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諒祚想要退兵,李明孝卻不同意。


    “陛下,廢了這麽大功夫才打下兩座城池,隻要再打下這座城池,就進入河湟腹地了,接下來吞並河湟隻是時間問題。”李明孝急道。


    西夏打下兩座城池費了不小的功夫,這是因為董氈占據河湟後,一直再加固麵對西夏的邊境城池。


    但是董氈不可能把所有城池都給加固,隻要再攻下一座城池,西夏兵馬就可以進入河湟腹地了。


    那些城池就好打了,而且河湟腹地幾乎是平原,西夏想打哪座都可以,董氈卻需要分兵防守,根本無法集結大量兵馬。


    “不是朕要撤兵,而是…咳…咳…”李諒祚說著突然劇烈咳嗽了起來。


    “陛下…”


    大帳內的西夏臣子連忙關心詢問了起來。


    “無妨!”


    李諒祚感覺好受了一些,擺了擺手道:“大宋已經打到了遼國西京城下了。”


    “什麽?”


    “這不可能!”


    西夏文武聞言也顧不上關心李諒祚的身體了,都被這個消息給震暈了。


    要知道遼國邊境和西京之間,可是有著數十座城池。


    如今距離大宋出兵,不過半個多月時間,大宋怎麽可能那麽快打到大同去?


    “朕也不願意相信,可是這是朕派去的探子探查到的,絕不可能有假。大宋有一種能夠發出巨響,摧毀城池的東西。麵對此物,一般城池根本守不住,耶律乙辛隻能放棄了外圍的城池,這才讓大宋勢如破竹,打到了西京城下。”李諒祚說道。


    眾人聞言麵麵相覷,李諒祚說的太玄乎了。


    要是真有這種東西,城池豈不是都形同虛設?


    而且連城牆都能摧毀,那麽對付人呢?


    如此一來,誰還是大宋的對手?


    理智告訴他們,不可能有這種東西,可李諒祚說的信誓旦旦,讓他們又不好反駁。


    “陛下,世上哪有這種東西?若是真有,為何大宋以前不用?”


    李明孝作為李諒祚的叔叔就沒有那麽多顧忌了,道:“即便大宋真的有,臣剛剛聽陛下說,大宋隻運用在破城上,其他時候並沒有用。這說明此物有很多限製,還需要靠近城池。隻要警惕一些,也不足為據。”


    “遼國除非全是蠢貨,不然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之所以放棄這麽多城池,肯定是想誘敵深入。”


    “兵法有雲,驕兵必敗。大宋短時間內攻破數十座城池,上至將領,下至普通士卒,必然都自大無比。這種自大的心理,即便有人察覺,也難以改變!”


    “遼國一直向我大夏求援,無非是不想看到我大夏趁機占據河湟,想騙我大夏對大宋出兵罷了。”


    他這個樞密院使,和大宋的一樣,隻有調兵權,還得經過李諒祚這個皇帝的同意。


    雖說軍中有不少忠心他的人,可在京城,始終都受製於人。


    這次攻打河湟,對於李明孝來說,就是一個機會。


    李諒祚禦駕親征,但是打下河湟也不可能在河湟久留。


    河湟打下來,需要一個有足夠身份的人坐鎮才行。


    而他就是最合適的人。


    退兵他自然不願意。


    “陛下,李樞密使言之有理!”


    其餘文武官員,不管是忠於李明孝的,還是忠於李諒祚的,都認同李明孝之言。


    李諒祚沉吟了起來,按照他原本的打算,是挑起大宋和遼國之間的戰火。


    戰爭一起,就不是想停止就停止了。


    他對河湟出兵,大宋和遼國都沒有精力幹預。


    等大宋和遼國停戰,兩國也元氣大傷,西夏也有足夠的時間休養生息,徹底消化河湟。


    此消彼長之下,西夏雖然還是三國之中最弱的一方,可差距也在縮減。


    之所以要退兵,是被大宋的速度給嚇到了。


    但是經過李明孝這麽一分析,不得不說,非常有理。


    李諒祚沉吟許久道:“那就不退兵,繼續進攻。”


    “陛下英明!”


    李諒祚起身目視著眾人道:“接下來攻城速度要加快,如有人懈怠,無論是何身份,朕都不會留情!”


    …………


    霸州城


    曾公亮親自從前線歸來,麵見趙興,講述著前線的困境。


    遼國一開始不信邪,在大宋再次打破幾座城池後,便開始棄城了。


    而且這幾座城池早有防備,城一破就逃走了,死傷並不大。


    別看大宋占領了數十座城池,實際上遼國損失不大。


    雖然多是小城,可城內都有百姓,大宋還得分兵鎮守。


    如今遼國收縮兵力,在西京城內就有二十多萬兵馬。


    而大宋這邊雖然動用了近六十萬兵馬,可原本的邊境需要兵力防守,打下的城池也需要兵力防守,真正能夠動用的隻有四十萬。


    四十萬兵馬,想打下一座有二十多萬兵馬防守的堅城,簡直天方夜譚。


    英國公試著攻打了一下,遼國防守很是嚴密。


    至於火藥,連靠近的機會都沒有。


    幾次炸城,雖然遼國還沒弄清楚大宋到底用的是什麽。


    但是大宋需要靠近城牆,才能炸城這一點,遼國已經清楚了。


    每天晚上,遼國城牆上點了大量火盆,照的城牆四周宛如白晝,試過幾次,皆被發現了。


    英國公進攻幾次,損失很大,見火藥都沒有機會施展,隻能暫停了。


    “陛下,連克數十城,軍中上下士氣高漲的表象下,卻有著一些驕縱之氣。不僅臣察覺到了,英國公也察覺到了。訓斥處置了一些將領,也隻是稍微好了一些。可軍中士氣高漲,也不好太過嚴苛,否則隻會打擊將士士氣。臣擔心久攻不下之時,遼國會出兵偷襲。”曾公亮憂慮道。


    趙興聞言一驚,額頭上滲出一些冷汗。


    別說軍中士卒,這些日子,捷報頻傳,就連他都生出一股遼國不過如此,收複燕雲十六州指日可待的念頭。


    哪怕不能奪迴燕雲十六州,等拿下西京城,順勢拿下雁門關,就能恢複太祖時期的疆域,如此也是振奮人心之事。


    曾公亮這麽一說,趙興還真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遼國之前舍棄的那些城池,真的隻是因為守不住麽?


    除了遼國邊境的城池外,後麵的城池確實都不算什麽堅城,隻是一些縣城罷了。


    可還是又幾座城池比較堅固的,即便守不住,遼國也可以先防守,試探試探火藥的情況。


    可是遼國並沒有,隻是稍微抵擋後,就全丟給大宋了。


    大宋連克數十城,奪迴數百裏疆域,除了一開始得到了不少好處外,後麵的城池並沒得到什麽好處。


    糧草器械能搬走的已經提前搬走了,不能帶走的也被燒了。


    城內的富戶和契丹貴族也都跟著逃了,剩下的都是平民百姓。


    雖然這些百姓多是漢人,可他們被遼國統治多年,對大宋並無歸屬感。


    為了民心,不僅不能強行從百姓手裏征糧,還得留下一部分士卒維護治安。


    也就是說,大宋看似打下幾十座城池,卻不能得到任何補充,還得分散一部分兵力。


    換來的則是戰線拉長數百裏,增加了糧草供應的難度。


    若是這真是耶律乙辛的誘敵深入呢?


    趙興越想越覺得很有這個可能,深吸了一口氣道:“曾愛卿說的對,遼國很可能是在誘敵深入,想等大宋久攻不下,進行襲營。曾愛卿既然來找朕,應該是有應對之法吧?”


    “臣有兩個計策,一是先退兵到城中,加固城池,暫緩進攻。另一個則是就近鑄城,逼遼國出城交戰。”曾公亮說道。


    趙興聞言沉思了起來,退迴後方城內,倒是可以讓將士慢慢冷靜下來。


    還能讓遼國計算落空,唯一的缺點是要和遼國耗時間。


    不過就是耗時間,大宋也是占優的。


    畢竟耶律乙辛得位不正,還丟了這麽多城池,對他的威望打擊很大。


    在大宋進攻的時候,遼國內部還能暫時安穩,一旦大宋暫緩進攻,各種謠言四起,耶律乙辛也很被動。


    但是僵持並不是趙興想要看到的,大宋出動近六十萬兵馬,人吃馬嚼,每天消耗的糧草都是天文數字。


    耶律乙辛不好受,他也不好受。


    最重要的是北方冬季不僅寒冷,來的還早。


    再有幾個月,北方就該降雪了,屆時就隻能退兵了。


    拿下的幾十座城池,民心不附,無險可守,一旦退兵,很可能被遼國給奪迴去。


    可若是不退兵,等到天寒地凍之時,後勤就是一個大問題。


    因此和遼國僵持,並不是良策。


    鑄城倒是個不錯的辦法,隻需要鑄造城牆,讓遼國不好偷襲就行了。


    如此一來,耶律乙辛必然不願意看到,自然要出兵破壞,倒是可以消滅一些遼軍。


    可還是那個問題,一旦耶律乙辛不管,隻是死守,大宋還是很難破城。


    最終的結果無非是僵持下去,隻要等到入冬,大宋退兵即可。


    趙興沉吟許久道:“曾愛卿可以確定,遼國一定會偷襲麽?”


    “臣不敢保證,但遼國偷襲的可能很大。按說遼國後方援兵早該到了,可是西京城內,隻有耶律乙辛禦駕親征時帶的兵馬,和那些棄城撤走的兵馬,並沒有任何援軍抵達。”


    “遼國援兵之所以不到,臣猜測可能是不想引起大宋的警覺。”曾公亮說道。


    “若是將計就計呢?”趙興問道。


    “陛下不可!”


    曾公亮聞言急道:“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若是遼國遲遲不偷襲,隻會空耗人力物力。長此以往,必然會影響軍心。而且百密還有一疏,遼國若是劫營,必然不會派出多少兵馬,成隻能打擊遼國士氣,一個不慎則數十萬大軍就有覆滅之危。”


    在他看來,將計就計,引君入甕之計,根本不劃算。


    等待對方劫營,那就是敵在暗,我在明。


    即便成了,後麵對方還可以劫營。


    除非大宋有辦法快速破城,否則即便劫營不成,影響士氣,對方據城而守,也能慢慢恢複過來,意義不大。


    相反,己方卻要冒著很大的風險。


    趙興聞言眉頭微皺,確實,他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那就…”


    “陛下!”


    趙興剛想說鑄城,外麵響起了張豐的聲音。


    “進來!”


    張豐走進來,行禮道:“有士卒發現一個形跡可疑之人,將人抓了起來。此人名叫李戈,自稱是是陛下的人,說有急事要見陛下。士卒不敢耽擱,把人押送了過來。”


    “李戈?”


    趙興聞言一愣,道:“趕緊帶來見朕!”


    自從耶律重元死了,李戈就再也沒有出現了。


    趙興還以為他死了,沒想到居然命這麽大。


    他倒是想看看,李戈現在過來找他,到底有什麽目的。


    “是!”


    張豐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趙興把李戈的情況跟曾公亮講述了一遍。


    曾公亮聽完後,沉吟了一會,提醒道:“陛下,這個李戈消失這麽久,不可輕信。”


    “曾愛卿說的朕明白。”


    趙興微笑著點了點頭。


    他自然不可能相信李戈,從始至終都沒有相信過。


    不過李戈此人,到底是有些用處的。


    不一會,張豐帶著李戈走了進來。


    看到李戈的神情,趙興笑了。


    “你這麽折騰成這樣?”


    李戈有些微胖,幾次見他的時候,衣著也很得體。


    此時李戈說形容枯槁有些過了,但是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衣服不少地方都有破損,好似一個流民一樣。


    “臣拜見陛下!”


    李戈行了一禮,苦笑道:“臣弄成如今般模樣,著實一言難盡。”


    “那就長話短說。”趙興擺手道。


    “臣…”李戈把他這段時間的經曆給講述了一遍。


    當初耶律重元帶兵趕往上京城,他在軍中。


    後來耶律重元得到蕭太後的密信,帶著騎兵先行,他留在了後方。


    耶律重元中了埋伏,有士卒前去通知後方的步卒,他得知消息後,就逃迴去接了自己的家人。


    本想逃去大宋,卻被一個逃走的部落首領給抓了。


    那個部落首領知道他是耶律重元的人,想用他來討好耶律乙辛。


    李戈本以為必死無疑,最後卻被涅魯古給保下來了。


    這段時間,一直和涅魯古被軟禁在上京。


    “耶律乙辛沒殺涅魯古,朕還可以理解。為什麽留著你?你是投靠了耶律乙辛吧?”趙興冷笑道。


    耶律重元有很多舊部,耶律乙辛不可能全殺了。


    涅魯古弑父,在漢人眼裏難以容忍,可在遊牧民族中卻不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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