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多有得罪了。”


    蘇君月與紅袖對視一眼,二人交換眼神。


    下一刻,二人同時衝了出去。


    隻見玉天清緩緩閉上雙眼,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憑蘇君月和紅袖二人衝向自己。


    而就在二人即將觸碰到玉天清之際,玉天清突然睜開雙目,口中輕聲念道:“無始無源,陰陽有法,役使魍魎,蜃龍聽令。咫尺方寸,天涯相隔!”


    道術,咫尺天涯!


    隨著玉天清一聲令下,極為詭異的一幕出現在眾人眼前。


    就看蘇君月和紅袖二人明明拚了命一般地朝玉天清所在的位置狂奔,但事實上卻是在原地踏步。


    明明近在眼前,但卻仿佛遠在天邊一般。


    任憑蘇君月和紅袖二人使出渾身解數依然無法縮進二人與玉天清之間的距離,哪怕是一分一毫!


    玉天清打了個哈欠,饒有興趣地看著做著無用功的二人。


    一盞茶過後,紅袖站在蘇君月身後小心翼翼地為後者捏著肩,而蘇君月則是氣唿唿地瞪著玉天清。


    這臭道士的手段太詭異了些,碰都碰不到,這還怎麽打?


    玉天清搖了搖頭,抬手輕輕一揮撤了道術。


    這可是自家的小師弟,真要是惹生氣了,還不是要自己來哄。


    “來吧,讓道爺看看你有幾分長進。”


    說著,玉天清拉開架勢,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自己依稀記得方才紅袖拍出的那一掌,似乎像是刀法?


    ”師父,有刀嗎?半臂長的那種!”


    “有,接著!”


    說著就見鬼酒不知從哪翻出了一把短刀扔了過去。


    蘇君月飛身躍起,將短刀抓在手中,輕撫刀身,細細端詳。


    寒光冷意,鋒利無比!


    好刀,好刀啊!


    “紅袖,看看可還順手?”


    接過刀的紅袖,反手舞出一個刀花,整個人的氣勢也陡然一變,少了幾分嫵媚,多了些許的冷意。


    蘇君月緩緩站起,拿出腰間的折扇,輕聲喝道:“上!”


    話音落下,蘇君月施展流雲踏浪,化作道道殘影,衝向玉天清。


    與此同時,紅袖也一並化作一道倩影出現在蘇君月的周遭。


    “這一式,倒是有點意思。”


    一直默不作聲的古陽,見到蘇君月的動作,少有的誇讚了一句。


    “也就那樣吧。”


    鬼酒微微抬了下頭,瞥了一眼,滿是嫌棄地說道。


    隻見蘇君月手握扇柄,體內罡氣飛速流轉。


    蘇君月以扇為兵刃,這一擊縱身而去,孤注一擲。


    一式三千,殺式,千鋒!


    玉天清細細看去,發現自己這位小師弟的這一式竟極為龐雜!


    劍法、刀法、槍法、指法……


    蘇君月憑借著自己過目不忘的記憶,將腦海中看過的百種武學一一剖析,匯成了這一式。


    這一式是蘇君月現如今能使出的最強殺招!


    完全放棄了防守,孤注一擲,有死無生!


    先前隱沒於蘇君月四肢百骸之中的點點星光也在此刻隨著罡氣流轉重新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晦澀難懂的符籙。


    就在符籙形成的一瞬間,一股道韻自蘇君月的體內流轉全身,與罡氣融為一體。


    這一刻蘇君月覺得自己進入到了一種極為玄妙的境界。


    似乎自己的武學會唿吸?


    不對,此時自己似乎感覺到了這片天地的唿吸。


    樹木,花草,飛鳥,走獸……


    蘇君月努力調整著自己的一唿一吸試圖與那玄妙相互契合。


    當二者完美一致之際,一種水乳交融席卷蘇君月的全身。


    這種感覺甚是暢快!


    紅袖跟隨在蘇君月身側,身形轉換之間同時出刀。


    眨眼間,一片由刀罡組成的大網將玉天清籠罩其中,眼中的殺意甚至絲毫不加遮掩。


    無論是誰,傷了我家少爺就要付出代價!


    玉天清見此滿意地點了點頭,抬手掐指一算。


    所得隻有四個字。


    潛龍出淵!


    玉天清緩緩抬起手掌,輕聲念道:“陰陽有法,號令八方。風巽,揉天。”


    就見玉天清抬起雙手輕輕往前一送,蘇君月和紅袖二人原本淩厲的攻勢竟如同一張薄紙一般,在頃刻間瓦解。


    甚至就連蘇君月和紅袖兩個人也被一股極為強勁的風掀飛到一旁,但卻未傷分毫。


    見到這一幕,莫文啟瞪大了雙眼!


    近乎於道,近乎於道啊!


    蘇君月現在隻感覺腦袋裏暈乎乎的,自己怎麽迴來的?似乎,是一陣風吹過來的吧?


    紅袖恨恨地咬了咬那誘人的紅唇,一臉不甘地看著玉天清。


    蘇君月心中突然浮現出一個念頭,自己的這位師兄說不定真的可以得道成仙!


    剛才這鬼神一般的手段,分明就是仙家之法啊!


    聽說那天上的仙女可都是極美的,說不定等師兄成仙之時,自己還能借著師兄的光,嘿嘿嘿!


    玉天清看著此時已然神遊天外的蘇君月,苦笑著搖了搖頭,不用想也知道自己這位小師弟又在想什麽不切實際的東西了。


    “薄霧難遮月,終需清風來,雨落天山處,尚有添香時。”突然玉天清轉過頭對著紅袖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


    紅袖先是一愣,隨後便想要出言追問,卻是看到玉天清已然轉身離去。


    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又與自己有何關係?


    “行了,別硬撐著了。你們兩個丫頭快扶著他去一旁休息吧。”


    鬼酒看著此時雙腿微微顫抖的蘇君月一陣好笑,轉而對著紅袖和文秋雨二女說道。


    “是。”


    眼前這位可是自家少爺的師父,二女自然不會失了禮數,當即施了一禮。


    紅袖、文秋雨剛觸碰到蘇軍月的身體就看蘇君月整個人一下軟了下來。


    以蘇君月如今的境界來說,全力施展一式三千本就消耗極大,方才又意外進入了那玄而又玄的境界,更加使得蘇君月有些脫力。


    若不是二女上前攙扶的及時,蘇君月怕是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而此時遠在千裏之外的雲夏靜心殿內,夏秋葉坐在案前,輕輕搖動著杯中香茗。


    “讓他們都開始行動吧。”


    隨著話音落下,陰暗處一道身影默默退去。


    夏秋葉輕輕品了一口香茗:“榮老,還希望你莫要讓本殿下失望啊。”


    說著夏秋葉快速寫下一封信,命人將信送到榮老住處。


    而此時的榮老卻並不在府中。


    南雨書院之中,上官榮正手執黑子與桑夫子品茶對弈。


    看那棋局上的戰況,此時的黑子已然落入下風,有了幾分潰敗之意。


    “我說你累不累,一把年紀了還不消停。”


    桑夫子執白而落,頓時將黑子撕開了一個口子。


    “哼,你消停?你不也是收了個活寶當關門弟子。怎麽生怕沒人給你送終啊?”


    老謀深算的上官榮極為罕見的嗆了桑夫子一句。


    隨著黑子落下,那潰敗之相頓時戛然而止,與白棋成分庭抗禮之勢。


    桑夫子雙眼一瞪,道:“嗬,老東西,你怎麽說話呢!”


    “哈哈哈!”


    二人說話間手上卻是一刻也沒閑著,黑白交錯,暗藏殺機!


    “也不知那個渾小子願不願意給我這個糟老頭子送終啊!”


    雖然桑夫子如此說道,但眼底那流露出的笑意卻是藏都藏不住。


    上官榮鄙夷地看了桑夫子一眼,說道:“看來你對那位小幺倒是喜歡得很啊!”


    說著上官榮抬頭看了看太陽。


    “哎呦,差不多該迴去辦正事嘍!讓你家那小幺當心點吧,接下來這一關可不好過嘍。”


    說著榮老抬手將棋局弄得亂七八糟,瀟灑離去,一邊走一邊哼著小曲。


    桑夫子看著眼前被打亂的棋局和那瀟灑離去的背影,一時間竟不是該說些什麽是好。


    咦?老夫的茶葉呢?


    上官榮,好你個老匹夫,臨走還要順走自己一壺上好的茶葉,什麽人啊,這是!


    桑夫子抬手一揮,輕聲說道:“黑白分明,各歸各處。”


    隨著桑夫子話音落下,就看那原本雜亂的棋子似是有了靈智一般,黑白棋子各自迴到了棋奩內。


    “不好過也可以不過嘛!”


    桑夫子起身走到院中,輕聲念道:“即日起書院閉門謝客。”


    隻見此話一出,一道玄妙的氣息將書院籠罩其中。


    不似道韻,不似氣勁。


    那是大儒獨有的文氣。


    做完這一切後,桑夫子右腳一抬,再次開口道:“我意乾元聽……”


    桑夫子看著自己兩手空空,搖頭失笑道:“真是年紀大了,登門拜訪可不能空著手去啊。”


    “我意玥溪碧雲上,縮地成寸。”


    隻見桑夫子抬腿朝前邁出一小步,下一刻便不見了蹤影!


    而就在桑夫子離去的前一刻鍾,明心殿內的夏秋明突然收到了一封信。


    信上並為署名,隻有四個字


    勿急勿躁。


    夏秋明起身取出一張畫像,看著畫像上的人久久不語。


    值得一提的是畫像上的男子竟與夏秋明有幾分相像!


    男子一身黑金色錦袍顯得極為尊貴,眉宇之間更是有著幾分君臨天下的氣勢!


    夏秋明抬起手,輕撫著畫像,眼中含淚。


    大哥,若是你還在,那該有多好啊!


    終有一天,我會將一切都查清楚,到那時,我會讓那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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