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高升,一抹暖陽灑進坤寧宮,照在熟睡的張均枼臉龐上,襯得她雍容華貴。


    張均枼原本早已起身,隻是用完早膳後,言道疲乏,於是又迴暖閣歇下。


    南絮近前,見暖爐裏紅籮炭已將燒完,便走來加了些,瑾瑜見碳火燒得正旺,唯恐屋內悶人,叫張均枼睡得壓抑,是以將窗子半開,南絮見她如此,又折迴身替張均枼掖好絨毯。


    瑾瑜隨南絮一同出了暖閣,站在門外,側首往裏頭看了眼,而後低聲同南絮言道:“姑姑,不知你可有發現,娘娘這些日子可是愈發嗜睡了。”


    南絮聽言,亦望了眼張均枼,彼時眉黛忽然走來,如同起了興一般,興奮道:“我也發現了,娘娘近幾日總說疲累,可她什麽事也沒有做,整日裏無非就是吃吃睡睡……”


    未等眉黛言罷,南絮忽然側目剜了她一眼,眉黛見了心下一驚,連忙住嘴,訕笑道:“我的意思是,娘娘這幾日無端勞累,又像幾年前剛被封作皇後時那樣了。”


    南絮聞言似恍然大悟,偏首望著張均枼,又驚又喜,自語道:“莫不是有了……”


    瑾瑜亦喜上眉梢,問道:“姑姑,要不我去請太醫過來瞧瞧?”


    “你留在這兒,”南絮同瑾瑜說罷,又與眉黛道:“你去。”


    眉黛一愣,滿臉的不情願,問道:“為什麽是我呀?”


    “瑾瑜做事比你周全,理當留在這兒伺候著,你過去就當是跑個腿。”


    眉黛看來仍是不願,瑾瑜見勢,笑言道:“姑姑。還是我去吧。”


    瑾瑜言畢立即越過她們二人出了暖閣,南絮囑咐道:“你見了劉院使,莫說是過來給娘娘診斷是否有孕,隻說是按期請脈。”


    “是。”


    瑾瑜方才離開,張均枼便已悠悠轉醒,卻未睜眼,仍是單手撐額。朱唇微張。略是不悅,問道:“你們在嘀咕什麽?”


    眉黛聽話怔怔,不敢接話。南絮倒是鎮定自若,恭敬稟道:“娘娘,該用午膳了。”


    張均枼睜眼,側首看了看。南絮見她如此,闊步走近將她扶起。


    誰想張均枼近來胃口亦是大不如從前。坐在桌前放眼望著那一桌子油膩的菜,腹中忽的翻江倒海,嗓子酸楚,一陣幹嘔。


    張均枼隨之湧起火氣來。隻怨憎道:“怎麽淨是些油膩的東西!”


    殿內都人皆不敢言答,紛紛垂首,似乎驚怕。連南絮也未曾言語。


    張均枼見無人答話,火氣愈發旺盛。斥道:“陸掌膳呢!讓她過來!”


    聽言眾都人唏噓不已,卻始終無人敢動身,張均枼陡然拍案,站起身道:“怎麽本宮都叫不動你們了!”


    “娘娘息怒,”都人見勢不妙,連連伏地叩首,唯獨南絮快步出了殿去,不久將陸掌膳帶了進來。


    那陸掌膳方才步入殿內,見了眾人皆跪在地上,便猜測恐怕不是什麽好事,於是當即跪倒在地上,戰戰兢兢道:“娘娘。”


    “陸掌膳,”張均枼目中仍是充滿了火氣,“你可知本宮近來胃口不好,為何還往坤寧宮送這些油膩東西!你莫不是想餓死本宮!”


    “迴娘娘,”陸掌膳不敢抬頭,吞吞吐吐道:“奴婢並非有意如此,隻是實在不知娘娘喜好清淡……”


    “你不知?!”張均枼怒意難平,“好,那本宮此迴就讓你長長記性!”


    張均枼側首,疾唿道:“來人!把她拖下去,杖責二十!”


    那陸掌膳聞言自然懼怕不已,連忙磕頭,哀求道:“娘娘,娘娘恕罪,奴婢已長記性了,娘娘饒命啊娘娘……”


    張均枼見陸掌膳已被拖出去,心下又不免自責,不過是犯了小錯罷了,並非不可饒恕,何至於如此重罰!


    可她意已言明,這說出去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又豈能收迴。


    她重重坐下,單手扶額,雙目緊閉,看來極是疲憊,連氣息都明顯粗重了幾分。


    “都起身吧。”


    張均枼久久又開口:“姑姑,晚些時候你送瓶金瘡藥到陸掌膳那兒去吧。”


    南絮聽此並不驚奇,因她已伺候張均枼四年,早習慣了她如此性子。


    她總叫人先嚐了苦頭,而後又給人甜頭。


    “是。”


    張均枼睜眼,側目左右兩邊都看了仔細,皺眉問道:“瑾瑜呢?”


    南絮正想答她,彼時卻見瑾瑜領著劉文泰疾步趕了來。


    “娘娘,”瑾瑜入內侍立在一旁,輕輕喚了聲。


    劉文泰到此首先給張均枼行禮,屈膝跪地,恭敬言道:“微臣劉文泰,參加娘娘。”


    “起來吧,”張均枼說話間仍是有氣無力,顯得虛弱無比,隻言道:“你是來請脈的?”


    “是,”劉文泰站起身,見張均枼如此神態,似乎極是不適,於是略略蹙眉,問道:“娘娘鳳體似乎欠安?”


    張均枼長籲了一口氣,迴道:“近幾日時常疲乏,有些嗜睡,也不知是犯了什麽毛病,正巧劉卿此迴過來請脈,就來給本宮瞧瞧。”


    劉文泰聽罷連忙自腰間醫藥箱中取出一塊軟墊子,張均枼見此便將手置於其上,劉文泰又取出一塊錦帕,將張均枼整隻手全都覆住,而後方才為她診脈。


    這劉文泰眉頭深鎖,似乎端詳不出什麽一般,良久才自語道:“盤如走珠,尺脈按之不絕。”


    “敢問娘娘,上一次月.信是什麽時候?”劉文泰問道這個,臉頰微微泛紅。


    張均枼聞言不免愣住,盤如走珠,分明是喜脈,可她自己卻是診不出。


    “娘娘上迴月.信是在臘月初,這個月還未至,恐怕得晚了好些日子,”南絮答。


    南絮方才說罷,劉文泰便陡然收迴手,跪在地上,笑道:“恭喜娘娘,賀喜娘娘,您這是喜脈啊!”


    張均枼驚得說不出話來,許久才反應過來,忙道:“快起來快起來,劉卿,本宮果真是喜脈?”


    “娘娘脈象微弱,可時而滑而有力,確是喜脈無疑,隻是娘娘臉色蒼白,毫無血色,恐怕近來得好好兒調養調養身子了。”


    “那你說,本宮應當如何調養?”


    劉文泰略顯羞澀,左右掃了眼,言道:“切忌行.房.事,多歇息多走動,少動怒。”


    張均枼連連點頭應是。


    劉文泰不忘提醒,“娘娘體弱,應少用安胎藥,多了,恐怕適得其反。”


    “好,本宮記住了,”張均枼言畢抬起頭,笑臉相迎,望著南絮道:“快快取些銀兩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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