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那好像是張姑娘。”


    三水眼睛餘光看到了岸上的張桂芬和劉三石,不過此時張桂芬是背對著這邊,他看不真切。


    “張姑娘?”


    趙興聞言一愣,張桂芬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不過他還是轉頭看去,好像還真是。


    “劉三石!”


    趙興喊了一聲,往那邊走去。


    “張姑娘,你看,殿下都過來了。”劉三石說道。


    張桂芬聞言轉身一看,趙興真在往這邊走來,現在想走也不行了。


    猶豫片刻,隻能迎了上去。


    “臣女拜見殿下!”張桂芬行禮道。


    “免禮。”趙興擺了擺手,疑惑道:“你怎麽來了?”


    “臣女…”


    張桂芬聞言不知道該如何迴答,總不能說我是擔心你,專門來開解伱的吧。


    “殿下恕罪!”


    劉三石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說道:“是奴婢見殿下這幾日心情不好,便自作主張去請了張姑娘過來。”


    趙興聞言就猜出了個大概,說道:“混賬,什麽時候你都做起孤的主了?從今日起,你給孤滾去打掃馬廄去。”


    “是,多謝殿下寬恕。”劉三石連忙道。


    “還跪這做什麽,趕緊滾。”趙興沒好氣道。


    “是是是!”


    劉三石起身一禮,退了下去。


    “既然殿下無事,臣女就先迴去了。”張桂芬行禮道。


    “來都來了,急什麽。”


    趙興微笑道:“留下來陪孤說說話,正好孤剛剛釣上來一條魚,中午你嚐嚐看。”


    “是。”張桂芬聞言應道。


    “三水,把魚送去廚房,讓廚房中午多做些菜。”趙興吩咐道。


    “是,奴婢記下了。”三水應道。


    趙興看向張桂芬,微笑道:“陪孤走走吧。”


    “嗯。”張桂芬聞言點了點頭。


    趙興領著張桂芬沿著湖岸散步,宮女太監還有張桂芬的丫鬟遠遠的跟在後麵。


    “臣女聽說殿下這幾日心情不好,現在看來殿下已經想通了?”張桂芬說道。


    “嗬嗬,孤這幾日確實有些鑽牛角尖了。那人明明做錯了,但是在大多數百姓眼裏,卻不覺得他有罪,是不是很可笑?”趙興說道。


    “百姓愚昧,不知道殿下的苦心,殿下不必放在心上。”張桂芬安慰道。


    “孤開始確實很生氣,但是孤後來也想明白了,這種陋習已經流傳太久了,百姓都已經習以為常了,不是百姓愚昧,是孤犯傻了。若是不能扭轉百姓的觀念,即便強行處罰了那人,也沒有任何的震懾和教育意義。”趙興說道。


    “那日的事情臣女也知道,當時臣女和母親也曾討論過。母親說,若是殿下強行處置了那人,那個孩子和她母親,在家裏的日子必將更加艱難,甚至很難存活下去。”張桂芬說道。


    “是啊。”趙興歎氣道:“不說這些了,孤聽聞英國公過繼了一子,為何沒有上報宗正府?”


    宗正府是管理宗室子弟的,同時也掌管著勳爵的爵位繼承。


    勳爵人家有兒子的可以遵循嫡長子繼承製度,沒有子嗣的,過繼就需要上報宗正府記錄審核。


    隻有得到批準的將來才能繼承爵位。


    “父親是想再考驗考驗他,因此暫時沒有上報。”張桂芬說道。


    “英國公是怕有人說閑話吧?你迴去告訴英國公,英國公府滿門忠烈,誰也沒有資格說閑話,讓他直接上報宗正府就行了。孤聽說過繼的嗣子已經有十六七歲了,迴頭讓他來東宮聽用吧。”趙興說道。


    “臣女多謝殿下!”張桂芬欠身道。


    “和孤客氣什麽,孤說了,孤不喜歡循規蹈矩,以後沒人就別自稱臣女了,聽著別扭。”趙興看著她笑道。


    “是。”張桂芬臉色微紅,撇過頭去,不敢和趙興對視。


    中午張桂芬在東宮用了飯就告辭離開了,趙興睡了個午覺,醒來後去了皇宮。


    ……


    “兒臣拜見父皇!”趙興行禮道。


    “福兒來了,到朕身邊來。”


    官家招了招手說道:“朕聽聞你今日告假沒有去讀書?”


    “迴父皇,兒臣這幾日因為一些事心情有些煩悶,就告假休息了一天。”趙興說道。


    “嗯。”官家微微頷首,問道:“可是因為溺嬰之事?”


    東宮的情況他一清二楚,知道趙興這幾日因為什麽心情煩悶。


    “嗯。”趙興點了點頭。


    “想通了?”官家問道。


    “兒臣已經想通了。”趙興說道。


    官家欣慰道:“你是太子,將來要管理整個天下。這種類似的事情還有很多,若是一點小事就煩悶,將來如何能夠管理好整個天下?遇到事情,得去想解決辦法,而不是生悶氣。你看看這個。”


    官家說著從桌案上拿起一份紮子遞給了趙興。


    趙興接過紮子,展開一看愣住了。


    這竟然是一封主張變法的紮子。


    趙興看了一眼父皇,然後繼續看了起來。


    這封紮子不僅主張變法改革,還細數了大宋的各種弊端。


    最後以晉武帝司馬炎、唐玄宗李隆基等人隻圖“逸豫”,不求改革,終至覆滅的事實為例,建議立即實現對法度的變革。


    看到最後的署名,趙興再次愣住了,上這道紮子的竟然是王安石。


    宋朝兩次最重要的變法改革,一次是範仲淹主持的,另一次就是王安石主持的。


    不過王安石變法,後世毀譽參半。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很多人假借新政的名義排除異己。


    導致新政不僅沒能惠及百姓,反而加重了百姓的負擔。


    很多人看到其中的弊端,反對新政,王安石卻不予理會。


    導致朝堂中新黨和舊黨鬥的不可開交。


    這次變法不僅沒能解決朝廷積弊,還導致朝廷內部黨爭愈發激烈。


    “父皇有意再行改革?”趙興試探道。


    “如今時機並不成熟,而且此人雖然有才,卻有些持才傲物,尚需磨練一番。朕想調他入東宮給你擔任太子洗馬。”官家說道。


    王安石所提的變法之策,官家很是認同。


    但是壞就壞在他最後的比喻上了。


    王安石卻以晉武帝司馬炎、唐玄宗李隆基等人隻圖“逸豫”為例,讓官家聽了很不舒服。


    司馬炎和李隆基都是前期是明君,後期成了昏君。


    王安石這麽比喻,好像在說他前期英明,後期昏庸一樣。


    因此官家給王安石打上了持才傲物的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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