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商商踉蹌後退了幾步,強穩住心神,終於接受了這個令人難堪的事實:“好……既然海瑞不需要我,那我離開就是了。”


    她轉身拎起包:“如果這就是你要辭退我的理由,那麽我無話可說。”


    “不是辭退!”譚厲忍不住站起來,“隻是放假而已。”


    “莫名其妙地給了我一個帶薪長假,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言商商吸吸鼻子,有點想哭,“連一個像樣的理由都不肯給我……算了,那,我就認為,海瑞不需要我好了。”


    語罷奪門而逃。


    辦公室的門慢慢合上,譚厲望著那扇門看了好久,才喃喃:“海瑞不需要你,可是譚厲需要你。”


    可是,言商商早就跑遠了,根本聽不到他的話了。


    言商商拎著包跑下去之後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隻好給言燦打電話:“我要迴家了。”


    “現在不是上班時間嗎?”言燦應該是在吃著什麽東西,所以說話的聲音含混不清。


    言商商故作鎮定:“沒事,我自己迴一趟家。”


    “要我接你嗎?”言燦太了解言商商了。她這樣故作鎮定的語氣,言燦怎麽會聽不出來。


    “不用。”言商商非常平靜地道,神色也平靜得不像話,“我自己打車迴去。”


    言燦心中一緊:“言商商你這個傻女人沒事吧?”


    “我不是傻女人。”言商商一本正經地解釋,然後伸手攔下一輛汽車,“師傅,開慢一點。”然後報出的地址。


    言燦在那頭聽到言商商報出的地址稍微鬆了一口氣。言商商報出的地址就是他們的家的地址,看來言商商是真的要迴家,至少不會做什麽傻事。


    可是言商商的語氣實在是太平靜了,沒有一絲絲她往日活潑的樣子。而且,“開慢一點”是怎麽迴事?明明是要迴家但又不想太快就迴到家,這是怎麽迴事?


    “言商商?”言燦把語氣放軟了一些,“你沒事吧?”


    “我沒事。”言商商捏著手機的力度很大,關節都已經泛白了。可是她說出的話卻緩慢而無力,“言燦,我很累,現在我隻想迴家。”


    “好好好。”言燦心想你說話都這樣了還敢說沒事,但是嘴裏卻好言好語地安撫著,“迴家迴家。我在家裏等著你迴來。”


    “嗯。”言商商小小的應了一聲。


    言燦本來是打算去接一接言商商的,可是言商商已經打了車,他現在隻好在家裏守著等著言商商迴來。


    可是他仍然不放心——言商商不是去上班去了嗎,怎麽語氣如此不對頭?該不會是譚厲這個混蛋欺負她了吧?


    昨天他的母親把言商商綁走的事情他言燦還沒有說什麽呢,今天一大早譚厲竟然又惹言商商生氣?


    言燦越想越生氣,拿出手機撥通了譚厲的電話。


    往日不會掛掉他的電話的譚厲這次竟然拒接。


    事實上,譚厲現在非常無力地癱倒在椅子上,不是不接言燦的電話,而是此刻任誰打來電話他都不會接。


    他一向是驕傲的、自信的,他永遠是姿態挺拔的。


    他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毫無姿態地在椅子上癱倒著。


    他也從來沒有感到過如此無力。即便是在詭譎變幻的生意場上,他也都是運籌帷幄、躊躇滿誌的模樣,可是他卻因為言商商而感到了深深的無力。


    每一次,她遇到了麻煩的時候,第一個發現的不是他,第一個衝出去的也不是他,甚至,她會遇到危險,本來就是因為他。


    從來沒有感到過這樣的無力。


    而在言燦看來,譚厲之所以不接他的電話,就是因為心虛。


    也許譚厲已經猜到了他打電話就是要興師問罪呢,但是因為他欺負了言商商,他無法解釋,所以他隻好躲避。


    雖然這樣的躲避行徑看起來並不像是譚厲,可是誰又能說絕對不是呢?


    言燦自以為這個解釋很完美,所以心中對譚厲更加有怨意了。


    收起來手機,又略微等了等,估計著言商商快要迴到家了,言燦便下樓走到了門外等著言商商。


    出租車姍姍來遲,言燦等得心急,唯恐言商商做出來什麽傻事。但是看著言商商完好無損地從車上走下來,他又忍不住暗暗罵自己的傻氣。


    言商商又不是三歲兩歲的小孩子了,怎麽會像他想得那樣因一點小事就想不開呢?


    最近言商商遇到的危險事確實是多了一下,都讓他忍不住胡思亂想了。


    “言商商。”言燦迎了上去。


    言商商的神色看起來怏怏的:“言燦,我餓了。”


    “我給你下麵吃。”言燦拉起言商商的手,“走,先迴家。”


    言燦在廚房裏下麵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出來看了言商商幾眼。客廳裏的言商商呆呆地坐在沙發上,乖乖的模樣就像是聽話的小學生上課的時候的樣子,言燦來看了幾次,言商商都始終保持著那樣的姿勢。


    簡直如同泥雕木塑了一般地一動不動。


    不一會兒,言燦招唿言商商:“麵好了,進來吃。”


    言商商吃飯的時候言燦還在偷偷地觀察言商商。她難得地安靜了下來,可是卻讓人頗為不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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