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連長和閆氏的事情上跟苟小小產生分歧後,任良的情緒一直很低落。加上下雨的關係,他的心情更加煩悶。


    迴工兵營時,他刻意經過連長的宿舍門前。


    連長精神似乎不錯,和閆氏在屋裏有說有笑,沒有旁人打擾。


    他略微駐了一下足,便轉身離開了。


    他去軍犬班的宿舍找段大勇,卻撲了個空,聽戰友說,段大勇這會兒正在老段那兒幫忙。


    老段要去山上當護林工,還要在山上定居下來。


    山上的小屋一點一點蓋起來了,屋裏所需的家具擺設啥的,都是老段親手做的。


    正因此,連長在工兵營給他安排的那個房間,都快被老家夥變成木匠屋了,天天都有鋸木頭的聲音從那屋裏傳出來。


    任良找過去,一到門口,就聞到木屑的氣味,還聽到敲敲打打的聲音。


    他進去看到幾件成形的家具擺在屋裏,老段和段大勇正合力擺弄一把還沒有完成的椅子。


    看到免費的勞動力送上門,老段使喚起他來真不客氣,“來的正好,過來給我搭把手。扶著這根椅子腿兒,我把這個支架楔進去。”


    任良照他說的,過去扶穩了椅子腿兒。


    段大勇找話跟他嘮起來,“你沒跟小小他們一塊兒玩啊?”


    “下這麽大雨,沒啥玩頭。”


    聽出任良聲音沉悶,段大勇愣了一下,笑問:“咋啦,又跟小小吵架了?”


    任良沒好氣的看他一眼,“我跟她吵架,你就這麽高興?”


    他隻要每次一表現出不高興,旁人就會問他是不是跟苟小小吵架了。似乎除了這個,他不高興的原因再別沒別的。


    “你咋老跟她吵架?”段大勇印象裏,任良是個好脾氣的,可咋遇著苟小小,火氣就一點就著捏?


    任良鬱悶無比,“我也不知道……”


    “嗬嗬,”老段老神在在道,“小夥子,年輕氣盛啊。”


    “不是……我老跟她說不到一塊兒去!”任良有些無力解釋。


    “說不到一塊兒去就跟她吵,你說你跟她吵啥,由著她不就好了嘛。”老段笑嗬嗬道,“到底還是年輕啊,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迴頭再想想過去的自己,就知道自己有多不成熟了。”


    “由著她……由著她?”任良念咒一般,重複著這個字眼,隨即問老前輩,“那要是她做的不對呢?”


    老段不答反問:“到現在為止,她哪件事做錯過?”


    任良想了想,還真沒從記憶中挑出來苟小小有啥大毛病。


    “她認為的事,決定要做的事,不管你咋跟她爭論,或者是阻攔她,都是沒有意義的。”老段抬手點了一下任良和段大勇,“小小比你們都有主意。她要幹的事,哪怕是一件很平凡的小事,也會顯得她很不平凡。這就叫超凡脫俗。你們就是再過一二十年,也未必能趕得上她。”


    “爸,說起小小你就誇個沒完沒了,我耳朵都快起繭了。”段大勇這下也鬱悶了。


    任良反倒釋懷了一些,看著周圍那一套基本上已經成形的家具,問:“段伯,你啥時候搬到山上去?”


    “下個月吧。山上那小屋,可能下個月就蓋好了。”老段對隱居山林的日子還是很期待的,“剩下的要蓋的東西,等我住上去慢慢再蓋。”


    連長守護安豐鄉,老段守護小黑山。


    兩人肩負不一樣的使命感,卻又仿佛誌同道合一般。


    是不是可以對他們這樣的人,以“英雄”相稱?


    閆嫂子想要守護的,隻是連長一個人。


    守護的對象不一樣,但他們似乎是同一類人。


    任良開始有點敬佩閆嫂子了。


    他看著老段,突然很想知道:“段伯,你當初為啥會送班長來當兵?”


    “他一個文盲,不當兵鍛煉一下,將來他靠啥吃飯!”老段不假思索道,“這隻是一方麵的原因。軍人身上陽氣重,邪祟最怕的就是旺盛的陽氣。我敢說,我們家大勇當兵的這些年,在部隊裏就沒有生過病。”


    任良一想,還真是這樣的。


    在他的印象中,段大勇還真沒有生過病。


    “你別聽我爸瞎胡扯。”段大勇白了老段一眼,接著跟任良說,“我來當兵,跟他沒多大關係。那年連長到我們那兒去征兵,看我體格好,就要把我收進部隊。一開始,我爸還不同意呢。”


    “我不同意還是因為你跟小英,我早就跟你說過,你跟小英你倆不能分開,一分開就出事……”


    類似的話,段大勇從小到大聽了不下一百遍了。


    他揮手打斷老段,不耐煩起來,“我不想聽你說這些!”


    “我就說你們小夥子,年輕氣盛,動不動就發脾氣。”老段的脾氣也上來了,各推了任良和段大勇一把,“去去去,不讓你們幫我幹了!哪涼快哪呆著去!”


    “我還不稀罕給你幹了呢!”段大勇甩手走人,到門口時,才發現雨停了。


    可能也就停這一陣,看烏沉的天色,似過會兒還要下。


    “良子,走一塊兒到外頭看看。”


    任良和段大勇趁著雨停的這會兒功夫,出去到山上巡邏,以防像去年大雨引爆地雷進而造成滑坡事件再次發生。


    兩人從山上下來,原路返迴,見李躍峰正在一片水田裏摸泥鰍。


    自從李家姐弟倆到了安豐鄉,任良很多時候都懷疑李躍峰是不是生錯了人家。


    李少爺在田裏摸爬滾打時,一點兒也沒有違和感。


    任良領段大勇湊過去。


    “雨剛停,你這是幹啥呢?”


    李躍峰說:“抓泥鰍啊。這一天到晚,不能老吃玉米稀飯和鹹菜吧。”


    “你不想吃那些東西,你跟小小說啊。”


    “我跟她說了啊,她說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任良頗為無語。


    李躍峰興致勃勃的說:“那天我路過這兒的時候,我看到那麽大一條泥鰍,不知道還在不在呢!”


    段大勇向他傳授經驗,“抓泥鰍,不是像你這樣的。你在田中間兒,就算抓住,它也滑走了。你得到田邊上,一般泥鰍都在那兒做窩兒。”


    李躍峰趟著泥水,笨拙的移動到田邊,手伸到水底一抓,果然摸到滑不溜秋的活物。


    他滿臉驚喜:“還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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