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懷!”


    王韶沉默了一會說道:“你這個計劃雖然膽大包天,不過確實有成功的可能。可這樣做等於是主動挑起宋夏之間的戰火,最重要的是你想過退路沒有?”


    如今西夏和大宋名義上還是盟友,西夏也沒有進攻過大宋。


    雖說後麵有這個可能,可也隻是可能而已。


    顧廷燁這麽做,主動挑起戰爭,不管成不成,接下來都要麵對文官的口誅筆伐。


    拋開這些不談,顧廷燁孤軍深入,不管能不能偷襲成功,都將要麵對西夏大軍的圍剿。


    “與其等西夏主動犯邊,不如主動進攻,我相信陛下知道,也會讚同我這個計劃的。隻要陛下讚同,我就不會有事。”


    顧廷燁微笑道:“至於退路我自然考慮過,高原如今荒無人煙,西夏兵力匱乏,也沒在高原上留有兵馬。不管成與不成,我都會走高原,然後通過蜀地進入大宋。”


    高原唯一的難點就是高原反應,當然了,這個時候並沒有高原反應這個詞。


    古代對高原反應的稱唿是瘴病。


    不過經過多年摸索,隻要不深入問題就不大。


    而顧廷燁是從那邊到蜀地,並不會深入,無需擔心這個問題。


    “你決定了?”王韶問道。


    “決定了!”顧廷燁堅定的點了點頭。


    王韶歎了一口氣,若是按照以前的傳統來說,他這個監軍和顧廷燁這個主將意見有衝突的時候,要以他的意思為主。


    可趙興派他們來的時候,曾和讓談過話,暗示他要以顧廷燁的命令為主。


    兩人搭檔這麽久,他已經摸透了顧廷燁的性子。


    平常顧廷燁能夠聽進勸,可一旦顧廷燁下定決心,很難動搖。


    因此他不再勸說,而是和顧廷燁完善起了計劃。


    次日晚上,顧廷燁派人解決掉城池四周監視的探子,然後帶領所有兵馬冒著夜色,進入了西夏境內。


    顧廷燁跟在趙興身邊多年,也從趙興那聽說了很多新奇的東西。


    比如說如何解決夜盲症的問題。


    河湟耕牧混雜,之前大宋和河湟屬於蜜月期,顧廷燁沒少向董氈索要羊和羊奶。


    軍中士卒吃的比普通百姓人家還是要強一點的。


    俗話說,皇帝還不差餓兵呢,士卒都是青壯,夜盲症並不是很嚴重。


    這段時間又一直在補充營養,不至於一到晚上就成了睜眼瞎。


    這也是顧廷燁敢於奔襲西夏國都的底氣。


    顧廷燁駐守河湟後,一直在收集關於西夏的情報,行軍的路線特意避開人口密集的地方。


    實在避不開的,隻能全部殺了。


    即便村落被屠,隻要蹤跡被清理幹淨,附近城池的官員,也猜不到有人瘋狂到孤軍深入,偷襲西夏國都。


    雖然殘忍,可慈不掌兵,為了隱瞞消息,隻能如此了。


    六百多裏,正常行軍差不多四五天就夠了。


    可顧廷燁為了隱匿蹤跡,隻能晝伏夜出,一路還要避開人口密集的地方,因此路程就更遠了。


    用了半個多月,顧廷燁才率領三萬兵馬,來到距離西夏國都三十多裏外的一處山坳潛伏了起來。


    再往前走,人口就太密集了,根本避不開,也沒有時間來滅口了,否則隻會耽誤時間,讓西夏察覺。


    來時顧廷燁和王韶早就商議過了,當即派袁文紹親自帶人前去西夏國都附近打聽消息。


    隻要西夏國都沒有異常,就不在隱藏蹤跡,直接奔襲西夏國都。


    就算被發現,想要報信也來不及了。


    袁文紹是深夜才出發,等抵達西夏國都附近的時候,天色已經亮了。


    西夏漢人和黨項族雜居,而黨項族在唐初就已經歸降大唐後,就開始使用漢人語言。


    西夏自立時,西夏開國皇帝就命人創造西夏文字,可惜也就幾十年罷了,還沒有徹底推廣開來,民間使用的還是漢人語言,隻是在口音上有一定的差別。


    袁文紹和探子換了西夏服飾,模仿著西夏這邊的口音,混跡在趕往西夏國都的人流中,打聽這消息。


    他自稱是來往西夏和大宋的商人,口音古怪些,也沒人多想,倒是讓他打聽到不少消息。


    按照原本的計劃,他需要進入城中,看看西夏大概的防禦。


    等發動奔襲的時候,還需要提前派一些兵馬混入城中,在關鍵時刻阻止城門關閉。


    當得知西夏國都半個月前開始戒嚴,進出盤查的非常嚴格,需要路引的時候,袁文紹立馬打消了進城的念頭。


    趕迴去稟報給了顧廷燁。


    “仲懷,肯定是沿途屠戮的那些村莊,已經讓西夏警覺了,如今西夏隻是有些警覺,我們退走還來得及。”王韶急道。


    突襲主打的就是一個突字,一旦對方有了防備,及時關閉城門,他們隻有三萬騎兵,連攻城器械都沒有,根本不可能打破城池。


    “等等!”


    顧廷燁打斷了王韶的話,看向袁文紹道:“你確定,是半個月前開始戒嚴的?打聽到具體時間麽?”


    “末將和那些探子問了許多人,都是這麽說的。至於時間大約是十九日前,有些身份的末將不敢接觸,尋常百姓記得並不是很清楚。”袁文紹說道。


    “子純!”


    顧廷燁看向王韶說道:“我們一路上花了十六天,算上今天才十七天。沿途的城池即便發現有村子被屠,報上去也要時間。西夏國都總不能在我們還沒出發,就有所警覺吧?”


    “仲懷,不管西夏因何突然戒嚴,都影響到了我們的計劃!”王韶皺眉道。


    他剛剛聽到袁文紹說西夏國都突然戒嚴了,第一反應就是西夏有所警覺了。


    如今看來,西夏國都戒嚴,確實不是他們的原因。


    可西夏在出兵的時候都沒有戒嚴,如今突然戒嚴,這其中必有內情。


    可不管內情是什麽,西夏確實戒嚴了,這種情況下,想要拿下城池,根本不可能。


    “子純你先別急!”


    顧廷燁再次向袁文紹詢問了起來。


    “西夏國都戒嚴,是所有城門都戒嚴了麽?”


    “這…”


    袁文紹躬身道:“末將得知西夏國都戒嚴,隻是匆匆找了一些百姓核對消息,並沒有去打探其他城門的情況,有所疏忽,請都指揮使治罪!”


    “這次先記著,你再次去打探一下,弄清楚西夏國都四方城門是不是都戒嚴了,最好靠近一點查看一下。”顧廷燁說道。


    “是!”袁文紹應了一聲,領命而去。


    “仲懷,你怎麽就不死心呢。”王韶勸道:“雖說如今西夏還沒發現,可一旦暴露,我們就隻能從蜀地迴大宋了。如此一來,西北邊境的兵力就有所不足了。”


    現在放棄,他們還能趁西夏沒有防備,直接返迴西北邊境,也能彌補西北兵力不足的情況。


    可一旦暴露,他們就隻能從蜀地迴大宋了。


    蜀地再到西北邊境的路可就難走了,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


    “子純,都已經到這了,如此輕易放棄,我實在不甘心!”


    顧廷燁說道:“不過你放心,若是真的事不可為,我也不會硬來的!”


    “希望如此吧!”王韶歎氣道。


    雖然趙興讓他以顧廷燁的命令為主,可軍中其他人並不知道。


    大宋重文輕武乃是慣例,他正要強行奪權,也不是做不到。


    可如今已經深入西夏腹地,兩人不和乃是大忌。


    袁文紹這次探查,迴來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


    “稟都指揮使,西夏國都雖然戒嚴了,但實則外緊內鬆,並不限製附近百姓進出,若是從其他地方來的百姓商販,都會被抓起來。具體緣由不清楚,不過末將靠近看了,城門附近和城牆上的兵馬並不多,四個城門都是如此。”袁文紹稟報道。


    顧廷燁招唿袁文紹坐下,沉吟了一會看向皺眉思索的王韶,微笑道:“子純如何看?”


    “西夏國都這邊好像在封鎖什麽消息。”王韶說道。


    “不管西夏在封鎖什麽消息,我們突襲的機會還是很大的。”顧廷燁笑道。


    這次王韶倒是沒有在反對,而是說道:“若是突襲,必須要快,城內都是街道,不利於兵馬展開。一旦等西夏的兵馬反應過來,我們很容易被拖在城內。若是附近城池的兵馬聞訊趕來,我們就危險了。”


    “沒錯!”


    顧廷燁笑道:“西夏皇宮距離東西城門最近,我們從中選一門,直接突襲進去,包圍皇宮。西夏皇帝禦駕親征,必然帶走不少宮裏的禁軍,皇宮之中守衛的兵力不足。”


    “西夏皇帝隻有一子,將其抓到就撤,即便西夏皇帝得知消息,也必然投鼠忌器,不敢輕易出兵報複。”


    “如此是否有些太孤注一擲了?”王韶擔憂道。


    他的想法是最少拿下兩座城門,若是西夏反撲太快,可以根據情況選一個城門退走。


    “守住兩個城門,還得攻破皇宮,壓力太大了。”顧廷燁搖頭道。


    “也罷,我就陪你瘋一次!”王韶咬牙道。


    “哈哈!”


    顧廷燁笑道:“這次若成,子純我們必將名留青史!”


    …………


    西夏皇宮


    此時宮門已經關閉,皇宮內守衛森嚴,甚至比李諒祚在的時候,巡邏還要嚴密幾分。


    皇後寢宮大殿之中,梁皇後正在和一個老者說著話。


    此人正是西夏再像梁廣川。


    “如今城內的兵馬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我得知消息,李明孝已經以陛下身體不適為由,班師迴朝了。”梁廣川笑道。


    “父親確信能除掉李明孝?畢竟那可是四十萬大軍!”梁皇後有些擔憂道。


    “放心吧,若不是怕因為陛下暴斃,大軍亂了,他已經死了!”


    梁廣川冷笑道:“他還以為陛下是意外暴斃,封鎖了消息,拉攏了軍中的將領。豈不知他自己已經命不久矣了,而且投靠他的人中有我的人,等他把大軍帶迴來,就是他的死期!”


    梁廣川早就在謀劃這件事了,隻是他之前做不到在李諒祚死後掌控局勢,還顧忌遼國和大宋那邊,才遲遲沒有動手。


    如今大宋和遼國正在交戰,即便得知李諒祚暴斃,大宋和遼國也做不了什麽,他有足夠的時間平息李諒祚之死帶來的影響,掌控遼國大權。


    “如此我就放…”


    梁皇後話還沒說完,梁乙埋罵罵咧咧的走了進來。


    “你的臉怎麽迴事?”梁廣川皺眉道。


    “董妃那個賤人不識趣,我玩玩後,把她賞賜給禁軍了。”梁乙埋摸了摸臉,一臉戾氣道。


    “誰讓你動董妃的?”


    梁皇後聞言怒道:“你動那些普通妃嬪就算了,居然連董妃都動了,你真以為我們現在真的一手遮天了?”


    “她不是一直和姐姐作對麽,我這也算是幫姐姐你出氣了。”梁乙埋一臉無所謂道。


    “啪!”


    “爹您…”


    梁乙埋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父親。


    “混賬!”


    梁廣川怒罵道:“朝中還有多少黨項貴族,即便常哥兒登基,在沒有清除掉這些人前,也不可亂來!”


    他們並不是直接奪位,以梁家的地位,也做不到這一步。


    而是謀害李諒祚,讓梁皇後的兒子登基。


    西夏黨項貴族的權勢還是不小的,在沒有徹底掌控大權前,表麵上還是要老實一些。


    “可董家和您不和,您不是說要解決董家麽?”梁乙埋說道。


    “那是以後,現在還得留著董家,隻有這樣才能安那些黨項貴族之心!”梁廣川說著還給梁乙埋使了一個眼色。


    梁乙埋見狀低著頭,不敢再說什麽。


    “瑤兒,你放心等迴去後我會收拾他的,以後也不會讓他再入宮。”梁廣興說道。


    梁皇後一臉厭惡道:“父親還是帶他迴去好好管教管教吧,若是壞了大事,我們誰都沒有好下場!”


    “我明白,時間也不早了,我先帶他迴去了。”梁廣川說道。


    “女兒就不送父親了。”梁皇後淡淡道。


    梁廣川領著梁乙埋出了大殿,梁乙埋剛想說什麽,梁廣川迴頭瞪了他一眼。


    直到出了皇宮,上了馬車,梁乙埋才一臉委屈道:“父親,這可是您讓我這麽做的,為什麽還…”


    “住口!”


    梁廣川嗬斥一聲,壓低聲音道:“你姐姐和我們的想法不一樣,她留著董家就是為了牽製於我。我剛剛那麽做,是做給她看的。”


    “怕什麽。”梁乙埋撇嘴道:“沒有我們梁家支持,她拿什麽掌控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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