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子悅越想,心裏越酸,拿起電話,氣憤地又撥了過去,這次,不是在通話中。


    淩北寒的手機沒有花哨的彩鈴,隻是簡單有力的,「嘟嘟」聲,一聲一聲,敲打著她的心髒,她屏息以待。


    淩北寒剛從集體浴室迴來,就聽到床上的手機在不停地響,他大步上前,看著是她的來電,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隨即上了床。


    在鬱子悅感覺快要絕望時,電話終於接通,那一刻,她激動得差點哭了出來!


    「淩北寒!你混蛋!你死哪去了?!」她激動地對著話筒吼道,整個人蜷縮在被窩裏,聲音裏帶著哭腔。


    她的怒罵沒令他生氣,心裏反而升起一抹愧疚,昨天下午開始以及今天一天,他都忙著崔誌軍的追悼會,今天還特意帶人趕去了他的老家慰問,剛趕迴部隊。


    「這麽晚發這麽大火,小心失眠!」他開口,寵溺道。聲音裏也帶著些許的疲憊,腦子裏浮現著陸啟正的臉,也有崔家人哭得聲嘶力竭的畫麵……


    對崔誌軍的事情,他心裏是有愧的,如果陸啟正真有問題,那他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明知有熟人在,還進了夜總會。


    聽得出他語氣裏的寵溺,鬱子悅心裏原本的委屈也慢慢地消散,吸了吸鼻子,帶著小女人撒嬌的語氣開口:「你就那麽忙麽?!為什麽連一個電話都不迴!」語氣裏也帶著抱怨。


    淩北寒暗暗地深吸口氣,決定還是不告訴她,免得她擔心,胡思亂想。


    「鬱子悅,我是營長,手下帶一千多口子的兵,你說我忙不忙?」明天開始,他還要親自訓練精挑細選出來的三十名偵察兵。


    被他這麽一說,倒成為她不體貼他了,鬱子悅心裏泛酸,「你是營長,隔壁譚少將人家還是軍長呢,怎麽三天兩頭迴來!」想起剛剛他還和別人通話,鬱子悅吃醋地說道。


    「別人是別人,我是我!鬱子悅!你要是不理解我的工作,不信任我,趁早滾蛋!」淩北寒氣憤地開口。


    「嘟——」不一會兒,電話已經被掛斷,淩北寒呆愣著看著手機屏幕,蹙著眉,這也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言語有些過激了。


    但在他心裏,工作確實是第一位的,這點,他承認。


    剛掛斷電話的那瞬,她就哭了,蜷縮著身子委屈地抽泣起來。此刻,她仿佛明白,在淩北寒心裏,工作才是最重要。


    該在乎嗎?


    如果在乎,她就不是一名合格的軍嫂。如果不在乎,她做不到。


    手機還是響了,是條簡訊,而且是淩北寒發來的:


    悅悅,我是名軍人,我也說過不可能像普通男人那樣對你,沒法陪你約會,聊天。如果信我,就繼續跟著我!


    視線模糊地看著這條簡訊,鬱子悅心裏更加難過。她和他整整相處的時間都還不超過一個月,她對他談何信任?


    是喜歡,喜歡他的溫柔,他的霸道,他的善良。但這隻是他的一麵。


    她呆愣了幾秒,還是給他撥迴了電話,聽聽他的聲音也好,這次,他很快接了,「我的要求不高,隻是偶爾你能想起我,給我來個電話,或是條簡訊就好了。隻是偶爾!」說這話時,心裏是痛的。


    淩北寒心裏也愧疚起來,「我忙起來手機都不帶身上的,但鬱子悅,我心裏有你!」後麵那句,他說得極為堅決。


    那樣堅決的話,勝過一切甜言蜜語,令她心裏踏實了不少,「嗯……我會學著慢慢地適應……」她哽咽著說道,眨眼時,淚水又落了下來。


    「不早了睡吧——」


    「不,我有事——」鬱子悅腦子裏冒出夏靜初那張臉,開口連忙說道,又及時打住。


    「什麽事?」淩北寒直覺她有事,蹙著眉,問道。


    「啊——沒,沒事,今天是——」她覺得現在這樣對他說夏靜初的事情,不合時宜,如果他不相信,還會認為她是故意的呢。


    「是什麽?」淩北寒耐心地問道。


    「201314!」鬱子悅連忙說道,感覺自己的臉跟火燒似的,心口也噗通噗通直跳,然後,她聽到了從聽筒裏傳來的,屬於淩北寒那低低的笑聲。


    「笑什麽笑!沒情調的老男人!」鬱子悅氣唿唿地說道,就是這麽沒情調,她也喜歡呢,厲慕凡那麽有情調,自己卻——


    「老男人?」這小東西竟然嫌他老!淩北寒不悅地開口。


    「就是!你就是老男人!」鬱子悅破涕為笑,氣唿唿地說道。


    「嫌我老?迴去給你證明,我有多年輕力壯!」淩北寒沉聲道,躲在被窩裏的鬱子悅眨巴著眼睛,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什麽意思,小臉燒得更加火熱了!


    「你——你就是老牛吃嫩草!」鬱子悅又吼道。


    「這是順應時代潮流!鬱子悅同誌!現在立即給我掛斷電話,睡覺!」淩北寒抿唇,故作冷酷地說道。


    還順應時代潮流呢!


    「你先掛——」


    「你先!」


    誰也捨不得先掛,兩人僵持了許久,最後鬱子悅是在他的冷硬命令中,掛斷電話的。


    鬱子悅第二天剛到報社後不久,接到熱線,說是附近的一棟小區下水管道裏發現了類似人骨頭的異物!她連忙火速地趕去了現場。


    剛停車,她急匆匆地下車,拎著相機包就朝著小區裏跑去,「啊——」剛進樓道,與一名穿著一身黑色戴著口罩的男子撞在了一起。


    「對,對不起!」鬱子悅連忙抱歉,抬首時,那熟悉的黑色眼鏡框令她叫出口,「沈老師?!」鬱子悅一眼認出了他!


    沈興身子一愣,戴著口罩的他,看了眼鬱子悅,「咳——悅悅是你啊——」。


    這時,幾輛警車又相繼趕來,一行警察從車上下來。


    「是啊,沈老師你住這啊?您是生病了嗎?今晚的課還正常嗎?」鬱子悅今早沒收到學校的通知,這個時候正好遇到沈興,既是關心也是順道問一下。


    聽著沈興的異常的嗓音,也的確像是生病了。


    「咳咳——我住這,是感冒了,趕著去打針!今晚的課不一定吧——等我通知!」沈興咳嗽著說道,白色口罩透過口罩唿出。


    「啊——好!那沈老師你快點去吧!我這有個新聞要採訪!」鬱子悅連忙體貼地說道,這時,隻見穿著警服大衣的淩北燁也帶人走了過來。


    「那再見!」沈老師禮貌地對她揮揮手,大步離開。


    淩北燁也遠遠地就看到了鬱子悅,眼角的餘光也注意了下與他擦肩而過戴著白色口罩的男人一眼。


    「北燁!你怎麽才來啊?我的消息都比你們靈通!」鬱子悅看著淩北燁得意地說道,拎著相機要隨他們上樓。


    「其他同事早來了!你又要採訪?」淩北燁上樓前,頓足,對鬱子悅問道。和淩北寒有幾分神似的輪廓上,染著親和的笑。


    「對啊!碎屍案!這麽驚悚的新聞,怎麽少得了我?!對了,昨天那個兇殺案調查地怎樣了?我還得跟蹤報導呢!我可是要為廣大市民時刻監督著你們警方的工作進度的哦!」鬱子悅說起話來滔滔不絕,連珠炮似地問著淩北燁問題,比他們局長還積極!


    淩北燁看著一臉嚴肅的鬱子悅,笑了笑,「歡迎監督!不過這樓上你就別進去了,您要是被嚇著了,老大迴頭找我算帳,我可擔待不起!」。


    「切!不就是碎屍案麽,能有恐怖片驚悚?!你可別小瞧我!快讓我上去吧,保證不妨礙你們警方工作就是!」鬱子悅十分爽快地說完,就朝著樓上爬去。


    午飯的時候,鬱子悅又對顏汐滔滔不絕地講著這個碎屍案,顏汐差點沒吐出來,「這麽變態啊?!這兇手真是——」


    「是啊是啊,我就懷疑這兇手究竟是誰呢?殺人碎屍,藏下水管道裏!而且淩北燁說,根據屍體腐爛程度,起碼有三個月了,還好天氣冷,不然就臭死了!」


    「行了,悅悅你別說了!」顏汐連忙打斷她,光是想像就覺得瘮人,可鬱子悅卻像是毫無反應一樣,繼續大口大口地吃飯。


    「這兩天吃飯也挺積極的嘛!是不是和大叔處於熱戀期啊?」顏汐八卦地問道。


    「咳——我,我,沒他我也照常吃飯啊,我本來就是個吃貨,你又不是不知道!」鬱子悅紅著小臉,死不承認道。


    「還害羞呢!」顏汐偷笑道。


    「我才沒有!」


    「好,你沒有!你沒害羞,也不喜歡大叔,好了吧?」這丫頭,也絕對夠悶騷的,顏汐笑著笑著,看到從食堂門口進來的一位身材高挑,麵容絕美的女人時,連忙看向鬱子悅。


    「哎——悅悅,那個人你認識吧?」顏汐小聲地問道。


    「哪呢?」鬱子悅轉首,順著顏汐的視線看去,隻見穿著一件長款藏青色羽絨服的女人在打菜,「背影很熟悉啊——」


    「陸啟琳你知道的吧?」


    「啊?她啊!北燁的老婆啊——」鬱子悅看著顏汐小聲說道。


    「是那個陸啟正的妹妹?」顏汐又問道,「她是我們事務所的合夥人之一呢!平時不常來上班。」顏汐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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