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前來送頭


    清晨。


    在大地皆是秋涼之下,雲劍宗旭日東升,天空泛起一層淡白雲層。


    段雲早起,在劍玄大陸的劍修,似乎最為起早,段雲離開屋子前往雲堂外圍一處高峰山峰。


    他早早前來,等待日出。


    一輪紅日從東側冉冉升起,如同末春宮閣樓之上的晚霞,隻是昔日兩人看晚霞,今日一人看日出。


    段雲將腰中碧玉青竹笛緩緩取下,雙手持著笛子,吹奏碧玉青竹笛。


    旭日美景,笛聲悠揚,在雲劍宗雲層之巔,傳遍雲霄。


    笛譜是陸天南淘迴來的,笛聲沒有太多的高昂和傷感,有的更多的是平靜。


    身旁擺放一個木匣,一塊灰素布匹包裹其中,其中放著田邰的頭顱。


    段雲悠哉吹奏碧玉青竹笛,一路查勘鎖妖井而來,加深了他對妖族的認識和了解,遇到的妖族越來越強大,其中的怪事越來越多,讓他心中有些絲絲不安,尤其是重導魔物、田邰最後之死的話語,讓他覺得整個事件似乎早有預謀。


    身後一人急速飄來,背對落座,拍了拍手:“如此美景,加上段兄笛聲之妙,天地將黯然失色。”


    楊允!


    段雲停住碧玉青竹笛,遙望雲層遠方,一望無際,少年仰望北部位置,指了指:“那個方位曾經是我段家的鑄劍山莊,三年前,三頭妖族入侵,為了毀滅段家先天鑄劍劍意,我段家鑄劍山莊就此毀滅。”


    楊允朝著段雲手指方向看去,距離上古蠻荒還有一段距離,甚遠,他對於段雲的過去了解不多,可段雲主動說起段家鑄劍山莊,他了然於胸,畢竟,三年前,段家鑄劍山莊的震動,在整個劍玄大陸各個大洲,都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劍玄大陸的妖族和劍修誓不兩立,人族劍修似乎和妖族就是天生的敵對。”


    段雲笑談:“真不敢相信楊允師兄,這話是從你的口中說出。”


    “我也不信,我和邪魔荒蛟的關係如此之好,我都沒有想到,自那年師父派我前去百裏樁修煉鎮壓,漸漸的我發現和它相談甚歡,便成為了朋友,甚至是?”


    楊允頓了頓,段雲沒有追問,其實楊允而後想說的是:“甚至是知己!”


    青靈山清晨的秋風,有些冷,冷得讓人臉頰感觸到了寒意。


    秋去冬來,似乎這是在暗示著冬天的來臨,秋風吹起兩位人族劍修雙鬢青絲,他們二人都是人族劍修的後起之秀,一位是劍道一途的怪才,一位是天才。


    楊允其實對於段雲充滿了好奇,世間仿佛就是如此,一個人對一件事,一個人充滿了無比的好奇,那麽將愈發覺得這件事、這個人如此的神秘。


    段雲收起了碧玉青竹笛,放於腰間,有意遮掩,可還是被楊允發覺,楊允讚歎道:“是一件好寶物。”


    段雲笑著迴答:“我也覺得。”


    “不送我,可惜了!”


    段雲繼而大笑:“這話不該從楊允師兄口中道出!”


    “為何?”


    段雲篤定道:“不合時宜,這是其一;其二,這碧玉青竹笛,早已有了主人,還望楊允師兄莫要打它的主意。”


    “哦?有了主人?”


    “是的,是一位姑娘!”


    楊允頓了頓,打量了著眼前這個白衣少年,黯然道:“看來是一位不錯的姑娘!”


    “是的,她如我春天的風,溫柔撫摸天下整個大地;她如我凜冬的朝陽,融化世道冷漠的心。”


    說起了她,他顯得無比自信和豪邁,他想告訴世間她所有的好,可他又擔心她所有的好一旦被世間所知,別人嫉妒她的好。


    在這一刻,他是自私的!


    楊允頷首:“你很幸運!”


    段雲接著道:“她也很幸運!”


    刹那間,這位冥劍宗的劍道天才,一時語塞,竟然找不到任何措辭接話。


    隻見白衣少年卷了卷衣袖,提起裝著頭顱的木匣子,淡淡說了一句:“因為她也遇到了我!”


    楊允苦笑,覺得這個小子愈發的有趣,可他未曾知道,這個白衣少年,唯獨說起她的時候,才會這般如此。


    人生逆旅,提起一個人的時候,這個人總會顯得與眾不同,與平日大相徑庭。


    段雲提起木匣,莫邪出鞘,腳踩神劍,道:“走了!”


    楊允旋即腳踩長歌,化虹而去,久頂山,他知道方位,很熟。


    兩人如同兩道劍虹,在清晨的青靈山雲層上空,瞬間消失,目標地:久頂山。


    久頂山,秋風蕭瑟,楓葉如血。


    祖師堂內,李乘峯早早而起,手持點香,口中懺悔之詞:“曆代祖師在上,戾劍堂出了如此逆徒,子不教,父之過,徒弟如此,師父難辭其咎。”


    這位極劍境的劍修,一宗之主,如今,顯得有些落魄不堪,麵容有些憔悴,這些日子以來,李乘峯顯得有些孤獨。


    他的印象中,自己的那位大弟子不過是一位性格孤傲的人,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田邰居然布局伏線千裏,一早就是奔著那誓靈功法而來。


    他為戾劍堂出了這樣一位大弟子而寒心,同時,他為了自己當時收徒打了眼,悔恨不已。


    唐氏兄弟晚些前去冥劍宗,或許如今隻是在冥劍宗的山腳,因為他們要顧及段雲等人的馬匹。


    祖師堂外,一位戾劍堂弟子,急促而來,抱拳道:“師父,神劍門的人來了。”


    李乘峯獨自一人坐立蒲團之上,揮了揮手,示意知道了。


    他緩緩起身,或許是坐立很久的緣故,顯得有些力有不逮。


    李乘峯知道神劍門的人來了,那就是意味著事情有了進展,可最壞的那個結局,他在心底有了準備,可他仍是希望最壞的結局不要發生。


    孽徒,孽徒!可終究是自己的徒弟,再怎麽壞,曾經也是師徒一場。


    到了閣樓位置處,這位麵容些許憔悴的宗主,眼神打量,他並不是去看段雲、楊允,而是那個木匣子。


    段雲起身,抱拳恭敬:“見過李宗主,這位是冥劍宗的高徒,楊允!”同時,段雲指向了楊允。


    李乘峯點頭,目光呆滯,死死盯著那個木匣子。


    “李宗主?”段雲再次開口,隻是李乘峯揮手打住,他的視線絲毫沒有離開木匣子。


    他聲音低沉,逐漸顫抖,這位極劍境劍修的宗主此刻如同一個老父親般頓時傷感,問:“是他嗎?”


    “是的,抱歉,在下無可奈何,他和重導魔物修煉誓靈功法,大鬧雲劍宗,他不得不死。”段雲語氣陰冷,如同地獄判官,宣布裁決之後言辭。


    “可是?”李乘峯欲言又止。


    段雲早已發現他另外一隻手,早已死死攢緊了拳頭,段雲知道那是怒火!更是無奈!


    李乘峯伸手將要去打開木匣子,即將觸碰匣子時,他還是收迴了手。


    “罷了,罷了!來人呐,拿下去埋葬吧。”李乘峯命令道。


    吩咐兩名弟子收下木匣子後,他朝著主位而去,步履極緩,似乎所有的悲傷籠罩在他全身。


    段雲、楊允清楚,一個師父對一個弟子抱著希冀,可自己的弟子卻和妖族為伍,換了誰都接受不了。


    李乘峯從懷中摸出一張銀幣票,扔向段雲,段雲接住,“這是我戾劍堂給你段家鑄劍山莊的債務,多得不用找了,隻是望你在神劍門前,美言幾句!”


    “那是當然,整個事件的脈絡,我神劍門人都有記錄,李宗主請放心,事情既然到了這步的田地,如此勾結妖族之徒,李宗主不用過多介懷,誓靈功法的厲害,想必李宗主和我再清楚不過。”


    “如果田邰不死,這誓靈功法被眾人的人修煉,同時妖族從中作梗,不說三滅劍意下,上古蠻荒妖族湧入,我相信劍玄大陸沒有妖族入侵,那也會從其中崩潰而亂。”段雲簡要挑明事實,說明其中利害關係。


    李乘峯拂袖緩緩一揮,唏噓道:“話雖如此,可段公子,他畢竟是我的大徒弟,如此之事,沒法更改,在下先前認為我可以前去神劍門為其求情,至少可以保住他的性命,可如今?可如今?”


    李乘峯情緒不能自已,老淚縱橫。


    段雲瞧見了李乘峯如此這般,不忍繼續說下去,隻是淡淡說了一句:“李宗主還望節哀順變,畢竟此事還沒完,田邰在雲劍宗,在下給過他機會,可惜,他沒有好好把握。”


    聽到於此,李乘峯如同從悲慟中恍然而醒,怒問:“你說什麽?誓靈功法田邰背後還有人?”


    段雲點了點頭:“是的,若是在下沒有判斷失誤的話,這其中身後必有大魚!”


    李乘峯握緊座椅,思忖片刻,大聲道:“查!段公子繼續查,一定要將這幕後之人揪出來。”


    “李宗主放心,神劍門就是為了查明真相而來。”


    此時,久頂山閣樓位置處,一道飛信傳來,李乘峯、段雲隨即起身,整個表情肅然。


    楊允一道身影接住飛信,道:“諸位不用驚慌,這是我冥劍宗的獨有傳信。”


    接過飛信,楊允打開信件,頓時臉色大變,信中字裏行間寫著:“師父遭逢變故,楊允師兄速迴。”


    冥劍宗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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