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要這樣,他不想用這種卑劣的手段拉下太子,太子被廢是遲早的是,沒有人比父皇更了解什麽樣的人才適合做未來儲君。就算沒有景繡,太子也終歸難逃被廢的命運,因為他根本就不是個帝王之才。


    他隻要等,靜靜地等,什麽都不需要做,越是在這種關鍵時刻他越要冷靜,不能衝動行事,因小失大。


    「這是在這刺客身上搜到的,這個刺客來這兒的目的恐怕隻是為了陷害皇兄,依我看這個刺客和兇手並不是同夥。」南宮洐舉著腰牌說道。


    南宮澤知道現在自己說什麽都晚了,這是二哥自己的選擇,他放棄這麽好的機會,不要後悔就好。


    也把心思放到分析案情上來,對南宮洐的推斷深以為然,如果是同夥的話刺客不可能一點兒都不好奇屋內究竟有沒有淨圓。


    南宮新月蹙眉道:「那麽這個刺客是誰派來的呢?」


    太子如今已經被軟禁,這個時候這麽做無異於落井下石,而且是跑到二皇子府來,對方未免也太大膽了!


    南宮新月目光不著痕跡地在南宮洐和南宮澤麵上略過,最後看向蹙眉沉思的景繡。


    「刺客的事暫且放下,我們再等兩天吧,看看兇手會不會出現。」


    景天嵐剛跟她暗示過太子是幕後主使就出了刺客,這讓她不得不懷疑到景天嵐身上去。她有一種預感,兇手其實不會出現了,他們已經走漏了風聲,兇手早就知道他們的計策,此刻正躲在暗中看著他們如跳樑小醜般唱獨角戲瞎折騰呢。


    其他幾人也都點頭表示贊同,除了等他們也沒有別的辦法,好在現在才過去兩天,再等兩天,兇手如果還不出現的話就再想辦法。


    晚上,南宮新月睡不著來到景繡房中,景繡也還沒睡。


    「你說那個刺客有沒有可能是二哥……」


    太子倒台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南宮洐,在他自己府上製造那樣一場陷害是最容易不過了。


    「不會,二皇子很精明,引火燒身的事他不會做。」


    今天南宮洐的猶豫和掙紮她看出來了,這事的確是個徹底扳倒太子的好機會。就算事後被人發現太子是冤枉的,南宮洐也隻是辦案不利而已,因為刺客並不是他派出去的。


    太子被陷害,不管是崇明帝還是文武百官懷疑的對象首當其衝就是南宮洐,他不會不明白這一點。


    「我也覺得他不會,雖然我不了解他,但是他應該是個坦蕩的人,這種落井下石的卑劣手段應該不是他的手筆。隻是……四哥和德妃就不一定了。」


    南宮新月在宮中雖然很少接觸崇明帝以外的人,但畢竟在宮中待了這麽多年,對宮中眾人的了解還是很深的。有個詞叫做「旁觀者清」,這麽多年她在宮中就像是一個旁觀者,冷眼旁觀著後宮嬪妃間的明爭暗鬥,兄弟姐妹們的相愛相殺,所以對他們各自的品行心性還是很了解的。


    南宮洐城府很深也有野心,但還算是個光明磊落的君子,在太子已經被軟禁的情況下,他應該不會使這麽卑劣又低級的手段。


    「公主以為德妃和四皇子想在二皇子的地盤做手腳能瞞的過二皇子的眼睛?」


    「可是除了他們又會是什麽人呢?」


    陷害太子無非就是想把他從太子之位上拉下來,應該沒有人會冒那麽大的風險做損人不利己的事吧。可是能從中得力的除了南宮洐還有誰呢?


    景繡好奇地看著她,「公主為什麽就不會懷疑五皇子呢?」


    雖然說太子被廢南宮洐獲利最大,但是除了一個「病重」的三皇子南宮彥和與南宮洐一母同胞同胞被稱為「扶不上牆的阿鬥」的四皇子南宮澤以外,成年皇子中不是還有個南宮玨麽?


    他也有動機陷害太子不是嗎?而且,若是籌謀的好,那就是一舉兩得一箭雙鵰了,既能徹底扳倒太子又能禍水東引,將事情推到南宮洐身上,這樣南宮洐就會失去崇明帝和文武百官的信任。


    那麽,太子之位就是南宮玨的囊中之物了啊!


    「不是所有人都對皇位感興趣的。」


    「公主怎麽知道五皇子對皇位不感興趣?五皇子不感興趣不代表淑妃也不感興趣!」


    「這……」南宮新月聽她提起淑妃,神情變得不確定起來。


    景繡凝視著她,「怎麽,公主也覺得淑妃娘娘想要自己的兒子當太子?」


    看來淑妃真的不像她表麵上表現出來的那麽不爭不搶啊,南宮新月的遲疑已經說明了問題。


    南宮新月抬眼反問道:「你當真懷疑淑妃?」


    「她今天可是救了你。」


    「一碼歸一碼,我隻是就事論事。當然公主也不必當真,隻是猜測而已,現在情況複雜,對方在暗我們在明,我們必須謹慎將所有的可能性都考慮進去。」


    她隻是隨口說起淑妃探探南宮新月的反應,驗證自己對淑妃的猜測是否正確而已。


    「你不是說刺客的事先放一放麽?如今最重要的事是找出殺害靜安師太的兇手,順藤摸瓜找出她的背後主使,然後……查我母妃當年難產的隱情!」至於刺客不刺客,誰想要陷害誰她一點都不感興趣。


    「公主,你還沒有告訴我良妃娘娘被下催產藥一事你是如何知道的?皇上可知情?還有,你心中可有懷疑的對象,對方可是宮中妃嬪?」


    既然她想要自己幫她查良妃難產的真相就該對她坦白一切,她已經因為幫她惹來這麽大的麻煩了,想知道這些總不過分吧?


    南宮新月也不打算一直瞞著她,這件事她需要她幫忙,不知道為什麽,在這件事上她感覺自己能信任的人隻有景繡。


    「大概在六七年前我偶然得到一封信,信上說的。至於信是什麽人送的我並不知道,也沒辦法查到。」


    從她記事起她就很少聽到關於她母妃的事,但她知道母妃是因為生她難產而死的。因為沒有母妃,父皇極其寵愛她,這也導致了其他的兄弟姐妹都嫉妒她疏遠她,她也逐漸養成了孤僻的性子。


    她雖然對母妃的死自責但在收到那封信之前從來沒有懷疑過母妃的死有什麽隱情,因為父皇和外祖母他們從來都沒有說過。


    她看過信上的內容之後,就想拿著信去找父皇,可是身邊的嬤嬤告訴她,不能去,說那封信多半是胡說八道。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就覺得信上說的是真的。但是為了謹慎起見她沒有拿著信去找父皇,她把信燒了,沒有跟任何人講起這件事。後來唯一知情的嬤嬤也去世了,這件事就真的隻有她自己知道了。


    雖然她表麵上裝作什麽事都沒有,但是這些年她的心裏始終因為這件事一刻都得不到平靜,她一直暗中調查著,總算是有了一些發現。


    「母妃離宮前身體一直很好,去靜安寺的一路上也都有太醫跟著,父皇每天都會收到母妃派人送迴來報平安的信……母妃是在到達靜安寺的第四天難產生下的我,當時接生的人就是靜安師太。所以我才會拜託你去靜安寺找靜安師太,沒想到卻害了她。」


    「良妃為何會挺著孕肚去靜安寺?」


    這是景繡最最不解的地方。


    「母妃是去看淑妃的。」南宮新月沉默了一瞬才說道。


    「淑妃?」景繡震驚不已,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淑妃怎麽會在靜安寺?


    原來當年淑妃和良妃在宮中是很好的姐妹,後來發生了一件事姐妹二人鬧翻了,淑妃也因為這件事觸怒崇明帝,直接被崇明帝派人送進了靜安寺。


    後來,過了有四年多的時間,良妃發現那事是她誤會了淑妃。於是自責不已,不顧所有人的勸告和反對堅持挺著孕肚趕往靜安寺親自去向淑妃道歉並打算將她帶迴宮來。


    結果,淑妃迴宮了,良妃卻丟了命。


    這一段往事聽的景繡唏噓不已,南宮新月已經離開了,可她卻久久無法平靜下來。


    南宮新月懷疑的對象毫無疑問就是淑妃了,這懷疑的確合情合理。可是景繡實在不敢相信看起來那麽溫柔善良的淑妃能如此心狠手辣。


    司馬濬白天沒說完的話,是什麽?景繡很好奇,她想多聽一些關於淑妃的事情,這樣才能讓她更全麵更公正的去看待她。


    「怎麽對淑妃這麽感興趣?」司馬濬隻著中衣,她這麽晚過來讓他講一些淑妃的事情給她聽實在是有些奇怪。


    「嗯,就是感興趣。你把你白天沒說完的話說完好不好?」


    司馬濬雖然疑惑,但還是講了起來。


    其實他沒有接觸過淑妃,對她的了解也知之甚少。


    「像你說的,她這個人看著良善可親,無欲無求。其實並沒有什麽特別要說的,隻有一件,你聽了或許會對她有新的認識。」


    當年良妃剛進宮不滿三月就懷了龍種,本就得崇明帝寵愛又是剛進宮的新人,背後有葉家作靠山,在宮中本就風頭無兩,懷了孩子更是不得了。崇明帝幾乎夜夜宿在良妃宮中,不再親近其他嬪妃。


    良妃也因此引來不少嫉妒和排擠,但是卻有一個人始終待她如姐妹,不因為得寵懷孕就嫉妒她疏遠她。


    那個人就是淑妃。


    那個時候西臨後宮無形中形成了兩個陣營,良妃淑妃一派,其他的所有嬪妃又是一派。


    良妃淑妃的感情親如姐妹,可是忽然有一天良妃滑了胎,在她還不知道自己有身孕的時候孩子就沒了。


    她心傷不已,崇明帝更是震怒,太醫說她是誤食了紅花。崇明帝就親自徹查,查到最後發現害良妃滑胎的人竟是淑妃,崇明帝一怒之下就廢了淑妃的妃位,派人將她壓去靜安寺落髮為尼,終身不得踏出靜安寺一步。


    這事過去大概四年,良妃才再次懷孕,幾個月後一天,忽然有個宮女跑到良妃麵前指控當年良妃滑胎的幕後兇手其實另有其人。


    原來這宮女被自己的主子責打,心生報復就一氣之下將當年她的主子害良妃滑胎陷害淑妃的的事抖了出來,過程細節全部說的清清楚楚,完全沒有漏洞。


    那位妃子見事情敗露,就上吊自殺了。


    良妃得知自己冤枉了淑妃,自責內疚不已,堅持挺著孕肚去靜安寺向淑妃賠罪並要接迴她。


    ……


    南宮新月都不知道的事情,司馬濬竟然知道?景繡一邊感嘆他的消息網強大,一邊對聽到的一切感到震撼。


    她的腦子有些亂,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消化今天晚上聽到的一切。


    司馬濬說完一切,淡笑著看著她認真沉思的樣子,也不出聲,這事有些亂,真真假假的確需要花時間去琢磨。


    過了好一會兒,景繡才抬頭看向他,「淑妃真的是被冤枉的嗎?」


    司馬濬不答反問:「繡兒覺得呢?」


    「我不知道……」景繡茫然搖頭。


    司馬濬倒了杯水遞給她,接著道:「良妃死後,淑妃卻帶著兩個已經三歲多的皇子迴宮,從此盛寵不衰。」


    「……」景繡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什麽都說不出來,隻能愣愣地看著他。淑妃在寺中產下了兩個皇子?這……


    「淑妃離宮之時已經懷有身孕,在靜安寺產下了南宮彥和南宮玨,同一天,德妃在宮中產下南宮澤。」


    景繡以前問過葉尋為什麽南宮彥和南宮玨是雙胞胎卻一個排行老三一個老五,南宮彥上午生的,南宮玨卻遲遲拖到半夜才出來,而南宮澤卻是在下午生的。


    「這麽說我、五公主、三皇子和五皇子,我們四個全是在靜安寺出生的?」


    「不錯!」司馬濬點頭,「當年你娘受到沈氏刁難,你父親在朝中根基未穩很多地方需要仰仗沈家,沈氏將你娘送去靜安寺美其名曰是去為府中眾人祈福其實是想將她趕出去,你爹也不敢說什麽。你娘和淑妃差不多是同一時期去到靜安寺的,良妃死後淑妃就迴了宮,你和你娘在這兩年之後才迴府。」


    看著她若有所思的神情,司馬濬忽然腦中有什麽東西變得清晰起來。


    「你去靜安寺是不是為了調查良妃難產而死的真相?」


    「……」到了這個地步了,他猜到似乎也很正常了,景繡點頭承認了。


    司馬濬也算明白了一向對什麽都不感興趣的南宮新月為什麽會主動要求參與查案,原來是為了她母妃。


    景繡又將南宮新月對她說的話簡單地對他說了一遍,司馬濬聽了也不由得蹙起了眉頭。但很快就舒展開來,起身來到窗前看了看外麵的天色,時間真的不早了。牽著陷入沉思的她迴到她自己的房間,推開門,伸手輕輕的撫平她緊皺的眉頭,柔聲道:「好好睡一覺,睡一覺說不定很多事情就想通了。」


    「……嗯!你也早點休息。」


    看著她進了屋,司馬濬將房門帶上,走到她房前不遠處的涼亭坐下。看著她屋裏熄了燈才收迴視線,卻依舊沒有起身離開。


    他在想剛才景繡告訴他的話,他在想那個送信給南宮新月透露良妃的死有蹊蹺的人是誰?


    他在想那塊星月玉佩,靜安為什麽會把良妃留給南宮新月的玉佩交給景繡?


    ……


    他不關心西臨皇室的這些是是非非,他關心的隻是景繡。這些陳年往事看似和景繡沒有關係,可是司馬濬總覺得關係很大。當年芸娘一定知道些什麽,繡兒是她的女兒,也因此被某些人給盯上了嗎?


    所以兇手是淑妃派去的?


    如果是這樣,景天嵐又在這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


    南宮新月為什麽會和朝陽長得如此想像?


    還有桑姨她到底隱瞞了什麽?


    相府六姨娘林秋水真的隻是個會功夫的普通女子嗎?


    司馬濬發現他的頭腦不夠用了,他還沒能查清楚十年前他為何失憶的事?


    還沒能弄明白景繡對他隱瞞的事是什麽?


    還沒能驗證在府外刺殺景繡的人到底是不是那個人派來的?


    還沒能弄明白在相府景繡房中企圖刺殺她的那個人是誰?


    刺殺景繡的人用的是南疆的毒藥,殺害淨圓的人用的是南疆的毒蛇,這是巧合嗎?


    ……


    可是他現在最想做的不是去弄清楚這些疑問,他最想做的隻是陪著繡兒身邊,陪著她保護她。


    這所有的一切就先放一放吧,交給阿遷和紅叔去查,他目前的當務之急是替繡兒洗脫殺人兇手的罪名。他不能讓她像現在這樣被所有人議論指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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