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澈可是位大帥哥哦,就是不知道在非洲這麽久,是不是黑了——」陸啟琳又說道,隻見淩北燁酸酸地瞪著她,陸啟琳看著他,「我說的是實話啊——」


    這女人!不把他放在眼裏,還說小叔子帥!


    「真的嘛?!我倒想早點見到他呢!」鬱子悅調皮地幫著陸啟琳說道,也偷偷地看著一旁臉色鐵青的淩北寒。


    「廢話,我的孫子,哪個醜的?!」這時,老太太開口,一臉驕傲地說道。


    這老太太,還真護短!鬱子悅笑笑,夾了塊紅燒肉給她,「隻準吃一塊!」。


    「小丫頭!總管我!」老太太不滿地說道。


    「管您是為您好!」一家人齊聲說道,老太太一臉尷尬著,然後小孩子似地低下頭,吃飯。


    還是淩北寒細心,飯後,盛了飯菜,送上樓,去找肖女士。


    進了臥室後,隻見肖女士慵懶地躺在貴妃椅上,在窗邊曬著太陽,聽著動靜,以為是淩誌霄進來,「老淩,這個孩子,還是不要了——」一句話,令淩北寒頓住腳步。


    孩子?什麽孩子?


    淩北寒暗忖,然後,眸色一凜,「媽——」有點僵硬的不自然地開口,肖穎在聽到淩北寒的話時,猛地驚坐起,隻見一身軍裝的淩北寒,端著托盤立在那。


    肖穎侷促地別開臉,想起剛剛的話可能讓兒子聽到了,難為情地低下頭,「你怎麽來了——」


    「吃點飯吧!」淩北寒看著肖穎,低聲說道,肖穎猶豫了下,還是起身。


    「不要就不要了吧,年紀大,危險——」淩北寒緩緩地開口說道,臉色平靜。知道肖女士不是因為其他的病,他心裏終是安穩了。


    肖穎聽著兒子的話,動作僵了僵,覺得難為情,心裏也酸澀,到底是一個小生命!


    可她都五十二了,現在懷孕,傳出去,多丟臉的事情!孫子都快出世了——


    肖穎酸澀地點點頭,「這兩天就去做掉,你別告訴悅悅——你也別為我們操心,安心地工作!」肖女士一字一句道。淩北寒點點頭。


    「悅悅就拜託你們了!」淩北寒又說道。


    「一家人,瞎講究什麽,你下去吧。一會兒讓悅悅送送你——」肖穎也僵硬地說道,沒看他。母子間的感情很難恢復到很久很久之前的那樣親切了——


    淩北寒開著部隊的車,鬱子悅跟著他去了加油站,兩人依依不捨地在車裏又吻了許久,才鬆開彼此。


    「雖然是演習,也要注意安全!」鬱子悅撅著嘴,對他再次說道。


    「一定!你要相信我的能力,不可能出事的!一定要相信,無論什麽時候都得相信!你們就是我的後盾!」淩北寒的大手再次撫摸上她的腹部,吻了她一下,堅定地說道。


    鬱子悅重重地點頭,相信他說的,不會丟下她跟孩子!


    他先跳下車,然後將她抱下,警衛員小李已經開車來接鬱子悅了,鬱子悅等淩北寒上了迷彩勇士後,目送到勇士的綠色車身消失後,她才上了小李的車。


    剛上車不久,居然接到了厲慕凡的來電,他說來京城了。


    「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個城市啊,淩北寒隻說是隔壁的城市,要不要我幫你再問問,對了你找她——」


    「我知道了,不用問淩北寒了。先這樣,bye——」厲慕凡在電話裏低聲說道,然後急匆匆地掛斷了電話。鬱子悅皺著眉,心想這厲慕凡為什麽要找崔雅蘭?


    昨晚還在美國的,現在已經趕來京城了——


    一輛奢華的房車上,一身黑色的厲慕凡坐在沙發上,那雙淡藍色的眸子憂鬱地看著窗外。腦子裏不斷地浮現著鬱子悅說過的,關於崔雅蘭的事。


    為什麽他不知道她的爸爸過世了?她懷的,肯定是他的孩子——怎麽流掉的?!為什麽不跟他說?!


    心口一陣悶堵,抽搐著疼。


    原來,非禮鬱子悅未遂的那晚,被淩北寒揍了一頓,打趴在雨地裏的厲慕凡迴到別墅後就打了電話叫崔雅蘭過來。那晚,大雨滂沱,崔雅蘭冒雨去了他的別墅。


    厲慕凡發高燒,在模糊的狀況下,要了她。事後,崔雅蘭還照顧了他一整晚,直到他高燒退去。


    「厲少,找到了,在f市!」這時,有人打電話來,對他說道。


    厲慕凡馬上叫人開車送他去f市。


    「厲少,夫人跟來了!」不一會兒,又有人打電話對他說道。


    厲慕凡疲憊地掛了電話,倚靠在沙發裏。他不知道他還來找崔雅蘭做什麽,那個孩子沒了,他們該是沒什麽瓜葛了——隻是想問問她,為什麽狠心殺掉一個無辜的生命?!


    也是不甘心被她欺騙吧——


    口口聲聲說愛他,想要照顧他,給他溫暖,結果隻是為了他的錢!


    車上的厲慕凡雙拳緊握,麵部表情在抽搐,一張落拓的俊臉上隱忍著痛苦。


    腹部,一陣陣地絞痛,一股股溫熱的液體隨著她的動作,不停地湧出,簡陋單薄的床上,崔雅蘭一臉慘白地躺在那,雙手捂著自己的腹部。床頭,散著一包拆封的衛生棉。


    她怎麽那麽沒用,會從樓梯上摔下來,把孩子給弄丟了——


    心痛地落著眼淚,腦子裏是那血淋淋的一幕。前天,她在酒店打掃衛生,許是營養不良,暈倒,滾下樓梯,流產——


    還是,說謊會遭報應?她騙厲慕凡的媽媽說孩子沒了,結果,真的沒了!


    所有人都離開了,連這個她以為可以陪著她的小生命都離她而去了——


    她看著簡陋的天花板,自嘲地笑著,淚水卻難以抑製地,汩汩落下……


    甚至開始相信小時候的那個算命先生說過的話,她命裏帶煞!要不,怎麽她的親人都沒了呢!她恨這樣的自己,很恨!


    「咚咚咚——」一陣腳步聲,令她心驚地迴神,這頂層隻有她一個人住,她本能地起身,擦了擦眼淚。


    「嘭——」還沒站起,隻一聲巨響,單薄的門板被人踹開,而後,她看到了一張消失了一個多月的俊臉——


    他身上那清爽的薄荷香味沖淡了房間裏的黴味,崔雅蘭坐在床邊,怔怔地看著一身黑色的厲慕凡。黑色,顯得他沉穩了很多。不像以前,總是喜歡穿一塵不染的白色……


    他有潔癖。


    厲慕凡那雙憂鬱的深眸緊鎖著坐在床沿的崔雅蘭,她床頭一包藍色的衛生棉,令他心裏一涼。


    「孩子呢?!」冷冷地開口,刻意忽略她慘白的臉,瞪著她,低聲問道。


    他怎麽知道的?崔雅蘭心裏一陣刺痛,扯著唇,嘲諷地笑笑,「流掉了——」不是她打掉的,她還沒那麽狠心,隻是她沒用,連在自己肚子裏的生命都保護不了!


    厲慕凡大步上前,伸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發狠地用力,一臉猙獰地瞪視著她,「你憑什麽?!你有什麽資格?!」瞪視著她,他暴吼,俊臉變得猙獰,可怕!


    「咳——咳——」她被他掐得難以唿吸,漲紅著臉,看著一臉狠戾的他,「你放開我——」掙紮間,那股液體還在流出,腹部一陣陣絞痛著,滿心的心酸,卻沒法對他說。


    見著她真要死去一樣,他不忍地鬆開她,她羸弱的身子倒在了床上,「你上次跟我借錢,是因為你爸爸生病?」厲慕凡紅著眼眶看著倒在床上的她,終是問了出來。


    那次,她問他借錢,被他狠狠地羞辱一頓,誤會她是個貪財的女人了。現在想起,很後悔。他不提起,她也許會淡忘掉這件事,他這麽提起,她的心再次絞痛起來。


    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她想到的人是他,她以為他也是喜歡她的,問他借錢,給爸爸治病。卻換來他的羞辱,她走投無路才去麻煩了淩北寒。


    「是的。」她抬首看著他,沒哭,也沒笑,平靜地說道。


    「我以為——」


    「厲先生,那沒意義了!那件事,我不怨你,你也沒義務要幫我——」崔雅蘭看著厲慕凡,對他,怨不起來。她也是個明事理的人,知道他也沒義務要借錢給她。


    一切,都是她一相情願而已。


    她隻知道,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不過是發生了不該發生的,現在,那唯一的牽連,孩子。也沒了,就更沒有關係了。


    一股悵然,痛楚,在胸腔裏翻攪,「不愛我,就狠心拿掉孩子?」他無力地問道,也清楚,她有權利不要這個孩子。隻怨她怎麽可以這麽狠心?!


    不愛?


    崔雅蘭心裏發苦,苦澀得難以忍受。她不知道究竟愛是怎樣的,她隻知道,她喜歡看著他津津有味地吃著自己為他煮的食物時,那滿足的樣子;喜歡他偶爾對她柔和地笑;也喜歡他抱著吉他,唱歌的樣子……


    她也心疼他悶悶不樂喝著悶酒的樣子……


    看著他,搖了搖頭,嘴角揚著笑,「我才十九歲,不能讓一個孩子連累了我——」。


    連累?


    厲慕凡心死地看著她,覺得自己很可笑,竟然從美國追來了這裏!


    緩緩地,從黑色西服裏麵的口袋裏掏出一本支票簿,拿著鋼筆寫寫畫畫,撕下,遞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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