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去吧,我想再睡會兒。”她突然又倒下床。


    他們這樣的相處方式已經算是越界了,同吃同住,儼然像同居在一起的情侶。就算她思想開放吧,可以看開、想開。可是……


    連去茅廁都一起?是想聞彼此的屎‘香’嗎?她沒那嗜好,也沒有看男人尿尿的嗜好!


    南宮司痕斜睨了她一眼,倒也沒強迫她。獨自下床取了衣架上的長袍開始穿戴起來,而且一點都不避諱,就站在床邊麵對著她。


    看著眼前高大健碩的男人,羅魅懶搭理他,可目光卻不由自主的朝他小腹下望去。哪怕那褲子寬大,還是很明顯……


    “咳咳……”一晚過去,喉嚨雖然沒有那麽刺痛了,但吞口水還是不舒服。


    很快,一杯清水呈在她眼前。


    她愣了一下,伸出雙手接過,“謝謝。”


    南宮司痕眸光有些沉,對她客氣又疏離的態度有些不滿。見她喝完水,他才出聲問道,“好些了麽?可是要我把大夫請來給你看看?”


    羅魅抬頭睨了他一眼,“我就是大夫。”


    南宮司痕抿住薄唇不說話了。要不是怕她生氣,他都想說,哪有大夫三天兩頭染病的?就不怕別人懷疑她是庸醫麽?不過夜間她也沒怎麽咳嗽,他還是相信她自己用的那些藥。


    “你先躺會兒,我讓人把藥送來。”穿戴好,他沒久留,走出了房門。


    “……”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從視線中消失,羅魅抿著唇,隻覺得思緒越發混亂。


    她想找個可靠的好男人,可是好男人的標準是什麽……


    看著手中的空茶杯,她不由自主的陷入了深思。


    ……


    羅淮秀沒想到剛搬進新家就有人找上了門,對方還不是別人,是薛朝奇的現任夫人樊婉。


    猶豫過後,她還是讓周曉將人請進了大廳裏,而她則是迴房精心打扮起來。好在南宮司痕體貼周到,昨日就讓人送了不少成衣給她們母女挑選。要不然,她現在還在苦惱該穿什麽去見人。


    不是說她要和這位薛夫人故意比較,也不是說她對‘薛家夫人’這個身份還有何不甘,她不過是想打扮得光鮮亮麗些、不想讓某些人認為她們母女過得落魄而已。她清楚得很,有些人就巴不得看她們母女出醜,她們母女越是落魄、淒慘,那些人就越是得意來勁兒。


    梳妝打扮後,她捧著銅鏡自賞著。這張臉算是很爭氣,女兒的藥敷也的確有用,紅疹全都消了,又恢複了白皙無瑕。


    對自己現在的容貌,她也是滿意得很。鵝蛋臉,柳眉翹鼻,唇紅齒白,用炭筆描出的眼線,她對著銅鏡拋個眉眼,自己都有種被電的感覺,美滴很美滴很……


    三十多的年紀,正值女人最有韻味的時候,雖然沒有年輕女子的細嫩,但卻有年輕女子沒有的成熟嫵媚,還真不是她自戀,現在這幅皮囊隻要稍微用點心打扮,再學其他女人那般作一些、表現得嬌柔一點,往大街上一站,絕對能招來無數裙下之臣。


    隻不過她低調、也不想依靠男人罷了,否則就憑她這嫵媚的臉、凹凸有致的身段,要找個能依靠的男人絕對不是問題。


    周曉和幾名丫鬟圍著她,沒笑話她在那裏孤芳自賞,反而各個眼中都流露著幾分驚豔。她們這位新主子一看就是個精明幹練的女人,也正是因為她表現出來的爽直幹練,讓她們忽略了她的其他優點。不得不承認,她們夫人很美,不是那種嬌柔造作的美,而是成熟嫵媚的美,再加上她身上幹練的氣質,真的顯得很與眾不同。


    羅淮秀低下頭,再次拉了拉身上冰藍色的彩繡儒裙,又摸了摸頭上從女兒那裏‘借’來的能閃瞎人眼的祥雲金簪,最後對著銅鏡充滿自信的笑了笑後,這才朝候在一旁的周曉和丫鬟打了個響指,“走,別讓客人等久了。”


    眾人忍不住抽搐起嘴角,“……”貌似客人已經等了快半個時辰了……


    氣派古雅的大廳裏,坐著兩名不請自來的客人。


    梳著雲鬢的婦人一身絳紫色的錦裙、煙色的馬褂,高貴優雅、異常奪目。而她身旁坐著女孩年紀尚輕,但容貌姣美,瓜子臉、櫻桃口,十足的美人坯,隻不過其眼神傲慢,同高貴的婦人比起來,似乎脾氣差了許多。


    羅淮秀踩著小蓮步進去,毫不避諱的將母女倆挨著打量了一遍。不錯,這薛夫人的確美,母女倆都是那種典型的古典美人,不過這薛夫人溫婉嫻靜的氣質比女兒更為賞心悅目。


    她唇角帶著似有若無的笑走向另一側客椅,在她們對麵坐下。


    見她連一句客套話都沒有,薛柔一雙水眸中全是厭惡的神色。


    倒是樊婉,暗中給女兒遞了個眼色,在看向羅淮秀時,依舊保持著端麗的微笑,“夫人,冒昧打擾,真不好意思。”


    羅淮秀扯出笑,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她身邊的薛柔,“不知薛夫人和薛小姐前來所為何事?”


    樊婉麵上露出一絲關切,“聽聞羅小姐病重,皇後娘娘十分關心羅小姐身子,特讓臣婦前來看看。不知道羅小姐身子好些了麽?”


    羅淮秀心裏冷哼,就知道有人在作怪,沒想到是這女人!


    忍著肚子裏的火氣,她佯裝歎氣,“小女身子自幼孱弱,每次一病啊都需要好些時日才能恢複,唉……多謝娘娘關心,也多謝薛夫人能前來問候小女。”


    她嘴裏說著客氣的話,可舉止卻沒一點表示。這讓坐在樊婉身旁的薛柔極為不滿,帶著厭惡之色哼道,“你倒是架子挺大的。”


    羅淮秀臉色微沉,朝她斜眼過去。


    見狀,樊婉忍不住輕斥女兒,“柔兒!。”


    薛柔不滿,“娘,我們好心好意來看她們母女二人,可你瞧她,簡直沒把我們放在眼中。”


    樊婉暗瞪了她一眼。


    羅淮秀看著她冷笑,“薛小姐,容我直言,你覺得憑我和薛家的關係,我應該把你們放在眼中嗎?”


    樊婉抿起紅唇,美目微冷。


    薛柔卻是當即動了怒,“我們是奉了皇後娘娘之托前來的,要不是看在皇後娘娘的份上,你以為我們願意來?”


    她可是恨死這對母女了,特別是她女兒羅魅。今日來此,她就是想看看這對母女到底長何摸樣、是何德性、有何能耐,居然能讓蔚卿王如此看重。沒想到這羅氏見到她們,不但不禮待,還一副‘唯我獨大’的摸樣,她也不想想,自己一個下堂婦,有何資格在他們麵前傲慢自大?


    “柔兒!”樊婉沉著臉嚴厲的訓道,“不得無禮!”


    見自家娘親動怒,薛柔這才發覺自己過激了,於是瞬間低下了頭,“娘……”


    也不能怨她沉不住氣,實在是她咽不下……


    她就是嫉妒了!嫉妒那羅魅偷了蔚卿王的心!想到她們母女二人,她是食不下、寢不安,恨不得立刻將她們攆出京城!


    見女兒冷靜下來,樊婉這才歉意的看向羅淮秀,“夫人,真對不住,小女都是被我和她爹寵慣了,所以說話才有失分寸和禮數,她年紀小不懂事,還望夫人大量別同她計較。”


    羅淮秀冷哼了一聲,也沒給她好臉。把薛朝奇那狗東西搬出來,是想對她炫耀麽?可惜她家乖寶不稀罕有那麽個爹。


    樊婉轉頭又向薛柔輕斥道,“柔兒,還不快向夫人道歉!”


    薛柔抬起頭,嬌美可人的臉上帶著怒氣和不甘。還讓她道歉?可接到樊婉暗示的眼神,她掐著自己的手心,不甘不願的朝羅淮秀開口,“夫人,是我太過失禮了。”


    羅淮秀冷冷的‘嗯’了一聲,一點都沒客氣。


    薛柔手心都掐疼了,低著頭緊緊的咬著下唇。


    樊婉美目中快速閃過冷色,在看向羅淮秀時依然保持著她優雅得體的微笑,“夫人,聽聞這些年你們母女二人在外吃了不少苦頭,對魅兒那孩子,我也挺心疼的,才那麽小就隨你遠走他鄉,唉,真是太可憐了。本來早就想過來看看你們,但又怕你不願見到我們,今日受皇後娘娘所托,我們正好借此機會過來,順便啊還給魅兒帶了許多補身的東西……”


    說到這,她朝身後遞去一眼,候在她椅子後麵的兩名仆從趕緊將手中抱著的幾隻禮盒呈放到羅淮秀手邊,然後躬身退下。


    怕她拒絕似的,樊婉接著道,“夫人,這些禮物一半是皇後娘娘所賜,一半是我的一點心意,還請夫人收下。魅兒身子欠安,眼看著大婚即到,你可得多讓她進補些,別讓大婚之喜受了影響。”


    羅淮秀看了一眼那些禮盒,眼眸子一轉,突然堆起熱情的笑,“薛夫人真是太好心了,沒想到您會如此掛心小女,我在這裏替小女謝過了。您放心,我一定讓小女多多進補,一定讓她順順利利的嫁入蔚卿王府。”她突然拍了一下腦門,像是才想起什麽,“哎呀,瞧我這記性,我都差點忘了,王爺還在這裏呢。”


    她趕忙朝一旁的周曉問道,“周曉,王爺呢?”


    周曉恭敬的迴道,“迴夫人,王爺還在小姐屋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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