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枚,你怎麽能這麽說話呢?這不是讓嚴部長為難嗎?組織上安排啥就幹啥,怎麽能挑三揀四呢?”劉春江也是領導,他當然知道嚴秋萍的難處,因為上麵畢竟還有正職。而且他也堅信,如果嚴秋萍能起作用,不用說她也一定能為他說話的。在這一點上,劉春江還是有這個自信的,說完之後,他也看了嚴秋萍一眼。


    嚴秋萍見這夫妻倆一唱一和,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她當然知道,劉春江說的並不是真心話:作為她的老同學和過去的戀人,嚴秋萍怎麽能不了解劉春江呢?她當然了解,而且實在是太了解了。如果讓劉春江閑著,確實有些不甘心。畢竟,以他的身體狀況和年齡,確實還可以幹幾年。


    嚴秋萍的臉微微有些紅,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說話。她當然理解薛柯枚說的其實也是人之常情。而且她也知道,正是由於劉春江對自己抱有希望,所以才敢這樣說。


    過了片刻,嚴秋萍還是笑了笑,誇張地說道:


    “要是我真的能說了算的話,那我就一定會哢嚓一下,把劉春江頭上的烏紗帽摘掉,並且一擼到底,把他扔到某一個角落去養老去!哈哈哈哈......”


    幾個人都笑了。


    大家說笑了一陣,劉春江看了看牆上的表,見時間已經不早了,便站起身來,打算迴家:


    “現在說什麽也沒用,就看明天了。......行了,今天就到這裏吧,我們迴家了。”


    “這麽晚了還迴家幹什麽?我這裏又不是沒有你們的睡處......”嚴秋萍見劉春江要迴家,趕忙攔住,她一邊說一邊拉開了一個櫃子,“看,我這裏也有足夠的被褥,算了,別迴去了,春江,你倒是說話呀?”


    劉春江瞅了一眼薛柯枚。


    嚴秋萍知道劉春江不好意思在,便一把拉住薛柯枚,“柯枚,不能走!又不是睡不下,這麽晚了,你和娟娟剛從國外迴來,時差還沒有倒過來呢,半夜三經的就別折騰了。”薛柯枚笑了笑,她和女兒下了飛機,到現在一直也沒有好好睡一覺,所以此時也真的有些堅持不住了。見嚴秋萍真誠挽留,便點了點頭,“既然嚴部長留我們,那恭敬不如從命,我們就不客氣了。謝謝嚴部長。”


    第二天,當劉春江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了紀委,這才知道,果然如同他之前和嚴秋萍所預料的那樣,正是因為劉易貸款擔保所獲取一定酬勞的那件事。


    “......這裏麵究竟是怎麽迴事?據有人反映,這個擔保人劉易,竟然是你的兒子?你兒子他才多大?怎麽會有那麽多的錢?而且從你的檔案上看,你隻有一個繼女,並沒有兒子呀?”


    這位省紀委書記姓趙,來這裏的時間並不長,所以,劉春江對他並不了解。隻見他中等個兒,相貌看起來很慈祥,已經禿頂。他當然不明白劉春江這裏麵的事情,便不解的問道。


    劉春江早有準備,他把昨天晚上寫好的材料,遞給了趙書記,並解釋起來:


    “趙書記,說起來話長,簡單地說,就是劉易的媽媽張子琪,以前是個商人......”劉春江本來口才不錯,可是,當他說起來這件事,卻感覺很費勁。


    “哦,也就是說你的前妻是個商人?這也難怪......哦,你先喝水......”


    紀委的趙書記一邊用目光掃著劉春江遞過來的材料,一邊吩咐劉春江喝水,同時口中還自言自語地念叨著。


    “......謝謝。”劉春江微微抿了一口茶水,他暗暗地注意觀察著這位趙書記臉上表情的變化。


    材料上麵的字並不多,沒多大工夫便看完了。


    “哦,原來是這麽迴事。我剛才大體上撩了兩眼,這裏麵似乎還挺複雜的。”趙書記淡淡地笑了笑,臉上的表情深不可測,讓人無法捉摸,“......這樣吧,材料你就先放在這裏吧。你呢,也不要有什麽心理負擔,迴去該幹什麽還幹什麽。等我們幾個委員碰碰頭,了解一下情況,有事情會通知你的......行了,今天就到這裏吧,你先迴吧。”說完,站起來與劉春江握了握手,表示今天的談話告一段落了。


    劉春江早就盼著這句話了。


    離開紀委之後,不知道是由於恰好碰上,還是嚴秋萍故意在走廊裏等待他,反正當劉春江路過組織部的時候,就見他的這位老同學也出現在走廊。


    “——完了?”嚴秋萍輕輕地問了一句,她的眼睛裏流露出關切的神色。


    “完了。”劉春江點了點頭,迴答道。


    在走廊裏當然不便說這些事情。嚴秋萍衝劉春江遞了一個眼色,也不等他點頭,便獨自向前走去。不用說,她也是想詳細了解一下剛才的情況。


    “......你看怎麽樣?”


    當劉春江把剛才的情況向嚴秋萍描述了一遍,之後,用懇切地目光,盯著她,這樣問道。


    “......就這些?”


    “就這些。”


    “趙書記沒問你別的?”雖然嚴秋萍很信任劉春江,但是,她顯然還是不放心,擔心劉春江還有其他問題,再次問了一遍。


    “沒問。就是劉易這件事。”


    聽了這話,嚴秋萍並沒有立即說話,她緩慢地站起身來,先是給劉春江倒了一杯水,擺在了茶幾上,然後這才慢慢地坐在沙發上,身子微微向後靠了靠,眯著眼望著窗外,想了想,說道:


    “如果就是劉易貸款抵押這件事,我看問題不大。”很顯然,嚴秋萍是擔心劉春江牽扯到其他問題上。她接著說道,“根據你剛才說的,現在還看不出來什麽。因為趙書記也不了解你的情況,他聽到有人反映你的情況後,自然是先把你找來,先問問情況。當然,對於你的材料,人家也要核實一下,然後再調查一下,看看實際情況到底是什麽......不過,你也別緊張,隻要咱們身正就不怕影子斜。事情已經就是這個樣子了,你想什麽也沒有用。所以,你應該像田書記囑咐你的那樣,該幹啥還幹啥。”


    劉春江無奈地笑了笑,“這倒也是。”


    由於劉春江知道嚴秋萍工作也很忙,所以,他也不便耽誤她的時間,簡單說了幾句就離開了。


    上了車之後,田雨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劉總,咱們準備去哪兒?”


    “去......”


    經田雨這麽一問,劉春江這才想起來,自己早晨從嚴秋萍家裏出來的時候,由於薛柯枚和娟娟兩人還沒有起床,而嚴秋萍為了讓這母女倆能多睡一會兒,所以,不讓劉春江驚動她們。


    “唉,昨天太晚了,我們就都在嚴秋萍家裏湊合著睡了一晚。臨走的時候,母女倆的房門還關著,不知道現在醒了沒有。你等等,我打個電話問問。”說著,就掏出手機,準備給薛柯枚打電話。


    “既然這樣,那就先別驚動她們了。剛從國外迴來,總要休息好才行。”田雨很會說話,他勸阻道。


    “要是在自己家裏睡多晚都行,在別人家裏,睡懶覺有些不太好......”不過,話雖然這麽說,想到娟娟畢竟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自己這個繼父,有些事情不便過分幹涉,而且又不是天天這樣,況且嚴秋萍也不會見外,想到這裏,劉春江也就把電話重新裝入了口袋。他想了想,說道: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再去包裝製品看看吧!”上一次由於沒有看成,所以劉春江總是覺得心裏有些什麽東西放不下,此時反正也不能迴遼源,於是他便準備再去那裏看看。


    司機田雨對那裏的道路自然是輕車熟路,汽車很快就向那裏駛去。


    由於上一次王雪飛不在,而且那裏看門的人又不認識,兩人進不去,所以,這一次劉春江便提前在汽車上給他撥了一個電話。


    “......是春江啊,什麽......想來我這裏瞅瞅?嗨,這裏八字還沒一撇呢,工地上亂七八糟的,也沒個下腳的地方,有啥看頭?不過你想來就來吧,歡迎啊......唉,你也不提前給我打個招唿,早知道我好提前準備準備......”手機裏,王雪飛在埋怨著。


    “......準備什麽?都是一家人,我今天有點空,就是過來看看......”


    不大功夫,汽車便又來到了這家工廠的門前。


    還沒等劉春江下車,王雪飛便已經提前把大門打開,隻見他一邊招唿著,一邊朝劉春江把手伸過來。


    “春江,幾天不見,你的臉色好像有些不好看。怎麽搞的?是不是薛柯枚不在身邊,身邊沒有人照顧,就成了這樣了?不至於吧?”王雪飛的眼睛很尖,他一眼便瞧出來,劉春江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大對勁兒。


    “我哪裏比得上你呀?每天在家裏想喝稠的喝稠的,想喝稀的和稀的......”被王雪飛察覺到自己的內心世界,劉春江心裏自然有些不高興。不過他也沒有辦法,隻得和王雪飛開著玩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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