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念雲雖然性格多變,似乎從不說實話,但陳重肯定那一晚,她在求助時流露出的片刻真誠絕不是作偽。


    也許是成長的環境造就了如今的性格,也許她如此處事隻為穿上一層層的保護殼。即便葉念雲依舊沒有坦白她的真正來曆,陳重暫時決定選擇相信了她。


    雖然這樣的舉動有可能給自己帶來未知的危險,但危險是與機遇並存的,任務難度越大係統給出的獎勵品質就會更佳。


    陳重想要盡快的提升實力,葉念雲便提供了這樣的機會。


    由於還沒到中午,涼月夜總會還處在大門緊閉的狀態,門板上貼了一張告示。


    大意是由於謝君謙事件導致他們名聲受損,為了保證以後不會被客人攜帶毒品進入特地修整一個月,加強安全審查。


    這告示倒是把責任一推二五六,過錯全在謝君謙身上了。


    陳重冷笑一聲,這洪家反應倒快。


    係統可以查出洪家明麵上的生意就包括收保護費、放高利貸、安保、娛樂業務等等,濱陽市內疑似與洪家有關的殺人案就不下十起,但都因證據不足或另有兇手而告終。


    這還隻是能夠查到的東西,誰知道勢力龐大的洪家背後到底在進行著多少見不得光的買賣。


    陳重正想轉身離去,背後“咯吱”一聲,大門開了一條縫。


    一個男子站在縫隙後麵冷冷瞪著陳重,喝道:“看什麽看?趕緊滾!這什麽地方不知道嗎?”


    陳重沒理他,轉身就走。


    “真是不長眼……”那男子卻依舊在後麵罵罵咧咧幾句,才“嘭”的一聲把門重新關上。


    真是一個霸道的洪家啊。


    心中懷著疑問,陳重在午休的時間把羅進明約了出來,羅進明雖奇怪陳重會主動找自己吃飯,但也欣然同意。


    陳重挑了一家市局旁的小餐館對付午飯,要了一個小包間點了幾個小菜後,羅進明便推門走了進來。


    “哈哈,羅老弟你也知道這家餐館嗎?我們局裏很多人都到這兒來吃飯。”羅進明久在官場打磨,那待人接物的本事沒得說,臉上的笑容恰到好處,既不過分顯得討好陳重又保持了自己身為局長的尊嚴。


    陳重招唿著他坐下,道:“不好意思羅大哥,今天找你出來其實是有事要向你求教。”


    “嗬嗬,言重了,朋友之間沒那麽多說道,你想知道什麽我會盡量知無不言的。”


    眼前這個年紀還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著實讓見多識廣的羅進明不得不佩服,憑借一己之力一而再再而三地給他震撼,他到底是怎麽辦到的?


    而且,幾乎每次陳重有所行動後他或多或少都會撈到點好處,想起前一陣自己還礙著麵子不願道歉,簡直是昏了頭。


    父親說的沒錯啊,保持和陳重良好的關係,迴報自然不會少。


    “那行,喝酒嗎?”


    羅進明擺擺手,笑嗬嗬道:“下午還要工作呢,可不能犯錯誤。”


    兩人說笑著便端起飯碗,開始夾菜。


    陳重問道:“謝君謙已經被保護起來了吧?”


    “沒錯,我們警方要從他嘴裏撬出有用的情報後再送進監獄裏。”


    “嗯”,陳重稍稍點頭,還是道:“你們警察講究的就是一個證據,他可是重要的人證,送進去後也要嚴加保護。”


    “放心吧,不會出事的。”羅進明成竹在胸地迴道。


    “這個涼月夜總會,你們不打算來個突擊檢查嗎?”陳重道。


    提到涼月,羅進明動作稍微停頓,想了想才道:“不瞞你說,搞個檢查的作用微乎其微。如果謝君謙吸毒的照片沒有公布的話還好說,但現在……”


    他沒繼續說下去,看了眼陳重。


    陳重無奈一笑,道:“這件事是我欠考慮了,怪我。”


    當時隻想著怎麽讓謝君謙身敗名裂,並沒考慮警方這方麵後續的問題,所以讓洪家過早地收到了風聲,反應也夠迅速。


    羅進明搖搖手,道:“噯?不能這麽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隻是看問題的角度不同罷了,千萬別自責。”


    陳重話鋒卻是一轉,問道:“那也就是說,涼月夜總會暫時不會出什麽事了?”


    羅進明臉色凝重地點點頭,道:“涼月現在已經停業整頓,相信毒品在一段時間內都不會在那裏出現了,洪家也會相對低調一些。我手裏現在隻有謝君謙一個人證,沒有物證。不過,我也在想辦法了,過段時間等涼月中的毒品買賣必會死灰複燃,我打入那裏的臥底就該起作用了。”


    羅進明就連臥底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幹脆打開了話匣子。


    “陳老弟,你對洪家有所不知,如果它僅僅是一些亡命之徒建立的幫派勢力,我們警方完全有能力將它連根拔起……”


    “是因為葉家嗎?”陳重突然插口道。


    羅進明一愣,苦笑道:“想不到我還是低估了你所掌握的信息量,沒錯,洪家便是葉家扶持起來的。”


    “這個事實雖然眾所周知,但葉家從來沒有承認過。與曆史相對淵遠的何家比起來,洪家隻存在了短短的二十年時間。可洪鎮西隻用了二十年時間便把洪家發展到了與何家分庭抗禮的程度。”


    陳重微微一皺眉,心中已有所悟。


    果然,就聽羅進明繼續道:“何家雖然也屬於見不得光的勢力,但行事相對溫和,而且有許多門路他們是不碰的,就比如毒品。


    洪家卻不同,打一出現起,便是一切向錢看齊,隻要能賺取暴利的領域他們便會插上一腳,沒有是他們不敢幹的。整個江南省在洪家露頭的二十年間,治安不知下降了多少。葉家在省內有不小的話語權,暗裏不知給予了洪家多少的幫助。”


    陳重就道:“所以說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你是無法拔掉涼月的,對嗎?”


    羅進明麵露慚愧之色,握緊了拳頭道:“是……可以這麽說。”


    陳重理解羅進明,身為警察具有除暴安良的職責,但他還要為自己的前程考慮,冒然對洪家出手不說有沒有把握,葉家必定視他的舉動為對挑釁。


    即便羅進明的職位在平民看來已是位高權重,但葉家人卻不一定把他放在眼裏。


    見陳重突然對洪家這麽感興趣,羅進明不禁問道:“陳老弟,你該不會是想……”


    “嗬嗬,羅大哥你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陳重裝出一副懵懂的模樣。


    羅進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相處這麽久了他豈會一點也摸不準陳重的作風?這小子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關心上洪家。


    莫非他真地決定要對付洪家了嗎?就他一個人,這……這可能辦到嗎?


    羅進明心中猛地一跳,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不會的,不會的,一個人的能力再強又怎麽可能敢挑戰一個盤根錯節、根深蒂固的團夥呢,簡直是天方夜譚。


    陳重淡淡一笑,什麽也不說,讓對方瞎猜去吧。


    和羅進明吃了頓午飯,洪家的大致情況他已經有了了解。兩人走出小餐館,陳重向他揮手道別。


    羅進明站在原地猶豫半晌,還是開口叫住了陳重。


    “陳老弟,如果你真有此意的話,還請千萬當心,自己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如果遇到困難……”


    陳重搶過話頭道:“放心吧,羅大哥,有機會我肯定會麻煩你的。”


    ……


    羅進明走迴警局,悶頭抽了根煙,坐下來後依然覺得心緒不寧,這沒來由的煩躁感是怎麽迴事?


    剛喝了兩口茶水,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


    他的秘書是個年輕小夥子,手裏捧著幾份文件走了進來,說道:“局長,這是……省廳下來的文件。”


    “哦?拿來我看看。”羅進明看出秘書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不禁問道:“怎麽了?”


    “您還是看看文件上說了什麽吧……”


    羅進明抽出文件後目光便是一凝。


    隨即一股怒火控製不住地充滿了胸口,一把把文件拍在辦公桌上,喝道:“簡直是胡鬧!”


    秘書被嚇得一哆嗦,什麽也不敢說。


    “你先出去吧。”羅進明看他一眼,說道。


    “是。”


    秘書一走,羅進明便冷冷地自言自語道:“好一個洪家,好一個葉家啊……”


    省廳下達的是一項案件交接命令,內容是讓濱陽市局把嫌犯謝君謙本人以及一切相關資料轉交給江南省省廳,這件案子從今以後便歸省廳直接處理。


    嘭!


    羅進明怒不可遏地又一拍桌子,雙眼中的冷意如有實質。


    他猛地拿起電話向省廳的領導撥了過去,但鈴聲嘟了半天也沒人接。羅進明無奈放下,看來這坑人的命令是已經收不迴去了。


    謝君謙在自己手中還能保護他的性命,若是移交到上麵,出了什麽意外羅進明根本無法掌控啊!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時候又傳來一個令羅進明頭疼不已的消息。


    兇案再一次出現了。


    另一邊,雲誌保安公司內。


    一個深得洪雲誌信任的下屬向他問道:“少主,那姓謝的死定了?”


    洪雲誌手指輕輕敲打著椅子扶手,自傲一笑,道:“當然。”


    “那真是太好了,少主,您親手解決麻煩真是立竿見影啊。”


    馬屁誰不愛聽,洪雲誌心中微微自得,但嘴上卻道:“行了,沒用的少說。省廳的那家夥開價一千萬,真夠貪心的。他就是抓住了我比較著急的弱點,要是以往他不會這麽獅子大開口的。”


    他對屬下叮囑道:“過兩天姓謝的便會被安排到北山監獄,你一會兒出去就把人提前安排進去,事情要辦得滴水不漏,我要姓謝的再也不能開口!”


    “是,少主。”


    一千萬啊,幹點什麽不好,買了已經如過街老鼠的狗屁明星一條命,真不值!


    再加上,涼月不得不停業整頓一個月,損失也讓他隱隱肉疼,洪雲誌心中把揭露謝君謙的神秘人也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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