悵然。


    墨淚心中一片悵然。


    思考了千百迴,猜了千百迴,她就是不明白原主為何偏偏隻遺忘了出身,遺忘了童年過往,遺忘了故園家國?為何她沒有遺忘在寧都墨家的一些舊事?為何她沒有忘記藥劑知識?


    頭腦是一片海,海中盛裝著兩個人的記憶,每一份都是那麽的清晰,無論是自己的還是原主的,清晰得可一一錄記成字,描書成畫。


    她的記憶是齊全的,從依稀能記事之時至二十八歲,點點滴滴,可串聯成串,奈何另一份記憶徒徒空出一片空白,那片空白讓人如此無力。


    那片空白,也是必需迴蓮國的原因之一。


    墨淚不是死揪過去不放的人,可偏偏那份殘缺的記憶讓她感覺異常重要,所以,哪怕再不願意也得走這一遭。


    迴歸,是多麽幸福的事,可她,卻生不出喜悅。


    迴歸,意味著不得不麵對許多的人,有些人可以無視,但,那與原主血脈相承的親人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忽略。


    親人,那已是好陌生的字眼,曾經自十六歲之後,她的生活中便再沒了血親,一朝魂附他人,原以為也是無至親的一葉浮萍,誰知當早已接受命運時又冒出來一份親情。


    親情,於她,早已如水中花,鏡中月般的虛無。


    這份親情,是否真的是不夾雜任何利益的,是真正的血濃於水的親情?


    不是不信那個名義的哥哥,隻是因為記憶不全,在不知往事不知緣由的情況,她無法放任自己相信所謂的親情。


    親情,能溫暖一個人,同樣,也可輕而易舉的毀滅一個人。


    這一生,來得太過於詭異,她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尤其是在現在還有風寶寶的情況,更加不容出任何一點差錯。


    一念起,一念滅,一念之間,墨淚的心已迴腸百轉,轉過了過去,轉到了現在,最終除了惆悵還是惆悵。


    她,能信誰?


    “花燼,我可以信你麽?”人生漫長,當年有個卿卿可以全心信任,可以托負,如今,有誰?


    “可。”輕輕的,花燼吐出一個字。


    沒有遲疑,沒有猶豫。


    他與她,是同一片大陸的人,不存在恩怨牽扯,哪怕再往上追溯家族緣源追到上古時期,也隻有誼,不存在仇,


    無仇,當然很少會出現反目之況,其實,哪怕溯源到上古時即使有仇,那些祖輩們的恩怨到如今也早隨時光淹沒。


    人生,最苦的莫過於曾經的相識有一天反目成仇。


    他與她,不會有那麽一天,她可信他,他亦不會害她,不為其他,隻為她幼時的一個承諾,哪怕她已忘記,他也不會假裝遺忘。


    “你曾經已問過。”他的答案,不會改變。


    曾經問過?


    思維一頓,墨淚想了數秒,感覺好似真的是問過,是幾時問的卻記不清了,本來想刨根問底的問問上次是哪次的,可從城內傳來的鈴聲已越來越近,隻得禁音。


    兩人的目光,透過窗,遙眺。


    那陣陣鈴聲與馬蹄聲的穿透力越來越強,守城的衛兵們站成了兩排挺直的白楊樹,城頭上的守衛們更是精神抖擻,全神以待。


    原本要出城的馬車與行人,聞聲停止,一輛才駛出城門的馬車,急速駛離主道,行到路邊,又策馬加鞭往前馳奔,駛出幾百丈時駛出道路,就此候立。


    戴著一男一女和一隻箱子的普通馬車,仍然要緊不要慢的往前走。


    稍稍片刻,隨著清脆的鈴聲,鹿馬背著的綠袍與緋紅色的衣衫招招飄舞而來,整齊的馬蹄,踏碎了上午時分落在地麵的陽光,那泄地的陽光,碎成無數金點,像黃金灑地。


    那馬背男女臉上的麵具,反射著陽光,化為炫人眼眸的銀色光輝,那朵紅色的蓮花似火焰在燃燒。


    “敬禮!”宮使未近,衛兵們向前一步,舉槍於兩眉間。


    嚓-響亮的聲音中,一片冷芒爆閃,人人佩刀出鞘三寸。


    東城門處一片肅穆。


    鈴鈴鈴-悠長的鈴長一響,離城門不足百丈的宮使收迴金鈴。


    噠噠-馬踏金陽,蹄聲震耳。


    “紅蓮宮使盡出。”隔窗而望的花燼,嗌出一聲輕微的輕歎。


    聲音低低的,似微風般的虛無。


    紅蓮宮,紅蓮使……


    望著綠衫飛揚的男子與緋色飄飄的女子,墨淚腦子裏閃過了些什麽,當抓住它時,卻好似什麽也沒有出現。


    卻隻在這眨眼之間,兩列鹿馬已衝至城門,它們並沒有減速,一步不停的穿過城洞,直衝城外,而待一出城約十丈左右時,兩列人向左右一分,領頭的人調轉馬頭,向左右一分,在寬出約九丈左右的距離時,拉韁勒馬。


    最前的一男一女站定,後麵的則一個接一個的分別往男女另一邊排去,不消片刻,排成一字長龍陣。


    後麵的馬車還在往前馳駛時,一百紅蓮宮使翻身,下馬。


    綠衣與緋衣,似片片雲朵,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優雅的弧度,飄飄落地,人人速度相差無幾,好似是同一刻落地,整齊如一。


    落地之時人往前一飄,立於馬前,那匹匹馬兒並沒有離開,四平八穩的立於地,紋絲不動。


    一百男女,目光直視前方,深隧的眼神隱隱流動著急切。


    與此同時,馳奔的檀香馬車行,在與一排人之間的地方停下,後的近衛軍向左右一退,讓開一條大道,人亦飛速甩韁落地,


    最前的兩人,飛快的跑向馬車,再後麵的近衛軍則站在領頭的紅蓮宮使身後,鹿馬站在另一邊。


    身著鎧甲的兩位青年侍衛,腳不沾地飛到馬車前,打開車門,拉開車簾,探身入內,隨之抬下一張輪椅,放置於地後推著緩緩朝前走。


    蓮皇太孫穿著一身紫色衣袍朝袍,玉冠束發,垂下的珞纓一條係著齊耳明珠,一條係著紅色流蘇,膚白如玉,俊容如畫,陽光下的他,眉梢唇角盡是掩不住的溫柔笑意,美得如幻如夢。


    兩位侍衛將輪椅推到馬車前方一丈約遠,束手立在椅後。


    墨棋的目光,柔柔的注視著前方。


    領頭的紅一蓮一,舉足飄步,站在他左右。


    二百多人的視線,凝視著正前方。


    東城外,是一片空闊的草地,再遠是田地,在五裏之外才有山丘,一眼望去,開闊通達,無遮無掩的大道上,卻隻有一輛緩緩挪動的馬車。


    那,是公主麽?


    紅蓮宮使們的視線落在那輛普普通通的馬車上,目光如火炙熱。


    小公主終於迴來了!


    等這一天,他們等了十五年。


    十五年,十五個寒暑,十五個三百六十五天,望穿秋水般的等待終於有了終點,他們的小公主終於要迴來了。


    等待是一種考驗,他們也曾焦灼過,失望過,痛過傷心過,但,卻從沒絕望,因為,小公主昔年離宮時說‘我一定會迴來的’,所以,他們相信小公主終有一天會迴來,重迴紅蓮宮。


    紅蓮公主,太子殿下唯一的血脈,蓮國唯一的小公主。


    紅蓮公主,那是他們的信仰。


    紅蓮宮使的存在,隻因有紅蓮,此一生,紅蓮使者隻為紅蓮而生,為紅蓮而存,這是他們的一生的職責,是太子殿下賦於他們的神聖使命,既使,既使太子早已仙逝,他們也從不曾忘記自己的使命。


    望著那輛車,紅蓮使們眼神越來越灼亮,他們確信,那車裏就是他們的小公主,隻因除了公主,其他人不會在見到皇太孫時還無動於衷。


    自去年皇太孫歸國,他們知道公主將在來年四月迴宮,卻仍不知具體日期,今日,皇太孫急急號令宮使出宮迎接,那一刻,連他們都有刹那的措手不及


    此一刻,當即見到到時別十五年不見的小主子,每個人的心原本已經曆了從激動到沉靜的一次過程,這會兒心潮又不受控製的湧動了起來。


    十五不見,小主子可安好?


    當壓抑著的思念與牽掛如湧潮齊齊湧上心房,每個人的眼裏除了那輛車,再也也容不下其他,就如此刻其他皆是虛無,天下之間唯有那輛車,那輛毫不起眼的馬車。


    淚寶寶,淚寶寶……


    墨棋一遍又一遍的呢喃著,那個小玉人兒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啊,是他未來的小妻子,哪怕她已忘記當年的約定,但隻要她願意迴來,一切還可以從頭開始。


    猶記得,去年時淚寶寶說什麽都不願意迴蓮國,甚至還以死逼迫著他不許讓人知道她的真正身份,而當突然通知說決定準備歸國時,連他都有些不相信。


    不管是何種原因令淚寶寶忽然間自己妥協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終於迴來了!


    望著馬車,仿佛已看到了那個心心念念的人兒,墨棋眸子中的深情藏也藏不住,化為暖暖的笑意,滿眼滿臉。


    此刻,他才真正是當之無愧的第一溫柔公子,名符其實的溫柔公子。


    小公主終於迴來了!


    一百近衛軍人人心中樂開了花。


    小公主了迴來,從此,皇太孫終於不用再對著一張一張畫像出神,從此,皇太孫再也不用在每年六月獨自醉酒,從此,皇太孫再也不用獨自承受一切的痛與傷心。


    此時此刻,沒有人說話,陽春四月的陽光照著東城門外卻安靜的能清晰的分辯出唿息與心跳都分別屬於誰,那馬蹄“得的”聲音則像鼓點一樣的撞擊著人的心。


    不過刹那間,人的心跳與馬蹄聲竟達成一個頻律,還出奇的和諧。


    載著一男一女的馬車,絲毫不為他人的等待而動容,走得那叫個悠閑隨意,那骨碌碌的車輪子轉得異常的淡定。


    花燼望望外麵那笑意盈盈的少年,又望望懷中斂眸蹙眉的小丫頭,似有所思的挑了挑眉。


    唉-


    發覺他的注視,墨淚微微展眼,瞄一瞄,心底輕輕一歎,依入少年的懷抱,緩緩的閉上眸子。


    也該是時候“睡覺”了。


    她安安心心的放心大睡,睡得毫不拖泥帶水,睡得心安理得,一點不體諒外麵那群人的心情。


    其實,她的唿吸一直都很沉穩,跟真正的暈睡沒有任何兩樣,現下不過是閉上了眼睛,看起來更加真實,更加逼真而已。


    這笨丫頭還真會裝。


    瞅著放心睡覺的的小不點兒,花燼忍不住勾唇,伸手招取出一方寬大的黑紗,將人整個包裹起來,連點衣角都沒讓露出來。


    再瞅一眼前方那等候著的男男女女,他幾乎想撫掌大笑,不用腦袋想,用腳趾頭想都能猜到,一會兒某些人的表情肯定很精彩。


    他,竟無比期待那一刻的到來。


    如他所願,不消幾個唿息,馬車緩緩駛近蓮皇太孫,在一片有規有律又跳動的十分有力的心髒跳動聲率中,在二百餘道熱炙的視線中,臉孔板得跟僵屍差不多的駕轅的男子勒馬停車。


    噗咚-


    一幹人的心也隨著“的噠”的馬蹄聲而驟然急跳了一下,與此同時,眾人唿息一緊,幾乎不約而同的屏住了氣息。


    綠袍緋裝的紅蓮宮使們的心揪了起來,鼻法竟微微露汗。


    緊張。


    很緊張。


    緊張之下,身軀竟略略發僵。


    馬車內沒有動靜,但,外麵的每個人都知道車內有兩人,一個唿息緩穩,一人唿吸悠長,那悠長的唿息無來由得令人感覺頭皮發麻。


    他們知道,馬車內有個厲害的人物。


    同時,每個人還嗅到了其他的氣息-藥味。


    從氣息判斷,藥很濃鬱,但離得如此近,氣味卻並不濃,好似是偶爾才從馬車中擠出絲絲點點般,淡淡的,似有似無。


    藥?


    男男女女們心頭一緊,那藥味令他們想到了小公主的身體狀況,當年皇太孫與小公主同落敵手,待脫險時皇太孫身負奇毒,至今一直離不開藥,小公主是否也如皇太孫一樣呢?


    眾人的一顆心不禁懸了起來。


    阿燼在玩什麽把戲?


    心中浮出幾縷疑惑的墨棋,帶著輪椅,無聲無息的貼著地麵飛過,飛向馬車。


    紅一蓮一緊隨左右。


    餘下的九十八位紅蓮使和一百近衛軍齊唰唰的盯著三人的背影。


    三道人影一掠至普通馬車旁。


    唿-不容人再有行動,車門向一邊滑開,簾子“唰”的被拉開。


    “公主金安,千歲千歲千千歲!”


    紅一蓮一嗖的往後一退,俯拜地地。


    唰-


    站著的紅蓮宮使,一百近衛軍,連看都來不及看一眼,唿啦啦的曲膝,悉數拜倒於地,山唿千歲,那聲音震耳欲聾。


    公主,紅蓮小公主就在那車裏?


    停在道外的馬車上探頭張望的兩張臉,與城衛以及城內正往外張望的人,一下子傻眼了,個個成了呆頭鵝。


    靜,靜靜的,沒有任何聲響。


    跪著的眾人,不由得屏住了氣息。


    淚寶寶在玩什麽神秘?


    墨棋輕輕的擰了擰眉。


    “都起罷,別吵著紅蓮睡覺。”正當大家的氣息被憋到快崩潰的時刻,車內才飄出淡淡的一句。


    ?!


    腦子一蕩,人人愣怔住了。


    就連早知真實情況的墨棋和紅一蓮一三人的心都禁不住快跳了一下。


    “起。”微微愣神後,墨棋配合的讓人起身,不管淚寶寶與阿燼兩人玩什麽,他此時能做的就是全力配合。


    跪著的人唿啦啦的站起,又站成棵棵高挺的白楊樹。


    當眾人在站起,便覺眼前一花,隨之便看到那馬車旁已多出一抹人影,那人華衣銀麵具,沐著陽光,竟令人看得目炫。


    而他,懷裏抱著一團黑,由姿勢可見,那黑色之中是一個人,看起來是趴伏在他懷裏,頭還伏擱在他的肩膀上。


    ?


    待瞧清楚,一幹人又愣住了。


    雖然紅蓮使們麵戴麵具,但眼神卻是清清楚楚的表露出了情緒。


    這這……


    墨棋被驚得不輕,笑容僵僵的。


    紅一蓮一像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事,滿眼的驚愕。


    果然不出所料!


    心底大樂的花燼,看到眾人的眼神,臉上的肌肉微不可察的抽蓄了一下,卻愣是抑住了,沒破功。


    滿意,對看到的情形,他表示很滿意。


    “紅蓮小師妹身中奇毒,每天天亮時會暈睡,天黑後才轉醒。”作戲不能做過,他少不得要釋“疑”的。


    奇毒……


    紅一蓮一滿心的無語,小公主的這理由,真蹩腳!


    其他人則不知內幕,一雙雙眸子刹時暗了暗,毒,又是毒,皇太孫所中奇毒,小公主仍然沒通免於難,那些人是何等的殘忍,竟如此折磨蓮國皇家後輩!


    仇恨,爬上心房,宮使與近衛軍滿心都是對曾經來敵的恨意。


    淚寶寶想幹什麽?


    心思沉了沉的墨棋,第一想法就是猜測,猜測淚寶寶的用意,他相信,淚寶寶不會無的放矢,那麽做必然有其原因,可是是為什麽呢?


    “小師妹不宜見太陽。”花燼可沒磨嘰,丟出一句沒頭腦的話,抬步就走:“將車上的箱子搬來,那是小公主的寶貝。”


    蓮一立即反應過來,趕緊取傘撐開,幫忙遮住了頭頂的太陽。


    紅一亦明白寶貝所指何物,快速近前,抱起箱子,又幾步追上已調轉身的皇太孫,一起走向紫檀木馬車。


    宮使們與近衛軍默默的目迎,麵上平靜,心中則早思如潮湧,一片翻騰,而那板著臉的駕轅男子,一等人離開,駕著馬車,一聲不響的跑路。


    花燼到達紫檀香車前,徑自登車,墨棋稍後,紅一又將箱子放了上去,護著馬車掉頭,然後才與兩貼身侍衛飛身迴到坐騎旁,翻身上馬,護在馬四兩傍,紅蓮宮使在馬車左右,近衛軍又在外。


    兩列護衛,護著車,在還沒迴過神的衛兵們與城中人的目視中,駛上大道,紅蓮宮使再次搖鈴開道。


    “紅蓮使迴來了!”


    “紅蓮使迎小公主迴來啦!”


    聽得鈴聲,熙攘的人群振奮無比,也一拔一拔的後退,讓開大道,任馬車通過。


    隨著往前,大道上的人也越來越多,但,當聞金鈴之聲時,遠遠的,人群已先退讓,在道中央暢通無阻。


    被護著的紫檀馬車,穿過夾道的人群,一點點的向皇宮接近。


    “紫尊?!”當經過北鏡鍾家所下榻的客棧時,依窗而望的四人,麵麵相覷了一下,不約而同的吐出兩個字。


    語氣,則各各不一,有驚疑,有驚訝,還有迷茫。


    能由紫尊親自護送迴來,那絕對不簡單。


    究竟會是誰?


    瞬間,老太君幾人對那個孩子這些年的去處生出的強烈的探究心思,他們相信,那個地方必定不簡單,連他們都不尋不著蛛絲馬跡的勢力,絕非等閑之地,可是,是哪呢?


    驚疑不定的四人,看著馬車從樓下經過,又目送它遠去。


    “總算迴來了,真好!”待再也不看到那車的影子,老太君呢喃了一句。


    人平安,比什麽都好!


    她早已不奢求其他,隻要人還活著,便已是最好的,不管天賦有否,不管將來會成為什麽樣的人,都不重要。


    靈兒-


    一刹時,老太君想到了早逝的女兒,一時悲從心來,一顆淚珠從眼角一滾而出,好似被抽幹了全身的力氣,再也無力站立,歪依在鍾家老大身上。


    鍾論道忙忙扶住母親。


    鍾問道快速的望眼大哥,亦從對方的眼裏讀到了一絲驚訝。


    驚訝,他們兩人都很驚訝,這太奇怪了,母親竟沒有攔車,就那麽看著小外孫從眼皮子底下經過都沒做什麽,實在太不合母親一貫的作風了。


    但,兩人可不會問,他們也不敢問,萬一一會母親大人要他們想辦法去將人帶來,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而行駛著的紫檀馬車內,一直靜靜的,墨棋與花燼坐在正對著正前方的一邊,箱子放在中央,誰也沒說話。


    墨淚更是一直裝暈睡,當車經過大街,鼎沸人聲一一入耳,她仍然沒睜眼,當兩少年的目光時不時的掃向她時,她仍沒感覺式的,好似真的暈睡了過去,對外界沒什麽知覺。


    墨棋也不急,反正一會迴皇宮就明白了,不急,他真的不急。


    他沒什麽擔心,而除了紅一與蓮一之外的紅蓮宮使,心情則略顯沉重,也因久經訓練,早做到除了有關小公主的事情緒會波動,其他時間哪怕天崩於眼前也能不改色的程度,氣息與心跳並沒有亂。


    在聲聲歡唿聲中,馬車駛出大街,到達巍峨如山,雄壯的皇城外,又在禁軍們整齊劃一的敬禮聲中,紅蓮使們收了金鈴,護著車,一步不停的走進宮門。


    皇宮之內,禁軍處處可見,宮道邊站兩列,一列麵朝外,一列麵朝內,每隔十步一人,每每見到被紅蓮宮使護著的馬車,都肅然起敬。


    禁軍當值,不用行禮,每人卻敬上禁軍的最高禮節。


    各宮各殿,雖有聲響,卻不喧嘩,穿行在宮殿中的馬車,得的得的馬蹄聲令宮娥太監聞之噤音。


    當經過十餘宮殿,遠遠的前方從一條支道上閃出兩人,一見馬車,快速的掠向主道:“可是小紅蓮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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