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倒流,又迴到那烽火連天的無情歲月。


    天下紛爭已近尾聲。


    中原,原本四分五裂的各方勢力,被逐漸統一。


    皇城,這座象征著君王地位的古城,城牆縱橫延綿數裏,就像一條臥龍緊緊包圍著恢弘龐大的帝都。


    皇城之外,帳角連營,八百裏分麾下灸,五十弦翻塞外聲,那裏剛剛經曆了一場大戰。


    主帥尹倫,將他的大軍駐紮在皇城城外。


    他帶著麾下三員戰功赫赫的大將,雷無極、慕容寅、沈一先,率先進入了皇城城內。


    他們都知道,在經曆了戰場上的殘酷廝殺之後,“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他們贏了。


    先頭部隊的士兵,已經將皇城戰場做了清理,他們所要做的就是迎接新王前來登基稱帝。


    一將功成萬骨枯。


    梟雄的背後是死亡的堆砌,戰爭的背後才知道和平是多麽可貴!


    新王知道戰爭已經結束,尹倫的軍隊已經控製了整個皇城。


    所有的一切將是新的開端,一個嶄新的朝代即將誕生。


    明月當空,皇城官道兩旁,軍營中威武雄壯的勇士,手持火把,將道路照得如同白晝。


    新王乘坐著皇攆,在護衛的簇擁下,進入了他夢寐以求的皇城。


    他來到了金碧輝煌的帝王大殿。


    大殿之中,金龍繞柱,白玉鋪地,珍珠做簾。


    一顆顆巨大的夜明珠鑲嵌在大殿四周,光彩奪目,窮工極麗。


    元帥尹倫和三員大將,站在大殿之下,令宮人用翡翠盤端著金足樽,盛滿了琥珀佳釀,等著新王前來舉杯,把盞慶祝。


    變數就是在新王舉起酒杯之時發生的。


    大將沈一先,將手中的酒杯,裝作不慎打碎在地。


    一群黑甲戰士,早已埋伏在大殿四周,手持利刃衝入大殿之中,將新王帶的護衛,團團圍住。


    沈一先大喝一聲:“殺,不留活口。”


    一時間,刀光劍影,血霧漫天,哀號遍地。


    新王帶來的護衛猝不及防,拚死搏鬥,卻是寡不敵眾,死傷摻重。


    新王見大將沈一先率兵謀反,大驚失色。


    他拔出腰間佩劍,退在大殿一角,指揮元帥尹倫、雷無極和慕容寅三人平定叛亂,捉拿沈一先。


    元帥尹倫和其他兩位將軍都沒有攜帶武器,赤手空拳擋在新王前麵,不讓黑甲叛兵靠近。


    正在這時,大殿之下,進來一人,身穿華服,一聲大喝:


    “本王才是天命之人,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今晚正是成事之時,將軍們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新王抬頭一看,進來的居然是他的胞弟武王。


    “沒想到我戎馬一生,鬥敗了所有的對手,卻被我的親生胞弟給反叛了。”


    “尹帥,兩位將軍,你們保我出去,大軍還在城外,他們仍是聽從我的命令。”


    “我們隻要離開這裏,就能殺盡這些大逆不道的亂臣賊子。”


    沈一先從黑甲武士那裏接過了一根長矛,對著新王一矛飛去。


    那支矛如雷電奔掣,發出轟鳴之聲,眼看就要取了新王性命。


    大將慕容寅揮舞拳頭,正在和衝過來的黑甲武士搏鬥,突然看見沈一先向著新王擲出長矛,毫不猶豫,飛身擋在了長矛的前麵。


    長矛利銳穿骨,從慕容寅的肩頭穿過,血流如注。


    慕容寅一腳往後踏住,兩隻手抓住長矛,接下了長矛的雷霆之勢,沒有後退一步。


    他雙手用力,將長矛折斷,拿著半截長矛尾部,充作兵器,重新加入到防守戰鬥之中,死戰不退。


    “尹帥,雷將軍,這裏我來守著,你們速速帶著大王從後殿離開。”


    尹倫奪過了一把長刀,對著殿下叛軍大喝:


    “將士們,我們同仇敵愾,經曆了生死戰場,你們為什麽要逆天而行?反叛大王?”


    “沈一先,你大逆不道,以下犯上,已是死罪,速速放下武器,我或可求大王念你舊功,饒你九族。”


    新王的護衛,已經被圍成了很小的一個圓圈,在慕容寅的指揮下,排成了一個鐵桶陣,擋住了沈一先的進攻。


    雷無極也奪得一把長矛,立於鐵桶陣的前端,將衝過來的黑甲武士擋在身前。


    雷無極身穿七彩玲瓏甲,刀槍不入,一時半會兒,那些黑甲武士還奈何不了他。


    新王胞弟武王,又是一聲大喝:


    “這裏已被我團團圍住,你難道忘了,你的命是誰救的?你穿的寶甲又是誰賜給你的?”


    這時候,新王和元帥尹倫才聽出來,原來武王所喊之人,是衝著雷無極喊的。


    尹倫見雷無極聽了武王的兩聲大喝後,長矛不再揮舞,似乎有所猶豫,心想:


    “如此緊要關頭,如果雷無極也倒戈相向,那麽我和大王就萬無生還的可能了。”


    他趁著慕容寅的鐵桶陣還能抵擋,帶著新王,劈開大殿偏門,殺了出去。


    黑甲武士見雷無極停止了抵抗,紛紛越過他的身旁,往鐵桶陣殺去。


    鐵桶陣節節敗退。


    武王走到雷無極將軍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很好,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尹倫困獸猶鬥,他帶著大王逃不出這個皇宮,你速速去將他們尋到,就地正法,你我大事成矣。”


    雷無極對著鐵桶陣中的護衛一聲大喝:


    “我的部下,隨我來。”


    原本列陣的護衛殺出四人,跟著雷無極從另一個方向的偏門,往皇宮後殿而去。


    那四人分別是百裏求賢,植敬堂、莫戴天和燕備河。


    他們四人一直追隨雷無極將軍衝鋒陷陣,是雷無極的心腹大將。


    如果雷無極死保新王的話,他們也會跟著雷無極死戰到底,但四人看見雷無極已經默許了武王的武力逼宮,便也隨他而去。


    這四人個個身經百戰,武藝高強,是鐵桶陣的中流砥柱,全靠他們在鐵桶陣中,那些黑甲武士才攻不進去。


    慕容寅所設鐵桶陣瞬間走了這四個高手,無法久支,眼看死傷殆盡。


    慕容寅身披數創,口吐鮮血,一隻手裏仍是拿著半截長矛,一隻手裏提著一口長刀,擋在尹倫劈開的大殿偏門門前。


    他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身前黑甲武士的屍體堆積如山,沒有人能夠逾越雷池半步。


    叛將沈一先不想讓雷無極搶了頭功,見他帶著四人已經從另一邊出去追擊新王,奮起神勇,又拿著一杆長槍向慕容寅刺去。


    “我隻要率軍從這個門口出去,就能比雷無極快一步找到大王和尹倫,到時候頭功還是我的。”


    慕容寅用長刀擋住了沈一先長槍的進攻,半截長矛脫手,反向沈一先咽喉飛去。


    沈一先見狀大驚,身子平射,向後倒飛,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才躲開飛過來的長矛。


    那長矛尾部尖頭,“奪”地一聲,釘入了大殿紅柱,直沒至尾,可見飛來力道之大。


    沈一先見慕容寅重傷之下,乾坤一擲,仍是如此神勇,還不敢逼得太近。


    武王對著沈一先道:


    “沈將軍難道不知道放箭?”


    沈一先一聽,如夢初醒,立即命令外圍的黑甲武士取來弓箭,紛紛往慕容寅身上射去。


    慕容寅為了尹倫護著新王能夠多一些逃離的時間,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


    他仍舊守在門口,用單刀將弓箭撥開。


    沈一先彎弓搭箭,運起臂力,箭發如飛電,正中慕容寅心口,穿胸而過。


    慕容寅虎目噴張,對著沈一先,大吼三聲而亡。


    武王見慕容寅如此忠烈,對他好生敬重,命令沈一先將慕容寅屍身收斂,予以厚葬。


    正在這時,雷無極帶著四員大將,提了新王和尹倫的項上人頭迴到大殿。


    武王大喜,重重封賞了雷無極和沈一先,將跟著雷無極的四人也封為將軍。


    武王取出兵符,交給雷無極,令他往城外調兵遣將,對外宣稱尹倫叛變,殺了新王。


    畢輝泰說到這裏,眼睛已是老淚縱橫。


    “尹帥當時太信任雷無極了。他知道雷無極的本事,若是由他負責新王的安全,定是萬無一失。


    “尹帥沒有帶足夠多的貼身侍衛進入皇城,老夫當時也還在城外值崗,並沒有親眼見到這件事情。


    “當武王宣布尹帥叛變之後,尹帥親近之人紛紛被捉拿入獄。”


    “老夫雖然隻是尹帥的帳前侍衛,但怕被牽連,自斷一臂,以證清白,撇開了和尹帥的關係,苟延殘喘,活了下去。”


    “雷無極將軍和老夫有過一麵之緣,見老夫不惜自殘,便向武王求情,饒了我一命,他也是老夫的救命恩人。”


    “武王見胞兄已死,再無顧慮,隨即登基,成為了我們的先皇。”


    “後來雷無極將軍奉令要進入伏羲墓,需要機關巧匠,才重新征用了老夫。”


    沈夢聽到這裏,不解地詢問畢輝泰:


    “畢老前輩,您如果所說並非親眼所見,又是如何得知當時發生的一切呢?我想這樣的事情,武王是一定會嚴格封鎖消息的。”


    畢輝泰麵上表情既痛苦,又有些讓人捉摸不透。


    “老夫對尹倫元帥的叛變耿耿於懷,不停打聽和調查這件事情,七拚八湊,終於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那晚進攻新王的一名黑甲武士,後來成為了老夫的連橋。”


    “他突然飛黃騰達,酒後告知了老夫這個變故,也證實了老夫的調查。”


    “這些年,老夫覺得愧對尹帥,迫於壓力,對這件事情守口如瓶,活得生不如死,但也是無能為力。”


    “慕容賢侄也是慕容姓氏的後人。老夫當年若也有慕容寅將軍那份豪情,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李世心想:


    “不知道慕容寅將軍又和我的父親慕容德是什麽關係?難道當真是那麽巧嗎?”


    畢輝泰接著對李世說道:


    “慕容賢侄,老夫隻希望這件事情對你了解雷家案情有所幫助。尹帥和雷無極將軍均對我有恩,老夫萬死不能相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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