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蘇君月等人一路駕車而行,途中竟發現在這天陽山的地界竟還有著一處村落。


    村子的位置十分偏僻,若不是蘇君月美其名曰遊曆江湖,當多行多看,眾人還真難以發現這個村子。


    說白了這一路上眾人在蘇家二少爺的指引下,距離伐林取路的地步僅差一步之遙。


    村子人口不多隻有百十幾戶人家,但依山傍水,男耕女織的生活,一時間讓眾人豔羨無比。


    在這匪寇橫行的天陽山竟還有這等世外桃源?


    蘇君月眉頭微微一皺,這村子裏裏外外都透露著幾分古怪,還是小心為上。


    見有陌生人進村,村中男女老少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目光警惕地看著蘇君月一行人。


    村裏幹農活的壯漢手持農具將婦孺擋在身後,看那架勢,一旦蘇君月一行人有什麽出格的舉動,便會一擁而上,亂棍打死。


    更何況昨日夜裏才經曆過一場大戰的蘇君月幾人,衣服上被血染紅的地方,血跡已有些發黑,著實不免讓人生疑。


    雙方僵持在原地,良久之後終於從村民後方緩緩走出一位老者,老者拄著拐杖慢慢走向蘇君月等人,身後還有數名青壯男子緊緊跟隨,目光一刻也沒有從蘇君月等人身上離開過。


    說著蘇君月拿出一枚金元寶遞到徐學昌的手中。


    俗話說財帛動人心。


    徐學昌迴頭與一眾村民簡單商量一番後,十分痛快地將那枚金元寶收入懷中,將讓眾人帶到一處小院安置下來。


    眾人紛紛迴到房中換上一身幹淨的衣服,蘇君月也從李知風那裏搶來了一件嶄新的長袍。


    “這姓李的怎麽全是白衣服。”


    這一路上,蘇君月一直身穿從蘇府溜出來時的那件黑色長袍,昨日夜裏更是染上了不少血跡,若不是為了安全起見,連夜趕路,哪會連換衣服的時間都沒有。


    想到此,蘇君月一臉幽怨地看向武昭月,心中也不由得暗自擔心起來,那徐勇自稱是徐家寨的人,也不知此時徐家寨收到什麽風頭沒有,昨日一個活口都沒留想必也不會那麽快就查到自己一行人身上。


    一念至此,蘇君月甩了甩頭,長唿一口氣,心道: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吧。


    拋掉腦海中雜亂的想法後,蘇君月拽著李知風和花小蜂二人走出房間,主動與村子裏的人接觸,一是為了打探消息,二是為了探探這村子的底細。


    自打踏入村子以後,蘇君月便總有這一種被什麽人盯上了的感覺,可四下觀察卻又沒有發現什麽可疑之人。


    三人分散開來,或是幫村東頭的寡婦挑水,或是幫上了年紀的老人鋤地,或是同那些孩童講講自己知道的趣聞。


    一上午的時間轉瞬即逝,蘇君月等人也很快的和村民們熟絡起來,同時也了解到這座村子名叫徐家村,村子裏所有人皆以徐為姓,祖上曆代皆生活在天陽山,如今雖說匪寇猖獗,但也不願離去,特在此偏僻之地定居。


    徐家村?徐家寨?若說這二者之間沒有關係,傻子都不會信。


    正午太陽毒辣,蘇君月迴到房中草草地吃了口飯後便歇下了,一直等到申時才踏出房門繼續與村民們閑談看看能不能打聽到更多的信息。


    接下來的兩天裏,蘇君月等人可算是就將徐家村裏的所有人都熟悉了個遍,村民們也在知曉眾人遭遇後不再提防,很快便打成一片,熱情非常。


    三人在與村民熟絡的同時也在旁敲側擊地打聽這天陽山中匪寇的消息。


    俗話說功夫不負有心人。


    現如今蘇君月等人已然知曉那徐家寨的大當家名喚徐楊,所使的兵刃乃是一把長柄巨斧。


    至於那徐楊實力如何,怕是得見過才知道。


    除此之外,眾人還聽說近日來徐家寨正四處搜尋著什麽人,這可不是個好消息。


    到今天眾人已經在此停留了整整三日,蘇君月雖然一直心存疑慮但卻沒有找到任何線索能夠表明將徐家村與徐家寨二者串聯起來,二者仿佛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


    一番商量後眾人決定馬上離開此地,一是免得拖累此地的村民,二是如果徐家村真的與徐家寨有關係,那麽此地確實不宜久留。


    眾人在告知徐學昌準備離開後,徐學昌稱村子裏難得有外人到來,卻未能盡到地主之誼,如今幾人即將離去徐學昌想要為幾人送送行。


    在徐學昌和一眾村民的一再堅持下,眾人隻好在留下,等明日再走。


    夜裏,眾人來到徐學昌家中霍然發現此時院子裏已擺滿了桌椅,靜待幾人入席。


    徐學昌笑著走向幾人說道:“幾位少俠,請入座吧。”


    眾人跟在徐學昌身後陸續落座,不一會兒酒菜上齊,雖說飯菜不比玉肴居,但在這天陽山中能吃上簡簡單單的幾道家常菜就已屬難得。


    眾人舉杯暢飲,幾輪下來空蕩蕩的酒壇散落一地。


    而就在此時,蘇君月細心地發現院中有幾處酒桌上人不見了。


    果然藏不住了嗎?


    隨即蘇君月用腳輕輕碰了碰花小蜂,向後者遞去一個眼神。


    後者馬上明悟過來,以酒足腹脹為由暫時離席。


    上一刻還吃醉了酒,走路搖搖晃晃的花小蜂,下一刻眼神清明,哪裏還有半分醉酒之態。


    事實上,在下午徐學昌極力挽留眾人時,眾人便已發現了不對勁。


    退一萬步來說,若真有村子建在這天陽山中也決計不會為一夥陌生人擺什麽送行宴。


    在這匪寇眾多之地,能讓自己一行人暫住幾日已是擔下了天大的風險,所以對尋常人來說應該巴不得自己一行人趕緊離去,以免引來山匪遭受牽連。


    可這徐家村是如何做的,非但挽留不說更是大擺酒宴,酒局之中徐學昌更是一拖再拖就好似在故意拖延時間等待著什麽。


    走到後院時,花小蜂驚訝地發現有一間亮著燈的屋子裏有人在密謀著什麽!


    心生疑惑的花小蜂輕手輕腳地走到窗外,側耳偷聽。


    這不聽倒還好,這一聽花小蜂竟發現了一件事關幾人生死的大事!


    隻聽屋內一道年輕男子的聲音說道:“何時動手?”


    緊接著一道十分動聽的女子聲音傳出:“不急,月黑風高殺人夜,他們跑不了的。”


    年輕男子聲音再次傳出:“算算時間徐老頭兒那邊應該已經得手了……什麽人!”


    屋外的花小蜂竟一個不留神踢到了擺放在腳邊的一個花盆,這下引起了屋內人的警覺。


    花小蜂暗道一聲:不好!當即施展輕功,衝迴前院。


    隨著花小蜂話音落下,李知風頓時醒酒,當即一把抓過蘇君月的後衣領,腳下連點,向後飛去。


    唿!唿!唿!


    隻見一柄巨大的狼牙棒自花小蜂身後追上,帶起陣陣風聲,眼看就要砸在花小蜂背後之時,武昭月手中長槍猛然擲出。


    鐺!


    長槍與狼牙棒悍然相撞,發出刺耳的聲音。


    武昭月一腳踏上酒桌,飛身躍起,將倒飛迴來的長槍牢牢抓在手中。


    再看那狼牙棒重重砸在地上,竟砸出了一個大坑,隨後就看一道身影將那分量不輕的狼牙棒輕鬆拾起,扛在肩上。


    眾人定睛一瞧,隻見眼前之人身穿墨綠長袍,那瘦瘦高高的模樣和手中巨大的狼牙棒形成鮮明對比,說不出的怪異。


    隻聽那人說道:“嘖嘖嘖,被發現了啊。”


    隨著男人話音落下,一道女子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無妨,不過就是好戲提前上演了而已。”


    眾人聞言心中大驚,因為這句話竟是從眾人身後傳來的!


    李知風當即轉身一劍劈出,卻未能得手。


    幾人迴頭看去隻見一位麵容姣好,身材有致的妙齡女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蘇君月的身後,整個身子都靠在了蘇君月的身上,一雙白皙的玉臂環抱著蘇君月的脖頸,芊芊玉手輕輕摩挲著蘇君月那俊朗的麵頰。


    感受到眾人的目光,女子緩緩抬起頭,嫣然一笑。


    而就是這簡簡單單那的一笑竟讓眾人有些失神。


    這一笑不似名門千金溫文爾雅,不似巾幗英氣傲然,不似青樓名妓嫵媚動人。


    這一笑給人的感覺唯有無瑕二字,世間或許隻有純真幼童的臉上的笑容能與之相提並論,不被凡塵所染,天真無邪。


    就連被挾持的蘇君月也沉淪其中,不禁有些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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