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永安宮。


    正值中午,正是太皇太後午睡的時間,平時的話,基本上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來永安宮,第一個,太皇太後不喜歡別人吵到她午睡;第二個,也不會有人在這個時候來找這個有實無權的太皇太後。


    唯獨今天例外,中午的陽光還不錯,太皇太後身邊的孫嬤嬤正沒事在永安宮中轉悠,突然遇到了一個步伐急促的人。


    “孫嬤嬤!”


    孫嬤嬤被突然嚇了一跳,拍著胸口道,“阿彌陀佛,嚇死我了!”再定睛一看,這不是尊武王妃嗎?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


    “王妃今個怎麽進宮來了?”


    沐筱蕁輕輕的喘著氣,對孫嬤嬤道,“嬤嬤,我現在有急事想見一見皇祖母!”


    “現在?”孫嬤嬤詫異的看著沐筱蕁,“恐怕王妃要等上一會兒了,您知道的,太皇太後現在正在宮中午睡,恐怕......”


    沐筱蕁咬著嘴唇,恐怕姐姐現在不能再拖了,“嬤嬤,我這次真的是有急事,不瞞您說,我大姐被人在孕中下了寒毒,現在突然生產,需要一隻千年的人參吊著元氣!”


    “孫嬤嬤跟著皇祖母多年,應該知道我與王爺還有帝君之間的事情,無奈之下,隻能來這裏借一支!”


    豁出去了!沐筱蕁也顧不上別的,“實在不行,嬤嬤能不能先拿給我,畢竟姐姐腹中的孩子是無辜的,而且,那孩子也是皇室的孩子!”


    “這......”孫嬤嬤有些為難,太皇太後的庫裏,倒是有一支千年的人參,隻是,......她也不能隨意的動用主子的東西啊!


    “嬤嬤!”沐筱蕁咬著嘴唇,直接就要跪下,卻被孫嬤嬤扶住。


    “王妃這是做什麽!老奴不是不答應,隻是,貿然讓王妃拿了參走,萬一太皇太後怪罪下來......”孫嬤嬤的擔心也在理上,隻是,沐筱蕁現在已經顧不上這麽多了。


    “嬤嬤幫我這個忙吧!等太皇太後醒了,您隻管照著實話說便是,有什麽事都算在我頭上,等事情解決了,我再來請罪!”


    隻希望太皇太後不會怪她!沐筱蕁在心中低估了一句,迴頭再來請罪吧!


    “也罷!老奴這就幫王妃去拿!”


    孫嬤嬤聽著沐筱蕁的話,也覺得在理,便悄悄開了太皇太後的庫房,拿了那隻參出來,交給了沐筱蕁!


    “嬤嬤的大恩,容我稍後再來迴報!”


    沐筱蕁拿著參,感激的看了一眼孫嬤嬤,這才匆匆出宮去。


    。。。。。。


    “啊!......啊!”


    穩婆麵上帶著焦急之色,匆匆的出去,臉上很不好看,“殿下,皇子妃的骨盆已經全部開開了,隻是,如果現在就生產,隻怕,會大出血!”


    “沒有辦法了!陸太醫,難道,真的不能救......”


    “如今隻能等丫頭把千年的人參帶過來,沒有那人參吊著命,她隨時都會有危險!”陸太醫同樣臉色很不好,“隻是,若是長時間胎兒不從母體裏出來,畢竟會母子雙亡的!”


    現在,真的是等也不是,不等也不是!


    “李穩婆,以皇子妃現在的身體,還能撐多長時間?”東方蒼自己都沒有察覺,自己的聲音已經著急的讓人感到可怕!


    “最,最多一刻鍾,否則孩子一定會悶死在裏麵,而且,如果孩子不取出來,皇子妃也會出危險!”


    “陸太醫,不能先用次一點的參嗎?”東方蒼詢問道,“一千年的不好找,但是五百年以上的,還是有不少的!”


    “沒有用!你看著不過是差了些年頭,但是用起來,差的可不是一個檔次!就是多切多少片含著,都沒有千年的效果!”


    陸太醫也在著急,也不知道那丫頭能不能要得到千年的人參!


    “如果丫頭要不得人參,你就要做出選擇了!”陸太醫退了一萬步,道,“如果沒有千年人參,你隻能在大人和孩子中選一個,還有,如果你選擇了二皇子妃,老夫必須要告訴你一點,她會有五成的幾率,再也不會有孩子了!”


    陸行之的話,像是一塊千斤重的石頭,毫不留情的壓在了東方蒼的心上,如果要這個孩子,那麽,琪兒就會離開他,如果選擇了琪兒,琪兒卻再也不能懷孕,到時......


    不論是選哪條路,都讓他不能接受,而且,不管是母後還是父皇,都不會讓他為了一個女人犧牲掉自己的孩子!


    可是,東方蒼的雙手握起了拳頭,他怎麽舍得,怎麽舍得琪兒去死!


    “你也可以選擇再等一會兒,隻有丫頭拿來了千年人參,就能救下他們母子的命,隻是......”


    “隻是什麽!”東方蒼突然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眼中帶著期望的看著陸行之。


    “隻是如果等她迴來之後,沒拿到參,那麽,他們母子都會沒命!”陸行之放下一句話,澆滅了東方蒼的希望。


    麵對著這麽多的選擇,東方蒼突然覺得自己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應該怎麽選擇?是放棄其中一個,還是等著沐筱蕁迴來,帶給他驚喜活著驚嚇?


    屋子裏死寂一般,任誰都不想看到這種情況。


    “砰!”


    大門被突然間推開,沐筱蕁氣喘籲籲的走了進來,甩了一個盒子在桌子上,自己卻輕輕坐在椅子上,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


    “王妃,奴婢這就讓他們去熬碗安胎藥來!您在這等著!”


    看著沐筱蕁臉色極差,舞鳳匆匆忙忙的跑去小廚房,去端安胎藥。


    沐筱蕁用基本上看不見的動作點點頭,剛才走的太急,這會兒便覺得府中難受的厲害,像是翻天覆地了一般。


    “丫頭,你怎樣樣!讓老夫看看!”陸行之看著沒信心的臉色很難看,大步走過來,搭了手帕在上麵,仔細的看著沐筱蕁的脈相。


    “哎呀!你個死丫頭!走的這麽急做什麽!你隻覺得你姐姐肚子裏有個孩子,忘了你自己肚子裏也有個孩子是嗎?”陸太醫簡直有了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動了胎氣!你現在好受了!怎麽就不知道注意!迴頭趕緊給我把安胎藥喝了!”


    “我知道了!”沐筱蕁現在也懶得計較什麽了,腹中翻騰的難受,忍著難受給陸行之說,“盒子裏,是參!”


    “行了行了!知道了!”陸行之自知道沐筱蕁是個什麽性子,從盒子裏取出了人參,仔細看了看,確定是千年的人參,立刻交給了婢女,讓其送進暖閣中去!


    “王妃,安胎藥來了!”舞鳳徒手端著一碗還滾燙的藥進來,送到了沐筱蕁麵前,“主子快喝了吧!”


    沐筱蕁接過這碗黑乎乎的藥,忍著想吐的感覺,硬是全部灌了進去,才覺得腹部好受了一些。喝了藥,便倒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


    “王妃。”舞鳳接過玉碗,有些有些擔心的看著沐筱蕁,嘴裏想說些什麽,卻也不敢張口。


    隔壁暖閣裏,沐悅琪含了參片,保住了元氣,有了力氣生孩子,不多時,那邊傳來了嬰孩響亮的哭聲。


    “殿下,生了,是個小皇孫!”穩婆從隔壁跑了過來,跪在東方蒼麵前,臉上盡是喜色。


    “琪兒,琪兒怎麽樣!”東方蒼聽到嬰孩的哭聲,有些踉蹌的就要往暖閣走。


    “殿下!殿下,不能進去,產房裏麵汙穢。殿下放心,二皇子妃好好的,隻是有些累了。”


    穩婆攔著了東方蒼,不過,聽到沐悅琪平安無事,心也就不自覺的放鬆下來。


    沐筱蕁自然也聽到了這喜訊,覺得穩定下來後,也跟著來到了暖房,產房男子不能進,沒說她不可以。


    小心的推開門,沐筱蕁帶著舞鳳快速的閃身進去,猛的關上了門,生怕放了一絲冷氣進去,耳邊環繞著小孩子的哭聲。


    “姐姐。”沐筱蕁輕輕走到床邊坐下,握住沐悅琪的手,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是在握著她的手傻笑。


    “傻笑什麽。”沐悅琪的聲音有些虛弱,睜開眼睛看著沐筱蕁,“沒有事。”


    “嗯,沒有事,姐姐還給我生了個大外甥!”沐筱蕁喜極而泣,朝著穩婆找找手,“把皇孫抱過來給二皇子妃看看。”


    “是。”


    穩婆輕輕的哄著孩子,送到了床上,說來也奇怪,這個孩子,看到了自己的母親,不知為何,嘴中的哭聲便止住了,一雙寶石般的眼睛轉來轉去,軟軟的小舌頭從嘴巴腫跑了出來,看起來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大外甥?你讓四姨抱抱你好不好呀!”沐筱蕁看著小孩子,心裏癢得很,這個孩子不管怎麽看都很可愛,讓她根本就把持不住!


    “你呀!”沐悅琪看著沐筱蕁的動作,不禁笑著指了指她,“想抱你抱便是,小孩子哪裏知道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沐筱蕁嬌嗔的白了沐悅琪一眼,輕輕的抱起全身軟軟的小孩子,“姐姐真是的!這孩子看到你就不哭了,證明他就是認識的!”


    “是,你說是便是吧!”沐悅琪看著沐筱蕁哄著小孩子的樣子,嘴角掛起了一絲微笑,這個孩子,終於平安的生下來了!


    沐筱蕁抱了一會,便讓穩婆抱了去,畢竟是個剛出生的小孩子,找了個穩妥的奶娘,抱去喂奶了。


    “姐姐先在我這裏歇一會吧!等基本上恢複過來了,再迴去也不遲!”畢竟沐悅琪剛剛生產完,絕對不能見風,“反正東方走了之後,這裏就隻有我一個人,姐姐就安心在這待著吧!”


    看著沐筱蕁這樣說,沐悅琪也不急著迴去了,就依了沐筱蕁的,閉上眼睛休息,不久就進入了夢鄉。


    “老頭,我姐姐,是不是不能生育了。”良久,沐筱蕁突然出聲問到,聲音裏帶著一絲悵然。


    “也不是不能,隻是......”陸行之看著沐悅琪依舊有些白的臉,不禁歎了一口氣。“唉!”


    “隻是基本不能受孕,就算受孕了,也不一定能生下來,是嗎?”沐筱蕁自己都沒有注意道,自己的聲音正在顫抖。


    “丫頭,你姐姐應該是在孕中上了火氣,而降火氣的藥材,大多都是......唉!”陸行之收拾了一下藥箱,坐在沐筱蕁旁邊,“你要是擔心,老夫就在她的藥中加點溫補的藥材,至少往後......”往後的日子可以過得好一些!


    “......”沐筱蕁咬著嘴唇,溫熱的淚水滴落在手背上,怎麽,還是這樣了!難不成,就沒有辦法了嗎!上天怎麽可以這樣!


    “唉!丫頭,這也是人的命!不過好歹她已經有了一個孩子不是?而且是個男孩子,就算......”就算東方蒼以後真的不會再寵她,有了個兒子,也可以衣食無憂了呀!


    “他敢!”沐筱蕁從牙縫中狠狠的擠出一句話,一雙剪水一般的眸子突然變得狠戾無比,“真的有什麽,我絕對殺了他!”


    “……”陸行之聽著沐筱蕁倔強的話語,良久,才歎了一口氣,“唉!丫頭,你聽老夫說,其實吧,那二皇子也並不是你想的那樣,為了救她,他可是直接跪下求得老夫!”


    “不過這寒毒,也不是沒法解,就可能會養個紀念就是,你要是擔心,老夫就幫你看看便是,誰叫老夫就你一個徒弟!”陸行之無奈,別人都看他一生行醫,卻不知道他最愛的其實是毒。也就是因為沐筱蕁手中的毒經,所以才起了收徒弟的念頭。


    想他一生無妻無子,好不容易有個徒弟,又怎麽會看她傷心!


    “行了,丫頭!老夫研究研究,給她來副藥,你就放心吧!”陸行之大手一揮,摸著自己的兩嘬小胡須,故作很輕鬆的笑著。


    “師傅,謝謝你。”


    “恩?”陸行之微微瞠目,她剛剛說什麽?


    “師傅,謝謝你!”沐筱蕁抬起一張笑靨如花的臉,眼角閃爍著晶瑩的淚花,輕輕的抱了一下陸行之,從暖閣溜了出去。


    暖閣裏靜悄悄的,陸行之有些傴僂的身體僵在了那裏,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笑罵道“這個丫頭!”


    或許,陸行之永遠都想不到,他會在剩下的二十年的時光裏,做到他最夢寐以求的位置。


    千年以後的人,永遠都不會明白,為什麽第一代毒穀主隻收了一個徒弟。


    給讀者的話:


    我是豬!我是豬!我是豬!


    今天拖了這麽久才把這章寫完!


    昨天才發誓要好好寫!tat


    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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