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發了燒,第二天薛宜醒的很晚。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外天色已經大亮了。目光所及之處沒有顧沅的身影,廚房裏傳來劈裏乒乓的聲響,讓薛宜知道顧沅在家裏,沒有迴老宅子去。


    薛宜沒有急著起床,而是摸了下額頭,覺得不怎麽燙了,就是喉嚨還癢,鼻子也不通氣兒。


    手感覺出來的體溫到底不準確,薛宜又從抽屜裏翻出體溫計夾在腋下,這才去洗手間洗臉刷牙去了。


    洗刷完,體溫也量好了,三十七度一,正常體溫。薛宜這才放了心,要是體溫還沒降下來,就要去醫院了。他最不願意去的地方就是醫院,平時生個小病能抗就扛,一些普通藥家裏都備著以防萬一。


    拿著水杯去了廚房,顧沅正係著圍裙炒菜,鍋裏是香菇青菜。薛宜看了眼幹淨的案板,再沒有其他菜了。


    薛宜知道顧沅不喜歡香菇的味道,不過大概是因為他生病,才會炒個素菜吧。冰箱裏剩的菜不多了,其他幾個昨晚顧沅都炒過。所以今早顧沅才會做他自己不喜歡吃的香菇炒青菜。


    “你起來了?”顧沅迴頭看了薛宜一眼,臉上帶著關切問:“感覺怎麽樣了,還難受不?”


    薛宜微笑著搖頭,“感覺好多了。”他一開口才知道自己的聲音沙啞的厲害,一說話嗓子也疼。


    顧沅也聽出來了,急忙問:“你聲音怎麽變了?是不是嗓子不舒服?”


    “嗯。”薛宜倒了一杯熱水捧著,站在顧沅身後。圍裙帶子在顧沅腰後綁著,勾勒出他清瘦的腰身。薛宜想著昨晚抱著顧沅的手感,比年前那陣子肉多了些,不過跟離婚之前相比就差多了,顯得身上幹巴巴的沒什麽肉。


    離婚前那段日子,大概也是因為顧沅住院的原因,每天三頓飯吃的營養豐富,還不運動整天在病床上躺著,就養胖了些。不過薛宜卻覺得那個時候的顧沅身材剛剛好。


    顧沅指了指一旁的保溫盒,說:“裏麵有熱薑可樂,你再喝一頓。等吃了飯再煮點冰糖雪梨,潤潤嗓子。”


    薛宜臉上帶著柔和的笑,看著顧沅的身影。這樣體貼賢惠的顧沅,他們結婚七年他是沒見過的。不過結婚前顧沅對薛愷之的體貼,他見過很多次。


    不過現在的顧沅比那個時候多了一份自然沉穩,很讓他安心。看著顧沅下廚,他又有了家的感覺。


    “再做一個魚吧,想吃肉了。”薛宜把水杯放下,轉身走過去拉開冰箱,取出冰凍的鱸魚放在水裏化凍。


    “啊?”顧沅握著鍋鏟,一臉詫異地轉頭問他:“可是你發燒了啊,不能吃肉。”


    “誰說的病了不能吃肉了,再說我都不燒了。”薛宜輕笑著取了根蔥剝了皮,又剝了幾瓣蒜,切了塊生薑。


    顧沅眨了下眼,問他:“不是都說生病了不能吃油膩的嘛,要吃清淡的。”


    薛宜笑著說:“這條魚不肥,味道做淡一點就可以了。”


    “哦。”顧沅挺饞魚,可又嫌棄吃魚要挑刺太費事,每次麵對魚都很糾結,想吃又嫌麻煩。不過薛宜做的魚很好吃,比他做的味道好很多。他就說:“好啊,今天你教我做魚。我按網上教的方法做了,不好吃。”


    “你聞不慣生魚的腥味兒,想吃魚我做給你吃就行。”薛宜凍魚還沒有化凍,就擦了手不急著做,走到顧沅身後,抱著他的腰問:“今天不迴去了嗎?”


    “你生病了啊,我陪你。”顧沅身子一僵,才又放鬆了下來,身子微微往後靠著薛宜,把炒好的香菇青菜鏟進盤子裏,放在一旁用碗扣上保溫。


    顧沅很不習慣薛宜從背後抱著他的動作,這麽親昵的動作也是這幾天才有的。以前兩人不知道睡過多少次了,坦誠相見無數次,他覺得他臉皮已經很厚了。可薛宜第一次在他炒菜的時候從背後抱著他,唿出的溫熱氣息灑在他耳後,他驚的差點扔了手裏的鍋鏟,心髒撲通撲通地直跳,跟個剛談了戀愛的毛頭小子一樣,他自己都鄙視了自己好久。


    顧沅雖然還不習慣,可他很喜歡薛宜這麽抱著他。每當這個時候他心底的滿滿的幸福感快要溢出來了。哪怕廚房裏的油煙味兒很重,他其實不喜歡進廚房,他還是生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隻希望這一刻能永遠下去。


    又想起剛才薛宜不想教他做魚,顧沅扭頭在薛宜臉上親了一口,眉梢眼角都洋溢著濃濃的幸福。他雖然不喜歡廚房的油煙味兒,可他願意給薛宜洗手作羹湯,看著薛宜把他做的菜吃光,他就很滿足。


    不過薛宜不想讓他做,他就不學了。這就是薛宜的溫柔體貼,更是薛宜把他放在心上的表現。


    顧沅歪頭蹭了蹭薛宜的臉,一臉滿足地說:“說好了啊,咱們家以後的魚,都是你來做。”


    “嗯。”薛宜輕輕地點頭,嗓子難受,他不想說太多,就輕輕地應了一聲。


    顧沅想著家裏大多數情況還是薛宜下廚,又急忙補充說:“還有啊,你生氣的時候也不能做苦瓜和洋蔥,還有韭菜炒雞蛋。”


    薛宜輕聲笑著。想起沒離婚之前他和顧沅的日子一點都不和諧。兩個相互看不順眼的人在一個屋簷下住久了,大概脾氣隻會越來越差。他們都看不慣對方,覺得對方做什麽都看不厭,最開始的時候三天兩頭地爆發小矛盾,時間長了拌嘴吵架沒意思,就都學會了忍耐。


    隻是忍耐而不是包容對方的缺點。忍得久了隻會更看不慣彼此,然後顧沅就常常口頭上挑刺,簡直是雞蛋裏挑骨頭。他不太會吵架,也不耐煩和顧沅吵架。摸清了顧沅不喜歡吃的蔬菜之後,每次顧沅把他惹毛了,他就做一桌都是顧沅不喜歡吃的飯菜。


    顧沅又從來不吃外賣,認為外麵的飯菜不是油有問題,就是菜清洗不幹淨。在家裏麵對一桌子他不喜歡吃的菜,顧沅氣的跳腳又無可奈何,摔過碗砸過桌子,可惜都沒用。


    他摔碎了的碗筷薛宜從來不收拾。時間最久的一次,是摔在地上的碎瓷片十來天沒有打掃,有發黴了,顧沅最後不得不憋屈地自己收拾了,還劃傷了手指。


    再後來顧沅再胡亂發脾氣招惹他,他就繼續做他不喜歡的菜,一頓不行就兩頓,兩頓不行就兩天。顧沅氣的迴老宅住過,也在外麵朋友那裏住過,最後還是妥協了。


    想起那些事兒,薛宜暗笑。他自己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若說是顧沅惹毛他也不盡然,他們不了解對方的喜好,又都不願意溝通。顧沅從小含著金湯勺出生,家裏的長輩都十分喜愛他。除了爸媽意外去世和薛愷之跟他分手,他就再沒遇到過其他挫折了。


    顧沅每次發脾氣,他都不理不睬。顧沅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心裏越發的憋屈了,脾氣自然越來越大了,如此惡性循環下來,他和顧沅沒動手打架那是因為顧沅打不過他,而不是顧沅不想打。


    薛宜覺得顧沅和他結婚七年,真的是自找苦吃。他更不好,明明是顧沅幫了他,他還仍然把自己心裏的苦悶發泄到顧沅身上,沒有真心把顧沅當做給媽媽治病的救命恩人。


    “苦瓜清熱解毒養血滋肝,夏天吃了好。洋蔥更有價值,提神醒腦,緩解壓力,還抗衰老,”薛宜在顧沅耳邊低聲說:“韭菜更好了,能壯陽,你要多吃。”


    顧沅一張紅了又白,又氣又惱,用胳膊肘在薛宜腰上頂了一下,氣惱地說:“你才要多吃韭菜!要天天補!也不知道是誰三天做一次,一晚上做兩次就不行了!”


    “是誰一次都沒做完就喊著不行了、不要了。”薛宜看著顧沅紅透了的耳朵,湊過去咬住他的耳垂,用牙齒輕輕磨著。


    明明是他看顧沅身體不太好,不想太折騰他,才一周隻做兩次。


    顧沅這下脖子都紅了,氣的推開薛宜,惡狠狠地說:“快點做魚!”明明是他想讓薛宜快一點,可這混蛋故意放慢了頻率,一下一下地折磨他。


    薛宜看著顧沅把香菇青菜端出去,這才挽起袖子清洗蔥薑,準備做清蒸鱸魚,至於顧沅喜歡吃的茄汁鱸魚打算過幾天再做給顧沅吃。


    把魚處理好,放進鍋裏蒸上,薛宜這才拿起一邊的保溫盒,把裏麵的熱薑可樂倒進大碗裏,端起來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了。


    味道確實不怎麽樣,薛宜喝了幾口睡漱漱。扭頭看向廚房外,顧沅在餐座旁坐著,垂著頭好像在生悶氣。


    薛宜笑了笑,揭開鍋蓋給顧沅盛了一碗小米紅棗粥,又把蒸鍋裏熱的饅頭取了出來,端著粥和饅頭出了廚房。


    “先喝粥,魚還有一會兒才能好。”薛宜把粥碗放在顧沅麵前,自己也坐下,捏起一個饅頭就著香菇青菜吃。


    顧沅還在生氣薛宜說他需要壯陽的事兒,不想理他。埋頭慢吞吞地吃飯,他不喜歡吃香菇,也就不夾菜,隻喝粥。


    薛宜看他挑食,不想慣著他,夾了一塊香菇遞到他嘴邊,笑著說:“嚐嚐,你炒的味道不錯。”


    顧沅抬頭瞪他,就是不張嘴。薛宜把筷子又往前鬆了鬆,香菇都碰到顧沅的嘴了,顧沅嫌棄地往後退。薛宜笑著說:“吃飯挑食,這樣營養會不均衡的。而且你平日還懶,不愛運動,才會做兩次就累的不行了。”


    “明明是你不行!”顧沅才不承認是他的問題,他哪裏不行了,本來就是在下麵的一方受罪一些,他做多了身體難受才正常。


    薛宜夾著香菇,也不接顧沅的話頭,隻笑著說:“快點吃,多次幾次就不覺得難吃了。”


    顧沅眉頭皺的能夾死蚊子了,可閑著薛宜一直抬著抬著的手也不收迴去,看樣子非要喂他吃一口不可。他不情不願地張開嘴,吃了薛宜喂給他的香菇。


    顧沅一點都不覺得香菇味道香,反而覺得臭臭的,很不喜歡這種味道。可偏偏家裏是薛宜下廚,香菇在他們餐桌上很常見。他也吃過幾次,還是不喜歡吃。


    薛宜又給顧沅喂了一塊香菇,顧沅突然就覺得香菇也不那麽難吃了,怎麽說都是薛宜喂他的,再說薛宜也沒說錯。他也知道挑食不好,可就是改不了著毛病。


    薛宜覺得挺有意思,看著顧沅跟吃□□一樣吃下香菇,他就覺得好笑。


    “你怎麽不喝稀飯?”顧沅早就注意到薛宜沒有喝稀飯,一開始是不想跟他說話才沒有問。


    “熱薑可樂喝多了,”薛宜拍了拍有些漲的肚皮,笑著說:“現在一肚子水,吃饅頭就行了。”


    顧沅撇撇嘴,覺得薛宜是嫌棄他煮的熱薑可樂。下次再發燒不給他煮了,直接啃生薑去吧,生薑好像也能治發燒感冒呢。


    時間差不多了,薛宜起身去廚房關了火,關了火魚也不能馬上端出來吃,在鍋裏悶個五六分鍾再拿出來吃才好。


    薛宜又就著香菇青菜吃了兩個饅頭,又去廚房把清蒸鱸魚端了出來。他已經吃飽了,就坐下給顧沅剔魚刺。


    他覺得顧沅的反應有些奇怪,剛才在廚房他抱顧沅的時候,顧沅就耳朵紅紅的。現在給他撿魚肉吃,他耳朵又紅了,臉也紅彤彤的。


    薛宜覺得顧沅臉紅的樣子還挺誘人的,平時不是沒見過顧沅臉紅的模樣,可都是跟他頂嘴,臉紅脖子粗的氣憤模樣。很少見他因為其他事兒臉紅。


    一頓早飯吃下來,薛宜心情挺不錯。顧沅心情更好,隻覺得薛宜比以前體貼多了,讓他心裏跟吃了蜜一樣甜,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


    吃完飯,顧沅讓薛宜去休息,他去洗碗,順便給薛宜煮冰糖雪梨潤嗓子。


    薛宜本不想顧沅煮冰糖雪梨,他喉嚨癢多喝水就好了,可顧沅堅持,薛宜就幫忙,把切成塊的梨和冰糖一股腦倒入鍋裏小火煮上。


    之後就迫不及待地拉著顧沅去床上了。薛宜雖然從不覺得他不行,可從顧沅嘴裏說出來,竟然是他不行,需要補。看來是他之前沒有讓顧沅滿足,才會讓顧沅有這樣錯誤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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