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也就一分鍾的時間,趙興廣對陳重的態度卻判若兩人,任誰都看得出來他被人家抓住了命門。


    這是不低頭不行了。


    其實哪怕對公司有點損失,趙興廣也打算為了麵子承擔下來,他根本沒考慮年輕的陳重會給他帶來多大的麻煩。可現實卻狠狠打了他一大耳刮子,陳重的電話給他帶來的損失大大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極限。


    趙興廣的公司主營業務屬於製造業,為手機、電腦之類的電子產品製造模具。其中最大的收入來源便是每年為秋實公司生產手機後蓋。秋實如今是世界第一智能手機廠商,每年的訂單不知養活了多少企業,這其中就有他趙興廣。


    所以,損失掉行業領導者秋實的訂單不僅僅意味著收入驟減,購入的原材料囤積,各種費用暴漲。


    同時業內的同行也會觀望,尋思你趙家公司的產品是不是質量不行,要不人家秋實怎麽不跟你們合作了?一傳十十傳百,龍頭的一個決定會有很多其他同行跟進。


    如此一來多米諾骨牌效應就會如滾雪球一般在業內傳開,趙興廣完全能想象得出到時自己公司會如何的門可羅雀。


    就算憑著父親趙修齊的人脈不至於幹不下去,可是這些人脈再通天能比得上秋實公司董事長楊晚秋嗎?


    趙慶然還是第一次見到老爸如此失態如此慌神,那個姓陳的也就比自己大十歲左右吧,竟然有能量把老爸嚇成這個熊樣。


    迴頭再看陳重,少年的眼中浮起了深深的忌憚,他也害怕了起來,害怕老爸保護不了自己。


    趙興廣上前想要抓住陳重的手,被後者輕描淡寫的躲開。


    “這位小哥,咱們有事好商量啊,何必這麽衝動呢?老何是趙家的朋友,你是老何的朋友,那咱們也應該算是朋友。我剛才多有冒犯,你多擔待……”


    精打細算的本色算是展露無疑了,有用和無用分得相當清楚。趙興廣剛剛還與何英縱吵架,現在見勢頭不對,不害臊地直接拿他拉起了關係。


    如此肉麻不要臉的話都能說出來,趙修齊和趙興懷都聽不下去了,失望地閉上了眼。


    這可真是丟人丟到了姥姥家。


    何英縱則抱著膀子在一邊看熱鬧,他倒要瞧瞧這個趙老二還能鬧出什麽洋相。


    趙興廣都快跳腳罵娘了,我說你一個電話就能讓楊晚秋替你辦事的大佬,你剛才就直接表露身份好不好?現在這情況說明你太壞了,這是故意挖坑讓我跳啊!


    他感覺腸子都快悔青了。


    陳重沒有迴應,隻是淡淡看了一眼趙興廣,然後又看了看趙慶然。


    趙興廣立刻就心領神會了,你不就是想要道歉嗎?好!有什麽大不了的。


    “慶然,你給我過來!”他突然板起臉對兒子道。


    “爸,你……”


    “過來!”


    趙慶然無奈之下低著頭走了過來,在陳重身前停住。


    趙興廣厲聲道:“趕緊給你哥道歉!”


    趙慶然聞言咬著牙不說話。


    “快點!”


    見兒子不聽話,趙興廣抬起手就要打。


    陳重此時卻“唰”地上前一步抓住了他要落下的手。


    趙慶然詫異地抬起頭,不明白這人為什麽要阻止老爸動手。


    陳重鬆開趙興廣的手腕,對趙慶然道:“你不用跟我道歉,受到傷害的是你那個同學還有一直對你負責的班主任。”


    “你生在富裕家庭,你有優勢,你很自豪與享受,這本沒錯。我還要誇讚一聲你的投胎技術超過了大部分同齡人,可你不懂得珍惜。”


    “你有一個德高望重的爺爺,有寵你的大伯,一個有錢的老爸,你如今的生活是你先輩們打拚下來的,我若是你就會心存感激的同時對這個世界也心存敬畏。”


    陳重的聲音不大,語氣也不慷慨激昂,但就是有種把大院內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過來的魔力。


    趙修齊露出微笑,捋了捋花白的胡子。


    “你父親我是管不了的,我也沒資格管。但你還有可塑性,我想奉勸你幾句。”


    這話弄得趙興廣覺得自己的臉都被扇腫了,火辣辣得難受。


    趙慶然被陳重的目光盯得直發毛,默默低下頭。


    “人外有人的道理相信你早就聽得耳朵起繭了,但是不是幾乎沒遇到過所以你才肆無忌憚?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在你眼中也許無敵的爺爺其實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就更別提你那個還不是武者的大伯了……”


    趙興懷有些錯愕,想不到對方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實力。


    這話說得有點太直白了,翻譯過來就是趙氏武館在他陳重眼裏屁都不是,不少武館弟子都露出了不忿的神色。


    但老館主趙修齊卻神色如常。


    陳重的聲音還在繼續:“……至於你有錢的父親,也被我一個電話搞得走投無路。就因為你心中那麽點固執和自尊就讓整個趙家替你受罪嗎?別太不把別人當迴事,這個世界也不是圍著你轉的。”


    陳重說完,右腳高高抬起,嚇得趙慶然趕緊往後躲。


    接著他的右腳重重落下!


    “嘭!”


    水泥地麵發出一聲巨響,隨後便是連續的“哢嚓哢嚓”開裂聲。


    大家定睛一看,無不吸了口涼氣。隻見以陳重為中心,五米左右一圈的水泥地麵盡數碎裂成大小不一的水泥塊。


    天呐,這一腳若是踹在人的身上還能活嗎?


    趙修齊的眼中也盡是震撼之色,這個年輕人實在太強了。也許自己真如所言那般在他眼裏不值一提。


    趙慶然嚇得直哆嗦,他哪見過這種陣仗,鼻子一抽一抽的,看上去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事情辦得差不多了,陳重跟何英縱打了個手勢,兩人向大門走去。


    留下趙氏武館所有人呆立在原地。


    趙興廣第一個反應過來,忙大聲道:“陳小哥陳小哥,我公司的……”


    “興廣,別再說了。”趙修齊出言阻止,對著兒子緩緩搖頭。


    趙興廣也知道今天他算是把個人的臉麵丟個精光,隻好先按耐下來。看父親的神色應該是有轉機。


    他安慰著自己。


    陳重走到門口迴頭對趙修齊道:“趙老先生,我們告辭了。”


    “師父,我走了。”


    趙修齊點點頭。


    當二人打開武館大門的那一刻,卻見到四輛掛著軍區牌照的黑色吉普車向這邊疾馳而來,很快便猛地停在了大門口。


    緊接著從四輛車上一下子湧出來十多個身穿軍裝的士兵,整齊劃一地攔在了陳重二人麵前。這幫軍人一臉嚴肅且戒備地盯著他們,同時保持著一個準備掏槍的動作。


    最後從吉普車上走下來一位身穿墨綠色高級軍裝的男子,身形矯健,年紀與何英縱差不多,虎虎生風地來到了屬下前麵。


    陳重掃了一眼此人肩膀上兩杠兩星的軍銜,得知此人是一個中校。係統同一時間也給出了他的實力判定,與何英縱、現任趙氏武館館主趙興懷同樣都是普通人巔峰,距武者一步之遙。


    該軍官眼裏首先看到的是何英縱,表情有點意外,但馬上就挺著胸膛中氣十足地喝道:“老何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帶人到師父這裏來鬧事?”


    也不等何英縱張口,他就不由分說地大手一揮,大聲道:“把他們倆給我帶迴去!”


    “住手!”趙修齊的聲音從台階上的大門口傳了過來。


    那中校一見到趙修齊立馬神情一肅,不摻水分的九十度鞠躬,大聲道:“弟子見過師父,您老人家身體可好?”


    他身後一排十幾個士兵也跟著鞠躬。


    氣勢做得倒是挺足。


    “我挺好,你小子怎麽來了?嗯……不用問肯定是有人跟你通風報信了。”趙修齊問道。


    老人迴頭有些責怪地瞅了一眼眾弟子,這裏麵就有江南省軍區送過來的青年,估計是他們剛才通知在軍中擔任中校的徒弟吧。


    “多事!”


    “師父,聽說有人上門來鬧事,我就第一時間趕過來了。”中校理所當然道。


    “我說崔師弟啊,這你可搞錯了,我可沒膽子到師父這兒來鬧事,你要是不攔著,我和朋友這就準備走了。”何英縱笑道。


    “管誰叫師弟呢?都是被師父趕走的人了……”崔中校沒好氣道。


    “一天是你師兄,一輩子是你師兄。”何英縱更是無賴道。


    兩人還要鬥嘴,趙修齊道:“叫你的人都迴到車裏,那位陳小兄弟是今晚的貴客。”


    “他倆不是鬧事的?那鬧事的在哪?娘的,敢到我師父這找死,我看他是活膩歪了!”


    “哪有鬧事的,別廢話了!”趙修齊笑罵道。他擔心這徒弟帶著士兵來反倒容易惹惱了陳重,可別把事鬧大。


    “誒誒誒,你別指桑罵槐啊,崔師弟,你不服咱倆就打一架!”何英縱指著他道。


    “怕你不成!”崔中校打開他的手,針鋒相對。


    陳重看明白了,難怪趙興廣的生意做得不錯,趙家發展也很快。就拿眼前何英縱和崔中校來說吧,一個是何家勢力的少爺,一個是團級軍官,相對來說這種人脈確實太難得了。


    而且趙修齊的徒弟還有很多呢。


    不過今晚事情已經辦妥,陳重也不打算耗在此地,在兩人爭吵期間身形沒有征兆地動了。


    崔中校隻覺眼前一花,本能地察覺到危險,伸手一抓就是抓了個空。


    隨後,一陣輕風拂過他身後的那排士兵。


    下一秒,十多個軍人就躺在了地上,同樣的整齊劃一。不過這些人倒是沒受傷。


    崔中校愕然地四處猛瞧愣是沒發現陳重的身影。


    靠,見鬼了!


    大家再一看,原來陳重已經出現了奧迪車裏,正對這邊的何英縱招了招手。


    “嘿嘿,怎麽樣,見到真正的高手了吧?”何英縱臨走之前對愣神的崔中校道。


    他打開車門坐上副駕駛,問道:“你這不痛不癢的算什麽?”


    “告訴他們我不喜歡被威脅而已。”陳重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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