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衡認得陳重這輛車,當初在他家樓下停了好多天呢,在小區內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就連物業公司的老總都親自打聽了此事。


    他坐進車後稍稍瞪了一眼陳重,道:“接個我用得著開這麽貴的車嗎,瞎出風頭。”


    陳重明白他不是真地責怪自己,笑道:“伯父你看,這個姓孫的前後判若兩人啊。”


    “開你的車吧,臭小子。”


    “誒,好嘞。”


    在孫校長驚豔又困惑的目光中,銀色轎車揚長而去。


    路上沐衡依然緊鎖眉頭不發一言,陳重想了想問道:“伯父,今天可是遇到什麽煩心事了?剛才看你和那個孫校長說話時臉色就有點不對勁。”


    沐衡看向陳重,歎了口氣,道:“就是為工作上的事發愁,沒什麽。”


    “伯父,如果不嫌棄,你可以跟我說說,說不準我能幫上忙呢。”


    沐衡就笑了:“你這孩子,我嫌棄你什麽,小夕能找到你這樣的我高興都來不及。”


    陳重就有點慚愧了,伯父,我真沒你想得那麽好。


    “唉……好吧,那就跟你小夥子嘮叨一下我今天遇到的事。”


    瞿超是沐衡所帶班上的尖子生,常年班級前五學年前十的好學生,就是性子嘛,有點孤僻和高傲,在班上也沒幾個朋友,似乎除了學習外其他什麽都不感興趣。


    至於那個叫趙慶然的,相對來說成績沒那麽突出,班級中遊的位置,可在班級內卻是一唿百應,極受歡迎。甚至可以說他在整個第七高中都是風雲人物。


    究其原因無外乎趙慶然家庭背景深厚,人長得帥氣又多金,這種人在校園裏想不光芒四射都難。


    為了方便管理班級,在沐衡的決定下瞿超任學習委員,熟絡人際的趙慶然做班長。


    可就在昨天兩個班幹部鬧起了矛盾,動靜不小甚至鬧到了沐衡的麵前。瞿超狀告趙慶然作業從來不自己寫,花錢雇傭班上的同學代寫作業,不僅耽誤自己甚至還影響其他同學。


    其實這件事沐衡早就有所了解,作為班主任不說每個學生的家庭背景都要了如指掌吧,起碼在腦中得有個大致情況。


    一個人自打呱呱墜地,來到這個世界便是平等的,沒有高低貴賤之分,這是書中、學校乃至社會上所大力宣傳的普世價值。可人不是身無外物的,要吃飯、要生活、要成家立業,大部分人除了睡覺的時間都是走在向上拚搏的路上。


    都是往高處走本沒什麽不同,但起點的高度不一樣,也就出現了不平等。


    趙慶然就是一個起點要高出絕大多數人的幸運兒,他家中相當的富有,父母給了他一個許多人奮鬥一輩子都觸摸不到的高度。


    他就算在學校混日子沐衡又能說什麽呢,誰讓人家有個好爹媽,隻要不給自己惹大麻煩,也就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強行要求他和其他孩子一樣努力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何況趙慶然平時還算不錯呢,很少惹禍。


    可既然瞿超把這事挑到了自己的麵前,不能因為趙慶然家世好就偏袒他,沐衡不能繼續視而不見了。


    他把趙慶然叫出去好好談了一番,並沒有透露是瞿超告的狀,隻是要求他別再讓其他同學代寫作業了。


    “你實在不想寫,就幹脆不寫也可以,但是不得在班級內聲張。”這是沐衡當時的原話。


    趙慶然對答很得體,情緒上也沒有大的波動。沐衡以為這事就算過去了,誰知今天早上一來當看到瞿超臉上的淤青時,他就知道事情不對頭了。


    上午第一節課後,沐衡就把瞿超叫到了辦公室問明受傷的原因。沒曾想,瞿超也是很倔,更不想給家裏平凡的父母惹麻煩,一口咬定是自己不小心撞得。沐衡這麽多年教師當下來,什麽沒見過,一看就知道他在撒謊。


    最後還是揚言要找他父母,瞿超才說出了真相。


    他和趙慶然都是本地的學生,晚自習後是迴家去住的。就在昨晚瞿超走到家裏樓下時,趙慶然帶著幾個社會上的朋友突然衝出來把他揍了一頓,還警告他不要再多管閑事。


    沐衡有些憤怒,原來趙慶然與其他人也並沒什麽不同,在自己麵前裝得不錯,背後因為一點小小的不順心就去實施報複。


    他要求趙慶然認清錯誤並向瞿超道歉,誰知這孩子居然撕掉了偽裝,直言道歉不可能,如果瞿超再告狀他還會找人揍他!


    這可把沐衡氣壞了,你也太霸道了!


    “明天叫你家長來一趟。”


    “我爸媽忙,沒空。”


    “那你把電話給我,我自己找他們談!”


    “也沒有。”


    “你……”


    趙慶然說完居然也不打招唿就直接向辦公室外走,走到門口時還迴頭對沐衡笑著說:“老師,這事您就別管了,吃力不討好嘛,這個世界上哪有真正的公平,您說是不?”


    他說完後洋洋得意而去。


    憤怒過後的沐衡悲哀地發現,即便趙慶然如此,他還真就奈何不得。罵他吧,不疼不癢,可是除了罵他也沒別的辦法了。


    開除?學校不答應。把他轉到別的班級,那自己不是主動逃避了嘛……反正怎麽弄怎麽不舒服。


    瞿超是一個正義感和責任感都很強的好孩子,沐衡不希望在他這麽小的年紀就要麵對如此的不公,傷了他的熱心與正直。


    可憑借沐衡自己的能量確實沒有好辦法。這不,就在剛才連孫校長都親自過問此事了。


    打了瞿超還不算,還要讓受害者道歉!


    陳重聽後,不禁想起了一部電影中的台詞:“這麽漂亮的一個女人,就因為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就被你們給抓到這來。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


    “小重,你說我該怎麽為這孩子討迴公道?”


    “伯父,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吧。”


    沐衡心不在焉,隨口一句道:“你又不在學校任教根本處理不了。”


    顯然是沒把陳重的話當真。


    馬上就到家了,陳重也沒急著解釋。


    聊天的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車子已經駛入了望海小區。心情不好的沐衡根本沒心情欣賞這濱陽市出了名的地段,當車子開進車庫停下來時他才迴過神。


    那輛奧迪已經停在車庫內,看來沐小夕和陳芝怡已經先到家了。


    兩人走進別墅內,發現大廳一個人沒有,倒是能聽到從廚房內傳出來的歡聲笑語。陳重先是招待沐衡坐下,並倒上茶說了一聲這才走向廚房。


    作為這棟天價別墅的廚房,理所當然大得離譜,此刻四位女性在裏麵自由走動下一點也不顯得擁擠。


    沐小夕母親柳芳今天是主廚,沐小夕和葉念雲在旁邊打下手,三人身後還有一個舉著雙手給他們鼓勁的小小拉拉隊員。


    未雨綢繆的陳重早就提前和小丫頭陳芝怡囑咐過:如果你沐姐姐的爸媽來作客時,你就管念雲姐直接叫大姐,管我叫二哥。咱們是三兄妹,記住沒?


    人小鬼大的陳芝怡當時就長長地“哦”了一聲,也不知到底懂沒懂其中的貓膩,不過還是拍著平坦的小胸脯讓陳重放心。


    她也是個小戲精,這不,聽到腳步聲迴頭就叫道:“二哥,你迴來啦。”


    說完,還衝陳重得意地眨眨眼。


    陳重點頭道:“嗯,迴來了。”


    其他三人也迴過頭,柳芳問道:“你接到那老頭了嗎?”


    沐小夕輕輕一推她媽媽,笑道:“媽,我爸才五十出頭,什麽老頭子嘛,把人都說老了。”


    葉念雲也道:“伯父伯母雖然歲數比較大,但心態還是很年輕的。”


    “都結婚快三十年了,他那張老臉我早就看膩了,對我來說就是老頭子。”柳芳白眼一翻,玩笑道。


    聽到“結婚”二字,沐小夕不由自主地把目光瞟向門口的陳重,眼中閃過淡淡的春意。


    看到那媚態橫生的小模樣陳重心中就有火苗要燃起,趕忙咳嗽一聲,道:“嗯,伯父在大廳喝茶呢。”


    葉念雲道:“你還傻站著幹什麽,趕緊去陪伯父啊。怎麽,難道你想幫我們做飯?”


    陳重笑著搖頭走了出去,小丫頭和沐小夕也都沒露出破綻,他算是放心了。


    晚餐相當豐盛且營養均衡,葷素搭配,柳芳主廚的這頓飯一看就讓人胃口大增。


    眾人剛一落座,柳芳瞅了眼老公就不悅地道:“好不容易兩家人高高興興聚在一起,你拉長個臉給誰看呢?”


    “媽,別這麽說爸。”


    沐小夕剛才就瞧出了父親有點不開心,向沐衡道:“爸,你是不是在學校遇到什麽事了?”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了過來,沐衡抹不開隻好又把經過說了一遍。


    柳芳管理班級的風格比較強勢,聞言就放下筷子道:“這個姓趙的同學也太無法無天了,你怎麽不早跟我說?”


    “跟你說又有什麽用?”


    沐小夕有些氣惱地道:“代寫作業、欺壓同學、不尊重老師,是該有人管管他了。”


    “哼,一點都不酷,在我們學校靠家世耍威風的人一點都不受歡迎。”小丫頭脆生生道。


    這當然是她“小怡老大”在班級裏帶起來的風氣,甚至風靡了晨光小學。


    沐父沐母就寵溺地看向陳芝怡,笑道:“這就對了,我們小怡真懂事。”


    陳重抬頭發現葉念雲直勾勾地盯著他,不禁問道:“你瞅我幹嘛?”


    “你不想說點什麽嗎?”


    正好,小蘿莉和沐小夕也看了過來。


    “這不正是你最拿手的嗎?”沐小夕道。


    “我最拿手什麽?”


    “打抱不平!消滅所有的不公之事!”陳芝怡興奮地說道。


    陳重心說你們也把我捧的太高了吧,嗯……低調一些就可以了。


    他看向沐衡道:“伯父,還是之前那句話,這件事就讓我來幫你處理吧,絕對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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