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家,言母躺在床上。


    言商商趕迴去的時候言會心已經迴來,言父還在路上。


    “媽,天這麽冷,你又何苦。”


    言母不語,側身麵向床頭櫃,上麵放了一本相冊。


    言母太想言燦,昨晚在言燦房間裏翻看相冊後心中感慨萬千,擔憂言燦在譚家出什麽事,會待不慣新地方,憂思成疾,再加上半夜睡不著站在窗前吹了風,病倒了。


    “言商商,你說言燦在譚家,吃得慣嗎,住的慣嗎,他愛吃甜的,譚家會照顧他的口味不?”言母似呢喃又似傾訴。


    言商商答不上來。


    “咳咳,我給你拿了藥。”


    身後響起咳嗽聲,聲音隱含疲憊,極力隱忍那咳嗽聲。


    “爸,你是不是也病了。”


    “不礙事。”言父繞過她,把藥和水遞給言母。


    “還有幾天就過年了,言燦要在那裏過團圓年,也好,他本來就是譚家的。”言母吃了藥,睡意湧上來,在言父跟他說了幾句話後躺下睡覺。


    言父給她掖好被子,示意言商商跟他出去。


    “我知道你和譚厲…譚先生是上下屬關係,譚家不希望我們聯係言燦,你也別去找譚先生打聽消息,你母親她……隻是還不習慣。”說完歎息,迴首間,言商商看到平常注意自身形象的父親,原本光潔的下巴長出了不少胡茬,他都沒心情理會。


    言商商對言父的話向來是聽從的,在她心中言父一直是高大偉岸的大英雄,可今天,她必須去見言燦。


    還有幾天就到了國人最重視的除夕夜,舉家團圓,街上氣氛濃厚,到處都是喜慶的蹤跡。


    言商商怔怔的看向窗外某家店,以前他們一家都會在年底的時候全家一起出門逛街買年禮和新衣服,而言父和言燦無疑是負責拎東西的,可今年,根本沒這個心情。


    譚厲掃向街道兩側,語氣涼涼:“還有兩天全公司就放假,你有什麽想買的?”


    言商商意興闌珊,答了句年禮,依舊目不轉睛的看著沿街一家家衣服店。


    顯而易見的敷衍,譚厲看向後視鏡,一腳踩下油門。


    譚家的老宅位於城郊著名的別墅區,清幽安靜。


    進門前,譚厲看了她一眼,沒等她發覺便推開門。


    “走吧,到家了。”


    言商商沒注意他說錯的話,此時一顆心都在見到言燦很激動和萬一言燦不想跟她迴去過年怎麽辦中,騰不出注意力。


    客廳沒人,管家看到少爺帶了個女伴迴來很是吃驚,難道少爺終於被老爺子和夫人念煩了,找了伴侶?


    哎呀這可是大喜事啊。


    管家隻是看了幾眼言商商,有了初步印象,長的好看,眉眼間也不像追求名利之人,很適合當他們少夫人嘛。


    “老爺子呢和夫人呢?”譚厲問。


    管家:“老爺子在樓上澆花,夫人去找林太太打牌了。”


    “小姐貴姓?快來這裏坐,你們坐車迴來的?累了吧快休息休息,要不今晚就在這裏住下好了,我這就去叫人給你收拾個房間。”


    管家問題跳脫太快,言商商還在想上一個問題的答案,他就跳過第三個問題了,簡直應接不暇。


    譚家的管家……好熱情。


    言商商不安的看向譚厲。


    譚厲嘴角抿笑,看著她招架不住管家熱情而露出的窘態,見她求救,才輕飄飄的一句話打斷了管家。


    “她是我的助理,叫言商商,這是李管家。”


    “李管家好。”言商商僵硬的微笑,稍稍坐正掩飾尷尬。


    少爺的助理,這麽多年踏進老宅的隻有留家那小子,這還是第二個且唯一一個女性被少爺帶迴來,足夠說明她的特殊性,隻不過……姓言,李管家自然而然的想到剛迴到家的小小少爺。


    “言小姐,真的不要在這裏住下嗎,房間很多,都是經常打掃的。”李管家再次客氣說道,果然沒了之前那讓人招架不住的熱情。


    言商商微笑著搖搖頭,說了句謝謝。


    “你去把言燦叫下來,就說他姐姐來了,不用驚動老爺子。”譚厲朝李管家道。


    李管家心裏了然,果然是小小少爺的養母家姐姐,唉若是讓老爺子知道少爺把言家的人帶來,隻怕會不高興啊。


    想是這般想,李管家還是上樓叫了人。


    沒多久,言燦沒見到,譚老爺子下來了。


    譚厲擰眉看向李管家,對方向他苦笑了一下。


    “別怪李管家,是我聽到動靜下來看看。”譚老爺子當了大半輩子掌權人,氣勢十足,表情慈祥,笑意不達眼底,“這位就是言小姐吧,今日到此有何事?”


    明知故問。言商商憋著一張臉,忽然神情恢複平靜,仰頭笑道:“家母甚是想念弟弟,想接迴家見一見敘敘舊。”


    譚老爺子笑容漸淡,看了眼側頭不語的譚厲:“真是不巧,言燦今日說要去買些東西,一大早就出門了,這年底將近,他剛迴來,忙著帶他熟悉族中親人和商業上的夥伴,怕是抽不出時間在年前迴去。”


    話講到這份上,今天要見到言燦是不可能了。


    言商商無奈:“如此多有打擾,我家中還有事,便先迴去了。”


    “言小姐慢走。”譚老爺子沒有挽留,李管家也不再說什麽留宿吃飯的話。


    “這裏不好打車,我送你迴去。”譚厲拿起放在沙發上的外套,遞給言商商。


    兩人慢慢走出譚家大門,譚老爺子站在那看著他們相走甚近的背影。


    助理?嗬,他這個孫子一點都沒學到他爸爸有話就說的性子。


    “等言燦迴來,讓他到我書房一趟。”譚老爺子吩咐李管家。


    “是。”


    成天言燦言燦的叫,也該改改名字讓他明白自己姓什麽。


    人沒見到,言商商自然很是失望,而且譚家一聽說她是言家的人,上至主人下至管家都表現出對她的不歡迎,言商商不傻,自然感受到了。


    “今天不巧,人不在。”開車迴去的路上,兩人無言,等了半晌譚厲才考慮好怎麽起話題。


    言商商氣悶:“我知道,而且過年前都會很不巧的不在。”


    “你這什麽意思,我事先又不知道他不在,年底本就忙碌,何況他要認識的人,我父親昨天還特意帶他去參加了世家的晚會。”


    言商商又不說話了。


    說實話,譚厲自言燦迴到譚家就沒關注這個小男孩,在他眼裏,這個執意報恩的少年除了長得好看,一張嘴稍微氣人,剩下的標簽隻有言商商的弟弟,不過譚夫人說得對,現在是他的侄子了。


    可以稍微關心一下他的生活,他的去向。


    雙手握住方向盤,右手食指磨著真皮上的紋路,目光閃爍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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