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啊!”羅淮秀死死瞪著滿身殺氣的他,掐著曹貴妃脖子的手更用力,“老娘死也要拉著她陪葬!”


    “唔——”曹貴妃痛得已經喊不出聲了,張大嘴巴伸著舌頭,隻剩出氣了。


    “思蘭!”南宮翰義嘎然止步,盡管恨不得立馬殺了羅淮秀解救自己的女人,可羅淮秀發狠的神色和舉動也卻是讓他不敢再上前,加之曹貴妃痛苦的摸樣讓他心驚惶恐,隻能怒指著羅淮秀低吼,“羅氏,朕令你住手!”


    “呸!”羅淮秀一口唾沫吐出,那真是豁出去了,眼下的場麵讓她做好了與這些人同歸於盡的準備,哪裏還會去在乎形象這些,怎麽暴戾怎麽來,“南宮翰義,不想她死,你就自己抹脖子!”


    “你?!”南宮翰義臉色更青。


    “怎麽,你不敢啊?”羅淮秀冷笑起來,還拿膝蓋頂了一下曹貴妃的屁股,嘲諷的在她耳邊道,“你看看你嫁的什麽男人,連為你死的心都沒有,你不覺得嫁這樣的人太委屈了麽?哈哈……”


    她承認她有些瘋了,這個時候還去挑撥他們夫妻的關係。可她就是如此,反正沒活路,臨死前也要好好瘋狂一把。


    “羅淮秀,你當真不怕死?”許是看出她豁出去的心思,南宮翰義反而逐漸冷靜,目光威嚴冷肅的盯著她。


    “你問的不是廢話麽?”羅淮秀嗤笑,“趁著安一蒙離京把我叫到宮裏來,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嗎?我要是怕死還會來這裏?”


    “朕不要你的命,朕宣你進宮隻是想問出你女兒羅魅的下落。”南宮翰義沉聲解釋道,乍一看神色中多了一絲認真。


    “嗬嗬……南宮翰義,你當是我是三歲孩子好唬弄?”羅淮秀陰笑,甚至不屑他態度的轉變,“你真以為我是無知婦人什麽都不懂?南宮翰義,不是我羅淮秀不把你當皇帝,實在是你連畜生都不如,叫你一聲‘皇上’都感覺是在侮辱我自己。你打藏寶圖的主意我都不說了,人都是貪婪的,你想要藏寶也能理解。可安一蒙是你的臣子,為你征戰殺敵、保家衛國,你卻因為私欲而打壓他!見過忘恩負義的,但還沒見過你這麽忘恩負義的,你說你這麽做有何資格稱帝?若是把你陰險醜陋的一麵公諸於世,你說會是何樣的結果?”


    “羅淮秀!”他所有的事都被戳穿,南宮翰義再難以控製自己的理智,激動的怒喝起來,“你別逼朕當真殺了你!”


    “去!老娘才不怕你惱羞成怒,有種你就過來!”羅淮秀不甘示弱的對他吼了迴去。橫豎都是死,她說過死之前也要讓自己爽一番,不會讓這些人好過的!


    “來啊,給朕拿下她!”南宮翰義突然朝身後待命的大內侍衛下令,劍指著羅淮秀,淩厲的目光中殺意源源不斷的噴發出來。


    “是——”侍衛們衝進殿內,圍困住羅淮秀,拔劍聲此起彼伏,一道道鋒利的長劍指著她。


    “羅淮秀,朕令你立刻放了曹貴妃,否則今日要你死無葬身之地!”南宮翰義鐵青著臉做最後的威脅,對於痛苦中連呻喚都極為困難的曹貴妃,他不是不在乎,而是被羅淮秀的樣子給激怒得沒法冷靜。想他堂堂君王,居然被一個什麽都不是婦人指著謾罵,這不是一句‘羞辱’就能形容的,純粹是蔑視他的身份和地位,同造反並無差異,他能不激怒?


    “殺啊!”羅淮秀眼眶都瞪紅了,眼看著侍衛包圍著自己,徹底斷了她所有的退路,她內心那股戾氣也隨時爆發了出來,本就做好了去死的準備,此刻更是兇悍無懼,“老娘今日要她給我陪葬——”


    “哢!”


    隨著她低吼的聲音,她鬆開了曹貴妃的手臂,一腳踢向她的膝蓋窩,雙手抱著她的頭突然用盡全力扭動,骨頭脆裂的響聲是那麽清晰、刺耳。


    曹貴妃眼裏還留著淚,嘴巴還大張著喘息,但眸孔突凸再也收不迴去的了。那猙獰的摸樣極其嚇人,或許她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會死得如此醜陋、會死得如此突然……而且還是死在一個什麽都不是的女人手中。


    “思蘭——”南宮翰義咆哮起來,壓根沒想到羅淮秀會來真的,更沒想到她一個女人居然不怕死到這樣的地步,而且還空手擰斷了他女人的脖子。頃刻間,他雙眼染上了紅色,龍顏因恨而變得扭曲,舉著長劍率先衝向羅淮秀,“朕要殺了你為思蘭報仇——”


    羅淮秀抬起頭,眼裏是無盡的冷意和決然,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曹貴妃朝他推去,她挺直了背緩緩的閉上了雙眼,顫抖的雙手摸著自己的肚子,等著死亡的到來……


    她不是一個好母親,兩世為人她都沒有盡到做母親的責任……她虧欠乖寶,欠她一個完整的家,欠她一個美好的童年,如今她又虧欠肚子裏的孩子,不僅是一個家、一個童年,而是欠他一條命……


    她真的不是一個好母親,她沒有高強的本領,保護不了自己的孩子……


    她就要走了,不知道老天還會不會憐憫她再給她重活一世的機會?


    前世她一直活在痛苦和後悔中,這一世她有遺憾,可是卻不後悔,因為她的乖寶在這裏找到了幸福,她也相信她的乖寶和南宮司痕會幸福的過完這一生。


    至於來世……


    “唔——”


    就在她做好準備等著鋒利的長劍刺穿她時,突然聽到重重的悶哼聲傳來。羅淮秀下意識的睜開雙眼,眼前突發的一幕,讓她腦子差點轉不過來。


    是死裏逃生的驚喜,也是得到獲救的激動……


    南宮翰義匍匐在地,手上的長劍落在他腳邊,他閉著雙眼沒了動靜,一個高大挺拔、穿著黑袍、戴著銀質麵具的人正踩在他的脖子處。


    最讓她內心狂熱的是有許多像他一樣戴著銀質麵具的男人出現在她周圍,她就閉著眼那麽短的時間,根本不知道他們是如何來的。隻知道那些想殺她的大內侍衛一個個被定在原地,手裏還舉著鋒利的長劍,如同雕塑般擺著各種攻擊人的姿勢。


    這輩子,不,是兩輩子她都沒經曆過這麽刺激的事!且不說他們身手如何,就他們的出現,就已經讓她震撼和淩亂了。


    那個踩著南宮翰義脖子的男人……


    羅淮秀眯了眯眼,盡管對方帶著麵具根本看不到他長何摸樣,可是她眼裏已經溢出了熱淚,就差過去抱著他激動得尖叫一場了。


    關鍵時刻,還是女婿靠得住啊!


    “司……”她激動的張開嘴,可就在邁開腳的時候眼前突然炫黑一片。


    而就在她身子軟下的那一刻,她隱隱約約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娘——”


    ……


    安一蒙馬不停蹄的返迴安府,已是夜深,沒想到等待他的不是羅淮秀的驚喜,而是羅淮秀中午就入宮此刻還沒迴府的消息。


    除了大驚失色,他心裏更是震怒不已,是沒想到皇上居然如此卑鄙,竟趁他離京之時動他的女人和孩子!


    想著羅淮秀會麵臨的種種,想著他的孩子有可能……他一刻都沒停留,揚鞭直奔皇宮。


    而就在他做好準備闖宮門向南宮翰義討人時,剛到宮門就見文武百官從各種趕來,且一個個麵露驚慌。


    “安將軍,你不是早出城了嗎?”幾名大臣見到他紛紛圍了過來,其中一名大臣驚訝的問道,“難道你也聽說了皇上駕崩的事?”


    “皇上駕崩?!”聞言,安一蒙眸孔睜大,震驚無比。


    “行了,都別說了,快去看看吧!”另一名大臣抹起了眼淚,朝他們招唿道。


    “是啊,快去看看吧。”其他人也不再停留,一個個麵帶沉痛的往宮門內走。


    “……”安一蒙迴過神,沉著臉快速的越過他們。


    駕崩?南宮翰義駕崩?這如何迴事?好端端的他怎麽駕崩的?


    最重要的是他的女人呢!


    ……


    曹貴妃的寢宮內外,一片哭嚎聲。


    聽到消息前來的大臣全都急匆匆的往裏湧,而當看見寢宮內驚人的場景時,一個個呆若木雞後又齊刷刷的跪在地上跟著哭嚎起來,“皇上……臣等來遲了……”


    皇後方若霜趴在床頭邊哭得最撕心裂肺,“皇上……為何不帶臣妾一起走……皇上……你丟下臣妾讓臣妾以後怎麽活啊……”


    不止是她,在她身後,還有眾多皇子公主,一個個哭得悲痛欲絕。偌大的寢宮被擠得再沒地方落腳,哭喊聲一陣又一陣。


    安一蒙站在門口緊緊的盯著裏麵的一切,對南宮翰義的死,因為羅淮秀所以他傷心不多,更多的是震驚和意外。


    同其他大臣一同進來的時候就聽他們說了,南宮翰義突然懸梁自盡了。


    原因是琇陽王忍受不了雙手的怪病喝毒藥自殺了,然後曹貴妃受不了刺激也追隨琇陽王去了,南宮翰義見最愛的女人和兒子去了,於是就懸了梁,據說他懸梁之前還發瘋殺光了宮殿裏所有的宮人和侍衛……


    安一蒙一步步的朝寢宮裏走,看著床上排放的一家三口,他眸孔裏依然隻有震驚。


    雖傳他們是自殺身亡,可他怎麽都不信。特別是說起南宮翰義發瘋殺人的一幕,他更是滿心疑惑。


    南宮翰義沒有這麽脆弱不堪,他是極為寵愛曹貴妃母子,可他並不相信為了他們母子南宮翰義會發瘋。他同南宮翰義君臣二十多年,曾經年少時還見過南宮翰義為情癡狂的摸樣,當年還是太子的南宮翰義為了一個民間女子差點連太子之位都不要了。當那女子被南宮翰義的母後賜死時,南宮翰義那才是真的發狂,還險些殺掉了自己的親母,可後來不也一樣聽從家族安排娶妻納妾,甚至後宮佳麗數之不盡。


    他經曆過這些,且他野心強大,又如何能為了一個女人想不通?


    就在他剛走到床邊時,一名太監走向他,雙手捧著一卷黃帛,恭敬的呈給他,“安將軍,皇上駕崩之前留下這道聖旨,並要求奴才交給您由您宣讀。”


    安一蒙怔怔的看著他手中的東西,僵硬的伸出手接過,打開一看,又一次震驚——


    聖旨的確是南宮翰義親筆所書,欲將皇位傳給當今皇四子玉禎王南宮澤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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