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怪了呀,白蕊遷戶出來定居天水坊與妹妹團聚的事又沒有敲鑼打鼓宣揚得滿京城皆知,這個王辰安又是怎麽知道的?”


    “這我們就真不知道了,時間倉促實在查不到這麽細致,能查到是王辰安在幕後授意就已經很幸運了。”


    “現在正值年底考功考績,吏部每日都是日進鬥金,多少人上門求情,真不是周宏守自己決定拿白蕊去嫁王辰安換自己一個過得去的成績和評語?”


    “我的府尹大人喲,您肯定是操勞過度累著了,王辰安不早不晚偏就在這時候要挾周宏守拿白蕊換前途,說不定他早就知道周宏守以前的那點破事,隻是覺得沒有利用價值罷了,要不然周宏守以往審理案件的陳年往事怎麽會正好翻出來?而今白蔻風頭正盛,白蕊又是寡婦,鰥夫娶寡婦誰還能說什麽?”


    “看來他們是真的不知道白蕊早已單獨立戶。”府尹摸摸自己胡子。


    “我們這些外人是真的想不通,周家當初把人掃地出門,卻不處理戶籍的事,如今又腆著臉說白蕊是他們家兒媳婦,想任意拿捏人家,老話說泥菩薩還有三分火性呢,到頭來就正好從戶籍上入手,拿住了這一條來控告他們。”


    “疑點其實有蠻多的,白蕊母女被掃地出門後就再沒迴過周家,時隔幾年,周家人第一次出現就知道去天水坊找人,這也很蹊蹺。”師爺說道。


    “是挺蹊蹺,他們怎麽知道這確切消息的就仰賴大人在公堂上問個清楚了,有當堂證詞,定罪就更方便了。”李伯拱手行禮。


    府尹與師爺交換了一個眼神,試探地問了一句:“那個王辰安不留了?”


    “大人,白蕊是白蔻的姐姐,姐姐受欺負,白蔻替姐報仇理所應當,但她個人資源有限,她隻能借用顧昀世子的人手,那麽世子就知道了這事,何況白蕊還是他的長約雇工,他也咽不下這口氣。而世子的人手突然異動,做爹娘的能不察覺?世子去年才成丁,還是個涉世未深的半大小子呢,周宏守和王辰安可都是祖父輩的人了,半生官場,老奸巨滑,若不是曄國公果斷插手,我們原告這邊可能到現在都沒查出來周家到底要把白蕊嫁給誰,要是最終放過他這個幕後主使,原告方這麽多天的辛勞不就打折扣了?”


    “大人,老李說得有道理,這官司一打,世人就皆知白蔻姐妹團聚,都在顧昀世子手下做事,白蕊是平民,又是青春正盛的寡婦,想娶她的人隻怕會排成隊,要是放過王辰安這個幕後主使,豈不就跟我們打擊的幫派一樣,坐牢的都是底下的小弟,上麵的老大永遠能逃脫罪責?”師爺補充道,“何況王辰安身為吏部官員,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等明日官司的事情在京城中傳開,不是我們要不要對他網開一麵,而是他已經罪責難逃。”


    “曄國公府怎麽老是卷進民告官的官司裏麵。”府尹搖搖頭,望向李伯,“可還有什麽別的注意事項?”


    “說到這個,還真有兩個人希望大人到時候手下留情。這次官司能打起來,多虧了那個棄暗投明的拍花子,看在他戴罪立功的份上,大人到時候對他網開一麵,饒他幾板子。”


    “這可以,他隻是收錢答應辦事,可才進天水坊就被攔截下來,然後就轉為你們原告的證人,沒有造成大的後果,是該饒他,杖刑一等,就打他十板子,做個榜樣,以後也好鼓勵更多從犯戴罪立功。”


    “多謝大人,量刑適當。”李老伯拱手行禮,“第二個人就是周家的小兒媳,狀紙上是把周家人一起告了,但這小兒媳是白蕊母女被趕走幾個月後才娶進門的,婆家欺負白蕊母女的事跟她無關。但如今要強逼白蕊改嫁王辰安的事她卻是知情的,甚至還跟著婆婆和長嫂一起到天水坊尋過白蕊,雙方在街上起了爭執,還編瞎話顛倒是非,最終被武侯趕出天水坊。憑這一點也該判她幾板子,但考慮到他們家尚有年幼的孩子,不能一家長輩全成了不能動彈的傷病號,大人不妨斥責幾句,留她一人照料全家,也算是另一種形式的懲罰了。”


    “嗯,說得過去,那就放過那個小兒媳吧。”


    “多謝大人,所求就這兩件事。”


    “好,趁著周宏守還沒帶迴來,師爺,拿狀紙來,我們再好好捋一捋,等周宏守來了,給他一天時間準備證據和答辯,原告記得明天帶證人上堂。”


    “是,大人。”


    師爺這時捧了狀紙迴來,三人坐成一圈,府尹展開狀紙,看到哪句有疑問就問,李伯都答得清清楚楚,每一個環節都是一堆證人,等待周家人的也是滅頂之災。


    迎天府的皂隸奉命到大理寺傳評事周宏守,前兒媳白蕊告公婆一家人買通他人光天化日強搶民女意欲逼嫁,如此驚人的八卦,隨著大理寺的門房往裏麵一路通報消息就一路傳得大理寺上下皆知。


    皂隸被直接引領到了大理寺卿的麵前,在向寺卿大人簡單講述案情的時候,周宏守也被傳喚到了寺卿這裏,一見大人的麵就大唿冤枉。


    大理寺就是複核全國案件的地方,告的又正是審理案件的評事,皂隸對案件的陳述又條理有據,寺卿大人本就氣得火冒三丈,見周宏守喊冤叫屈,二話不說,叫了自己手下人送周宏守去迎天府應訴。


    皂隸順利帶人迴府交差,同時白蕊狀告前公公周宏守一家的消息也從大理寺傳了出去,位於皇城內的六部衙門最先得知,接著就傳入皇宮去了。


    吏部郎中王辰安從同僚口中聽說白蕊告了周宏守一家人,腦袋嗡地一下就大了兩倍,第一反應是難以判斷周宏守在迎天府的公堂上會不會供出自己來,內心裏對周宏守破口大罵,恨他辦事不利,早點把白蕊送他家去哪有現在的事。


    聖人此時正在禦書房批閱奏折,外麵的小太監借著送茶的機會,跟喜公公耳語了幾句才退下。


    “出什麽事了?”聖人放下看得頭疼的奏折,端起茶杯潤一潤嘴巴。


    “陛下,是有關白蔻的事情。”


    “那小丫頭又怎麽了?”


    “白蔻的大姐白蕊今天向迎天府遞了狀紙,狀告前婆家周宏守一家人買通他人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意欲逼迫嫁人。”


    “什麽?!那周宏守是什麽人?”


    “是大理寺七品的評事。”


    “大理寺評事知法犯法?等一下,你剛才說‘前婆家’?”聖人放下茶杯想了想,“派人去迎天府,朕要知道這場官司的每一個細節。”


    “是,陛下。”喜公公彎腰行禮,馬上出禦書房傳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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