽咽一通哭,頭就迴了那麽一下,然後又是去關注那血窟窿去了。

    淚眼模糊的小臉蛋子含含糊糊的叫了哥哥之後迴過去了,見過四五歲的小孩兒麽,竇蕘此刻的模樣就是那四五歲孩子的樣兒,一點兒都沒長大的跡象啊。

    董鄭州是徹底的絕望,咬牙看了不爭氣的豆豆一眼轉身出去,走了好幾步還聽見唐堯說再進來一次打折一條腿之類的話,臉色更加難看。

    門摔的震天響的時候唐堯是真的冷了臉色,董鄭州的到訪提醒了他很多,竇蕘到底是別人家的女兒,這麽藏著也不是問題,可是就這麽放出去更不是個問題,起碼得離不開他才行,即便你永遠是這個智商那也沒什麽關係。他相信董鄭州這一迴去,過不了多久董慶峰就會來,到底是再這麽藏著豆豆確實很不對。

    外人一走,就該問問為什麽才見了一麵竇蕘就對著董鄭州哥哥哥哥的,不是誰也不認得了麽?

    還是那麽抱著小家夥,唐堯走了幾步抱人坐到凳子上,比尋常人更深了幾分的眼眶這會兒看著硬是又深了些,緊抿著嘴,臉上冷冷的放抽抽搭搭的小姑娘坐自己大腿上。

    “今天那人是怎麽進來的?”說話間

    拿掉了捂在自己頭上的小手兒,還帶了些力道的摔在了一邊兒。

    經過這麽一大陣子,頭上的那洞基本已經不流血了,隻是小姑娘還要伸長了胳膊兒去捂,這會兒被人家拿下手還扔在了一邊兒,怔怔的看了這男人的臉幾秒,小姑娘毫無預兆的咧開嘴繼續要哭結果將將有了一個音兒,就被喝住了。

    “給我打住,別哭!”就跟家長嗬斥犯了錯的小孩兒一樣,唐堯現在端坐著,腿上放著他已經哭的淚漣漣的嫩娃娃,兩個人麵對麵,這人板著臉極具壓迫性的盯著那大眼睛,於是很成功的,這副樣子嚇住了豆豆兒。

    倘若是一個成年女人,這會兒被個男人這麽喝一聲,多半兒會反著來故意更大聲的哭,可是這會兒是小豆豆,不是二十四五的的大豆豆,小孩子特別容易被這樣的聲音嚇住,於是很乖的小豆豆嘴兒扁著止住了哭聲。還帶著水汽的眼睫毛上下扇動著,即便止了哭聲可是那眼淚道子還是繼續往下流,瞪著兩隻大眼睛看著這個突然變臉的壞蛋嚇自己。

    “今兒那人是怎麽進來的?”唐堯又重複了一遍剛剛說的話,隻是大手上去一手捏著小人後腦勺一手擦了擦那已經冒了半天鼻水的小鼻子。

    “使勁兒!”捏著兩張紙巾摁著那鼻頭,唐堯依舊板著臉讓人小姑娘使勁兒他給擦鼻子。“眼淚給我收住。”可惡的男人又喝了一聲,小姑娘聳了聳肩頭,委委屈屈勉強被人家收拾利索。

    方才問了兩聲,小豆豆都沒顧上迴答,這會兒臉蛋被擦幹淨人家就等著她迴答了,於是搖了搖頭,小聲說“不曉得。”低著頭,眼尾線清楚的不得了,一雙小手兒繳在一起,上麵血跡斑斑的,小人看著自己的手,自己的手兒方才被拔拔粗魯的扯下來還扔在了一邊兒呢。

    唐堯其實知道董鄭州是怎麽進來的,無非就是翻牆的,可是不知道進來的時候小豆豆在幹什麽,是還在睡覺麽,越想越生氣,方看見小姑娘委委屈屈有些軟和的心又硬了。

    “怎麽隨便哪個人都叫哥哥?”

    “他就是哥哥。”低著腦袋的小姑娘舔了舔嘴唇兒又是低聲說。

    唐堯徹底怒了,他臉上亂七八糟的血幹掉也是不舒服,於是動了動自己大腿,繃著聲線說了兩字“下去。”

    眼淚珠子已經徹底蹦出來了,小豆豆挪了挪自己的屁股,沒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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