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馨漂亮了,這種漂亮卻不是穆梁丘樂見的,看著寧馨日漸變大的眼睛,和塌下去的臉蛋兒還有變尖的下巴,穆梁丘的眉間保證能夾死一隻蚊子,還是吸足了血大個兒的那種。

    前一個多月養出來的肉現在是一點都不剩了,還倒搭了寧馨身上原本的肉肉,現在的寧馨,是自打大學畢業之後體重最輕的時候。

    “寶兒,來吃點,多少吃點……”嘖嘖,聽聽穆梁丘的語氣,能聽麽?原本威嚴的聲音怎就成了光聽就能淌出汁兒粘糊糊軟兮兮的聲兒,那語氣,是個女人聽著都能酥了身子。可是,穆梁丘窩裏的這個,今兒還就是要讓她男人口幹舌燥心操碎嘴就是不長開。

    “不吃,嗚嗚……難受……穆梁丘你看看你家破孩子,還讓不讓我活了……嗚嗚,我想吃飯,唔,不想吃,惡心……”此刻臉上眼淚道子橫的豎的,幹的濕的全畫在那張嗚嗚咽咽的臉蛋子上,從了心的讓娃他爹心疼死。

    現在是個什麽光景,喀,寧馨腳底下放這個小垃圾桶,飯桌上穆家兩口子,廚房裏還有做飯的大嫂,桌子上清一色的沒有油水兒湯湯水水碟碟碗碗擺了半桌子。穆梁丘端著個碗裏麵就一筷子頭米飯,還放了點點瘦肉絲還有幾顆青菜葉子,手跟前放了一碗湯,俱是清淡的不能再清淡的吃食,可是寧馨兩眼淚汪汪的抱著垃圾桶,盯著桌子上的飯就跟那飯有仇似地。那是種吃不到卻又不舍得離開就坐邊兒上看著碟碗過眼癮的鬱悶。

    寧馨現在已經是三個多月的身子了,小腹隻有輕微的隆起,還看不太出來孩子在裏麵是怎麽一番景象,小胳膊腿兒都沒長出來,可是沒長出來就這麽折騰他媽媽,這長出來了可要怎麽胡天海地的鬧騰啊,穆梁丘深深的憂慮。這種憂慮,在寧馨每天吃飯的時候更甚,穆梁丘恨不得自己能替寧馨懷幾天孩子,多少滕出點時間讓寧馨吃口飯撒。

    可是他不行,所以穆梁丘最近已經不是暴躁了,是狂躁,寧馨吃不好,睡不好,見天兒的幹嘔,手裏的小垃圾桶就沒有撒手的時候,而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往下瘦,穆梁丘已經接近發作邊緣,對誰都黑著臉,他把他所有的耐性都給了寧馨,旁的人,現在除了戰戰兢兢就是兢兢戰戰。

    能不瘦麽你說,肚子裏的孩子每天就跟吸|精氣的妖怪一樣不間斷的汲取著自己需要的東西,這東西全從寧馨身上往下掉,可是你掉了補充不進去啊,吃不進去拿什麽補充掉下去的東西啊你說說,活生生的能把人急死,穆梁丘急,寧馨更急。

    產檢的時候

    醫生已經說了要讓寧馨盡量往進吃點東西,要不然寶寶的營養不夠,寧馨一聽急眼了,迴家強迫自己喝點米糊糊下去。那米糊糊小半碗小半碗的喝進去了兩迴,大家一臉高興眼巴巴的指望著能多灌點下去,這米糊糊不像慢火燉的湯有營養,可到底是吃食不是,可是第三迴的時候懷著娃娃的女人眉頭一皺,穆梁丘看著不好,果真扭頭就找垃圾桶。

    這一番折騰,寧馨清瘦的很快,等到晚上吐得不那麽厲害的時候,寧馨能和穆梁丘稍微安靜的說幾句話,每每這個時候,穆梁丘言語間期盼孩子到來的心情立馬沒有了,男人摸著寧馨的肚子就自言自語,說是寧馨肚子裏藏了個妖精,吸著自己媳婦兒的精氣不讓人活了。

    台燈下的男人臉上神色倔氣,半趴著身子靠著媳婦兒肚子摩挲著那點兒凸起的男人讓寧馨覺得每天受的罪值當了。扒拉著胡子拉碴的男人的頭發小打了一下,寧馨嗔穆梁丘“瞎說!”穆梁丘呆呆的看著寧馨臉上的神色,那種恬然讓穆梁丘越發覺得寧馨要是再吃不上飯,他就,他就怎樣,他也沒辦法,他隻是幹著急。

    說也奇怪,別人懷孕害喜是怎麽樣的,寧馨不知道。可是寧馨害喜,這哪是害喜,這是害命!

    穆梁丘現在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那天喝了酒,喝了酒還喝醉了,喝醉還吐了,吐了還當著寧馨的麵兒吐了,現在穆先生腸子都悔青了。看著寧馨每天可憐兮兮的樣兒,他想著興許沒有那天他吐寧馨的害喜也不會來。可是後悔也沒有用了,寧馨第一聲幹嘔聲開始之後,那聲音就以指數增長頻率在穆家響起來。

    起床的時候吐,吃早飯的時候吐,中飯晚飯下午茶夜宵任何時間都會響起來那種幹嘔聲,聞不得一點腥味,嬌氣的大嫂都不會做飯了。穆梁丘中醫西醫都找了,人醫生都說沒見過這種害喜這麽嚴重的孕婦,沒得辦法,隻能熬過這段時間就好了。這段時間是多久,每個準兒,穆梁丘臉黑黑的送走醫生就把辦公室挪家裏了。

    公司是個大攤子,家裏又是個大問題,寧馨吃不進東西,穆梁丘跟著憔悴了不少,通知秘書,通知哥兒幾個,趕緊找能讓寧馨吃進去東西的法兒。就連商務桌上隻要誰提起能減輕孕婦害喜症狀的方兒,你就能看見原本一臉嚴肅的穆老板精神明顯一震,很親切的問你怎麽減輕。一時間穆梁丘周圍的人腦子裏成天想的就是怎麽減輕人媳婦兒害喜的毛病,頗有點楚王好細腰的味兒。可是所有的方方法法都試過了,寧馨依舊吃不進東西。

    奇了怪了,可是隻能幹等著,看

    看啥時候感覺不明顯了快快的挑能吃進去的吃點兒,完了要吐的時候再吐。寧馨現在能吃進去啥,啥都不加的大米粥配點醬黃瓜,慢火熬幾個小時的母雞湯骨頭湯一點油星子也沒有勉強進去幾勺,下午的銀耳蓮子羹喝一小碗,晚上一小碗龍須麵加點菠菜瘦肉胡蘿卜什麽的,調料清淡的吃下去,這幾樣兒你還不能換,換了那就吃不進去了。把個穆梁丘愁得喲,每天這點點飯量這可怎麽辦是好哇。

    今兒晚上,寧馨吃完自己的龍須麵,看著穆梁丘吃飯,桌子上大嫂試圖換花樣做的飯擺了一堆,寧馨感覺自己沒有想吐的欲望。眼巴巴的瞅著穆梁丘吃飯,一副想吃又不敢吃的樣兒,穆梁丘看寧馨一副小可憐樣兒心疼的不行行。

    “來,稍微吃點,看能吃進去麽。”挑了一筷子高湯煮過清炒了的裏脊肉,連著飯給寧馨喂了一口,寧馨沒經住誘惑吃進去了,吃進去等了半天沒吐。

    穆梁丘高興壞了,結果連著給喂了好幾口,眼看著大半碗飯就要完了的時候,稀裏嘩啦,吃掉的吐了個精光。有過這經驗的都知道吐出來還是稍微好的,可是後麵止不住的幹嘔那就是要命的,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流,難受的不行。

    穆梁丘眼見著是再吃不進了,放了碗筷,把已經吐到乏力的女人抱懷裏,給擦了眼淚,眉頭擰成了一股繩,沉默了半天方說“我看,這孩子咱不要了吧?”

    寧馨淚花還在眼眶裏漂著,聽聞穆梁丘這麽說,一嗓子就哭開了,多少有點借著機會敞開嗓子哭的意思,實在是太難受了,邊哭邊說“說什麽呢你,你小心寶寶聽見,嗚嗚……你敢動我寶寶,我就跟你拚命穆梁丘……嗚嗚……嘔……”這簡直就是胡攪蠻纏,可是能怎麽辦,穆梁丘看這麽著下去孩子還沒生下來孩子媽就已經完了。打掉孩子的念頭存了好幾天了,老想著說不定明兒就不吐了,可是等了好幾天還這樣兒,這男人是多麽渴望孩子的,可是今兒說要打掉孩子,足可見肚子裏的小魔頭是怎麽折騰它娘的。

    見寧馨哭的厲害,穆梁丘忙緊著聲音說“要,要,不動你寶寶,不動,沒人敢動,我馨兒乖,乖乖的別哭了,小心哭過了又難受。”

    抱起人挪到沙發上,穆梁丘坐著,抱孩子一樣打橫抱著自家窩裏這個,那頭的大嫂初時見印象裏那樣不苟言笑的大少爺做出這種舉動時受過的震驚是失手打翻了盛著湯的碗,這會兒已經是見怪不怪了,這動作穆梁丘天天做。

    一手攬著人,一手用手背擦去寧馨臉上的液體,半搖晃著身體,穆

    梁丘這動作十足的哄小娃娃的動作,被懷裏這個懷著小娃娃的提前給享受到了。

    “難受。”能說話就代表新一輪的折磨結束了,寧馨啜著氣啞著嗓子跟自家男人說。

    “嗯,我知道。”低下頭拿自己的臉貼著寧馨的,穆梁丘打從心裏恨不得現在懷著孩子的是他。

    “等它出來我給你收拾它,什麽熊孩子這麽鬧騰人!”聽穆梁丘話裏的意思是真格兒的要收拾自己沒出來的孩子。

    “不許打它!”兩隻胳膊攬著穆梁丘的脖子,寧馨仰著頭跟穆梁丘叫喚,因了方才那難受勁兒剛過去,聲沙啞啞軟綿綿的,隻讓男人的心窩子抽上那麽一抽。穆梁丘哪有說不的可能,點頭的時候親著寧馨的額頭順著鼻梁嘬到了唇瓣兒上,不帶情、欲的,隻是單純的疼惜和憐愛,寧馨閉著眼睛感覺到男人的疼惜,緩緩的換著氣。

    眼看著快四個月了,人家懷了孩子都是長肉,自家這個倒好了,穆梁丘手摸下去那胳膊都細了快一半兒了,原本一個豐腴的人現在就隻有肚子是凸起來的,這罪遭大發了啊,穆梁丘比寧馨還難受。

    “上去睡覺?”親完了嘴唇,穆梁丘看寧馨好像緩過來了,低聲詢問。

    “嗯,今天要洗頭發。”

    “好。”

    孕吐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比生一場大病還消耗人,幹嘔感來一趟,汗是幾身幾身的出,按寧馨這樣兒的擱尋常人家裏,再遇上個不怎麽地的男人,那孕婦可就苦大發了。可是寧馨雖然瘦了很多,但是皮膚保養得很好。孕婦本就因了雌激素的緣故皮膚會細膩很多,但是又會因為內分泌的問題臉上出現各種斑。再看寧馨,頭發黑亮,每天盤的整整齊齊的,臉上細膩光潔,雖說肉少了,還真是漂亮了不少,這一切的功勞可全是穆梁丘的。

    “水燙不燙?”

    敞亮的浴室裏,穆梁丘上身一件三角貼身背心兒,肩膀上胸腹間的肌肉疙瘩繃得緊緊的凸顯出來,□一件深藍家居褲,光腳穿著深色棉布拖鞋給仰著腦袋靠在浴缸壁上的女人洗頭發。

    寧馨穿著一件寬寬大大的針織衫,那衣服到大腿上,底下雙腿光溜溜的,正眯著眼睛感受穆梁丘的大手在自己頭發上穿梭的感覺。

    “剛好。”

    穆梁丘一聽水溫剛好,撩起水就開始搓洗,那動作顯然是做了好多遍的熟練勁兒。寧馨頭發長且濃密,鬆開泄在浴缸裏就能落下好大一堆,穆梁丘從頭皮到發尾,再從發尾到頭皮,

    洗的認真耐性,聽到寧馨小貓一樣的喟歎出聲,穆梁丘嘴角也翹起來,顯然的有一種成就感在心裏發酵。

    衝掉泡沫,再衝一遍清水,瀝幹頭發,毛巾包好又開始給擦洗身上,起先寧馨要自己洗身子,自己又不是手腳動彈不得了,哪能事事都讓穆梁丘代替。

    可是沒能拗過男人,穆梁丘恨不得連孩子都替寧馨懷了,洗個頭發洗個身子自然是願意的很。一個大男人,每天最高興的事兒就是看著寧馨的肚子又大了些,今兒的飯又稍稍吃多了些,晚上睡得比前一晚安穩了些,這便是除了公務之外穆梁丘所有生活重心。

    寧馨看著自己想吐時候穆梁丘眉頭緊皺,看著這個男人幾耐性的哄著自己多吃點飯,看著這個男人想著法兒的讓自己睡好覺,寧馨不知道自己是因為懷孕的關係還是怎的,淚腺發達的不得了,在穆梁丘皺著眉頭睡著的時候手指都撥不開這人的眉頭,然後看到這人猛然驚醒時眼淚漣漣。難受的時,免不了要衝著一點點小事發火,可是看著穆梁丘漆黑的眉眼,難受的同時小火就自動熄了,餘下的隻有慶幸,隻能慶幸,有了這樣的男人,這就是老天爺給了你所有的奢望。

    因了這樣的有些感恩的心思,寧馨每每在已經吃不下的時候強塞進去點兒,即便緊跟著就要吐。穆梁丘看著這樣兒的女人,看著寧馨眼淚花子打轉還要強撐著跟自己說這次多吃了點兒呢,心疼的同時也是慶幸,憐愛憐愛的疼。

    擦洗完全身,給抹了潤膚露,終於安頓好睡下了,穆梁丘長籲了口氣,轉身進了浴室。

    床邊兒的貴妃塌上放著的毛巾和各種乳液還沒有收拾,方才寧馨赤、裸裸的躺在貴妃塌上,細嫩的皮膚在燈光下閃著白生生的光,玉白一樣的身體上溝壑山峰高低起伏著,穆梁丘看不見的時候那就罷了,光顧著緊張寧馨是不是難受了,能不能多吃點飯,可是看見了,那又是另一說。

    已經有個三個多月了,一百天的時日裏,穆梁丘沒心思也沒功夫去紓解一下自己的欲、望,方才寧馨看著起色還不錯,很信賴的,光裸裸貓兒一樣的蜷著身子讓自己的大手在胸腹腰背上遊走,,穆梁丘強自壓下亂了的唿吸,安頓好了這才進浴室。

    近一百天的積壓,腦子裏印的全是寧馨的身子,穆梁丘的雙手在自己身下動作著,憋著唿吸打開水龍頭,等到水花衝走了所有的汙跡還不等緩口氣,外麵傳來的翻身聲讓男人陡然站直身體。

    孩子是父母的劫數,從還未出生就是,寧馨肚子裏的這個是兩

    人的天劫,不願拋去的天劫,索命一樣的折磨著它的爹娘,這該是怎樣的一個混世魔王才能弄出這麽大的動靜兒。

    就在穆梁丘以為他們兩口子的日子會叫寧馨肚裏的那塊肉疙瘩一直折騰的雞飛狗跳之時,這種日子因了寧馨嬸嬸的手擀酸湯麵而終結了。

    偌大的書房裏,暖氣開得很足,即便已經立春了,可是春寒還是讓人不敢輕易的脫掉衣服。穆梁丘的書房向陽,書房裏開了一間大大的窗戶,不很暖和但是很明亮的陽光爭先恐後的擠進了那間大大的落地窗裏。

    落地窗前鋪著一方米白色的長毛地毯,這是穆梁丘特意托人從中東帶迴來的純手工地毯,為了這會兒靠著抱枕曬太陽的女人。

    寧馨垂著一根粗麻花辮,身上就套了一件連體的輕紡布衫,靠著一個懶骨頭舒服的快要打唿嚕了。兩隻腳丫子光溜溜的並在一起,再往上同樣光潔的小腿腿互相也是側並在一起,,隨著主人的唿吸細小的絨毛打著節拍細數陽光下的慵懶到底能有幾分。閉著眼睛,這個時候的女人看起來小女孩兒一樣安靜的躺著,身邊散落著一本書和一個紋了細金的點心碟子,邊兒上有一個栗子糕上印著一個淺淺的牙印,油畫兒一樣美麗的畫麵盡數收進不遠處埋首文件中的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親愛的林姑涼和yangfandong的雷子感覺最近兩天怎麽老是你兩在扔(摸頭~~~)

    雖然是無神論者堅定的相信有常識的人都會認為太陽在今兒會照常升起但還是應時應景的說一句恭喜我們沒事兒希望明兒四六級的孩紙都過今兒一更算作給我的親愛的們的驚喜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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