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在打開之前,永遠不會知道裏麵是什麽。


    合碩想死卻又不能死,這種矛盾痛苦糾結的她夜不能寐很是痛苦。


    川未著實擔憂她再這樣折磨下去會把自己折磨的死翹,於是飛鴿傳書給皇後,豈料皇後和皇帝將國事交給容痕,兩人帶著剛滿一歲的大皇子微服私遊去了,搞的飛鴿差點白飛了一趟。


    幸好,黑子君接到傳書,他素來是個有善心的好青年,又想著合碩和母後的感情很不一般,就親自去了封地一趟,倘若真的像書信裏描述的那樣母後的這位閨蜜把自己折磨的快死了,他覺得他有責任代替母後送她最後一程。


    當然,如今他正容映月和李月靜這兩個女人纏的太緊,順便這會子跑出去透透氣也是好的,封地風景甚好,是個很不錯的散心地點。


    這一散就散出事來。


    這一天,風有些大天也有些冷,黑子君見到了頹敗的合碩,她的身體軟搭搭的半躺在軟榻之上,風卷著簾幔拂過她的身體,她毫無生機似的沒什麽反應。


    聽到黑子君問侯,她的眼珠微動了動,沙啞著嗓音問道:“你怎麽來了?”


    “皇後臨行前有交待,倘若你有個什麽事,務必讓我親自來看看。”


    “唉……”合碩歎了一聲,“我終是辜負了對她的承諾,這一輩子怕是不能再和她做姐妹了,若有來生……”


    “今生未完,何談來生。”黑子君正色看著她,“你明明可以好好活著,卻偏偏選擇了最壞的方式。”


    “可是我一點辦法也沒有,我沒法控製自己。”她輕閉上空洞的眼,唇角勾起一個淒愴的笑容,“你說,做人怎麽這樣累?倘或……”


    她有些累,累的說不動話便閉了口休息了一會。


    她想說的是,倘或可以選擇,她乞求上天讓她不要再做人,她寧願做顆大樹,無情無欲,無心無憂,這樣就不會自責愧疚,痛苦悲傷。


    老天爺似乎聽到了她的話,又似乎是在打瞌睡的時候恍惚聽見的,聽的不甚真切,一道晴天霹靂打下擊中黑子君懷中藏的帝靈珠,紅光現,霹靂閃,合碩和黑子君同時遭受了滅頂之災。


    合碩醒來的時候覺得頭頂有點癢癢,抬手……準確的說,抬起細枝般的爪子……


    我的天啦!這……這是什麽東西?


    合碩魂飛魄散的驚叫一聲:“救命啊!有蝗蟲啊!”


    合碩嚇得不僅魂飛了,連全身的衣服都嚇沒了,她幾乎要拿細爪子戳爛自己的蟲眼,刹時間沒忍住痛殺豬似的尖叫一聲:“啊!痛死我啦,我的眼睛,嗚嗚嗚……”


    合碩的爪子捂住了差點被戳瞎的蟲眼,整個人,不對!整隻蟲從樹上跌了下來,有好半晌,她都不想動,想就這樣死在地上再不起來,她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這一定是夢,待她醒來時,她就會變成那個美麗憂傷的公主。


    嗯,夢,絕逼是夢!


    她努力說服自己,緊張兮兮的抬起手,慢慢的睜開雙眼,頓時又有了想死的感覺。


    她再次閉上兩眼,努力鎮定思緒,她不是眼瞎了麽,怎可能看的這樣清楚,嗯嗯,眼瞎,她絕逼是眼瞎,她肯定是看錯了。


    再來一次。


    這一次,她不用眼,隻憑感覺。


    來,搓搓手,搓一搓,再搓一搓。


    是手,不是爪子!


    噗……


    怎麽有三對手在搓!


    我操你大爺的!


    本公主為毛有六隻手啊!


    不要啊!


    嗚嗚嗚……


    我想靜靜。


    再來一次,摸摸頭,一定可以摸到一頭柔順的秀發,本公主是人,不是蟲,嗯嗯!剛剛摸手行動純屬幻覺。


    摸一摸,再摸一摸!


    噗……


    本公主頭上的秀發呢?


    怎麽摸的又澀又硬。


    不要啊!


    嗚嗚嗚……


    我想再靜靜。


    肯定又是幻覺。


    我再摸,咦?這一次頭上不澀又不硬了,軟乎乎的,什麽東西?這軟乎乎的東西似乎在蠕動。


    嘔……


    好惡心的感覺。


    她的小爪子用力在頭上摳著,想把這軟乎乎的東西摳下來一把甩到地上,無耐這東西粘的甚緊,她摳的爪子都要斷了,也沒摳下來。


    小樣!看本公主不拿爪子戳死你!


    於是,合碩改變了作戰策略,改摳為戳,搞的軟乎乎的東西發出一聲慘叫。


    “啊!痛,痛死啦!”


    “啊——”合碩又是魂飛魄散的發出一聲慘叫,整條蟲被風吹的滾了幾滾,好不容易憑著一隻會飛的蟲子的本能撲扇著翅膀飛了起來息到一顆樹丫上,驚魂未定的問了一句,“誰?”


    頭頂上響起一個幽幽的聲音:“黑子君,嗚嗚嗚……”


    噗……


    合碩頓時如遭晴天霹靂!


    剛剛明明黑子君來看她的,難道他和她一起被雷劈成了蟲子!難道這不是幻覺,這一切都是真的?


    不!她不要。


    她收迴對老天的乞求,她要做人,她要重新做人,她不要做蟲啊啊啊!


    不對!她明明乞求老天讓她做顆大樹的,為毛就成了蟲了,還是遭千萬恨萬人嫌的母蝗蟲?哪怕變成了蝴蝶蜻蜓啥的也比變成母蝗蟲漂亮啊!太他娘的坑了。


    她欲哭無淚,擺出一副生無可戀的蟲姿趴在枝丫上,頭頂的黑子君還在哭泣,搞的她心裏甚是煩燥,她炸毛似的撲扇了翅膀,惡狠狠的說了一句:“再哭,本公主飛到半空,把你摔下去摔死。”


    “你好沒良心,我好心好意來看你,你卻要摔死我。”黑子君立刻止住了哭泣。


    “或許我們一起死了,又能迴到原來。”合碩苦著一張蟲臉,拿爪子揉揉了眼睛,又道,“我寧願再死一遍,也不願做條蟲。”


    黑子君雖然也傷心的不能接受,但很明顯他的態度比合碩泰然許多,他懶怠動彈肥碩的身體,隻抬頭無比憂愁的望了望天空,又無比憂愁的眨眨芝麻一般的小眼,最後無比憂愁的歎道:“既來之,則安之。”


    “安個屁!”合碩表示很煩燥。


    “皆因你從前不能安,才搞成這樣的了局,如今你還鬧騰,再鬧騰下去怕連蟲也不如了……”


    “再不濟也比做一條蟲好。”


    “唉……”黑子君歎了歎,然後沉默良久,眼睛裏默默流著無言的淚,想抬手去拭淚,卻連手都沒有,他悲苦難耐道,“你還不知足?至少你有手有翅膀,我卻什麽也沒有。”


    合碩突然有些好奇起來:“喂!你下來讓我瞧瞧你什麽樣?”


    “今日心情不好,不想下來。”


    “你不下來,我拿爪子戳你了啊!”


    “好吧好吧,女人就是麻煩。”黑子君很不情願的滾啊滾,從合碩的身體上滾落下來,小心翼翼的將身體滾落到枝椏的一角。


    “啊——”合碩再次發出殺豬般的慘叫,毫不遲疑的撲扇著翅膀飛的離黑子君遠了許多,她想看卻又不敢看,平生最怕這種軟乎乎的胖蟲子,一想剛剛頭頂這隻蟲子這麽久,她就渾身起了雞破疙瘩。


    她大叫一聲,拿小爪子指著胖蟲子叫道:“你……你好惡心……”


    黑子君表示很苦逼,兩隻芝麻滴溜溜的盯著合碩道:“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下你知道你是有多麽幸運了吧?”


    “嗚嗚嗚……”合碩欲哭無淚,不停的扇著翅膀在空中停留,想飛走卻又不忍心,不飛走卻又著實害怕這條胖蟲子,哭喪著蟲臉點頭道,“和你一比,我覺得……確實……有點……幸運。”


    “所以我都能堅強的麵對,你還有什麽理由不堅強的麵對。”


    “……呃,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合碩邊扇翅膀邊低頭思考蟲生大事,糾結著是好好當一隻蝗蟲還是此刻死了變成一隻蟲屍,她怕再想死,真的會變成像黑子君那樣惡心的蟲子,算了,還是不要死了。


    既然活著,那就以一隻蝗蟲的姿態好好活著吧!


    她無論如何也不願成為黑子君。


    這老天爺不是耍她,就是個聾子,她明明祈禱說要做一顆樹,結果卻成了樹上的一隻蝗蟲,不過有黑子君作比較,她心裏略微有些平衡。


    不過,如果說她變成蟲子是自個作的,那黑子君呢?難道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黑子君隻是被她連累了?看來,黑子君此人的確是個苦逼絕頂的人。


    唉!人不能做一點點的缺德事,恐怕是她從前掏鳥蛋掏多了,搞死太多的小鳥,如今遭了報應了。


    “喂,你扇的累不累啊!”


    黑子君生怕合碩想不開把自己扇的力竭而死,倘若合碩死翹,那他作為一隻胖蟲子就十分危險了,他才剛做一條蟲子,沒學會作為一條胖蟲子的生存的技巧,很容易就會成為別的動物的盤中餐,如果能粘在合碩身上至少還能跟著她飛一飛,這樣可以在最大程度下減少危險發生。


    “喂,你有沒有掏過鳥蛋打過鳥呀?”合碩突然問了一句讓黑子君感到莫名其妙的話。


    黑子君未作多想,隻老實答道:“以前在玉留山的時候,沒事我就喜歡打鳥掏鳥蛋玩。”


    “約摸是你我打鳥掏鳥蛋搞的天怒鳥怨了,罰我們成了鳥的盤中餐。”合碩仿佛發現了什麽真相似的,拿爪子拍了拍綠腦袋。


    “……呃,不會吧。”胖蟲子對此說表示很懷疑,覺得此乃無稽之談。


    “啾啾啾……”


    灼灼日光下,一隻披著七彩羽毛的鳥兒飛了過來。


    “媽媽呀!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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