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蘇君月就帶著紅袖和文秋雨出了景雲小築。


    蘇君月手裏捧著一壇逍遙釀徑直朝蘇家走去。


    看著蘇君月那微微上揚的嘴角,紅袖湊到文秋雨身邊小聲說道:“小君月笑了誒。”


    “你猜這迴遭殃的是誰?”


    “我猜是老爺。”


    文秋雨看了紅袖一眼抿嘴笑道:“我猜是少爺。”


    可不是嘛!


    試問家裏那幾位哪一個不能輕易地拿捏自家少爺。


    問題是誰讓你這麽猜了啊!


    紅袖聞言當即氣鼓鼓地看著文秋雨,無趣!


    不多時,一行人終於來到了蘇家大門外。


    見蘇君月迴來了,門口的小廝當即朝門內喊了一句,少爺迴府了,而後便迎了上去。


    “少爺您迴來了,國公爺、大老爺、王爺和王妃都在裏麵等著您呢!”


    蘇君月聞言當即驚唿一聲:“這麽早?”


    “可不是嘛!知道您迴來了,國公爺一大早就命人準備了早膳,就等您過來呢!”


    一行人朝府中走去,片刻之後就看到了早就圍坐一起的眾人。


    “爺爺,孫兒迴來了!”


    蘇重遠抬頭便瞧見了跳脫模樣的蘇君月說道:“你這次迴來鬧出的動靜可不小啊!”


    蘇君月聞言撓了撓頭笑道:“爺爺可還滿意?”


    “滿意!當然滿意!”


    蘇重遠哈哈大笑,轉而問道:“想好了?”


    聞言蘇君月搖了搖頭說道:“想明白了一些。”


    “不急,那杆槍爺爺給你留著。”


    “好嘞!”


    說罷蘇君月轉身朝蘇清山行了一禮道:“君月見過大伯。”


    蘇清山點了點頭說道:“沒給蘇家丟人,不錯!”


    “兄長沒迴來?不是說今年允許他迴來了嗎?”


    蘇清山拿出一封書信遞給蘇君月笑道:“那小子被扣在軍營了,這信裏全是牢騷。”


    蘇君月接過信件看到第一句就笑出了聲。


    隻見信上寫道:


    彼其娘之!楊百濤這個老匹夫說什麽害怕風秦趁著年關將近滋事,非叫老子留下。


    滋事也得有個由頭不是?


    那風秦不過年?


    再說人家那邊的炊煙比我這兒都高!


    這老頭兒就是想誑我留下!


    今晚本打算偷偷溜走的,結果剛出帳子就被楊老頭兒的人給抓住了。


    楊百濤這老匹夫居然在帳外安排了一隊人守著老子!


    說什麽年紀大了,身邊若是沒有個說話的人,心裏空落落的。


    總之今年老子是迴不去了!


    看到這蘇君月不禁笑出了聲:“倒也是難為了我這哥哥。”


    繼續往下看,隻見蘇陌陽的信上提及了自己。


    聽說這幾年君月在家做了不少荒唐事。


    這麽多年過去了,當年那件事這臭小子還沒想通嗎?


    當兄長的在這兒嘮叨兩句,那東西有用也無用!


    戰場上刀劍無眼,哪能不死人呢?


    說句不好聽的,管你是皇親貴胄還是平民百姓,鐵蹄之下都是一灘爛泥。


    軍中將士修為低微,那這兵書策論就是保命的東西。


    至少可以少死幾個人。


    帶他們迴家的希望就多了幾分。


    但若是碰上了修為高深的家夥,這東西當真就一點兒用都沒有了。


    武道一境究竟輕而易舉地斬殺武夫十人百人。


    六品鐵骨就能大殺四方,七品金身就敢隻身鑿陣。


    雖然各國規定宗師不得插手戰事,但七品巔峰的半步宗師一樣不好對付,所過之處橫屍遍野。


    更不要說那一年有些人臉都不要了。


    為兄想說的就是這麽多年都過去了,該放下了。


    你若能一人摧一城,一人滅一國,又何必糾結。


    哥相信你能想明白這裏麵的道理。


    哥不會催你拿起那杆槍,有些事你慢慢想,不急。


    蘇家有我在,這杆槍就不會倒。


    哥在西北,等著你我兄弟二人並肩而戰的那一天。


    還有一件事,好好習武,莫要浪費了你這份天資。


    你哥我如今已經是七品金身境了,你小子若還是不肯入境,下次見麵可別怪哥哥我下手不留情麵!


    西北偏遠,蘇君月七品勝宗師的事情還沒有傳過去。


    當然這等江湖事也不一定能傳過去。


    畢竟那裏是軍營。


    看完書信後,蘇君月眼眶微紅,臉上揚起一抹笑意。


    “兄長若是見了我,怕是會嚇一跳吧。”


    蘇清山笑道:“迴頭給你哥寫封信寄過去。”


    “你小子足足在一品武夫停留了十幾年,陌陽就記掛了你十幾年,如今知會他一聲,讓他也高興高興。”


    蘇君月轉身看向蘇清山商量道:“要不就說我今年剛踏入四品境?”


    此話一出,蘇清山笑罵道:“你小子就不怕,陌陽知道後揍你!”


    “總要有點驚喜嘛!”


    就在這時老爺子發話了:“我看這事行!”


    “哈哈哈!”


    一樁事了,一樁事起。


    “紅袖、文秋雨來坐這裏。”


    說話間就看沈千雪朝蘇君月遞了個眼色。


    蘇君月聞言眉毛一挑,娘這是等不及了?


    蘇君月當即落座,將手中的酒壇子往蘇重遠的麵前一放說道:“爺爺,孫兒這次迴來可是給您帶了好東西。”


    “就這一壇子酒?”


    蘇重遠不以為然地說道。


    蘇君月笑了笑,故作神秘地說道:“這可不是一般的酒,保證能讓爺爺您在幾位老爺子麵前好好吹噓一番!”


    聞言蘇重遠當即提起了興趣,扭頭看向酒壇。


    “你小子要是敢唬我,小心我揍你!”


    說著就看蘇重遠一把揭開了壇封,霎時間酒香四溢。


    蘇重遠大喝一聲:“好酒!”


    蘇君月笑道:“爺爺,孫兒這壇逍遙釀如何?”


    就看蘇君月話音剛落,一旁的蘇清山當即驚唿一聲:“這酒是逍遙釀,酒聖酒經裏提到過的那個?”


    蘇君月點了點頭說道:“這酒是我師父釀的,您老省著點喝。”


    “若是有機會我再從我師父那裏討要一些。”


    蘇君月心下想著:這酒眼下自己是釀不了的,還是直接從師父那裏拿方便些。


    就聽蘇清山幽幽地說道:“你那師父還缺徒弟不?”


    除了蘇清河和沈千雪以外,蘇家無人知道蘇君月師從何人,蘇清河隻說是江湖上一位隱居多年的老前輩。


    隻見蘇君月仔細打量了蘇清山一番而後一臉歉意地說道:“大伯,我師父可能瞧不上你。”


    眾人聞言噗嗤笑出了聲。


    蘇清山則是老臉一黑。


    蘇重遠給自己倒了一小杯,輕輕抿了一口,臉上滿是陶醉之色。


    蘇清山吞咽著口水說道:“爹,您也讓我嚐嚐唄?”


    結果就看蘇重遠擺了擺手,說道:“去去去!這是我孫子孝敬我的,你找你孫子去!”


    蘇清山麵色一僵,陌陽尚未婚配,我上哪找孫子去!


    一臉委屈的蘇清山狠狠抽了兩下鼻子,好香啊!


    眼紅的蘇清山扭頭看向蘇君月說道:“君月,大伯往日雖然對你嚴格了些,但也都是為了你好啊!”


    “平日裏有什麽好吃的、好喝的大伯我可從來都沒忘了你。”


    說著就看蘇清山的目光瞟向了老爺子身前的那壇酒。


    蘇君月笑道:“大伯的好,君月自然是記在心裏的。”


    “大伯的那壇逍遙釀,昨日侄兒便讓我爹轉交給您了才對,大伯沒有收到嗎?”


    說著蘇君月故意裝出一副疑惑不已的模樣。


    沈千雪見狀嘴角微微勾起,開始了!開始了!


    此話一出,蘇清山當即瞪向了蘇清河,眼神中隱隱帶著殺意!


    蘇清河聞言也是一怔,手中的筷子都掉在了地上。


    “蘇老二,老子的酒呢?”


    感受到蘇清山身上再發出來的森森寒意,蘇清河下意識吞咽一下,扭頭看向蘇君月喝道:“小子,你昨日說的可是一人一壇!你幾時說過有一壇是要給你大伯的了!”


    “是一人一壇啊!你我夫妻本是一體,你我二人共享一壇啊!大哥的那一壇酒你沒送去嗎?”


    就在此時沈千雪歪著腦袋看向蘇清河說道。


    而後就看沈千雪故作一手捂著小嘴,故作驚訝地說道:“難不成你想私自扣下那壇酒!”


    蘇清河扭頭一臉愕然地看向沈千雪,你說啥!


    此時的蘇清河哪裏看不出自己被坑了。


    “蘇老二,你挺賊啊!”


    蘇清山麵色一沉,冷聲說道。


    “大、大哥!你、你聽我解釋!我沒有……”


    然而還不等蘇清河把話說完,沈千雪便起身說道:“大哥莫要生氣,昨日清河將酒拿到了書房,弟妹取來便是。”


    說罷,沈千雪轉身離去。


    看著沈千雪逐漸加快的腳步,蘇清河心裏咯噔一下,若是自己沒猜錯的話,後麵還有坑。


    隻見沈千雪立馬將蘇清河書房裏的酒搬迴了自己的房中,而後又將那半壇子的酒捧了出來。


    輕輕晃了晃手中的酒壇,沈千雪突然竊笑兩聲。


    坑夫君啊!


    好好玩啊!


    廳堂內,蘇清河迴頭惡狠狠地看向蘇君月。


    小子,你挺會玩啊!


    蘇君月悄悄說道:“彼此彼此。”


    不多時,就看沈千雪捧著酒壇走了迴來。


    蘇清河嘴角抽了抽,老子的酒啊!


    蘇清山接過酒壇頓時就發現了不對勁。


    怎麽這麽輕?


    蘇清山抬頭發現沈千雪一臉歉意地看著自己。


    “大哥,對不住,隻剩半壇了。”


    “不可能!”


    蘇清河大喝一聲。


    說罷就看蘇清河上前一把揭開壇封。


    果不其然,壇子裏麵隻有半壇酒!


    不好!有殺氣!


    下一刻,隻見蘇清河撒腿就跑!


    “蘇老二,你別跑!”


    “你賠老子的酒!”


    蘇清河在院子裏繞著圈跑,一邊跑一邊喊道:“不是我喝的!我真沒喝啊!”


    “蘇君月,你個小癟犢子,你給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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