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濤堂內戒備森嚴。


    這裏原先是一個寺廟,後來在四周建了高大的圍牆,自成一體。


    堂內設有“福、祿、壽、喜、安、康”六堂,各處要位,各司其職。


    其中喜堂是捕快們用餐的地方,安堂是他們休息睡覺的地方,康堂卻是關押罪犯的地方。


    存放各個案件記錄的資料卷宗,放在福堂之中。


    “福堂卷宗閣”位於堂內中心迴廊盡頭,隻有一個入口。


    入口處,兩扇鐵門緊閉,除了諸葛驚濤和專門掌管卷宗的機要司外,任何人不得入內。


    掌管“福堂卷宗閣”的機要司是個女子,她就是讓驚濤堂捕快們都避而遠之的毒砂薛少兒。


    薛少兒年輕的時候,是個美麗女子,但她一生與毒砂為伍,模樣和性格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她在堂內一直用一塊紅紗巾,將臉麵包裹起來,已經沒有人記得她的本來麵目。


    她的易容術也十分厲害,可以化裝成讓人意想不到的許多角色。


    羅目古鎮上,埋伏在茶鋪中,偷襲李世和沈夢的少婦便是由她所扮。


    薛少兒性格古怪,輕易不和別人說話。


    她的用毒之術,也是一絕。


    遇到毒砂薛少兒,往往自討沒趣。


    曾經有個捕快,在她麵前說了一句不經意的玩笑話,第二天那人便開始鬧肚子,一直拉了七天七夜才好。


    所以除了諸葛驚濤,也不會有人想要到“福堂卷宗閣”這裏來,更不想見到這個毒煞星。


    諸葛驚濤每次進入福堂查閱卷宗的規矩是,不允許任何人跟隨,也不允許機要司毒砂薛少兒在場。


    薛少兒也十分知趣。


    她將諸葛驚濤讓進閣內,便很自覺地在門外等候,從不進去打擾。


    諸葛驚濤對每次辦的案件,都了然於心,對於卷宗記錄的每一個字,都會認真斟酌。


    他隻要有時間,便會對以往辦的案件,再次進行查閱,仔細審查每個細節,讓驚濤堂的辦案卷宗成為鐵案,沒有半點紕漏。


    福堂往往是諸葛驚濤每日呆得最久的地方。


    這也是當今皇上信任驚濤堂的原因。


    “祿堂八角閣”,位於福堂前方不遠處,也是兩扇鐵門緊閉。


    隻有迴廊這一條路,通往福堂。


    要進入福堂是一定會經過祿堂的,而祿堂裏麵存放的是驚濤堂的各種武器。


    那裏麵是個巨大的兵器庫。


    有時候捕快們辦案時,從現場帶迴來一些威力巨大的毒藥、暗器,也交到祿堂,存放在內。


    掌管“祿堂八角閣”的器要司,是飛鏢俞一彪。


    他性格陰沉,處事冷靜,除了諸葛驚濤,誰的麵子也不給。


    由他來掌管兵器庫,再合適不過。


    他本身用的兵器,是以暗器為主。


    他的漫天奪命飛鏢,是江湖上最令人頭痛的暗器。


    飛鏢還隻是他的外號。


    自從他掌管“祿堂八角閣”以來,他大部分時間便是將自己關在裏麵,認真研究新的致命暗器。


    據說他最厲害的殺手鐧,至少有三種暗器,還無人知曉。


    也是在羅目古鎮,他和燕公子正麵對決了一次,但他的暗器絲毫沒有占到便宜。


    他沒有想到,燕公子的琴音,居然能夠產生出堅不可摧的屏障,無論他用什麽暗器,都攻不破燕公子的防守。


    他甚至已經使出了其中一種殺手鐧,將自身化為暗器。


    那一招叫做“渾然一鏢”。


    眼看他就要攻破燕公子防守時,燕公子的女娃澤天古琴前方,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燕公子的琴音,居然能夠激發出爍熱的火焰。


    俞一彪周身全部著了火,隻好再次退迴。


    那一次,他敗了,而且敗得非常徹底。


    當他再次迴到“祿堂八角閣”時,將自己關在裏麵整整三天三夜,不眠不休。


    他又在研究和改良自己的暗器,盡管燕公子已經被他們給除掉了,但如果他的飛鏢穿不透別人的防守,他的戰鬥威力將大打折扣。


    他不允許類似事件再次發生。


    快劍秦林迴到驚濤堂內,向諸葛堂主匯報了龍須鎮發生的案件。


    雖然雷家慘案很多證據都指向九幽殺手,但了痕大師身亡,讓整個案情的偵破,陷入僵局。


    而且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那晚死去的雷家四十餘口家眷,是九幽殺手所為。


    驚濤堂派去調查此事的神捕顧景峰下落不明,顏家槍顏朗和大刀王蔡猛身亡,快劍秦林也負了內傷。


    諸葛驚濤知道這件案子,驚濤堂也未能取得實質性的進展,聽了快劍秦林的報告後,一直沉吟不語。


    諸葛驚濤讓秦林在驚濤堂內養傷,暫時沒有委派任務給他。


    秦林受李世所托,想要去福堂查閱大漠疑案的卷宗,苦於諸葛驚濤也在堂內,幾個月來一直沒有進入的機會。


    這一日,諸葛驚濤一大早便往京城郊外而去,快劍秦林終於等到了千載難逢的時機。


    他來到迴廊一端,遠遠看見祿堂和福堂大門緊閉,沒有守衛。


    迎麵走來兩人,是驚濤堂鎖鏈和銅錘兩員大將。


    這兩人一向秤不離砣,砣不離秤,去哪裏都是在一起。


    “秦林兄弟,你這麽早來這裏做什麽?”


    鎖鏈吳德旺看到秦林,笑臉相迎。


    “我聽諸葛堂主說你受了內傷,一直打算去看望一下你的,但最近一直公務纏身,還未空出時間,沒想到在這裏見到了。”


    快劍秦林若無其事地說道:


    “感謝吳哥惦記,我這點傷還算不了什麽。”


    鎖鏈吳德旺之前曾經和快劍秦林並肩戰鬥過,對他頗有好感,寒暄幾句,便帶著銅錘往別處而去。


    快劍秦林見四下無人,便往福堂方向走去。


    他路過祿堂時,聽到裏麵有磨刀的聲音,知道俞一彪又在打造新的兵器。


    快劍秦林來到福堂門口,用力推了推鐵門,鐵門紋絲不動,知道門已上鎖。


    這裏隻有這一處入口,他如果想不驚動機要司薛少兒,進入福堂之內,絕無可能。


    快劍秦林心生一計,大大方方地用力叩門。


    “吱呀”一聲,鐵門往裏緩緩打開。


    毒砂薛少兒身穿棗紅色的長袍,臉上裹著紅色紗巾,隻露出一雙眼睛,將門打開。


    “怎麽是你?”


    快劍秦林每次和薛少兒對話,也覺得隨時會要中毒,不寒而栗。


    “在下奉諸葛堂主之令,特來傳話。”


    “京城有大事發生,諸葛堂主讓我傳喚幾位執掌要司,全部去壽堂匯合。”


    “壽堂聚義閣”便是諸葛驚濤召集堂內捕快議事的場所。


    之前快劍秦林也的確按照諸葛驚濤的命令,傳喚過薛少兒前往壽堂相聚。


    薛少兒並未懷疑,掏出鑰匙,將福堂鐵門關上,正待上鎖。


    “如此,待我關好福堂便隨你前去。”


    薛少兒話音未落,肋下穴道就是一麻。


    “你……?”


    快劍秦林眼看四下無人,又立即點了薛少兒啞穴,將她扶住,推開福堂鐵門,閃身進入。


    “在下的確有要務在身,一定要查閱一樁卷宗,不得已冒犯少兒姐了。”


    薛少兒目光怨毒,被快劍秦林放在地上。


    秦林知道時間緊迫,立即進入案件卷宗收藏之地,查找大漠琉璃案件卷宗。


    福堂裏麵建築呈環形,所有存放卷宗的書架,像一根根扇子的扇骨,四散排列。


    被這些書架環繞的福堂正中,擺著一張小葉紫檀大案,上麵放著文房四寶。


    每次諸葛驚濤便是坐在這裏閱卷。


    書架上麵是層層疊疊的書畫紙卷,卻沒有標注各類案件的年份種類和名稱索引。


    快劍秦林翻動了幾個書架,都沒有找到這些紙卷擺放的規律和頭緒。


    “我還從未進到福堂內部,沒想到這裏的卷宗擺放如此古怪。”


    “不知道諸葛堂主是如何查閱這些卷宗的?這滿書架的卷宗看似雜亂無章,卻一定有某種規律。”


    快劍秦林轉了幾圈,在這些書架上,都沒有看見任何文字。


    他在最近的書架上麵抽出了幾條紙卷,見上麵記錄的都是很早以前的案件,仍是一頭霧水。


    “諸葛堂主有可能隨時迴來,我必須抓緊時間找到大漠琉璃案件的卷宗。”


    “眼下別無他法了,我隻有逼問薛少兒。”


    快劍秦林走迴薛少兒身前,見她眼中既是憤恨無比,又是充滿嘲笑之意。


    快劍秦林隻好解開薛少兒啞穴,向她問道:


    “少兒姐,我此舉的確迫不得已,還請您莫要見怪。”


    “在下此次同顧神捕一起在龍須鎮查案,兩位同僚身死,顧神捕也下落不明。”


    “小刀山驚濤堂分舵舵主安世民,交給在下的九轉龍蛇大還丹,卻是一枚毒藥,讓在下受了內傷。”


    “在下發現驚濤堂內部同這起案件也有關聯,不得不進行深入調查,還望少兒姐見諒。”


    “此次多有冒犯。隻要讓我查閱了大漠琉璃案件的卷宗,我一定向您好好賠罪,希望少兒姐告知在下,如何才能快速找到?”


    薛少兒雖然被秦林解開了啞穴,可以說話,卻噤若寒蟬。


    她麵目隱藏在紅紗之下,看不見表情,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瞪著快劍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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