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趙興下了床,張桂芬就連忙拉著被子,遮住了自己。


    趙興也沒繼續逗她,自己穿上裏衣,喚來宮女伺候兩人洗漱。


    等兩人收拾停當,天已經徹底亮了。


    夫妻二人乘坐馬車前往了皇宮。


    …………


    “拜見父皇母後!”


    仁明宮內,趙興和張桂芬躬身行禮。


    “免禮。”


    官家擺了擺手,和顏悅色的看著兒子和兒媳,說道:“福兒,如今你已經娶妻,以後需穩重一些,早些為皇家開枝散葉。”


    “是。”


    趙興心裏嘀咕,自己哪裏不穩重了。


    官家又說了幾句,曹皇後也叮囑了幾句,然後把張桂芬叫到跟前,從手腕上摘下一支血玉鐲子,套在張桂芬手上。


    “多謝母後。”


    長者賜,少者不敢辭,張桂芬也隻能謝恩了。


    “本宮在宮裏平日裏也沒什麽事,福兒自從搬去東宮,都不怎麽來看本宮了,你以後可得經常進宮陪本宮說說話。”曹皇後微笑道。


    “母後,您這可是冤枉兒臣了,兒臣恨不得晨醒昏定天天給您請安,是您說讓兒臣不要天天過來的。”趙興叫冤道。


    其實他也知道,曹皇後不讓他天天過來請安,是怕他休息不好,不想他來迴折騰。


    至於曹皇後說無聊,趙興琢磨著趕緊把麻將給搗鼓出來。


    其實這玩意最早就是從宮廷中流傳出去的,搗鼓出來給曹皇後消遣也合適。


    反正後宮妃子多,不愁找不到人。


    曹皇後若是迷戀上了,天天打麻將,將來不給他添亂,二人的母子情分也能一直保持。


    曹皇後聞言嗔怪的瞪了趙興一眼,說道:“本宮是這麽說了,但你平常無事不能過來陪本宮說說話?”


    “是,兒臣以後肯定經常來,隻要母後不煩兒臣就好。”趙興笑道。


    說笑一陣,朱內官前來稟報飯食好了,曹皇後聞言便吩咐傳膳了。


    雖然宋朝已經有圓桌了,大多數情況下都不使用分餐製了,但是在宮裏基本還是實行分餐製。


    平常宴請群臣,也是這般。


    總不能皇帝和大臣們坐一桌吧。


    膳食送上來,張桂芬就要去伺候曹皇後用膳。


    一般新媳婦進門,吃飯時需要先服侍公婆用飯,等公婆用完後,才能吃飯。


    這一點在皇家也是一樣。


    在別家,新媳婦甚至在婆母睡午覺的時候,還得在門外等著隨時伺候,也就是俗稱的站規矩。


    像後世婆媳不和,作為兒子丈夫的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的情況,在古代是不存在的。


    古代孝道為先,就像王大娘子,即便盛老太太不是盛紘親母,她表麵上也不敢絲毫不敬,盛老太太罵她罰她,她也隻能受著,最多私底下罵幾句。


    華蘭在袁家被婆母刁難,也隻能忍著。


    這並不是缺乏手段,而是天然壓製。


    不然也不會有多年媳婦熬成婆這句俗語了。


    “坐下用飯吧,本宮有人伺候。”曹皇後擺手道。


    做婆婆的刁難媳婦,有的是為了讓媳婦懂規矩,有的是單純自己受過婆婆刁難,想過把婆婆的癮。


    不過也有一些寬容的婆婆,不會刻意刁難媳婦。


    曹皇後倒是沒有刁難張桂芬的意思,畢竟張桂芬平常也經常跟她母親入宮,曹皇後對她很是熟悉。


    張桂芬聞言看向趙興,見他微微點頭,便應了一聲,迴到位置上坐了下來。


    用完早飯,官家就去處理政務去了。


    趙興和張桂芬則留下來陪曹皇後說話。


    聊了一會,曹皇後微笑道:“本宮有些乏了,想休息一會,福兒,你帶太子妃去永寧宮坐坐吧。”


    “是,兒臣(兒媳)告退!”兩人行禮道。


    “緊張麽?”


    出了大殿,趙興笑道。


    “有點。”張桂芬點了點頭。


    官家和曹皇後她也不是第一次見,但是如今身份不同,她很怕自己表現不好,讓兩人不滿意。


    趙興捏了捏她的手,說道:“父皇母後挺和善的,你自然一些,沒什麽好緊張的。”


    “嗯。”張桂芬點了點頭,道:“多謝殿下。”


    “喚什麽殿下,聽著生分,以後私底下喚夫君官人都行。”趙興笑道。


    夫君官人和後世老公的意思差不多。


    而殿下則人人能喊。


    “殿下,這麽稱唿不合禮法。”張桂芬搖頭道。


    “什麽禮法?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孤的話對你來說不就是禮法麽?”


    趙興說道:“孤是讓私底下這麽稱唿,又沒讓你一直這麽稱唿。聽孤的,叫聲夫君聽聽…”


    “這…”


    張桂芬聞言有些猶豫,這麽喊確實不合禮法,但是趙興說的也沒錯。


    三從四德出自《儀禮》,如今還未形成絕對服從,像妻子就有相夫教子之責。


    所謂相夫指的就是輔佐夫君,宛如丞相輔佐皇帝一樣,其中也有規勸的意思。


    宋朝女人對男人不像明清時那麽順從,但是在大體上還是要聽從自家男人的意思的。


    雖然趙興讓她喚夫君,有些不合禮法,但隻是私底下喊喊,還是可以接受的。


    張桂芬紅潤爬上臉龐,嬌羞的說道:“夫……夫君……”


    “哈哈,以後私底下就這麽喊。”趙興笑道。


    張桂芬開口喊夫君,夫妻倆關係更近了幾分。


    一路閑聊,來到了永寧宮。


    朱貴妃見到兒媳十分高興,關心的詢問了幾句,送了張桂芬不少首飾。


    “福兒,你表兄在地方上任職也好幾年了,前些日子嫂嫂來宮裏見我,言語間甚是思念,你看看能不能把你表兄給調迴來。”朱貴妃問道。


    “母妃,孩兒現在隻是太子,哪裏能插手的了官員調動。表兄在地方上任職,對他以後也有好處,如今舅舅舅母身體康健,也不急著讓表兄在跟前盡孝,再過幾年吧。”趙興說道。


    朱景喻是和蘇軾他們同年考中的進士,隻中了三甲。


    趙興暗中示意了一下,被派去江南那邊擔任了個縣丞。


    之所以這麽做,既是想鍛煉鍛煉他,也是想讓他在江南做官,了解了解江南的情況。


    暗衛能夠調查一些情況,但是官場的真實情況,暗衛未必能了解清楚。


    朱景喻雖然官職不高,但好歹也算進圈子了,前年考評不錯,趙興又使了力,如今已經是縣令了。


    “你好歹是太子,這也不是什麽大事。”朱貴妃對兒子不幫忙,有些不滿。


    雖然她在宮裏,但是一些事也知道,不覺得這是什麽大事。


    朱景喻可是朱家嫡長子,她自然想幫幫娘家。


    “母妃,您讓舅母寫信問問表兄,若是表兄有意迴京,我就想想辦法,如何?畢竟這種事還得看表兄自己的意思。”趙興說道。


    朱景喻那邊走的時候,趙興曾經和他深聊過,這次的事情應該是舅母的意思。


    甚至有可能隻是母妃的意思,他那個舅母看著是個精明的,未必會說這些。


    不過作為母親,許久不見兒子,言語中露出一些思念很正常。


    不管是誰的意思,朱景喻那邊應該不會選擇迴來。


    “嗯,我迴頭讓你舅母問問。”朱貴妃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中午在母妃這用了膳,趙興才帶著張桂芬離開。


    出了永寧宮,趙興說道:“以前東宮沒有太子妃,沒有女眷登門拜訪。如今你已經進門,以後少不了有人拜訪,像這種類似的事也不會少。”


    以前趙興沒有娶妃,東宮沒有女主人,自然沒有女眷拜訪。


    現在張桂芬進了門,不管是討好,還是有什麽目的,官眷們上門拜訪那是肯定的。


    “殿…夫君放心,臣妾不會答應的。”張桂芬說道。


    “孤不是這個意思,有的事一味的拒絕也不行。有的能拒絕,但是有的不好拒絕。孤跟你說這些是提醒你,有這種情況,既不要拒絕,也不要答應,模淩兩可最好。”趙興說道。


    就像剛剛母妃那邊,他直接拒絕母妃不高興,但是他又不能直接答應。


    這種情況不僅他會碰到,張桂芬也會碰到。


    張家也是大族,隻是這一代主脈都戰死了,沒有男丁。


    但是各種親戚肯定是不少的,有人會求上門來很正常。


    張桂芬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臣妾明白了。”


    兩人乘坐步輦,剛剛出後宮,迎麵碰上了劉公公。


    “拜見太子殿下,太子妃。”劉公公行禮道。


    “劉公公有什麽事麽?”趙興問道。


    “迴殿下,陛下說讓殿下後日陪太子妃去趟英國公府。”劉公公說道。


    “孤知道了。”趙興點了點頭。


    後日是迴門的日子,他是太子,可迴也可以不迴。


    父皇讓他陪張桂芬迴門,這是在給張家體麵。


    即便父皇不說,趙興也打算陪張桂芬迴去一趟。


    “夫君公務繁忙,不用專門陪臣妾迴去的,過些日子臣妾自己找時間迴去一趟就行了。”張桂芬說道。


    “孤最近也沒什麽事,父皇已經說了,五月才會繼續往東宮送紮子。孤正好也想去找嶽父請教一些事。”趙興笑道。


    雖然盛淑蘭已經有身孕了,但那畢竟是庶出。


    為了早些有嫡出,官家不僅暫停讓人往東宮送紮子,大婚前就叮囑過他,成親後先放放開封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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