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繡若無其事地對他笑道:「沒事。」


    見她神色如常,確實不像有事的樣子,葉尋懸著的心才徹底放了下去,可是又覺得奇怪,看了一眼秦老太爺房間的方向,問道:「老太爺不願意見你嗎?」


    怎麽這麽久了還站在門外,還有秦雨柔去哪兒了?


    繡兒好好的在這兒,難道是自己誤會葉傾了,可是葉傾明明表現的那麽不對勁啊?


    葉尋一肚子的疑惑,百思不得其解,總覺得這件事處處透著蹊蹺。


    景繡將他的神色看在眼裏,也不解釋什麽,心裏卻是有那麽一點點的擔心,擔心等會兒他發現葉傾出事會責怪自己,畢竟葉傾是和他一塊兒長大的堂妹。


    但是她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什麽,從自己和葉傾第一次見麵就是她針對自己在先,而後一次又一次,自己因為師兄因為祖母的關係對她再三忍讓可是自己的忍讓卻變成了她得寸進尺的籌碼,這次他們這麽多人合起火來對付自己,廢了那麽多的心機,如果不成隻會讓她們更加的忌恨自己,那麽就肯定還會有下一次,她如果再不還擊她們隻會以為自己好欺負!


    葉尋看著她暗芒閃爍的雙眼,剛想開口問些什麽,耳邊傳進一道開門聲,下意識地循聲看了過去。


    景繡也迴過神來,望了過去。


    秦管家麵色含笑小跑著向他們而來,看到葉尋也在,詫異了一下,忙作揖道:「葉大公子!」


    葉尋神色溫潤道:「秦管家不用客氣。」


    「老太爺請二位進去!」


    景繡和葉尋對著他微微頷首就跟在他身後走向了房間。


    秦雨柔離開了壽安院就去了寧心齋,按照她們原本的計劃她將景繡帶到壽安院就往寧心齋而來,就說景繡在走到壽安院的時候說肚子疼,讓自己先來寧心齋等她,自己不疑有他就指了寧心齋的路告訴了她然後先行一步來了這兒。


    事情就是這麽簡單,景繡路過壽安院無意間撞見了秦煌,秦煌雖然無才沒有什麽過人之處,但確實長了一副好皮囊,景繡一見他就動了春心然後就假裝肚子疼,和秦煌在壽安院幹柴烈火行了苟且之事……


    南宮泠和瑞安帶著幾位小姐來後院散步消食不小心聽到壽安院裏傳出的動靜,於是就派了丫鬟進去一探究竟,然後就發現了景繡和秦煌的好事,眾位小姐紛紛驚慌失措滿臉通紅的跑去前院將眾人都引過來。


    如此,景繡也就算是毀了。


    此刻秦雨柔正在秦老太爺的房間裏,秦老太爺本就不怎麽待見家裏的這些個孫子孫女,幾乎沒一個能入得了他的眼的。聽說秦雨柔來看他他沒什麽好臉色,直接讓管家打發她迴去,可不知道這孩子今天是吃錯什麽藥了,每次讓迴去就迴去的,今天怎麽勸她走都不走,還在門外說了好一通話,說什麽今天是祖父的生日外麵那麽熱鬧可祖父卻因為身子不適一個人冷冷清清的躺在屋子裏她心裏不忍,就想過來陪陪祖父,讓秦老爺子看在她一片孝心的份上千萬不要趕她走之類的……


    秦老爺子雖然狐疑她什麽時候這麽孝順了,但還是不免有些被打動了,所以就讓她進來了。但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懶怠開口,平日裏又和這些孫輩們不怎麽交流所以顯得很生疏。


    這秦雨柔呢,在門外說的那麽情真意切的,可進了屋之後找了個地方坐下了,也是半句話沒有,於是秦老爺子慢慢的就睡了過去。


    直到秦管家進來小心翼翼的將他喚醒說是福寧郡主受老爺的請託來給他看病他才慢慢坐起身子來,呆了一呆又咳嗽了兩聲才氣息不平地問道:「是那個景天嵐的女兒?還是跟著天靈老人學過醫的?」


    秦管家點頭,「對,就是景家的二小姐,現在已經是葉家的小姐了。」


    秦老爺子若有所思了一會兒,才語氣平淡的說道:「讓她進來吧!」


    雖然他久居病榻並沒見過這個丫頭,但是傳聞倒是聽了不少,也是很想會一會她。


    秦管家笑著退了出去。


    秦老爺子正若有所思著,忽然想起來睡之前自個兒的孫女來看自己,還說了一大通暖心暖肺的話,扭頭一看她竟然還在這裏,心裏不由一暖,剛想開口說什麽就發覺到秦雨柔的神色不對勁,目光直直地看著門外,好像一臉的恐慌和難以置信。


    「你怎麽了?」秦老太爺剛剛暖了一點的心又涼了下去,聲音雖然透著虛弱,但是以往的威嚴絲毫沒有減少。


    秦雨柔猛的迴過神來,驚恐地看向他。


    秦老爺子不由被她這眼神微微嚇到了,原本就因為年紀大了而皺紋叢生的眉頭蹙的更深了,心裏竄起一團火,拔高聲音語氣不滿道:「你這是見鬼了一驚一乍的?!」剛說完就低下頭不停的咳嗽了起來,一張布滿皺紋的臉上微微泛著紅。


    景繡和葉尋剛走到門外就聽到了這一聲怒喝和這一連串的咳嗽聲,兩人相視一眼,秦管家已經急急地跨過門檻走了進去,直奔床上的秦老太爺而去,緊張道:「太爺您這是怎麽了,這剛剛還好好的……」


    秦老太爺氣喘籲籲地指著秦雨柔的方向,「還不是這個不肖子孫……」一句話還沒說完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景繡和葉尋走進來,兩人的目光都是先從秦老太爺的麵上掃了一下就看向了正盯著他們看,準確的說是盯著景繡看的秦雨柔身上。


    她蹙眉看著景繡,臉上布滿了難以置信的神色還有掩飾不住的慌亂。


    景繡對她無比燦爛的笑了笑,然後眼神不屑地轉開了頭,探詢地看向了秦老爺子。


    一向好脾氣,對任何人都溫潤有禮的葉尋此刻看著秦雨柔,臉上也是控製不住的露出了一絲厭惡的神色來,淡淡地瞥了一眼就神色恢復如常,含笑看向床上已經停下咳嗽卻低著頭大聲喘息的秦老爺子。


    秦管家一邊順著秦老爺子的背一邊提醒道:「太爺,福寧郡主和葉大公子進來了。」


    秦老太爺喘息著抬首看過來,葉尋忙上前,神色尊敬地行禮道:「晚輩葉尋見過老太爺!」


    景繡有樣學樣:「晚輩景繡見過太爺!」


    秦老太爺的目光先是詫異地落在葉尋身上,剛才管家隻說景繡拜訪並沒說也有葉尋啊,不過他並沒有在這一點上多作糾結。


    好久沒有見到葉家這個小子了,越發豐神俊朗了些,神色不由緩和下來,笑著說道:「尋兒不用多禮,許久不見你可是越發的出眾了,平陽城『第一公子』之稱果然是名不虛傳的。」


    短短的一句話他說的頗為費力,但是話裏話外不難聽得出來他對葉尋的欣賞和喜愛。


    葉尋神色謙遜道:「太爺過獎了,晚輩不敢當!」


    秦老太爺臉上的神色更加的和藹起來,看著他不住的點頭,過了一會兒才看向景繡,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語氣也有些別別扭扭的,「恕老夫身子不便不能起身給郡主行禮了。」


    景繡不知道他之前是個什麽官職,就說他如此的受人敬仰德高望重自己就不敢受他的禮啊,不理會他話裏帶著的鋒芒,謙和有禮地說道:「太爺客氣了,太爺是長輩,景繡給太爺行禮才是。」說著就又福身一禮。


    秦老太爺目光審視著她,心想這小姑娘和傳聞中那鋒利張揚的樣子不太像啊,而且若真是個狠決毒辣的人葉家這樣的人家怎麽會收她當義女。


    想到這裏,神色也不由緩和了幾分,說道:「都坐吧!」


    於是秦管家搬了兩張凳子就放到床側不遠處的地方讓他們坐了。


    「太爺,景繡不才,但也頗懂得一些藥理知識,聽聞您老人家身子不適想為您把把脈,說說自己的看法,說不定能對您老人家的病情有那麽一點點的幫助。」雖然秦管家肯定已經說了她的來意了,但是她還是親口說道。


    秦老太爺想著這孩子除了這張臉和傳聞中的一樣傾國傾城,這性格和行事作風可和外麵傳聞中的完全不一樣啊。這謙遜有禮,端莊溫和的樣子和他從下人口中聽說的那個心狠手辣睚眥必報滿腹心機張揚跋扈的景繡完全不是一個人。


    果然傳言不可信,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啊!


    景繡若無其事的承受著他的打量,始終保持著得體的微笑。


    旁邊的葉尋也知道秦老爺子可能對景繡早有耳聞,已經有了先入為主的一些看法,所以也不動聲色默不作聲起來。


    老爺子這麽大的歲數了手底下出了不少的達官貴人形形色色的人見過不少,繡兒是什麽人他自然能看出來,相信經過今天他就能改變對繡兒的看法。


    過了一會兒,秦老爺子滿意的笑了,看著景繡的眼神由審視轉為欣賞,被他這樣盯著看這個丫頭都能麵不改色,不見慍色和不安,當真是難得。


    和聲和氣地說道:「那就有勞郡主了!」


    他可是聽說了她是天靈老人的弟子,醫術那是毋庸置疑的,說不定她真的能讓自己的身子好起來呢?


    這麽想著,他心裏又不由抱了一絲期待,他並不是貪生怕死,隻是不想這麽被病魔折磨著而死,要死他也希望是痛痛快快的死,可男子漢大丈夫若是因為禁不住病痛就自殺豈不是太丟麵子了。所以還是活著吧,順其自然的死。


    景繡起身走過去,管家忙將凳子搬的離床近了些,景繡坐下後就伸出白皙滑嫩的右手探上了老爺子伸出的手腕。


    一直被當成空氣的秦雨柔此刻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他們的計劃失敗了,不知道二公主和瑞安郡主是不是已經帶人前往壽安院了,看到裏麵什麽都沒有她們一定很失望吧……


    秦煌和葉傾也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麽多天的籌謀竟然就這樣功虧一簣了。


    雖然景繡無事,但是她還是會恨上自己,原本自己和她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的,都是因為葉傾!


    這麽想著她就想立刻去找葉傾算帳,不僅在宴會上搶自己的風頭,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壞了計劃,肯定是她沒能托得住葉尋才讓他即使迴頭救出了景繡。


    她抬腳就走出了房間,然後怒氣沖沖地走出了寧心齋。


    宴席之上,景繡和葉尋走後,南宮泠和瑞安就變得有些坐立不安起來,兩人忍著激動的心情不時往景繡幾人離開的方向看去,又不時低下頭來相視而望,眼中既有期待又有忐忑。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南宮泠環視了四周一圈,見大家幾乎都酒酣飯飽了,三五成群的圍在一起說話,再不抓緊時間大家可就要告辭離開了。


    於是她款款起身,和顏悅色地看向同桌的小姐們,說道:「我吃慣了宮裏的飯菜偶爾吃一頓外麵的飯菜覺得十分對胃口,不免多吃了一些,待會兒坐馬車肯定要不舒服了,各位小姐若是不著急離開的話不妨陪我去後院走走吧!」


    瑞安跟著起身附和道:「我也有點,我和公主一起去。」


    其他人自然也沒有不肯的,於是紛紛起身表示願意。


    秦夫人遠遠地看到南宮泠和瑞安起身似乎要離開的樣子忙走了過來,看著南宮泠和瑞安神色恭敬的笑道:「二公主,瑞安郡主,你們二位難得來我們府上一次真是讓我們秦府蓬蓽生輝啊,二位再多坐坐吧,馬上就要上些水果了,二公主和郡主再吃點兒?」


    說著又看向其他小姐們,熱情地說道:「各位小姐也是,都再坐坐,好歹等我們柔兒迴來才好送送大家。」


    說到秦雨柔她心裏不免有些驕傲,今日二公主和瑞安郡主能來秦家可都是因為看在柔兒的麵子上啊,她還從來沒聽說過二公主參加過哪個府裏的宴會呢!


    南宮泠笑道:「我好不容易出宮一趟,自然是要多待一會兒的,不過是坐的久了,想到處轉轉消消食罷了。」


    「是啊,我們就算要離開也得當麵和秦小姐說一聲才是。」瑞安跟著笑盈盈的說道。


    秦夫人聽了臉色為難地看了一眼遠處的一些夫人們,這二公主想要去逛逛肯定要人前麵帶路的,隨便一個丫鬟肯定不行,那些庶女們也都上不得台麵,柔兒也不在,自己又走不開,這……


    一時之間她還真找不到合適的人來引路。


    正在這時小姑子秦氏走了過來,笑嗬嗬的說道:「大嫂你去忙你的吧,我正好無事,不如就讓我帶公主郡主和諸位小姐去後院逛逛,我也許久不曾迴來了,也甚是想念家裏呢!」


    秦夫人聽了倒是高興,詢問地看向南宮泠,南宮泠看著秦氏道:「那就有勞葉二夫人了!」


    秦氏忙誠惶誠恐地說道:「二公主言重了,公主郡主各位小姐們這邊請!」


    笑容滿麵,心裏卻因為那句「葉二夫人」憋悶不已,同是葉家的媳婦憑什麽那個大嫂就是葉夫人,而自己就是葉二夫人。


    雖然隻是多了一個字的差別,但她心裏就因為這多了的一個字忿忿不平了許多年,別人提到葉夫人從來都是大嫂。她還記得剛嫁到葉家那會兒,她和大嫂兩個人一同去別的府上參加宴會,有人熱切的迎上來打招唿說「葉夫人來啦」當時她同樣一臉笑意的跟對方打招唿,結果對方卻是一臉茫然地看著她由頓了兩秒才又說了句「葉二夫人也來了」,說完就重新恢復笑臉和大嫂去說話了,一口一個葉夫人,完全把自己當空氣。


    如今老爺被發配邊疆了,平陽城中這些個貴婦人哪個不是捧高踩地的,以前就不怎麽把她放在眼裏,現在更是不拿正眼瞧她。剛才在席間,一桌子人都是圍著大嫂說話,自己有心插話卻都沒有人理自己,同樣是葉家的媳婦,憑什麽她們的待遇就要有這麽大的差別。


    現在換做是大嫂來給這二公主領路,她恐怕一定苦口推辭不敢勞煩吧,偏偏是自己她就毫不客氣地當成下人使。


    越想心裏就越堵得慌,但是一想到後院正在上演的大戲,心情就又舒暢起來,景繡做出那樣的事,大嫂這個義母肯定也是顏麵無存了。


    ------題外話------


    牙不疼了,可是嘴巴依舊張不開,醫生說是什麽肌功能障礙,右邊臉好像麵癱了,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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