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鬼酒話音落下,烈酒入喉,臉上頓時平添了幾分醉意,腳下也變得有些虛浮,整個人搖搖晃晃,仿佛下一刻就要跌倒在地上。


    “呂洞賓,醉酒提壺力千鈞!”


    說著鬼酒手中拳風唿嘯,其力道仿佛可破千軍萬馬,看得蘇君月雙目閃爍著精光,似醉非醉,這功夫有點意思!


    有著過目不忘本事的蘇君月看得出神,鬼酒的一招一式都深深地刻印在腦海裏,很快蘇君月便發現這一次和過往有些不一樣,似乎是因為鬼酒有意為之,那驚天的氣勢和天人合一的獨特韻律竟然也能夠被記下來!


    其餘幾人也感受到了鬼酒一招一式,舉手投足之間的那股都玄而又玄的武道韻律。


    而讓眾人更加吃驚的是,無論自己等人如何努力記憶,腦海中的印象非但沒有清晰起來反而愈發模糊。


    幸好那武韻還是能夠確實感受得到的,雖然不知眼前這位老前輩究竟是何來曆,但無疑是位絕世高手,對武學的感悟有著獨到的見解。


    眾人靜下心來感受著武韻,冥冥之中對自己武學的感悟也加深了幾分。


    就在這時,鬼酒突然變招,說著酒話:“鐵拐李,旋踵膝撞醉還真!”


    鬼酒手中招式虛晃,腳下攻勢淩厲。


    突然鬼酒注意到了一旁蘇君月的狀態,嘴角勾起一絲壞笑,過目不忘?這臭小子倒是有些門道。


    咕咚,咕咚。


    又是兩大口烈酒灌入口中,隻見鬼酒朝一旁的蘇君月遞去一個挑釁的眼神,手上的招式再次發生變化,輕聲喝道:“漢鍾離,跌步抱酲兜心頂!藍采和,單提敬酒攔腰破!”


    霎時間眾人眼前一花,就看兩招連出的鬼酒身形如行雲流水一般身後竟出現了道道殘影,手中動作之快竟叫人有些看不清楚,即便是過目不忘的蘇君月此刻也感覺一陣眼花繚亂。


    蘇君月一臉不忿地看著鬼酒,臭老頭兒,竟然使詐!


    “百眼過千山,心生淩空道!好徒兒,何不親身感受一下為師這門功夫的玄妙之處。”


    鬼酒之言可謂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蘇君月心中明悟,即便自己能夠記下世間武學的一招一式又如何,同樣的一招羚羊掛角在武夫手裏和在宗師手裏使出來可是截然不同的。


    一念至此,蘇君月飛身上前,高聲喊道:“師父,手下留情啊!”


    蘇君月踩著流雲步衝向鬼酒,手中氣勁流轉,一拳轟出。


    說完鬼酒手中動作一變,張果老,醉酒拋杯踢連環!


    隻見鬼酒手作拋杯之樣,擋住蘇君月轟向自己的一拳,腳下氣勁十足,眨眼間連踢四腳,疼得蘇君月齜牙咧嘴,跳著跑到一邊,蹲在地上,揉著疼得有些發麻的腿。


    蘇君月啐了一口,說道:“李知風,咱倆一起上,揍死他丫的!”


    說完蘇君月率先挽起袖子,像是在市井打架一般衝了上去。


    李知風看著蘇君月的背影,暗自搖了搖頭,說道:“前輩,得罪了。”


    二人一前一後,紛紛來到鬼酒麵前,蘇君月全然一副無賴打架的樣子,氣勁在手中流轉,掄起拳頭,劈頭蓋臉地向鬼酒砸去。


    相比之下,李知風倒是像模像樣的,氣勁激蕩,清風九式,第一式,乘風起,閃身來到鬼酒身後。


    隨後李知風掌中氣勁凝聚,第四式,驚雲掌!


    李知風一掌拍出,直逼鬼酒後心。


    蘇君月見狀,心中暗喜,得手了!


    瞧見二人一前一後,默契十足的模樣,著實是超出了鬼酒的預料,這兩個小子平日裏打架沒少下黑手啊。


    “曹國舅,仙人敬酒鎖喉扣!韓湘子,擒腕擊胸醉吹簫!”


    說著鬼酒拇指、食指與中指成鉤,竟輕而易舉穿過蘇君月那雜亂不堪的拳影緊緊扣住了蘇君月的咽喉,力道之大,讓蘇君月一時間喘不上氣,話也說不出來,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求饒。


    另一邊手同樣輕輕往外一送,反手便擒住了李知風拍向自己那隻手的手腕,往自己身前一拽,向下一壓,手肘實實在在地頂在了李知風的胸口。


    李知風隻覺得胸口一悶,緊接著劇烈的疼痛襲來,體內凝聚的氣勁也隨之潰散,一連倒退十幾米遠才止住身形,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鬼酒迴過頭,朝著被自己捏在手裏的蘇君月咧嘴一笑說道:“為師的這套醉八仙如何啊?對了,還有一仙沒打呢吧,看好了啊!”


    說著,鬼酒鬆開了扣在蘇君月喉嚨上的那隻手,口中輕聲念道:“何仙姑,彈腰獻酒醉蕩步!”


    隻見鬼酒腳下向前一探,腰身猛地向前一撞,撞得蘇君月重心不穩險些栽倒在地。


    然而還不等蘇君月站穩就看到一個巴掌在自己眼中不斷放大,緊接著左臉一疼,整個人飛出去老遠。


    好嘛,這下左半邊臉也腫起來了。


    看著蘇君月兩側高高腫起的臉,鬼酒心中一陣舒爽,這下對稱了。


    艱難爬起身的蘇君月,嘴上冒著風,一臉幽怨地說道:“師……師父,您這下手也太狠了……”


    鬼酒撓了撓頭,故意擺出一臉無辜的模樣說道:“老頭子我可記得不是你蘇公子說使勁要往臉上招唿的嗎?這收錢辦事,二十兩碎銀不少了。”


    說著鬼酒從懷裏掏出了一大把碎銀,正是之前蘇君月從車內扔給那幾個山賊的那一把銀子。


    這老頭兒怎麽還愛記仇呢!


    被懟得啞口無言的蘇君月揉著發疼的雙頰,滿眼怨氣地走到一旁,蹲在樹下拿樹枝默默地畫著圓圈。


    噗呲!


    所有人見狀都不禁笑出了聲。


    “行了,快過來!”


    “哼!不去!”


    逍遙釀?


    十分好酒的蘇君月可以說是將龍明城裏的酒都嚐了個遍。


    甚至玉肴居的女兒紅、瓊花露、竹葉青;臨江閣的玉壺春、滿江紅、月下客,每一種美酒佳釀蘇君月都珍藏了一百壇,由此足以見得蘇君月對美酒佳釀有多喜愛。


    可偏偏這逍遙釀蘇君月苦尋良久而不得。


    相傳酒聖與友人遠遊之時途徑一座不知名的大山,就在幾人駕車即將遠去之時忽然聞到一股酒香,酒聖當即叫住車夫掉頭返迴。


    幾人聞香尋路,可直至酒香散去也未能找到那美酒和那釀酒之人。而就在幾人失望離去之時,忽然發現馬車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壇酒。


    酒聖當即掀開封口頓時酒香四溢,那味道與眾人方才聞道的酒香一般無二。


    淺嚐之後,酒聖言此酒之醇香遠勝天下佳釀。


    美酒在前,幾人乘興舉杯痛飲,醉酒恍惚之間,幾人感覺與天地相融,無物無我,肆意逍遙。


    酒醒之後,酒聖親筆為酒提名逍遙釀,多年後酒聖幾次重遊此地卻再未尋得此酒。


    聽到鬼酒竟有逍遙釀,蘇君月立馬換了一副麵孔,小跑到鬼酒身邊,邀鬼酒來到樹下歇息,又是揉肩又是捏腿。


    恍惚之間,眾人似乎看到了蘇君月身後有一條不停搖晃的尾巴。


    清河那小子?


    一旁的幾人嘴角猛地一抽,得虧那位紫衣侯不在此地,不然蘇君月的這頓毒打肯定跑不了。


    提起蘇清河,鬼酒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般說個不停。


    二人一個迴憶著陳年往事講著自己曾經碰到過的那個有趣的少年,一個聽得津津樂道,想不到那兇名在外的紫衣戰神竟也有著諸多糗事。


    一老一少就這樣,你說我聽,到後來,更是開懷暢飲,聊這天高,聊這地廣,聊那山海無邊,聊那山林隱士。


    不一會兒,這一老一少就喝得酩酊大醉,嘴裏還呢喃著,滿上。


    溫一壺濁酒,敬這座江湖,眾人第一次覺得這江湖離自己竟如此的近。


    次日清晨,待眾人睜開眼睛的時候,鬼酒早已不見了蹤影,隻留下了一封書信、一壺酒和一本拳譜。


    蘇君月拆開書信,隨後麵露神傷,重重地歎了口氣,使得眾人心中大為疑惑。


    隻聽蘇君月說道:“無妨,老東西說,以後若是有機會,可以去一個名叫玥溪穀的地方尋他。”


    “那你歎什麽氣?”武昭月一臉不解地問道。


    蘇君月無奈一笑,將信拿給眾人看,說道:“你們瞧瞧,老東西的字實在是,太醜了!”


    眾人聞言走上前,看到那七扭八歪的字,頓時滿臉黑線,醜?這簡直就是慘不忍睹啊!


    就在眾人準備繼續前往徐家寨時,蘇君月突然說道:“等一下,我們調頭迴柳州城。”


    徐桃兒一聽,心中頓時一陣不安,不去了?這怎麽行!


    武昭月眉頭微皺,剛想出聲嗬斥,便聽蘇君月說道:“正所謂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徐家寨一行驚險萬分,本少爺選擇明哲保身有什麽問題嗎?”


    “真吵。”


    蘇君月的一番話顯然起到了用處。


    一路上,徐桃兒不吵不鬧,生怕惹怒了這個喜怒無常的家夥,但也沒給蘇君月什麽好臉色看,目光幽怨地盯著蘇君月,全然一副受氣的深閨怨婦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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