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安一蒙返迴臥房。


    “走了?”羅淮秀伸長脖子探了探。


    “嗯。”


    “老安,過來。”羅淮秀招了招手。


    “……”聽到她稱唿,安一蒙又臉黑了。不過還是走了過去,掀開床簾坐到了床上。


    “老安……”


    “閉嘴!”安一蒙突然低喝,目光有些兇惡,“我很老嗎?”


    羅淮秀斜著眼將他從頭到身子掃了一遍,撇嘴,“老倒是不老,不過也不年輕。”叫‘老安’怎麽了?他自己還自稱‘老夫’呢。四十歲的年紀在二十一世紀不算老,但在這時代早都做爺爺了,所以他自稱‘老夫’也不奇怪。可憑什麽她不能叫他‘老安’?


    安一蒙臉都快繃裂了。哪個男人受得了被自己的女人嫌棄?雖然她說的是實話,可這實話未免太難聽了。


    他繃緊臉突然俯身低頭——


    羅淮秀眼快的用手抵著他胸膛,嫌棄的警告道,“安一蒙,你最好規矩些,老就老,你還想做老流氓不成?”


    安一蒙將她雙手捉住,拉開,目光陰測測的瞪著她,“我再流氓也不及你半分,也不知道當初是誰深夜床我臥房的。”


    聞言,羅淮秀尷尬的扭開頭,耳根子突然發燙,撲倒他是她這輩子做得最荒謬的事,如今被他提起,饒是她臉皮再厚也倍感難堪。


    可她也不服輸,厚顏無恥的道,“我是正常女人,我也有需要,咋的,不行啊?”


    安一蒙冷硬的嘴角抽了抽,目光中的陰沉散去,添了一絲笑意,突然湊到她紅燙的耳朵邊,“那我也是正常男人,我也有需要,那你可否滿足我?”


    羅淮秀睜大眼有點不置信的看著他,沒搞錯吧,這人會主動求歡?他不是最擅長禁欲麽?之前他們同床共枕的那兩個月,他就碰過她一次,那一次還是她吵著鬧著他才小心翼翼的對她那樣……


    她連翻了幾個白眼,“我沒看出你哪點正常了。”


    安一蒙眸光黯下,磨了磨後牙槽,真有點想掐死她。以前是誰大吵大鬧說他不碰她就是不在乎她的?


    將她雙手帶到自己身上,他什麽都不說,讓她自己去感受他是否正常。


    羅淮秀腦門上開始掉黑線,再一次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他,“我說你這人……你還真打算當流氓了?”


    不是她害羞,她一個大女人,有啥害羞的。隻是覺得太不可思議了,眼前這個男人居然改性了,以前她要動手動腳的挑逗他,他都會嫌棄般的將她嗬斥住,現在居然主動讓她摸……


    看著他目光裏那炙熱的溫度,她扭開頭不自然的說了一句,“想要可以,不過不許亂來,傷到孩子我不負責。”


    耳邊響起他低沉沙啞的聲音,“我有分寸……”


    床簾放下,衣物一件件的被拋擲出,散落在床下。


    久違的纏綿,雖無法放開手腳盡興,但對他們來說,也倍感滿足了。如他們自己所說的那般,彼此都是正常的男女,就算刻意隱忍,又能忍耐多久?


    對羅淮秀來說,女人要的不僅僅是男人的那顆心,還有世間最原始的*。一個男人無論他嘴上說有多在乎那個女人,如果身體排斥那個女人,這樣的男人,敢說他對那個女人有真情嗎?


    她承認安一蒙一直不願意碰她,除了她身懷有孕外,還有就是他古板保守的性子讓他在男女情事上很克製。可他不知道,他一味的克製隻會讓她胡思亂想……


    久違的激情,如甘露般澆灌著彼此,除了身體的滿足,也讓彼此都深刻的感覺到內心裏的微妙變化。


    被他從後麵輕擁著,羅淮秀半睡半裝死,任由他雙手在自己的肚子上摸來摸去。


    她是真佩服安一蒙的定力,幾個月不開葷,就算在那種時候都能保持著理智。她承認,是有那麽一點點沒盡興,可肚子裏有孩子,他們都不得不克製,要不然,她現在也不會這麽清醒。


    “疼麽?有沒有哪裏不適?”沉默了許久,緊貼在她身後的男人終於先開了口。


    “還好。”羅淮秀淡淡的迴了一句。


    “嗯。”


    他沒再說話,羅淮秀也保持著安靜,靠著他溫暖結實的胸膛,迴味著方才淺嚐輒止的歡愛,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她這一覺差不多睡到天黑,還是門外說話的聲音讓她擾醒的。


    安一蒙早就起床了,而且穿戴整齊,走進房裏的他依然高大威嚴、一本正經,仿佛白日裏那個主動向她求歡的男人並非他一般。


    “餓了麽?”


    “嗯。”羅淮秀應著聲,撐著身子要起。


    “你躺著就是,起來做何?”安一蒙行到床邊欲將她按迴去。


    “我又不是坐月子,整天躺著像話麽?”羅淮秀白了他一眼,再掀開被子指了指床上,“你就給我換了身衣裳,好歹也把床鋪收拾下,亂糟糟的,你不嫌髒?”


    “我……”安一蒙臉色露出一絲窘意,特別是看到她身下床單上的確不怎麽幹淨時,他不自然的扭開了頭。不是不想換,隻是她睡得太沉,不想擾醒她罷了。


    “去,把周曉叫進來。”羅淮秀嫌棄的使喚他,還不忘抱怨,“做的時候興致勃勃,完事了就什麽都不管了,你這就是典型的吃幹抹淨拍屁股走人。”


    “你……”安一蒙惱怒又語塞。她說的那些事是他一個大老爺們做的?


    “我什麽我?我難道還說錯了?”羅淮秀抓著他手臂,單手撐在身後,“還不快扶我起來,睡太久了,我腰難受。”


    安一蒙盡管臉黑,可還是穿過她腋下,小心翼翼的摟著她起身。也隻有抱著她臃腫的身子時他才反應過來,的確是自己沒考慮周到。前麵那兩個月她身子不顯懷,做事自然靈活。但現在挺著個大肚,連起、坐都要小心翼翼,更別說做其他事了。他想讓她再想以前那般服侍他,除非她生完孩子身子恢複好。


    很快,周曉送了吃的進房。


    兩個人在房裏用了食物,羅淮秀放下筷子的時候就朝他問道,“你今天腦子不正常,對麽?”


    吃個飯而已,偷看了她四五次,別以為她不知道。


    安一蒙幹咳了一聲,放下筷子後,突然正色看著她,“我有一消息要告訴你,不過……”


    羅淮秀皺眉,“什麽消息?”她猛的睜大眼,激動問道,“是不是我乖寶的消息?”


    安一蒙沒迴她,隻是略帶威嚴的道,“想要消息,得看你誠意。”


    羅淮秀差點把身前的空碗給他扣過去,撐著桌子起身,繞到他身旁,叉著腰惡狠狠的瞪著他,“安一蒙,你故意想吊我胃口是不是?剛剛才陪你睡過覺,還要什麽誠意?便宜你占了,你還嫌不夠?”


    安一蒙冷眼瞪著她,“你要再這無理取鬧,那我就什麽都不說。”什麽叫他占便宜,她不也……


    羅淮秀臉黑,“你敢!”


    安一蒙麵無表情的欲起身。


    見狀,羅淮秀又趕緊將他胳膊抓住,“有話好好說,你跑什麽跑?”


    安一蒙還是冷臉,似是依然不滿她的態度。


    羅淮秀料定他知道女兒女婿的下落了,也不敢再跟他嗆聲了,收起兇樣,圓潤了許多的臉上瞬間對他露出笑容,眼角微挑,嫵媚又生動。雙手抱著他的脖子,喚得嬌嗲得能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一蒙,別這樣嘛,咱們有話好好說,都是自己人,何必這麽賣關子呢?”


    安一蒙緊抿的唇角狠狠一抽,看著她跟變戲法的神色,心肝脾肺都有些顫抖。


    單手摟著她圓潤臃腫的腰腹,他另一手從懷裏摸出一封信。


    羅淮秀見狀,立馬就搶到自己手中。


    看著上麵熟悉的小字,她僵硬的愣著,眼眶裏瞬間凝聚起水霧,化成一滴滴液體不停的往下掉。


    她一點都不懷疑這封信的真假,這樣的簡化字體,隻有她們母女才用,而且那筆跡是她再熟悉不過的。


    “好了,莫哭了……”安一蒙輕拍著她後背,不想她為此太激動,“他們平安就好,你不必再為他們擔心害怕。”


    “到底發生了何事?”羅淮秀淚眼朦朧的看著他,帶著一絲哀求,“安一蒙,你能否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何事?我從來沒求過你什麽,這次算我求你好嗎,告訴我為何會這樣,皇上為何容要對付他們?”


    “這……”安一蒙繃緊了臉。


    “安一蒙,你不能如此對我。”羅淮秀抓住他衣襟,真是第一次這麽無助又可憐的求他,“你告訴我好不好?其實你不說我也猜得到一些,司痕和乖寶出事,肯定跟藏寶圖有關。我隻是想確定,是不是真的如此?”


    “……嗯。”安一蒙悶聲應道。起身將她身子攬在懷中,他再次低聲安慰道,“此事你知道就可,別四處宣揚。我們也是僅憑猜測,至於真相如何,暫時先靜觀其變。”


    “安一蒙,我咋就覺得這麽荒謬呢?”羅魅額頭抵著他胸口,始終覺得不可思議。南宮翰義這個皇帝當得是不是太混蛋了?那三分藏寶圖都不屬於他,他如此做同搶劫犯有何區別?


    難怪琇陽王染了怪病都隱著瞞著,那是因為這件事追究出來,不要臉的人是他們!而她也更加能確定琇陽王的怪病同她乖寶有關,他真是活該!


    能收到乖寶的信,她真的放心了。雖然信中並沒有說他們去了哪裏,但她乖寶有說南宮司痕帶她去玩,還有江離塵他們也在,她說他們都沒事,過段時日就就會迴來。


    乖寶都這麽說了,她哪還需要擔心的?要說擔心,她現在擔心的就是……


    “安一蒙,你說我留在這裏會不會給你添麻煩?”她抬起頭,眼裏還有淚,但神色卻是從未有過的認真嚴肅。


    “你隻要安分的待在我身邊,就不算給我添麻煩!”安一蒙冷肅的迴道,別以為他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這女人,慣常自以為是,但這一次他無論如何都不會縱容她!


    “我……”被看穿心思,羅淮秀有些心虛。


    “你什麽都別想,隻管安心待產!”安一蒙又用上了命令的口吻,對這事不容商量。


    羅淮秀沒再說話,難得對他這次的霸道的語氣妥協。


    摸著肚子,還有四個多月就生了,如果生完孩子乖寶他們還沒迴來,她就去找他們……


    當然,這隻是她的計劃,安一蒙是不可能知道的,如果知道,估計不被氣死也得嘔一灘血。


    難得懷中的女人聽話不再忤逆他,他這會兒心情好得很,擁著她竟有些舍不得放手。


    隻是想到眼下的局勢,他心裏多少有些惆悵和不安。


    那幾個孩子是安全了,可是京城……


    在羅淮秀看不到的地方,他目光逐漸幽深沉冷,總有一種感覺,自己被南宮司痕那小子擺了一道。


    他帶著他的小女人逍遙自在,把他們這半老的一對丟在京城,那小子也夠狡猾的!


    ……


    皇宮裏,看著去雲岡縣空手而迴的人,南宮翰義和曹貴妃都怒了。


    為了順利帶迴羅魅的師父,南宮翰義特意派了一名小將帶了一隊人馬前往雲岡縣,甚至都做好了對方要是不從他們就強製帶人迴京的準備。


    可苦苦盼盼了多日之後,去的人居然迴來告訴他們,要找的那個叫寒神醫的人已經在兩年前就去世了。他們甚至找到韓家人,在韓家人的引路下找到韓神醫埋藏的地方,那裏的墳頭草都有一人高了!


    南宮翰義如何能不怒,氣得直拍龍椅扶手,“豈有此理,那羅氏居然敢戲耍朕!你們去,立刻宣安一蒙進宮見朕!”


    小將和旁邊的太監領命退下了。


    禦書房裏,除了南宮翰義氣急的喘息聲,還有曹貴妃失望又傷心的哭聲,“皇上,那姓韓的神醫死了,我們明兒該如何辦啊?去狩獵山的人也沒有羅魅他們的消息,甚至不知道他們是否還在山裏,眼下能救明兒的人還有誰啊?要是讓明兒知道那韓神醫已經不在人世,臣妾真怕明兒會因此喪氣而想不開,到時候臣妾也不要活了啊。”


    看著哭得跟淚人似的,南宮翰義除了煩躁外,也有些心疼不舍。從龍椅上起身走了過去,將她攬到懷中,拍著她後背溫聲哄道,“愛妃別哭,朕一定會想辦法醫治好明兒。就算那姓韓的神醫去世了,這天下間還有諸多像他一樣的世外高人,朕乃一國之君,難道還請不到醫術精湛的能人?朕知道愛妃心疼明兒,不舍他受委屈,朕又何嚐不心疼呢?”


    曹貴妃依偎在他胸膛上,輕拭著眼角,哽咽道,“皇上,並非臣妾有意惹您煩惱,實在是明兒太讓臣妾心疼。本來朝中就有不少人反對明兒做太子,如今明兒這樣,恐怕與太子之位無緣了。皇上,都是臣妾不賢,讓明兒辜負了您的期望……”


    “愛妃說這話朕就不喜歡聽了!”南宮翰義沉聲打斷了她的話,“你若不賢,朕會如此寵愛你?要不是太子是嫡長子,朕早就立明兒為太子了。說起來,也是朕的錯,是朕太小看了那羅魅,才導致明兒如此。明兒今日受得委屈都是為了朕,他又是朕最寵的兒子,朕不管用什麽方法都要醫治好明兒,等太子三月喪期一過,不管有多少人反對,朕都要冊立明兒為太子!”


    曹貴妃感動的哭在他懷中,“皇上……”


    南宮翰義拍著她後背,“愛妃別再哭了,朕這就發榜招賢,願以萬金做賞,廣招天下能醫善毒之人。朕就不信這天下間除了羅魅外會沒人能治好明兒的怪病!”微微推開她,他認真叮囑道,“愛妃,明兒那裏暫時不要走漏了消息,朕也怕明兒會失望。他若問起,就說還在尋找韓神醫。待有告人揭榜後,再把好消息告訴他。”


    曹貴妃點頭,“皇上,臣妾知道的。”


    ……


    半個時辰後,安一蒙出現在禦書房裏。


    對南宮翰義的怒氣,他倒是不懼,隻是略顯驚訝,“皇上,恕臣直言,臣也萬萬沒想到那韓神醫已過世。”


    南宮翰義龍顏上全是怒氣,絲毫不聽他解釋,“安一蒙,朕知道此事同你無關,朕也不想怪罪你,但你府中那羅氏故意戲耍朕和曹貴妃,朕必須治她的罪!”


    安一蒙鎮定如常的看著他,拱手道,“皇上,此事同羅氏也並無關係,如何能怪罪她?”


    南宮翰義拍桌,眼裏的怒火更旺,“朕如何不怪罪她?那所謂的韓神醫早已去世,她卻還讓朕派人前去尋人,這難道還不是戲耍朕?安一蒙,別因為她懷著你的孩子你就替她開罪,她如此膽大包天,朕絕對不會放過她!”


    安一蒙蹙緊濃眉,拱手沉聲道,“皇上,恕臣鬥膽直言,皇上此番話差矣。臣也不替羅氏說話,臣隻是就是論事說兩句。據臣所知,羅氏母女離開雲岡縣已兩年有餘,此後一直居住在榆峰縣,對韓神醫之死,想必她也不知情。”


    南宮翰義怒指著他,“你還不是替她開罪?你這分明就是在替她強詞奪理!”


    安一蒙正色迎著他,反問道,“皇上,您也派人去過雲岡縣了,想必也見過同韓神醫有關的人,那對方可有說不認識她們母女?如果對方否認羅魅同韓神醫的師徒關係,皇上大可治羅氏胡言亂語之罪,但如果對方承認羅魅是韓神醫之徒,您就不該判定羅氏說謊。臣認為羅氏並無罪處,她也如實交代了羅魅的師父在何處,隻可惜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韓神醫之死當然不是她能左右、料定的。”


    “你!”南宮翰義被堵得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安一蒙垂眸拱手道,“皇上,臣並非要替羅氏狡辯,隻是就是論事,還請皇上莫要懷疑羅氏,她不過隻是名婦人罷了,就算借她十個膽子也不敢戲耍皇上和貴妃娘娘。皇上有所不知,因蔚卿王夫婦音信全無,羅氏如今意誌消沉、終日以淚洗麵,而她又身懷六甲,連自己身子都顧不上了,哪有那個能耐掀風揭浪?臣句句屬實,望皇上明察。”


    南宮翰義目光死沉的瞪著他,抓著扶手的雙手緊了又緊。


    這安一蒙,為了一個女人,居然敢如此頂撞他!


    也罷,今日就先放過他,反正早晚也會收拾他的!若北陽國向他天漢國宣戰,他第一個讓安一蒙上陣殺敵!


    他那養子安翼不是自幼就同江離塵相識交好嗎?他倒要看看,到時候安一蒙該如何應戰!倘若他不忠……哼,到時候就休怪他這帝王無情了!


    ……


    離開宮門,在迴府的馬車上,安一蒙一直都緊鎖著濃眉。


    雖然他嘴上替羅淮秀論理,可心裏很清楚,羅淮秀的確把那一家子給戲耍了。


    那日她告訴他韓神醫的住址時,他就心生詫異,為何她不提羅魅在榆峰縣的師父,反而替那個韓神醫呢?他去過榆峰縣,知道羅魅有在當地拜師,也是她最後一個師父。


    沒想到那女人居然是這樣的心思……


    不錯,她這樣的確是對的!如果真讓皇上找到羅魅的師父,其後果可想而知。


    看著馬車外的街上,看著那些行行往往的人影,聽著由遠至近的吆喝叫賣聲,多麽繁華熱鬧的景象,可他的心卻猶如陷在潭水中,寒意肆意蔓延……


    他馳騁沙場半生、與千萬將士拋頭顱灑熱血,隻為了今日的太平盛世。如今國泰民安,百姓安家樂業、軍隊休養生息……難道這一切都要毀在‘貪婪’之上?


    而他,又該如何抉擇?


    ……


    另一處絕世佳境中,一行人日夜不休的趕路,總算到達了目的地。


    除了領頭的某個男人外,麵對這與世隔絕般的地方,沒有一個人不麵露震撼和驚訝的。


    坐在馬背上,羅魅都有種不敢下馬的感覺,壓根就沒想到自己的男人會把自己帶來這麽一個地方。


    四周群山高聳入雲,白霧妖嬈盤旋,彷如縹緲的屏障將他們包裹著,而在他們腳下,寬闊遼遠的平地上,整齊歸一的房舍如同侍衛排列般井然有序,橫來豎去的街道如同格子般,像極了一座小型的城市,壯觀、氣派、別致……


    “哈哈……”江離塵最先忍不住大笑,愉悅的笑聲裏也充滿了調侃之意,“司痕,要是南宮翰義知道你藏著這麽一手,會不會嘔血而亡?不錯不錯,今日江某真是大開眼界了。”


    “提他做何?”南宮司痕斜了他一眼。


    “司痕,老實說,你究竟如何做到的?”江離塵挑眉笑問道。要不是知道沒可能,他都要懷疑這廝是不是拿著藏寶圖去把寶藏私自采挖了。


    先別說鐵鷹衛士如何神秘、如何讓人好奇,就建造這麽一個地方,沒有國庫之財也休想辦到。難怪他能把藏寶圖隨意送給魅兒,想必那些寶藏根本沒入他眼吧?


    “無可奉告。”南宮司痕再斜他一眼,隨即攬著羅魅肩頭往東麵走去。


    “司痕,這地方不像是給百姓的住的。”羅魅抬頭看著他側臉,幾乎是肯定的語氣。


    “這裏沒百姓,就我們。”南宮司痕對她勾唇一笑,“先迴屋,稍後為夫再同你細說。”


    “司痕,我們在這裏長住合適麽?你就一點都不擔心京城裏的人?”江離塵跟上來,走在他身側,問得別有深意。


    “管那麽多做何?”南宮司痕又斜了他一眼,有懷中的女人在,最看不得他那張笑臉。知道他想說什麽,他也沒隱瞞自己的心思,停下腳步認真看著他道,“你已把消息送迴了北陽國,在你父皇未發兵之前,安一蒙暫不會出事。南宮翰義貪婪,但不傻,他就算要除掉安一蒙,也會讓安一蒙應戰之後再動手。”


    江離塵點了點頭,承認他分析得在理。兩國要交戰,南宮翰義離不開安一蒙。


    “司痕……”羅魅揪心的看著自家男人。


    “不必擔心。”南宮司痕垂眸對她輕道,“北陽國派兵隻會是虛言,並非真戰。如果隻憑我們勸說,安一蒙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反的。我如此做,不過是逼他看清形勢而已。加之有嶽母大人和孩子在他身邊,更利於他做決定。”


    “……”羅魅無言以對。這男人心思深沉得讓她都害怕了,主要是她母親在其中,說難聽點,他是連她母親都利用上了。可是她又恨不起來,如果他不這麽做,安一蒙不會輕易的站在他們這邊。要他反一直盡忠的君主投靠他們,哪裏容易?


    如果他死忠南宮翰義,他就是他們的敵人,而他和母親……也再無可能。


    用母親做賭注,她難受,可事到如今,又別無他法。


    母親的安危南宮司痕說不用擔心,已經派了人手在她周圍護著。她隻希望安一蒙不要糊塗、能早點看清南宮翰義的野心,否則他同她母親無緣不說,他自己也會陷入危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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