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兩名武者護衛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把楊晚秋嘴裏的“熱能切割器”拿了過來。


    這東西總體的造型和一把長劍差不多,材質似金非金,應是合成金屬。


    “大小姐,現在就切開玻璃嗎?”


    楊晚秋的視線盯著儀器上的數據,一伸手表示先不要輕舉妄動。


    牢籠裏的四個枷鎖雖然被陳重破壞了,但椅子還完好無損。這個椅子可不僅僅是用來為了給陳重坐得,上麵安裝了各種測量裝置、傳感器。


    她就是憑借這些得知了陳重的異常。


    兩個手下則滿頭霧水,因為從外表看來陳重還是和之前沒什麽不同。


    楊晚秋眉頭又是一皺,他發現陳重雖然體溫忽高忽低,唿吸時快時慢,但總體來說暫時還沒有大危險。


    最主要的是他的腦電波紊亂得不像話。


    “喂,大小姐,這……這是要中風的架勢嗎?”


    “你們倆拿著那東西等在一邊,別說話!”楊晚秋冷冷道。


    ……


    此刻,陳重的左腳已經踩在白色世界裏,右腳還停留在線後的黑色世界中。


    不過他停了下來。


    哦哦哦,對了,我叫陳重。


    什麽時候一個人想起自己的名字要那麽困難了?


    即便眼前的白色世界那麽溫暖,似乎還有不斷的力量從其中湧入他的體內,但陳重本能地停了下來。


    花了點時間,他還是接連地想起了最近生命中幾個重要的名字:陳芝怡、沐小夕、葉念雲……


    還有那心中最大的執念,報仇與找到師父。


    這些是他20多年生命中最珍視的記憶,怎麽能說忘卻就忘卻呢?人如果沒了自己的思想豈不與行屍走肉無異?


    興奮的笑容從他的臉上消失了,眼裏神奇的白色世界也不再神奇,角度一換,那漫無邊際的白色此刻是既詭異又危險。


    看來無論什麽時候想要不勞而獲,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誘惑的背後常常藏著一把刀。


    而陳重的代價便是要被這白色抹去自我的意識嗎?


    不,絕不,即便你能讓我在頃刻間就獲得長久以來那夢寐以求的力量,但絕不是這種方式!


    陳重迷茫的雙眼一凝,重新堅定起來。


    他抬起左腳開始後退,可令人意外的是他剛一有動作就感到自己的左腳根本收不迴來!


    白色世界中似乎有一個無形的大手抓住了他的左腳,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法掙脫。


    與此同時,陳重感到自己的意識又有些動搖起來。


    為什麽會這樣,我的身體何時出的毛病?他居然從來沒察覺。


    不久的功夫,陳重已經滿頭大汗,但左腿依然紋絲未動。


    更甚者,前方的白色世界中又突然多出了一股巨大的吸引力,似乎要把陳重吸過去似的。


    陳重大喝一聲,右腳死死地釘在地下,才勉勉強強地穩住往前挪動的身體。不用說了,如果他的身體全部陷近白色世界中,後果一定不堪設想。


    “啊!”


    陳重痛叫一聲,那是身體好似被撕裂一般的疼痛。


    “我不會屈服!無論你到底是什麽存在!”


    僵持了好一會,陳重開始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皮耷拉著,感覺到自己的意誌力愈來愈薄弱,猶如一根緊緊繃起的琴弦隨時有崩斷的危險。


    但他依然咬牙堅持著,他不能倒在這個詭異的世界裏,他還有許多未盡之事、有執著、還有他所愛的人在等他!


    轟!


    一麵巨大的好似晶體組成的“盾牌”從天而降,恰好砸在了陳重的身前,那股吸力的強度驟然一減。


    說是盾牌其實不然,它隻是一塊規整的長方形物體而已,巨大是相對陳重來說,但在這個空曠的非黑即白的世界裏,依然顯得微不足道。


    陳重的壓力馬上得到了緩解,來不及細細考量為何會出現這種轉變,他馬上抓住了這千載難逢的機會迅速收迴了左腳,退到了黑色世界中。


    有了對比陳重才知道背後的黑色根本不是什麽地獄,相反原來它是那麽的親切與溫暖。


    而此時,麵前的長方形物體上竟然緩緩出現了文字:“檢測到係統持有者腦內活動異常,施行保護措施。”


    這……


    這是係統的具象化?這是一塊大屏幕?


    剛才陳重還奇怪為什麽感受不到自己與係統的聯係,沒想到它居然會在關鍵時刻發揮了如此巨大的作用!


    等等,“腦內活動異常”?也就是說我身處的黑白世界不是真實存在的,而是意識世界。


    那這個一片白色是想奪取我的意識?


    奪舍?


    腦子裏首先就蹦出這麽個詞兒,想到剛才的危機陳重已驚出了一身冷汗。


    誰要對我奪舍?難道是楊晚秋,把我的原有意識抹去,製作成一個純粹的殺戮機器嗎?


    不對,這種把戲需要大神通,不是一個普通人的楊晚秋能做到的。


    那麽到底是誰?


    來不及細想,麵前係統弄出來的大屏幕明顯也無法長久抵禦白色世界的攻擊,開始閃爍起來。


    哢嚓哢嚓!


    裂痕開始出現。


    很快,幾個眨眼的功夫,盾牌終於支撐不住,“嘭”的一聲化作粉碎。


    與此同時,陳重猛然感受到一股強大無匹的強風洶湧而來。


    和之前正好相反的是,對方這次不是要把他吸進去,而是直麵而來的打擊!


    陳重嘴角滲出一絲鮮血,顯然被這股衝擊力弄傷了。他心中冷笑,終於露出本來的麵目了嗎?


    他能深切的體會到此時的白色世界中似乎帶著一股絕對的壓迫感,讓人在它的麵前不得不服從。


    肉眼可見,黑白兩色的分界線在不斷向後推移著,陳重對此根本毫無辦法。如果長久下去,自己與黑色世界都會被吞沒!


    不長的短發都被這股颶風吹得根根豎立起來,陳重死死踏在地麵的雙腳也隨著分界線不斷後移。


    力氣不斷的凝聚又被衝散,陳重後退的速度越來越快,他很想弄清楚這到底是個什麽存在,怎麽會如此的強橫!


    係統也在不停的提示:“大腦活動異常,大腦活動異常……”


    難道我的意識就要消失了嗎?我終究還是抵抗不了。


    不甘心……


    不甘心!


    我不能倒在這裏!


    已被吹得雙腳離地的陳重雙拳緊緊一握,既然這是我的意識世界,我才是主宰,誰也無法在我的領域打敗我。


    眼前的情況很明了了,白色世界要奪取我的意識,而黑色才是我的本體。既然是我的,我就能運用。


    他想起之前手掌間時有時無會出現黑氣繚繞的場麵,又想到自己的煉體境早已處於巔峰狀態,正是突破到下一境界的關卡。


    而下一境界則為“化氣境”,顧名思義,化氣境就是化體內力量為氣,達到勁氣外放的層次。


    那這個黑色世界就是我的氣!


    “啊!”陳重怒吼一聲,那吼聲動徹天地,仿佛要把所有的陰鬱吐出心胸。


    陡然間,整個空間似乎凝固了,就連白色世界的攻擊都在吼聲下停滯了下來。


    “唿”的一聲!


    整個世界的黑色開始瘋狂地向陳重雙手匯聚而去,眨眼間已經看不到雙手的輪廓,有的隻是越積越多的黑氣。


    再一眨眼,整個世界的黑色都消失了,全部被陳重掌握在雙手之中。


    而白色的進攻停頓了片刻,又再次越發猛烈的開始了。


    陳重舉起雙手,重重地拍在一起,兩團黑霧交匯成一團,來到了陳重的右手上。


    他的身體騰空不斷上升,無視著滿眼的白色,右手並作刀狀,朝前方的白色世界狠狠揮下!


    隻見一條長長的黑色匹練接連天地,好似一把巨劍從他的手掌迸發而出,揮斬了出去。


    哢嚓!


    這一擊之下,白色世界似乎承受不住,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裂縫!


    陳重雙眼看向裂縫,那本來無色的裂縫立刻被黑色填滿。


    陳重手上不停,接連又揮出了幾道黑氣!


    白色世界的裂縫越來越多,千瘡百孔。


    ……


    “嘀嘀嘀……”


    楊晚秋背後的儀器發出急促的聲音,似乎在告訴她牢籠中的男人情況十分不妙。


    “大……大小姐……”


    楊晚秋猛地轉身,看到儀器上的數據,斬釘截鐵道:“把熱能切割器的開關打開,溫度達到四千度時把玻璃切開!”


    “是!”


    其中一個武者按下儀器把手上的開關,馬上就感到一股高溫撲麵而來,不得不把切割器拿的離麵部遠了一點。


    嘖嘖,大小姐製作的東西就是不同尋常。


    “大小姐,你快看!”


    隻見一縷縷黑色的氣體從牢籠中昏迷著的陳重身體上慢慢漂出。


    楊晚秋就算再見多識廣也是無法理解眼前的景象。


    “怎……怎麽辦,大小姐?他不會是要死了吧?”


    兩名武者平時也是無畏之人,但大小姐抓迴來的這個年輕人實在太詭異了,什麽人還能渾身冒黑氣啊?


    楊晚秋緊緊盯著陳重,一時沒有迴答。


    “大小姐,割不割開玻璃?”


    眼瞅著玻璃牢籠中的黑氣越來越多,楊晚秋終是開口道:“割。”


    拿著熱能切割器的武者小心翼翼地靠近了牢籠,剛想割開玻璃,意外發生了。


    那些黑氣在空中漂浮一陣又漸漸朝陳重而去,不過沒有迴到他的體內,而是附在身體表麵,形成了一個黑色的外殼。


    “呃,這……”武者忍不住迴頭請示。


    “等一下,你退迴來。”楊晚秋嚴肅道。


    因為這個場麵讓她心中疑竇叢生,怎麽感覺這膨脹又收縮的霧氣像是在孕育著什麽。


    “你也往後退!”


    楊晚秋對另一個武者下令,同時也朝門口退去。


    兩人肯定不會質疑她,擋在她的身前,三人快速地撤離。


    就在楊晚秋的右腳剛剛踏過門檻時,房間內突然“嘭”的一聲爆響。


    隻見那個異常堅固的牢籠居然從內部崩碎了,直接被震得化作成千上萬個細小碎片,“嘩啦啦”的散落一地,黑霧瞬間覆蓋了他們的視線。


    “大小姐,小心!快,我們撤……”一個武者話還沒說完,隻覺脖頸一疼,“呃”了一聲,摔倒在地。


    “喂,你怎麽樣了,喂!”


    “噗嗵!”


    右一個倒下了。


    黑霧逐漸散去,楊晚秋雙目一凝。


    因為那個被她困了一晚上的男子正站在她對麵,咧著嘴燦爛地對自己笑著。


    “楊小姐,風水輪流轉,這次你得跟我走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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