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劉春江也知道,趙田剛畢竟工作很忙,他即使當董事長,其實也隻是掛個名,日常的工作還是靠娟娟。


    但是,即使這樣,劉春江還是不想讓趙田剛出任,如果到時候真的惹出麻煩,說不定會把娟娟給牽扯進去。


    想到這裏,劉春江看了一眼王雪飛,想聽聽他的意見。便詢問道:


    “搭班子很重要,不知道雪飛對娟娟出任董事長,有何看法?”


    與劉春江相反,當王雪飛聽到趙田剛居然讓一個黃毛丫頭給自己當董事長,他心裏也感到有些意外。


    想到自己作為一個叔叔輩的人,居然要聽命於一個晚輩,這讓王雪飛心裏多少有些不自在。


    可是,翻迴來又一想,讓一個乳臭未幹的女娃娃當董事長,也不是沒有一點好處,畢竟,在王雪飛看來,娟娟剛剛從國外留學沒幾天,什麽都不懂,現在來作自己的頂頭上司,那不是自己說啥就是啥嗎?這樣自己倒是少了許多麻煩,省的放一個與自己不對付的人,到時候礙手礙腳的,那樣更不好幹。


    所以,見劉春江來征求自己的意見,王雪飛連連點著頭,誇讚道:


    “行!我看這孩子能行!年輕人嘛,有股子闖勁,而且又是喝過洋墨水的人,雖然可能管理經驗不太多,但這不是問題,無非是我多操點心就是了。”


    這個滑頭,在趙田剛麵前,倒是挺會順著他的心思說話的。劉春江心裏暗暗地罵了一句。


    “那就看其他人的意見了。”想到除了自己,同時還有其他人,於是,劉春江又說道:


    “不知道其他人是什麽意見。”


    趙田剛把嘴一撇,說道:


    “放心吧,剩下的那些債權人,他們的債權加起來都趕不上你的一半,反對又有什麽用?不是有那麽一句話嗎?叫‘少數服從多數’。要知道,咱們兩個是大頭,所以,現在關鍵就看你的意思了。”


    這倒也是。對於其他那些債權人來說,隻要能讓公司起死迴生,把那些賬務拿迴來就行。對於以後誰當董事長,他們並不了解,而且自己又說了不算,所以也不可能提出什麽異議。


    “那也應該問問吧?至少,該走的程序不能丟。”劉春江還是堅持著自己的意見。


    “你這個人呀,辦事情就是死板,這規矩那規矩的,難怪效率上不去。好,既然劉總一定要走程序,那也行,到時候結果自然就出來了。其實說白了,別人不管同意不同意,都是扯淡,成不了氣候。現在我就想看看你是什麽意見?同意還是不同意,好賴你給個痛快話呀。”


    趙田剛這無疑是在將劉春江的軍!


    因為如果根據債權看,將來趙田剛無疑已經是公司最大的股東,所以,劉春江的意見其實已經不能影響結果。


    現在,趙田剛之所以硬是讓劉春江表態,其實就是想讓娟娟好好見識一下她的這位繼父,看看他是如何百般阻攔她出任董事長這件事的。而且還可以借機離間劉春江和薛柯枚的關係。因為趙田剛堅信,世界上哪個當媽媽的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女兒能夠出任董事長?


    娟娟畢竟還是年輕。隻見她的臉漲的通紅。本來,她剛才還非常喜歡繼父劉春江送給自己的那款蘋果牌手機,此時,她斜眼瞟了一下放在旁邊的手機盒子,心想,哼,關鍵的時候才能考驗出一個人的內心是否真的對自己好,就這麽一件事,就已經露出了他的本來麵目。


    她把手放在了手機盒子上,心裏通通通地跳著,猶豫著到底該不該把手機退還給她的這位繼父。雖然這款手機也包含著媽媽的一份情誼在內。


    還是退給他吧。娟娟咬了咬牙,她在暗暗地下著決心。


    正當娟娟剛要準備把手機盒子還給劉春江,這時,坐在她身邊的薛柯枚,早就看出來女兒的心思,她一把將手機盒子拿了起來,對娟娟說道:


    “......對了,差點忘了,這個手機還沒有貼膜呢,等我給你貼個膜再給你吧。”薛柯枚一邊說著,一邊趕緊搶先把手機盒挪在了自己這邊。同時還用腳尖碰了女兒的鞋,並給她使了個眼色。


    娟娟見媽媽把手機搶走,又見給自己使眼色,知道媽媽擔心自己會做出什麽不理智的行為來。於是,她沒有說話,停頓了一下,隻是點了點頭。


    眾人都把目光齊刷刷地集中在了薛柯枚的臉上——顯然,這裏幾乎所有人都已經看出來,娟娟明顯生氣了,她想要把禮物退給劉春江。


    此時,坐在斜對麵的張欣楠,正用一種嘲諷的神情,瞅著劉春江。


    她分明是想看看,劉春江到底會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劉春江怎麽能不知道娟娟的心思?他當然知道。


    劉春江顯得有些為難,因為如果自己再找借口推脫,那麽,無疑會使自己和娟娟的關係弄得更加緊張,同時也會給別人造成一種印象,那就是自己對娟娟到底還是不親。


    可是,如果同意讓娟娟出任,劉春江擔心後麵的麻煩一定會很多。


    不過,返迴來說,其實自己的反對也並沒有實際意義,畢竟,趙田剛還是有最終決定權的。自己又何必和娟娟過不去,硬要去得罪娟娟?而且如果將來娟娟真的成為董事長,那以後兩個人在工作中畢竟少不了打交道。


    想到這裏,劉春江隻好點了點頭,委婉地說道:


    “既然趙總有心想讓娟娟鍛煉鍛煉,如果班子裏的其他幾個人沒有意見,我個人在原則上當然也沒有意見,可以讓她先試一試嘛。反正將來趙總也是大股東,我們即使反對,也拗不過你。”


    劉春江在此選用的“原則上沒意見”這個用語很微妙,也就是說,在原則上,劉春江也還是支持娟娟出任董事長的,但是,他並沒有把話完全說死,這裏的潛台詞當然就是在有些方麵還是持有保留意見。


    可是,盡管劉春江已經這樣表態了,娟娟似乎仍然沒有消氣,不買她繼父劉春江的賬,隻是這樣嘲諷了一句:


    “劉總的原則性可真的讓人佩服。感謝您對我給與‘原則上的同意’。如果我真的出任董事長,一定不會辜負您的厚望。謝謝了。”說完,站起身來,一扭身走了出去。


    看著劉春江被自己的繼女當眾嘲諷,張欣楠心裏似乎多少有些幸災樂禍,不過,她也有些佩服劉春江能夠堅持原則。


    薛柯枚見女兒拂袖而去,她暗暗地責備娟娟太不懂事,於是借口去衛生間,追了上去。


    “娟娟,你已經不小了,怎麽能在這種場合耍小孩子的脾氣呢?你爸爸他是遼源集團的董事長,要為公司的一切後果負責,你這樣不成熟,將來怎麽能挑起董事長的這幅重任呢?你要是這樣,別說他不同意,換做我也不敢讓你當這個董事長!”


    “他......他其實就是看我不順眼,故意找個理由從中阻攔。什麽集體研究?要知道,他可是遼源水泥集團的一把.手,一言九鼎,他想要朝東,哪個敢說朝西?”


    由於娟娟並沒有在國企工作的經曆,所以,她天真地以為,所有的企業都像她父親趙田剛那樣,可以在公司裏一手遮天,說一不二,想幹啥就幹啥呢。


    “你呀你,怎麽說你呢?”薛柯枚歎了一口氣,耐心地解釋道:


    “你爸爸趙田剛的公司,那是私人的公司;而遼源水泥集團是國企,管理方式當然和國企不一樣。再說,就算是私人公司,作為一個董事長,那也不應該我行我素,獨斷專行啊?如果這樣,那怎麽能管理好企業呢?”


    娟娟畢竟也已經長大了,她心裏其實多少還是能夠分清是非,隻是剛才多少有些衝動,見媽媽這樣責備自己,知道自己確實有些不夠冷靜,隻是嘴上不想承認,撅著嘴,站在那裏不吱聲。


    “走吧,趕緊迴去吃飯,要知道你現在已經是大人了,在任何場合大家都看著呢,不能處處使性子,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不能再這麽不懂事了......”說完,硬是拉著娟娟,迴到了飯桌上。


    趙田剛見娟娟迴來了,他知道薛柯枚這是給女兒做思想工作去了。便端起酒杯,說道:


    “來來來,既然咱們劉總已經在原則上同意了,那咱們就一起幹一杯,預祝公司順利成立,爭取早日把咱們所欠的債款拿迴來。”


    隨即,大家都站起身來,紛紛附和著,酒杯碰撞的聲音迴響在餐廳中......


    經過債權人大會集體討論研究,終於,大家基本達成了協議,決定把東平市包裝製品股份有限公司的債權全部轉變為股權,並由趙田剛再投入一部分錢財,作為公司重新啟動的資金。


    公司的名稱暫時不變,但是,它的股權結構卻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以前,這個公司基本上就是楊吉輝一家人的,經過債轉股,現在趙田剛所在的醫藥公司便成為第一大股東,持有百分之四十的股權;遼源水泥集團,則成為第二大股東,持有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權,剩下的那些股本,當然就是屬於那些原來零零星星的債權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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